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 臨時工的工作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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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臨時工的工作機會
◎二合一◎
宋方遠思來想去, 決定還是給蕭盼兒找點事情做。
他愛蕭盼兒愛的死去活來，但也不得不承認，蕭盼兒那嘴巴有點太碎了, 什麽話都往外說。
他想給蕭盼兒找點事情做，人只要忙起來, 嘴巴就會消停點了。
地裏的活兒太累，再加上也沒有農田，宋方遠舍不得讓蕭盼兒下地幹活兒, 想了半天也只有給她找個工作，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而之所以說, 這個決定違背祖宗，是因為要花錢。
蕭盼兒只有小學畢業證，正式工是找不到的，花錢都沒用, 條件夠不上。
但是他可以給蕭盼兒找個臨時工的工作。
肯定也是要花錢的，但比起正式工，要花的錢少一些。
這要是宋母在家，聽見要花錢給兒媳婦找工作，那絕對是要爆發家庭大戰。
但現在宋母不是在省城看病還沒回來, 家裏的事情就是宋方遠做主了, 他決定要花錢給媳婦買工作，這事兒就提上了日程。
宋方遠都想好了，到時候他媽回來，他就說盼兒有了工作拿工資，也能幫家裏減輕一點負擔。
宋方遠躺在床上, 把方方面面都想妥帖了。
等他病好了, 誰也沒商量, 找了個空閑的時候，買了一斤豬頭肉半斤酒去了鋼廠人事科領導的家裏。
到了那才發現領導不在家，只有領導媳婦在，領導媳婦看見宋方遠提著豬頭肉和酒，一開始不明所以，怎麽都不肯收下。
宋方遠也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心裏打鼓的厲害，臉也紅了，支支吾吾的說，“嫂子，其實我提著過來也沒別的事情，就是想問問今年啥時候能有臨時工的工作放出來？”
“臨時工？你不是已經有正式工作了嗎？還問臨時工幹啥？”領導媳婦詫異的問。
宋方遠開了口，“我有了，但是我媳婦還沒個著落。我媳婦是農業戶口，拿不到城裏的供應糧，我想著給她找個臨時工的工作，也給家裏減輕點負擔。”
領導媳婦聽了，嘆一聲，“原來是這樣，那你先進來吧，我家老方馬上也到家了。”
在領導家，就著豬頭肉喝了一頓酒，回家以後宋方遠從錢匣子裏數出三百塊錢，那是三十張大團結，握在手裏厚厚的一疊。
宋方遠看著三百塊錢，這真不是一筆小數目，他心裏也在猶豫。
不過思考了半天，他還是下定決心，花三百給蕭盼兒找個工作！
堵住蕭盼兒的嘴是其一，其二，現在家裏人口多，他一個人的工資養活全家實在是有點緊巴，有了蕭盼兒的工資，多少能讓家裏過的寬裕些。
宋方遠用這兩個理由把自己說服了，見蕭盼兒正好從外面走進來，笑著說，“盼兒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
這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快到過年。
要過年了，胡同裏家家戶戶都在忙活著囤年貨，供銷社門口從天不亮就開始排隊，有時候排著排著差點打起來。
於奶奶有供銷社的關系，每次去都拉著蕭寶珍一起，倒是買了一些緊俏的年貨，豬肉搶到了五斤，白糖搶到半斤，還搶到了幾塊瑕疵布料。
說是瑕疵布，其實都誇張了，要麽是勾破了一個口子，要麽是染錯了布料，根本不算事。
