229 ? 王大媽，演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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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王大媽，演技派
要說以前, 玉娘還沒有離開白家的時候，王大媽在兩個兒媳婦當中，最喜歡的就是張俏。
雖然張俏人有點懶, 不愛幹活兒，但是她嘴甜啊, 娘家還有好幾個哥哥，那是十分有利的。
只要他們白家碰上什麽事兒，張俏回去喊一聲, 立刻就有好幾個彪形大漢來替他們家撐場子撐腰，因為這事兒, 王大媽對張俏頗為欣賞。
後來事情就變了，玉娘離開了這個家，所有的家務活兒都落到張俏頭上，張俏不幹也得幹, 但她沒幹過這麽多活兒，事情辦的馬馬虎虎，活兒也幹的邋裏邋遢。
這也就算了，張俏不願意幹，一邊幹一邊抱怨, 時間一長, 王大媽就不樂意了，對著張俏橫挑鼻子豎挑眼，覺得她為人懶惰，又不孝順婆婆，還動不動跟她頂嘴, 這種兒媳婦兒要是放在舊社會的話就該打死。
這些想法, 王大媽以前只敢留在心裏, 但大兒子的信給了她希望。
大兒子竟然要跟張俏離婚娶領導的女兒，王大媽心花怒放，她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王大媽忍不住樂出了聲，她繼續往下看，這封信的第二段，白大鋼在信裏寫，他說他要跟張俏和平離婚，絕對不能鬧得太難看。
倒不是說他對張俏還有多少情分，而是因為領導的女兒對他家的事情知道的還不是很清楚。
白大鋼對外宣稱，自己跟老家的媳婦兒沒多少感情，是以前雙方父母強行把他們撮合在一起的，兩個人早就沒啥感情了，雙方都想離婚。
在這種情況下，白大鋼才能理直氣壯的跟領導女兒拉關系，但要是離婚不太平，張俏鬧起來的話，白大鋼的面子就掛不住了，說不定還要跟領導的女兒吵起來。
所以他在信裏叮囑老娘，一定要想個辦法讓他跟張俏和平的分開，最好是能讓張俏主動的提出離婚，把兩個兒子也帶走。
反正他想生兒子，隨時都能生。
最重要的是，他在外面跟別人好上的事情，不能讓張俏和她那幾個哥哥知道，不然非得鬧翻天不可。
這封信的最後一段，白大鋼寫了一句話。
“媽，你幫我想想辦法，這個家裏你是最聰明的，以前小弟的事你也經常幫著出主意，你給我想個招，最好是能讓張俏主動提出離婚，把兩個孩子帶走，要實在不行的話，也得想個辦法把她好好的打發出去，絕對不能讓她鬧起來，我這兒正到節骨眼上呢，想了好長時間，都沒想到有什麽辦法能解決張俏，你這段時間好好給我想想，要是想到辦法可以自己行動，也可以寫封信告訴我，等你的好消息。”
“兒子，白大鋼。”
看完這封信，王大媽警惕的把信紙折疊起來，塞進手心裏。
這樣一來，哪怕有人突然進來，她也能立刻把信紙給處理掉。
王大媽反應是很快的，收起了信封，王大媽就開始替兒子想辦法了。
她臉色一沈，坐在桌子邊，腦子裏開始快速的思考。
還別說，這事兒真挺難辦的。
別看現在已經是新社會了，但方圓幾條街都沒聽說過離婚的人家。
好多人家夫妻感情都不好，有的時候拌嘴，有的時候還摔摔打打的，但楞是沒有一戶人家離婚。
離了婚不僅要遭受街坊四鄰異樣的眼光，被其他人唧唧歪歪，還要考慮孩子怎麽辦，當媽的肯定舍不下孩子，所以能忍則忍。
在這種情況下，很難讓張俏同意跟白大鋼離婚。
離了婚，她的倆兒子怎麽辦？
她一個女人，沒有正式工作，也沒什麽積蓄，拿啥養孩子？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現在很少有獨生女，張俏也不例外，她家裏還有好幾個哥哥，好幾個哥哥又娶了媳婦兒，雖然疼妹子，但終歸還是要顧著自己小家的，離了婚以後，張俏帶著兩個兒子嫁給誰去，只能留在娘家，娘家又不可能收容她。
這麽一來，張俏更不可能願意離婚的。
她沒有大錯，白大鋼要是非得離婚，她可以去找廠子裏的領導做主，到時候就夠白大鋼喝一壺的了。
王大媽腦子裏想著這些關竅，越想越頭疼。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張俏自己主動提出離婚，可是張俏又不傻，她怎麽可能願意？
王大媽坐在桌子前，正想著這事，食指在桌子上一敲一敲的，很有節奏。
正好這個時候門從外面開了，張俏走了進來，一進來就直奔衣櫃，把櫃子裏的衣服全扔到了炕上。
這兩間倒座房雖說很小，但有一個好處，就是有一張大炕，足夠他們一家子睡。
現在正好是冬天，夜裏燒起火炕來，暖乎乎的，不會著涼。
但要是白根強和白大鋼回來的話，那就不夠睡了，現在也管不上那些。