蕭寶珍選了其中一塊最大的藏青布，一分為二，做成一大一小兩雙棉布襪子，準備留著回頭過年的時候帶回娘家。
鄉下可拿不到布票，但凡得到點好布料，都要先緊著做衣服，她爹娘一年四季都不穿襪子，要麽就穿土布襪子，夏天還好，一到冬天腳就凍得生凍瘡，走幾步路直接鮮血淋漓，有了棉布襪子，多少能緩解一些。
蕭寶珍都想好了，既然她成了這家的閨女，就好好孝順爹娘。
不過饒是有於奶奶的關系，年貨也還是湊不到多少。
蕭寶珍跟蕭盼兒再次合作起來，一起出去打野，這大冷寒天的竟然在外面發現了不少好東西。
先是發現了一大片黃蘑菇，這黃蘑菇北方很常見，不過是秋天比較多，一場雨下來，林子到處都是這種小黃蘑，沒想到將近年關還能找到。
兩人都忙不疊的過去撿了，看著不多，都撿起來以後發現還不少，把兩個籃子都裝了個半滿。
蕭寶珍挺高興的，她知道這是蕭盼兒的女主光環。
這麽想著，從地上撿了幾把小黃蘑放進蕭盼兒的籃子，“你這段時間像是瘦了點，你多撿點。”
“這……謝謝你啊寶珍。”蕭盼兒有點詫異，有點受寵若驚，畢竟自從她搶了宋方遠以後，蕭寶珍對她的態度就一直不冷不熱的。
她趕緊加快撿蘑菇的速度，一邊撿一邊說，“這小黃蘑炒著吃就好吃，不過最好吃的吃法還得是曬幹，曬幹以後留著下雪天燉小雞，最鮮靈了，還好今天跟著你來了，要不是跟著你，還碰不到這個……”
說到這裏蕭盼兒聲音低下去，心裏又冒出了不滿，她本來想說蕭寶珍的運氣是真好，但說到一半忽然就想起來，這好運氣本來是她的。
從小到大，上山就能撿到東西的人是她，下河就能摸到魚的是她，是蕭寶珍把她的好運氣搶走了。
一時間蕭盼兒心情覆雜的要命，也不再說話了，撿蘑菇的速度更快。
蕭寶珍察覺到旁邊蕭盼兒的心情變化，心裏也是好笑，不知道她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當下兩個人都只低頭撿著蘑菇，不說話了。
之後又出去了幾次，有時候跑遠路去山上，有時候就去鋼廠後面那片沒什麽人敢去的密林。
連著去了幾次，收獲真是不少，先是在山上發現了好幾顆果樹，這個季節已經沒有果子了，但有一棵樹上竟然掛著很多風幹的柿子！
那柿子成熟了也不往下掉，就高高掛在枝頭，時間一長竟然成了柿子餅，又因為周圍的樹枝比較茂密，鳥兒飛不過來，柿子餅竟然很多完好無損的，沒有被小鳥啄爛！
紅彤彤的柿子掛在枝頭，繁密又結實，真是看著就讓人心神一振。
除了柿子，還有野板栗，除此以外，蕭寶珍還帶著蕭盼兒在密林抓到了一窩兔子和一只野雞。
野雞殺了一分為二，讓人高興的是那窩兔子，都是肥兔子，躲在窩裏貓冬呢，被一窩拿下。
數了數，有五只肥兔子。
蕭盼兒興奮的直喘粗氣，“竟然有這麽多，我們幹脆拿去鴿子市賣掉，換成錢買點五花肉之類的。”
蕭寶珍看了她一眼，搖頭，“放在前兩年還行，這兩年治安隊天天抓，被抓到了就是投機倒把，我家有正式工人，我不去。”
這麽一說蕭盼兒也反應過來，訕訕的不說話了。
當下兩個人把肥兔子塞進背簍裏，拿樹枝一蓋就沒人看的出來了，倒是野雞撲騰的厲害，就這麽拿回去肯定會被人發現。
蕭盼兒也不裝柔弱了，直接手起刀落割了雞頭，心疼的把雞血灑在地上，然後才放進籃子，說好了回去以後殺了兔子一起分。
因為打到了兔子和野雞，回去路上兩個人臉上都掛著笑，都挺高興的。
蕭寶珍推著自行車，蕭盼兒在旁邊走著。
蕭盼兒美滋滋的說，“這些東西雖然不能賣出去，但是過年是很體面的，兔子可以跟板栗一起燉著吃，跟蘑菇一起也不錯，就算家裏沒這些，切點土豆放進去也是香的要命。”
“嗯，我家年貨已經湊的差不多了，後面估計不怎麽出來，馬上也快下大雪了。”蕭寶珍思索著說，“我打算過兩天，趁著雪落下來之前再上一趟山，上次的凍柿子沒地方放，也沒摘幹凈，這次去多摘一些，省的被人發現，我們就摘不到了，你去不去？”
就這麽一句簡單的話，也不知道怎麽就戳到了蕭盼兒的神經，她一下子興奮起來。
蕭盼兒滿臉興奮，但又強行做出一臉雲淡風輕的表情，她說，“幾個凍柿子而已，我就不去了，我家馬上也不缺這些玩意兒了。”
說完，她昂首挺胸，像只小公雞，還用眼睛餘光去看蕭寶珍，好像特別期待她繼續問下去的樣子。
蕭寶珍一開始沒有看見，還在思索去山上掃尾的事情，既然蕭盼兒不去，她就一個人去，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至於蕭盼兒說的什麽他家不缺這些玩意兒，蕭寶珍也沒繼續追問下去。
倒是把蕭盼兒急的抓心撓肝，她有個好消息要炫耀，都已經憋了好幾天了，就想著怎麽雲淡風輕的炫耀一下呢，現在找到了個好機會，結果蕭寶珍竟然不繼續問下去。
她不繼續問下去，蕭盼兒還怎麽裝不經意的炫耀？
蕭盼兒只好繼續說了一句，“對了，以後我也不會再出去打野了。”
這次蕭寶珍轉過去看了，正好捕捉到蕭盼兒臉上那種隱秘的炫耀的表情。
她心裏覺得好笑，有什麽就大大方方說唄炫耀唄，又想炫耀又想裝不在乎。
蕭寶珍：“為什麽？”
蕭盼兒一擡頭，昂首挺胸的說：“我馬上要有工作了，就在鋼廠。”
這消息確實讓蕭寶珍吃了一驚，也挺好奇的，“沒聽說鋼廠最近招工人啊。”
“那當然沒有，是我家方遠哥私底下幫我爭取的，哼哼。”蕭盼兒笑了兩聲，心裏別提多痛快了，她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蕭寶珍。
不是想著把消息分享給蕭寶珍，也不是想著帶著蕭寶珍一起找工作，而是，她想炫耀，她迫切的想要證明什麽。
自從她搶了蕭寶珍的姻緣，跟宋方遠好上之後，村裏人看見她的時候就一直指指戳戳，說什麽的都有，還有說她心思惡毒的。
後來蕭寶珍嫁給了高敬，那村裏人提起她的時候話就說的更難聽了。
她搶了宋方遠，蕭寶珍竟然轉頭找了個更年輕更好看的，也有正式工作。
蕭盼兒心裏說不上什麽感受，還總聽村裏人說她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說要不是她跟宋方遠好上，說不定人家介紹高敬的時候就介紹給她了。
高敬又年輕又有正式工作，雖說沒有父母，但也沒有孩子啊，比做後娘好。
聽著這些話蕭盼兒心裏一直憋著氣，想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自己就是能比蕭寶珍過的好。
現在機會來了，她竟然要有工作了，哪怕是個臨時工，那也是半個城裏人，拿著工資呢。
蕭寶珍忽略她那一臉的得意，又問：“是正式工作嗎？”
蕭盼兒：“是臨時工，不過工資一個月十五塊錢！”
“那挺好的。”蕭寶珍點了點頭，隨口問道：“去車間裏嗎？我聽說車間裏的活兒很繁重。”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說到一半蕭盼兒反應過來，警惕的看向蕭寶珍，“你問這些幹嘛？不會是想要搶我的工作吧？”
蕭寶珍：“你不是說這是宋方遠給你爭取的嗎？我怎麽搶？”
“那誰知道。”蕭盼兒嘀嘀咕咕，還是很防備。
蕭盼兒對工作的事情也就說了這麽多，之後便是神神秘秘的，也不提關於工作的話。
蕭寶珍便沒再問這件事情，蕭盼兒不去打野了，她就自己一個人去。
趕在大雪落下來之前又進了一趟山裏，這次沒有蕭盼兒在，果然沒什麽好東西，她找到那顆柿子樹，把剩下的柿子餅全都摘下來放進籃子裏，準備留著過年的時候擺在桌子上待客用。