張俏把衣服一股腦的扔在炕上，亂七八糟的堆了起來，王大媽看了一眼，被她嚇了一跳。
王大媽深吸好幾口氣，才把那種心虛的感覺壓了下去，王大媽撇了張俏一眼，硬邦邦的問道：“你這是幹什麽？好端端的，把衣服全都扔出來幹啥？還嫌家裏不夠亂？”
“亂什麽亂，就是因為家裏這麽亂。我才扔出來的。剛才收拾東西太急了，全都一股腦塞進了櫃子裏，亂七八糟的，我拿出來疊一疊，把它疊整齊再放進衣櫃裏，你不是總說我家務幹的不行，現在我主動收拾家裏，你又不高興，你到底想怎麽樣？”
張俏說起來的時候也沒好氣。
王大媽忍了一下，沒跟張俏吵起來，她在心裏告訴自己，現在不是吵吵的時候，吵架只能爭一時之氣，把張俏趕走，讓她主動提出離婚才是最重要的。
等大兒子娶了領導的媳婦兒，他們全家都搬到南方去，到時候在南方吃香喝辣，做人上人，這比什麽都重要。
王大媽想著這些，心裏那股氣一下子消失了，她暫時沒想到辦法，只能先拿話試探張俏。
王大媽清了清嗓子，看一眼張俏，又看了兩眼，突然說道：“張俏，其實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張俏瞅她婆婆，總覺得這老娘們兒不太對勁，也不知道又在想什麽壞心思呢。
“你想啥呢？我可把醜話放在前面，你要是再想去廠子裏鬧事兒，別怪我不客氣。”
“房子的事情就這麽算了，咱家的孩子以後還得去廠辦的小學上學，要是因為這事兒，廠子裏不讓咱家的孩子去那兒上學，你看我怎麽收拾你。媽，你現在得認清現實，這個家裏只有我能照顧你，你得聽我的話，我又不會害你。”張俏苦口婆心的勸說起來。
王大媽臉色一沈，她王巧花這輩子就沒這麽窩囊過，以前多風光，玉娘把她照顧的服服帖帖，而且任她呼來喝去的，現在竟然要受張俏的氣。
王大媽眼裏閃過一絲不悅，但她很快調整回來。
王大媽點了點頭，拿捏出一副深受感動的樣子，突然拿起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床上，一屁股坐下，她把手搭在張俏的手上，眼神很是抱歉的看著張俏。
張俏被她這麽盯著，竟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媽，你有什麽話就直說，沒必要來這一套。”王大媽拍了拍張俏的手，聲音和藹的說，“張俏，剛才進屋之後我好好的想了想，我翻來覆去的想，媽知道剛才那件事我做錯了，咱們家搬到這院子裏，誰都不怪，不能怪廠子裏，不能怪你，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把根強教成那樣，咱們家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張俏臉色緩和了很多，點了點頭。
但她沒說話，想看王大媽後面接著說什麽。
王大媽又說，“剛才我坐在這兒想了半天，越想越覺得我以前糊塗，我以前實在是太糊塗了。不僅害了玉娘，也害了你，你在我們家可真是沒少吃苦啊，自從玉娘走了之後，家裏的擔子就全落到你身上，大鋼一個月寄回來的錢只有那麽點兒，得精打細算，還得讓咱們家吃飽吃好，真是辛苦你了。”
“剛才我坐在這兒就想起來，你剛嫁進咱們家的時候，那時候多好看呀，而且你在自己娘家都沒受過什麽苦，嫁進我們白家來，就受了這麽多年的苦，是我對不住你。”
“媽，你別說這些，我眼窩子淺。”張俏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要是王大媽梗著脖子跟她吵吵，她肯定會吵回去，說不定婆媳倆還得打一架。
對於王大媽，她可沒什麽尊老愛幼的想法。
但是王大媽突然敞開心扉，跟她說了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張俏一下子頂不住了，眼眶逐漸泛紅，鼻子泛酸，突然覺得特別委屈。
她一個女人在家頂門立戶，還要保證家裏人不被欺負，她多難啊，這些委屈沒地方訴說，現在王大媽突然跳出來說，她懂這些委屈，她明白她的苦處，張俏一下子忍不住了。
她哭了出來，抽抽噎噎，“媽，你能想明白這些真的太好了，這段日子我真的好辛苦，你在院子裏說些惹人嫌的話，惹的院子裏都不待見咱們家，你不知道我跟大家夥兒打好關系有多不容易。我怕呀，大鋼現在離得那麽遠，咱們家沒有個男人頂門立戶，一旦出了事兒就得找鄰居幫忙，你說要是把鄰居全都得罪了，咱們怎麽過日子？現在你能想通這些，真的太好了，我特別高興。”
“你答應我，不要再跟大家夥說那些話了，咱們就安安生生的過日子，等大鋼回來之後，再想辦法倒騰一間房子，日子不就好過起來了嗎？”
張俏想一想未來的日子，總算覺得生活有了希望。
要是她婆婆不在院子裏說那些討人嫌的話，不再惹其他人針對他們家，日子肯定會好過起來的，他們家也能一步一步回到以前的生活。
張俏越想越覺得高興，拍了拍王大媽的手，“咱們就這麽安安分分的過日子，把孩子拉扯大，等他們長大了，再一人娶一個媳婦兒，生幾個孩子，咱們家的日子就越過越好了，肯定是這院子裏的頭一份兒。”
一邊說一邊幻想未來的日子，她的目光不經意瞥過自己婆婆，看見王大媽神色期期艾艾的，張著嘴，好像要說什麽，但始終沒說一句話。
“媽，你這是什麽表情？你是不是有啥話想跟我說呀？”張俏發現婆婆不太對勁。
王大媽張了張嘴，她這會兒十分的入戲，都快把自己給感動哭了。
王大媽下嘴唇都在顫抖，說話的時候語氣也帶上了幾分哭腔，“俏啊，你真是個好媳婦兒！沒想到你這心心念念的，全都是為我們老白家著想！我王巧花活了這半輩子，真是覺得自己愧對你，愧對整個白家，我真是做錯了不少事，教出來的兒子也不行。”
“你瞧瞧，根強犯了那麽大的錯，被送到邊疆去了，再說我家大鋼，我家大鋼他……”
張俏皺眉，“怎麽了，他在南方不是幹的好好的嗎？之前他寄信回來的時候還說了，再過一兩年就可以調回來，到時候級別還能再往上提幾級，咱們家日子就好過了呀，你這會兒哭什麽？”
王大媽說道：“我家大鋼沒出什麽事兒，不過我就是覺得對不起你，想想小冬出生沒多長時間，大鋼就被外派出去了，這些年也沒回來過，一直在南方，讓你們夫妻倆分居兩地，我心裏真是過意不去。”
“再說我家大鋼吧，平時也不是個體貼媳婦兒的人，老是在信裏跟你拌嘴吵架，我越想越覺得對不起你。你這麽好的媳婦兒，在我們家算是耽擱了。”
“媽，你這說的什麽話？我既然跟白大鋼結了婚，白家就是我家，我把家裏照顧好，他在外面好好工作，這不是應當應分的嗎？”張俏聽見這話更加感動了，緊緊的握著王大媽的手。
王大媽不動聲色抽出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她試探道：“張俏，媽剛才坐在這兒想了半天，越想越覺得是我們白家對不住你，大鋼去南方這麽些年，還不知道啥時候能調回來，他又老是跟你吵架，就算回來以後，也不會幫著家裏幹活兒，我想著，要不然你們倆幹脆就離婚了吧，你去找個更好的人家享福去，讓你待在我們家受苦，我真是舍不得呀。”
王大媽一字一句，說的情真意切，甚至還流下了兩滴眼淚。
要不是心裏還惦記著白大鋼寫的那封信，她都快把自己騙過去了，眼睛通紅，還不斷的擦著淚水。
“你這是說的啥話！你這是幹啥呀！”張俏眼窩子淺，一看王大媽開始流眼淚，自己的眼淚也忍不住往外冒。
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命苦，本來以為嫁給白家是來享福的，沒想到白根強幹出那種事兒，搞得他們家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張俏是真感動，抽抽噎噎的說，“我都已經跟大鋼生了兩個孩子，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再說了，白大鋼就算再不好，他也是我兒子的爹，我跟他可是有兩個兒子呢，我怎麽可能跟他離婚。”
“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沒想到你能為我做到這個地步，我心裏知道，我全知道呢。以前我覺得你這人挺沒意思的，總是教孩子一些不靠譜的話，誰能想到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現在全知道了，媽你放心，以後咱們娘倆好好過日子，我絕對不會再跟你吵架了，咱們好好的等著大鋼回來，把家裏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到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張俏越說越感動，感覺手腳全是力氣，恨不得現在就沖出去，把全家打掃的幹幹凈凈，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她心裏暖暖和和，一激動起身就說，“媽，離婚的這些話，我就當你是在開玩笑，以後不用再說了，我跟大鋼雖然感情不好，但到底是有兩個兒子，我們倆要好好過日子，好好存錢，以後給小春和小冬娶個媳婦兒，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算了結了。不過今天你能跟我說這些話，我特別高興，真的，你能想通就太好了，就沖著這個，我拿私房錢，今天去割半斤肉回來，咱們結結實實的吃一頓白菜肉餡兒的餃子，慶祝一下，我現在割肉去了啊，去晚了，食品站的肥肉都讓人給挑光了。”