從山裏回來，一路騎著自行車回到銀杏巷，還沒走進胡同，遠遠的就看見胡同口站著一個人，左右張望的，好像是在等誰。
蕭寶珍加快速度騎車，靠近以後才發現這人是個中年婦女，自己認識，是高敬的師娘江師母。
蕭寶珍趕緊捏了剎車，把速度放慢，到了師母面前正好停下車，“師母，你怎麽來了？來多久了，既然來了怎麽不進去呢？”
江師母正左右張望呢，也是凍得夠嗆，鼻子都凍紅了，看見蕭寶珍過來一下子笑了。
“我倒是進去敲門了，不過沒人應聲兒，小莘好像是不在家。”
蕭寶珍一聽就明白了，解釋說，“小莘的腿最近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嗎，他想上學，我們也想著過了年把他送去學校報名，胡同裏正好有個一年級的小男孩，他就經常上人家家裏去一起學習，估計是沒聽見你在外面敲門。”
江師母自然知道高莘生病的事情，當初知道的時候也跟方老師在家聊過，兩個人都遺憾這麽好的孩子竟然癱在床上起不來。
乍一聽已經恢覆了，還能走路了，江師母也是幫著高興，樂的不行，“我聽說你在幫著治病，結果這麽快就好了！小蕭，你這本事真是大了。“
蕭寶珍謙虛：“哪裏的話，就是湊了巧會治*他的毛病。”
她轉移話題道：“咱們也別在外面說了，怪冷的，咱進屋說。”
說著立刻進胡同，把江師母請進屋子，爐子是人走了也不滅的，屋子裏暖暖和和，總算緩口氣。
蕭寶珍把背簍裏的柿子餅拿出來，笑著說：“這是我在山上偶然發現的，吃了一個，很好吃很甜，您嘗嘗，回頭走的時候我再給您裝點，回去給老師也嘗嘗。”
江師母也不客氣，拿了一個放進嘴裏，直說很甜，吃著柿子終於想起來件事兒，“對了，我今天過來有正事的，給你帶了點東西，回頭你們一家子一起吃吃。”
蕭寶珍一看，那是糕點盒子，剛打開就聞到了油香氣，“這我不能收，糕點這東西多貴啊。”
江師母笑了，“不是什麽稀罕東西，是我娘家托人捎過來的，給了好多，我們老兩口根本吃不完，想著分給鄰居吧，人家跟我們不熟悉，不一定領這個情，就想著還不如拿來給你們吃，就是吃個甜嘴。”
“我……”蕭寶珍還是不想收，這就是人家的客氣話，糕點有糖又有油，是個好東西，現在天也不熱，慢慢吃能吃好久的。
“別推來推去的，我這人不喜歡那些假把式。”江師母便故意收起笑容，虎著臉道：“有好東西一起吃，之前你給了我半只野雞，現在我給你點糕點，吃不得了？”
話都說成這樣，蕭寶珍便收下了糕點，江師母這才笑起來，“這裏頭是一斤桃酥還有一斤栗子糕，都是我娘家那邊的老字號，你們吃著絕對喜歡。”
蕭寶珍也拿了家裏準備留著過年待客的炒花生出來，又擺了一盤柿子餅，倒了熱茶，讓江師母邊吃邊取暖。
一邊喝茶一邊聊天，說著閑話，江師母倒是說起來那個采花賊陳永勝。
他們兩口子都是鋼廠的人，江師母還是領導，知道的倒是比其他人多一些。
江師母提起陳永勝：“治安隊後來查了查陳永勝，這一查下來才發現這人可真是不老實，以前在省城當臨時工，被人抓到在澡堂子偷看婦女洗澡，工作沒了，這才被送到我們這裏的革委會工作，現在又被抓到偷內褲耍流氓，數罪並罰，這下他被判刑了，說是要送到秦城農場去勞改。”
“我聽說這種流氓犯一旦判刑了，是要送到條件艱苦的邊疆去，怎麽他竟然是送到秦城？”蕭寶珍好奇道。
秦城跟邊疆的環境差別可大了去了，現在的邊疆還沒有開發，正是寒天雪地的時候，送過去就得挨凍。
秦城農場雖說條件也艱苦一些，但肯定沒有邊疆那麽受罪。
提到這個，江師母冷哼一聲，“他不是有個能耐兒子，在裏面通了通關系，送到秦城去了。”
蕭寶珍便沈默了。
“不說他了，哪怕送到秦城農場，也夠他刮下去一層皮，這種人沒什麽好下場的。”江師母又說道：“我今天來除了送東西，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蕭寶珍：“您說吧，什麽事情？”