往前走了幾步，張俏忽然想起一件事兒，回頭又叮囑王大媽，“對了，你今天就別出門了，待在家裏把這些衣服全都疊好，就放在炕上，不用放進櫃子裏，等我回來以後再收拾。媽，我走了哈。”
張俏從抽屜裏翻出肉票，風風火火的走了，看樣子是真打算拿私房錢去買豬肉。
張俏還沒走出這間小屋的時候，王大媽是一臉感動，眼淚和鼻涕一起往下掉，哭的泣不成聲。
等張俏一走，王大媽抽噎了兩聲，哭聲漸漸止住了，又過了一會兒，她直接換了張臉。
王大媽沈下臉，心裏翻來覆去的又罵上了，罵張俏這個蠢貨，難道聽不出來她是在暗示，暗示她主動提出離婚嗎？
“該死的，該死的！這群人全是該死的，今天就沒有一件中意的事兒。”
“這個蠢娘們兒，自己心裏沒數嗎？生了兩個兒子又咋樣？孩子能說明啥？只能說明你是個能下蛋的母雞，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已經配不上我兒子了，結婚那會兒，我們老白家是普通職工，跟你們家算是門當戶對，但現在不一樣了啊，我大兒子已經是幹部，以後還能做領導，你配得上嗎？”王大媽躲在炕上嘀咕了幾句，衣服也沒疊，直接下了地。
她想了想，從櫃子裏掏出紙筆，直接開始給大兒子回信了。
白家發生的事情，大院裏頭的人一概不知。
大家幫著老白家搬了一次家，肚子裏的糧食都耗光了，這會兒饑腸轆轆的，全都在家呢，休息的休息，吃飯的吃飯。
鄰居們不知道老白家發生的事，也不知道白大鋼和王大媽謀劃的損招，蕭寶珍就更不知道了。
此時此刻，蕭寶珍一家子正在看大哥寄回來的信。
蕭寶珍的大哥只讀到了高中，但寫得一手好字，板板正正的，看的人很舒服。
信上只有廖廖幾句話，先是簡單的報了個平安，表示他們一家子在南方生活的很好，小侄女已經會爬了，而且隱隱約約有要站起來的趨勢，看的蕭寶珍忍不住笑出聲，再接著往下看。
“寶珍，前段時間娘給我寄了信，信裏寫了，你已經生了孩子，母女平安，在這裏要祝賀你。”
“你生了孩子，大哥沒辦法趕回去，這封信裏夾的錢，是我給你和孩子的紅包，拿著去買點肉補一補身體，那個包袱裏的東西，都是這段時間我和你嫂子一起搜羅的，記得讓妹夫煮給你吃，好好補一補身體。”
蕭寶珍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看第一遍還不夠，又反覆看了第二遍，第三遍。
看完之後，把信收了起來，眼眶有些紅，“沒想到大哥去當兵這麽長時間，這麽多年沒見了，還是這麽惦記我。”
雖然她穿越過來之後沒見過大哥，只見過大嫂，但不知道怎麽的，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蕭寶珍心裏莫名其妙的感覺很親切，就好*像上輩子認識似的，就好像大哥大嫂本來就是她的親人。
“嫂子，你哭什麽呀？這是很正常的事兒啊，要是以後我去當兵了，我也會很惦記你和我大哥的，來來來，咱們趕緊看看大哥寄什麽好東西回來了。”
高莘故意打岔了一句，滿臉興奮，跑到桌子邊打開了包袱，頓時哇的一聲，“鹹魚，這還有蝦幹，其他的我全不認識了，這個是什麽？這個又是啥？”
“嫂子你快過來看看，大哥寄了好多東西，好新鮮，我從來沒見過。”
包袱一打開，撲面而來的一股鹹腥味，整個房間裏都能聞到。
趴在床上的小星星聞到這味道，口水直接滴到炕上，她睜著大眼睛，一個勁兒的要往這邊爬。
但因為人小嘛，用盡了力氣都爬不過來，這笨拙的樣子把全家人都逗笑了。
蕭寶珍笑完之後跑到桌子邊，也湊過去看大哥給她寄的東西，
“這是鹹魚，這是蝦幹，這兩個我也認識。”蕭寶珍把東西一個一個的拿出來，拿到第三樣的時候，她拿到手上聞了聞，眼睛瞬間亮了。
“這是芒果幹兒呀。”
“芒果，芒果是什麽東西？”高莘從來沒聽說過這玩意，“是一種水果嗎？”
蕭寶珍點頭，“是一種熱帶水果，新鮮的芒果可好吃了，有黃的有綠的，拿在手上比你的手掌心還大，中間還有一個核，吃的時候需要先把芒果皮剝開，直接抱著啃果肉吃。”
還不等蕭寶珍說完，高莘的口水也忍不住泛濫了。
他吞了一大口唾沫，“嫂子，你怎麽知道的，難道你吃過？”
蕭寶珍想說她當然吃過，話到了嘴邊才想起來，這是後世才傳到大江南北的水果。
在這個年代，在他們這個地理位置，想吃一口芒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蕭寶珍止住了話頭，想了想說道：“不是我吃過，是我大哥大嫂吃過，大嫂回來的時候跟我說的。”
高莘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好在全家都沒把這事兒放心上，繼續看大哥寄回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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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張俏人有點懶, 不愛幹活兒，但是她嘴甜啊, 娘家還有好幾個哥哥，那是十分有利的。
只要他們白家碰上什麽事兒，張俏回去喊一聲, 立刻就有好幾個彪形大漢來替他們家撐場子撐腰，因為這事兒, 王大媽對張俏頗為欣賞。
後來事情就變了，玉娘離開了這個家，所有的家務活兒都落到張俏頭上，張俏不幹也得幹, 但她沒幹過這麽多活兒，事情辦的馬馬虎虎，活兒也幹的邋裏邋遢。
這也就算了，張俏不願意幹，一邊幹一邊抱怨, 時間一長, 王大媽就不樂意了，對著張俏橫挑鼻子豎挑眼，覺得她為人懶惰，又不孝順婆婆，還動不動跟她頂嘴, 這種兒媳婦兒要是放在舊社會的話就該打死。
這些想法, 王大媽以前只敢留在心裏, 但大兒子的信給了她希望。
大兒子竟然要跟張俏離婚娶領導的女兒，王大媽心花怒放，她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王大媽忍不住樂出了聲，她繼續往下看，這封信的第二段，白大鋼在信裏寫，他說他要跟張俏和平離婚，絕對不能鬧得太難看。
倒不是說他對張俏還有多少情分，而是因為領導的女兒對他家的事情知道的還不是很清楚。
白大鋼對外宣稱，自己跟老家的媳婦兒沒多少感情，是以前雙方父母強行把他們撮合在一起的，兩個人早就沒啥感情了，雙方都想離婚。
在這種情況下，白大鋼才能理直氣壯的跟領導女兒拉關系，但要是離婚不太平，張俏鬧起來的話，白大鋼的面子就掛不住了，說不定還要跟領導的女兒吵起來。
所以他在信裏叮囑老娘，一定要想個辦法讓他跟張俏和平的分開，最好是能讓張俏主動的提出離婚，把兩個兒子也帶走。
反正他想生兒子，隨時都能生。
最重要的是，他在外面跟別人好上的事情，不能讓張俏和她那幾個哥哥知道，不然非得鬧翻天不可。
這封信的最後一段，白大鋼寫了一句話。
“媽，你幫我想想辦法，這個家裏你是最聰明的，以前小弟的事你也經常幫著出主意，你給我想個招，最好是能讓張俏主動提出離婚，把兩個孩子帶走，要實在不行的話，也得想個辦法把她好好的打發出去，絕對不能讓她鬧起來，我這兒正到節骨眼上呢，想了好長時間，都沒想到有什麽辦法能解決張俏，你這段時間好好給我想想，要是想到辦法可以自己行動，也可以寫封信告訴我，等你的好消息。”
“兒子，白大鋼。”
看完這封信，王大媽警惕的把信紙折疊起來，塞進手心裏。
這樣一來，哪怕有人突然進來，她也能立刻把信紙給處理掉。
王大媽反應是很快的，收起了信封，王大媽就開始替兒子想辦法了。
她臉色一沈，坐在桌子邊，腦子裏開始快速的思考。
還別說，這事兒真挺難辦的。
別看現在已經是新社會了，但方圓幾條街都沒聽說過離婚的人家。
好多人家夫妻感情都不好，有的時候拌嘴，有的時候還摔摔打打的，但楞是沒有一戶人家離婚。
離了婚不僅要遭受街坊四鄰異樣的眼光，被其他人唧唧歪歪，還要考慮孩子怎麽辦，當媽的肯定舍不下孩子，所以能忍則忍。
在這種情況下，很難讓張俏同意跟白大鋼離婚。
離了婚，她的倆兒子怎麽辦？
她一個女人，沒有正式工作，也沒什麽積蓄，拿啥養孩子？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現在很少有獨生女，張俏也不例外，她家裏還有好幾個哥哥，好幾個哥哥又娶了媳婦兒，雖然疼妹子，但終歸還是要顧著自己小家的，離了婚以後，張俏帶著兩個兒子嫁給誰去，只能留在娘家，娘家又不可能收容她。
這麽一來，張俏更不可能願意離婚的。
她沒有大錯，白大鋼要是非得離婚，她可以去找廠子裏的領導做主，到時候就夠白大鋼喝一壺的了。
王大媽腦子裏想著這些關竅，越想越頭疼。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張俏自己主動提出離婚，可是張俏又不傻，她怎麽可能願意？
王大媽坐在桌子前，正想著這事，食指在桌子上一敲一敲的，很有節奏。
正好這個時候門從外面開了，張俏走了進來，一進來就直奔衣櫃，把櫃子裏的衣服全扔到了炕上。
這兩間倒座房雖說很小，但有一個好處，就是有一張大炕，足夠他們一家子睡。
現在正好是冬天，夜裏燒起火炕來，暖乎乎的，不會著涼。
但要是白根強和白大鋼回來的話，那就不夠睡了，現在也管不上那些。
張俏把衣服一股腦的扔在炕上，亂七八糟的堆了起來，王大媽看了一眼，被她嚇了一跳。
王大媽深吸好幾口氣，才把那種心虛的感覺壓了下去，王大媽撇了張俏一眼，硬邦邦的問道：“你這是幹什麽？好端端的，把衣服全都扔出來幹啥？還嫌家裏不夠亂？”