江師母壓低聲音說，“我們鋼廠最近生產任務重，忙不過來，就準備招一批臨時工，你有沒有興趣？”
臨時工？
蕭寶珍當然有興趣，誰不想有個工作，她立刻說，“有啊，不過我怎麽沒聽說這個消息？”
“這次的招工不對外公布，就是內部招收，其實說白了就是人多肉少，要是對外公布了還不搶破了頭？”
江師母笑了笑，解釋起來，“這次各個部門都有臨時工的崗位擴招，不過大部分都是車間的工作，我想著不怎麽適合你，一個都是力氣活兒，你幹起來不容易，二就是大部分車間都是男人多，你一個女人進去也不合適，所以我幫你看了看，適合你的就是醫務室和食堂。”
蕭寶珍點了點頭，心裏升起了感動。
江師母能這麽說，而且說的這麽細致，那真是幫著細心留意了。
其實也就是師生關系，人家沒必要這麽上心的，可還是幫著看了，她就得領著這份情，想著以後要是有能幫忙的，一定要幫忙。
正想著，就聽見江師母又說，“你這麽好的醫術，其實去醫務室是最合適的，我也推薦你去醫務室試試，不過……”
蕭寶珍：“不過什麽？”
江師母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接著說，“不過我也得提前告訴你，食堂和醫務室都是關系戶多，你可以去碰碰運氣，但是希望不大，要想真的進去當臨時工，要麽關系硬，要麽你得肯花錢。”
話說到這裏已經很明白了，其實就是有個臨時工的機會，但是要花錢買。
江師母吃過了柿子餅，把事情說了說，起身就要回家了。
蕭寶珍也跟著起身，一直送到胡同口，臨走的時候江師母握著她的手囑咐說，“這件事情不是小事，你好好想想，考慮清楚了就來找我，我幫你去通通關系，要是不想花錢也沒事，你去碰碰運氣，萬一呢？”
“好，我記住了，想好了一定去找您。”蕭寶珍也說。
把江師母送走了，蕭寶珍回去以後想了想，想起來前兩天蕭盼兒說的話。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
蕭盼兒口口聲聲說的工作，就是這次鋼廠的臨時工吧，難怪她支支吾吾的不肯多說。
蕭寶珍這麽想著，把家裏記賬的本子和存錢的盒子都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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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方遠思來想去, 決定還是給蕭盼兒找點事情做。
他愛蕭盼兒愛的死去活來，但也不得不承認，蕭盼兒那嘴巴有點太碎了, 什麽話都往外說。
他想給蕭盼兒找點事情做，人只要忙起來, 嘴巴就會消停點了。
地裏的活兒太累，再加上也沒有農田，宋方遠舍不得讓蕭盼兒下地幹活兒, 想了半天也只有給她找個工作，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而之所以說, 這個決定違背祖宗，是因為要花錢。
蕭盼兒只有小學畢業證，正式工是找不到的，花錢都沒用, 條件夠不上。
但是他可以給蕭盼兒找個臨時工的工作。
肯定也是要花錢的，但比起正式工，要花的錢少一些。
這要是宋母在家，聽見要花錢給兒媳婦找工作，那絕對是要爆發家庭大戰。
但現在宋母不是在省城看病還沒回來, 家裏的事情就是宋方遠做主了, 他決定要花錢給媳婦買工作，這事兒就提上了日程。
宋方遠都想好了，到時候他媽回來，他就說盼兒有了工作拿工資，也能幫家裏減輕一點負擔。
宋方遠躺在床上, 把方方面面都想妥帖了。