“亂什麽亂，就是因為家裏這麽亂。我才扔出來的。剛才收拾東西太急了，全都一股腦塞進了櫃子裏，亂七八糟的，我拿出來疊一疊，把它疊整齊再放進衣櫃裏，你不是總說我家務幹的不行，現在我主動收拾家裏，你又不高興，你到底想怎麽樣？”
張俏說起來的時候也沒好氣。
王大媽忍了一下，沒跟張俏吵起來，她在心裏告訴自己，現在不是吵吵的時候，吵架只能爭一時之氣，把張俏趕走，讓她主動提出離婚才是最重要的。
等大兒子娶了領導的媳婦兒，他們全家都搬到南方去，到時候在南方吃香喝辣，做人上人，這比什麽都重要。
王大媽想著這些，心裏那股氣一下子消失了，她暫時沒想到辦法，只能先拿話試探張俏。
王大媽清了清嗓子，看一眼張俏，又看了兩眼，突然說道：“張俏，其實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張俏瞅她婆婆，總覺得這老娘們兒不太對勁，也不知道又在想什麽壞心思呢。
“你想啥呢？我可把醜話放在前面，你要是再想去廠子裏鬧事兒，別怪我不客氣。”
“房子的事情就這麽算了，咱家的孩子以後還得去廠辦的小學上學，要是因為這事兒，廠子裏不讓咱家的孩子去那兒上學，你看我怎麽收拾你。媽，你現在得認清現實，這個家裏只有我能照顧你，你得聽我的話，我又不會害你。”張俏苦口婆心的勸說起來。
王大媽臉色一沈，她王巧花這輩子就沒這麽窩囊過，以前多風光，玉娘把她照顧的服服帖帖，而且任她呼來喝去的，現在竟然要受張俏的氣。
王大媽眼裏閃過一絲不悅，但她很快調整回來。
王大媽點了點頭，拿捏出一副深受感動的樣子，突然拿起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床上，一屁股坐下，她把手搭在張俏的手上，眼神很是抱歉的看著張俏。
張俏被她這麽盯著，竟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媽，你有什麽話就直說，沒必要來這一套。”王大媽拍了拍張俏的手，聲音和藹的說，“張俏，剛才進屋之後我好好的想了想，我翻來覆去的想，媽知道剛才那件事我做錯了，咱們家搬到這院子裏，誰都不怪，不能怪廠子裏，不能怪你，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把根強教成那樣，咱們家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張俏臉色緩和了很多，點了點頭。
但她沒說話，想看王大媽後面接著說什麽。
王大媽又說，“剛才我坐在這兒想了半天，越想越覺得我以前糊塗，我以前實在是太糊塗了。不僅害了玉娘，也害了你，你在我們家可真是沒少吃苦啊，自從玉娘走了之後，家裏的擔子就全落到你身上，大鋼一個月寄回來的錢只有那麽點兒，得精打細算，還得讓咱們家吃飽吃好，真是辛苦你了。”
“剛才我坐在這兒就想起來，你剛嫁進咱們家的時候，那時候多好看呀，而且你在自己娘家都沒受過什麽苦，嫁進我們白家來，就受了這麽多年的苦，是我對不住你。”
“媽，你別說這些，我眼窩子淺。”張俏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要是王大媽梗著脖子跟她吵吵，她肯定會吵回去，說不定婆媳倆還得打一架。
對於王大媽，她可沒什麽尊老愛幼的想法。
但是王大媽突然敞開心扉，跟她說了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張俏一下子頂不住了，眼眶逐漸泛紅，鼻子泛酸，突然覺得特別委屈。
她一個女人在家頂門立戶，還要保證家裏人不被欺負，她多難啊，這些委屈沒地方訴說，現在王大媽突然跳出來說，她懂這些委屈，她明白她的苦處，張俏一下子忍不住了。
她哭了出來，抽抽噎噎，“媽，你能想明白這些真的太好了，這段日子我真的好辛苦，你在院子裏說些惹人嫌的話，惹的院子裏都不待見咱們家，你不知道我跟大家夥兒打好關系有多不容易。我怕呀，大鋼現在離得那麽遠，咱們家沒有個男人頂門立戶，一旦出了事兒就得找鄰居幫忙，你說要是把鄰居全都得罪了，咱們怎麽過日子？現在你能想通這些，真的太好了，我特別高興。”
“你答應我，不要再跟大家夥說那些話了，咱們就安安生生的過日子，等大鋼回來之後，再想辦法倒騰一間房子，日子不就好過起來了嗎？”
張俏想一想未來的日子，總算覺得生活有了希望。
要是她婆婆不在院子裏說那些討人嫌的話，不再惹其他人針對他們家，日子肯定會好過起來的，他們家也能一步一步回到以前的生活。
張俏越想越覺得高興，拍了拍王大媽的手，“咱們就這麽安安分分的過日子，把孩子拉扯大，等他們長大了，再一人娶一個媳婦兒，生幾個孩子，咱們家的日子就越過越好了，肯定是這院子裏的頭一份兒。”
一邊說一邊幻想未來的日子，她的目光不經意瞥過自己婆婆，看見王大媽神色期期艾艾的，張著嘴，好像要說什麽，但始終沒說一句話。
“媽，你這是什麽表情？你是不是有啥話想跟我說呀？”張俏發現婆婆不太對勁。
王大媽張了張嘴，她這會兒十分的入戲，都快把自己給感動哭了。
王大媽下嘴唇都在顫抖，說話的時候語氣也帶上了幾分哭腔，“俏啊，你真是個好媳婦兒！沒想到你這心心念念的，全都是為我們老白家著想！我王巧花活了這半輩子，真是覺得自己愧對你，愧對整個白家，我真是做錯了不少事，教出來的兒子也不行。”
“你瞧瞧，根強犯了那麽大的錯，被送到邊疆去了，再說我家大鋼，我家大鋼他……”
張俏皺眉，“怎麽了，他在南方不是幹的好好的嗎？之前他寄信回來的時候還說了，再過一兩年就可以調回來，到時候級別還能再往上提幾級，咱們家日子就好過了呀，你這會兒哭什麽？”
王大媽說道：“我家大鋼沒出什麽事兒，不過我就是覺得對不起你，想想小冬出生沒多長時間，大鋼就被外派出去了，這些年也沒回來過，一直在南方，讓你們夫妻倆分居兩地，我心裏真是過意不去。”
“再說我家大鋼吧，平時也不是個體貼媳婦兒的人，老是在信裏跟你拌嘴吵架，我越想越覺得對不起你。你這麽好的媳婦兒，在我們家算是耽擱了。”
“媽，你這說的什麽話？我既然跟白大鋼結了婚，白家就是我家，我把家裏照顧好，他在外面好好工作，這不是應當應分的嗎？”張俏聽見這話更加感動了，緊緊的握著王大媽的手。
王大媽不動聲色抽出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她試探道：“張俏，媽剛才坐在這兒想了半天，越想越覺得是我們白家對不住你，大鋼去南方這麽些年，還不知道啥時候能調回來，他又老是跟你吵架，就算回來以後，也不會幫著家裏幹活兒，我想著，要不然你們倆幹脆就離婚了吧，你去找個更好的人家享福去，讓你待在我們家受苦，我真是舍不得呀。”
王大媽一字一句，說的情真意切，甚至還流下了兩滴眼淚。
要不是心裏還惦記著白大鋼寫的那封信，她都快把自己騙過去了，眼睛通紅，還不斷的擦著淚水。
“你這是說的啥話！你這是幹啥呀！”張俏眼窩子淺，一看王大媽開始流眼淚，自己的眼淚也忍不住往外冒。
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命苦，本來以為嫁給白家是來享福的，沒想到白根強幹出那種事兒，搞得他們家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張俏是真感動，抽抽噎噎的說，“我都已經跟大鋼生了兩個孩子，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再說了，白大鋼就算再不好，他也是我兒子的爹，我跟他可是有兩個兒子呢，我怎麽可能跟他離婚。”
“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沒想到你能為我做到這個地步，我心裏知道，我全知道呢。以前我覺得你這人挺沒意思的，總是教孩子一些不靠譜的話，誰能想到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現在全知道了，媽你放心，以後咱們娘倆好好過日子，我絕對不會再跟你吵架了，咱們好好的等著大鋼回來，把家裏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到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張俏越說越感動，感覺手腳全是力氣，恨不得現在就沖出去，把全家打掃的幹幹凈凈，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她心裏暖暖和和，一激動起身就說，“媽，離婚的這些話，我就當你是在開玩笑，以後不用再說了，我跟大鋼雖然感情不好，但到底是有兩個兒子，我們倆要好好過日子，好好存錢，以後給小春和小冬娶個媳婦兒，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算了結了。不過今天你能跟我說這些話，我特別高興，真的，你能想通就太好了，就沖著這個，我拿私房錢，今天去割半斤肉回來，咱們結結實實的吃一頓白菜肉餡兒的餃子，慶祝一下，我現在割肉去了啊，去晚了，食品站的肥肉都讓人給挑光了。”
往前走了幾步，張俏忽然想起一件事兒，回頭又叮囑王大媽，“對了，你今天就別出門了，待在家裏把這些衣服全都疊好，就放在炕上，不用放進櫃子裏，等我回來以後再收拾。媽，我走了哈。”