等他病好了, 誰也沒商量, 找了個空閑的時候，買了一斤豬頭肉半斤酒去了鋼廠人事科領導的家裏。
到了那才發現領導不在家，只有領導媳婦在，領導媳婦看見宋方遠提著豬頭肉和酒，一開始不明所以，怎麽都不肯收下。
宋方遠也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心裏打鼓的厲害，臉也紅了，支支吾吾的說，“嫂子，其實我提著過來也沒別的事情，就是想問問今年啥時候能有臨時工的工作放出來？”
“臨時工？你不是已經有正式工作了嗎？還問臨時工幹啥？”領導媳婦詫異的問。
宋方遠開了口，“我有了，但是我媳婦還沒個著落。我媳婦是農業戶口，拿不到城裏的供應糧，我想著給她找個臨時工的工作，也給家裏減輕點負擔。”
領導媳婦聽了，嘆一聲，“原來是這樣，那你先進來吧，我家老方馬上也到家了。”
在領導家，就著豬頭肉喝了一頓酒，回家以後宋方遠從錢匣子裏數出三百塊錢，那是三十張大團結，握在手裏厚厚的一疊。
宋方遠看著三百塊錢，這真不是一筆小數目，他心裏也在猶豫。
不過思考了半天，他還是下定決心，花三百給蕭盼兒找個工作！
堵住蕭盼兒的嘴是其一，其二，現在家裏人口多，他一個人的工資養活全家實在是有點緊巴，有了蕭盼兒的工資，多少能讓家裏過的寬裕些。
宋方遠用這兩個理由把自己說服了，見蕭盼兒正好從外面走進來，笑著說，“盼兒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
這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快到過年。
要過年了，胡同裏家家戶戶都在忙活著囤年貨，供銷社門口從天不亮就開始排隊，有時候排著排著差點打起來。
於奶奶有供銷社的關系，每次去都拉著蕭寶珍一起，倒是買了一些緊俏的年貨，豬肉搶到了五斤，白糖搶到半斤，還搶到了幾塊瑕疵布料。
說是瑕疵布，其實都誇張了，要麽是勾破了一個口子，要麽是染錯了布料，根本不算事。
蕭寶珍選了其中一塊最大的藏青布，一分為二，做成一大一小兩雙棉布襪子，準備留著回頭過年的時候帶回娘家。
鄉下可拿不到布票，但凡得到點好布料，都要先緊著做衣服，她爹娘一年四季都不穿襪子，要麽就穿土布襪子，夏天還好，一到冬天腳就凍得生凍瘡，走幾步路直接鮮血淋漓，有了棉布襪子，多少能緩解一些。
蕭寶珍都想好了，既然她成了這家的閨女，就好好孝順爹娘。
不過饒是有於奶奶的關系，年貨也還是湊不到多少。
蕭寶珍跟蕭盼兒再次合作起來，一起出去打野，這大冷寒天的竟然在外面發現了不少好東西。
先是發現了一大片黃蘑菇，這黃蘑菇北方很常見，不過是秋天比較多，一場雨下來，林子到處都是這種小黃蘑，沒想到將近年關還能找到。
兩人都忙不疊的過去撿了，看著不多，都撿起來以後發現還不少，把兩個籃子都裝了個半滿。
蕭寶珍挺高興的，她知道這是蕭盼兒的女主光環。
這麽想著，從地上撿了幾把小黃蘑放進蕭盼兒的籃子，“你這段時間像是瘦了點，你多撿點。”
“這……謝謝你啊寶珍。”蕭盼兒有點詫異，有點受寵若驚，畢竟自從她搶了宋方遠以後，蕭寶珍對她的態度就一直不冷不熱的。
她趕緊加快撿蘑菇的速度，一邊撿一邊說，“這小黃蘑炒著吃就好吃，不過最好吃的吃法還得是曬幹，曬幹以後留著下雪天燉小雞，最鮮靈了，還好今天跟著你來了，要不是跟著你，還碰不到這個……”
說到這裏蕭盼兒聲音低下去，心裏又冒出了不滿，她本來想說蕭寶珍的運氣是真好，但說到一半忽然就想起來，這好運氣本來是她的。
從小到大，上山就能撿到東西的人是她，下河就能摸到魚的是她，是蕭寶珍把她的好運氣搶走了。