張俏從抽屜裏翻出肉票，風風火火的走了，看樣子是真打算拿私房錢去買豬肉。
張俏還沒走出這間小屋的時候，王大媽是一臉感動，眼淚和鼻涕一起往下掉，哭的泣不成聲。
等張俏一走，王大媽抽噎了兩聲，哭聲漸漸止住了，又過了一會兒，她直接換了張臉。
王大媽沈下臉，心裏翻來覆去的又罵上了，罵張俏這個蠢貨，難道聽不出來她是在暗示，暗示她主動提出離婚嗎？
“該死的，該死的！這群人全是該死的，今天就沒有一件中意的事兒。”
“這個蠢娘們兒，自己心裏沒數嗎？生了兩個兒子又咋樣？孩子能說明啥？只能說明你是個能下蛋的母雞，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已經配不上我兒子了，結婚那會兒，我們老白家是普通職工，跟你們家算是門當戶對，但現在不一樣了啊，我大兒子已經是幹部，以後還能做領導，你配得上嗎？”王大媽躲在炕上嘀咕了幾句，衣服也沒疊，直接下了地。
她想了想，從櫃子裏掏出紙筆，直接開始給大兒子回信了。
白家發生的事情，大院裏頭的人一概不知。
大家幫著老白家搬了一次家，肚子裏的糧食都耗光了，這會兒饑腸轆轆的，全都在家呢，休息的休息，吃飯的吃飯。
鄰居們不知道老白家發生的事，也不知道白大鋼和王大媽謀劃的損招，蕭寶珍就更不知道了。
此時此刻，蕭寶珍一家子正在看大哥寄回來的信。
蕭寶珍的大哥只讀到了高中，但寫得一手好字，板板正正的，看的人很舒服。
信上只有廖廖幾句話，先是簡單的報了個平安，表示他們一家子在南方生活的很好，小侄女已經會爬了，而且隱隱約約有要站起來的趨勢，看的蕭寶珍忍不住笑出聲，再接著往下看。
“寶珍，前段時間娘給我寄了信，信裏寫了，你已經生了孩子，母女平安，在這裏要祝賀你。”
“你生了孩子，大哥沒辦法趕回去，這封信裏夾的錢，是我給你和孩子的紅包，拿著去買點肉補一補身體，那個包袱裏的東西，都是這段時間我和你嫂子一起搜羅的，記得讓妹夫煮給你吃，好好補一補身體。”
蕭寶珍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看第一遍還不夠，又反覆看了第二遍，第三遍。
看完之後，把信收了起來，眼眶有些紅，“沒想到大哥去當兵這麽長時間，這麽多年沒見了，還是這麽惦記我。”
雖然她穿越過來之後沒見過大哥，只見過大嫂，但不知道怎麽的，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蕭寶珍心裏莫名其妙的感覺很親切，就好*像上輩子認識似的，就好像大哥大嫂本來就是她的親人。
“嫂子，你哭什麽呀？這是很正常的事兒啊，要是以後我去當兵了，我也會很惦記你和我大哥的，來來來，咱們趕緊看看大哥寄什麽好東西回來了。”
高莘故意打岔了一句，滿臉興奮，跑到桌子邊打開了包袱，頓時哇的一聲，“鹹魚，這還有蝦幹，其他的我全不認識了，這個是什麽？這個又是啥？”
“嫂子你快過來看看，大哥寄了好多東西，好新鮮，我從來沒見過。”
包袱一打開，撲面而來的一股鹹腥味，整個房間裏都能聞到。
趴在床上的小星星聞到這味道，口水直接滴到炕上，她睜著大眼睛，一個勁兒的要往這邊爬。
但因為人小嘛，用盡了力氣都爬不過來，這笨拙的樣子把全家人都逗笑了。
蕭寶珍笑完之後跑到桌子邊，也湊過去看大哥給她寄的東西，
“這是鹹魚，這是蝦幹，這兩個我也認識。”蕭寶珍把東西一個一個的拿出來，拿到第三樣的時候，她拿到手上聞了聞，眼睛瞬間亮了。
“這是芒果幹兒呀。”
“芒果，芒果是什麽東西？”高莘從來沒聽說過這玩意，“是一種水果嗎？”
蕭寶珍點頭，“是一種熱帶水果，新鮮的芒果可好吃了，有黃的有綠的，拿在手上比你的手掌心還大，中間還有一個核，吃的時候需要先把芒果皮剝開，直接抱著啃果肉吃。”
還不等蕭寶珍說完，高莘的口水也忍不住泛濫了。
他吞了一大口唾沫，“嫂子，你怎麽知道的，難道你吃過？”
蕭寶珍想說她當然吃過，話到了嘴邊才想起來，這是後世才傳到大江南北的水果。
在這個年代，在他們這個地理位置，想吃一口芒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蕭寶珍止住了話頭，想了想說道：“不是我吃過，是我大哥大嫂吃過，大嫂回來的時候跟我說的。”
高莘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好在全家都沒把這事兒放心上，繼續看大哥寄回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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