一時間蕭盼兒心情覆雜的要命，也不再說話了，撿蘑菇的速度更快。
蕭寶珍察覺到旁邊蕭盼兒的心情變化，心裏也是好笑，不知道她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當下兩個人都只低頭撿著蘑菇，不說話了。
之後又出去了幾次，有時候跑遠路去山上，有時候就去鋼廠後面那片沒什麽人敢去的密林。
連著去了幾次，收獲真是不少，先是在山上發現了好幾顆果樹，這個季節已經沒有果子了，但有一棵樹上竟然掛著很多風幹的柿子！
那柿子成熟了也不往下掉，就高高掛在枝頭，時間一長竟然成了柿子餅，又因為周圍的樹枝比較茂密，鳥兒飛不過來，柿子餅竟然很多完好無損的，沒有被小鳥啄爛！
紅彤彤的柿子掛在枝頭，繁密又結實，真是看著就讓人心神一振。
除了柿子，還有野板栗，除此以外，蕭寶珍還帶著蕭盼兒在密林抓到了一窩兔子和一只野雞。
野雞殺了一分為二，讓人高興的是那窩兔子，都是肥兔子，躲在窩裏貓冬呢，被一窩拿下。
數了數，有五只肥兔子。
蕭盼兒興奮的直喘粗氣，“竟然有這麽多，我們幹脆拿去鴿子市賣掉，換成錢買點五花肉之類的。”
蕭寶珍看了她一眼，搖頭，“放在前兩年還行，這兩年治安隊天天抓，被抓到了就是投機倒把，我家有正式工人，我不去。”
這麽一說蕭盼兒也反應過來，訕訕的不說話了。
當下兩個人把肥兔子塞進背簍裏，拿樹枝一蓋就沒人看的出來了，倒是野雞撲騰的厲害，就這麽拿回去肯定會被人發現。
蕭盼兒也不裝柔弱了，直接手起刀落割了雞頭，心疼的把雞血灑在地上，然後才放進籃子，說好了回去以後殺了兔子一起分。
因為打到了兔子和野雞，回去路上兩個人臉上都掛著笑，都挺高興的。
蕭寶珍推著自行車，蕭盼兒在旁邊走著。
蕭盼兒美滋滋的說，“這些東西雖然不能賣出去，但是過年是很體面的，兔子可以跟板栗一起燉著吃，跟蘑菇一起也不錯，就算家裏沒這些，切點土豆放進去也是香的要命。”
“嗯，我家年貨已經湊的差不多了，後面估計不怎麽出來，馬上也快下大雪了。”蕭寶珍思索著說，“我打算過兩天，趁著雪落下來之前再上一趟山，上次的凍柿子沒地方放，也沒摘幹凈，這次去多摘一些，省的被人發現，我們就摘不到了，你去不去？”
就這麽一句簡單的話，也不知道怎麽就戳到了蕭盼兒的神經，她一下子興奮起來。
蕭盼兒滿臉興奮，但又強行做出一臉雲淡風輕的表情，她說，“幾個凍柿子而已，我就不去了，我家馬上也不缺這些玩意兒了。”
說完，她昂首挺胸，像只小公雞，還用眼睛餘光去看蕭寶珍，好像特別期待她繼續問下去的樣子。
蕭寶珍一開始沒有看見，還在思索去山上掃尾的事情，既然蕭盼兒不去，她就一個人去，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至於蕭盼兒說的什麽他家不缺這些玩意兒，蕭寶珍也沒繼續追問下去。
倒是把蕭盼兒急的抓心撓肝，她有個好消息要炫耀，都已經憋了好幾天了，就想著怎麽雲淡風輕的炫耀一下呢，現在找到了個好機會，結果蕭寶珍竟然不繼續問下去。
她不繼續問下去，蕭盼兒還怎麽裝不經意的炫耀？
蕭盼兒只好繼續說了一句，“對了，以後我也不會再出去打野了。”
這次蕭寶珍轉過去看了，正好捕捉到蕭盼兒臉上那種隱秘的炫耀的表情。
她心裏覺得好笑，有什麽就大大方方說唄炫耀唄，又想炫耀又想裝不在乎。
蕭寶珍：“為什麽？”
蕭盼兒一擡頭，昂首挺胸的說：“我馬上要有工作了，就在鋼廠。”
這消息確實讓蕭寶珍吃了一驚，也挺好奇的，“沒聽說鋼廠最近招工人啊。”
“那當然沒有，是我家方遠哥私底下幫我爭取的，哼哼。”蕭盼兒笑了兩聲，心裏別提多痛快了，她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蕭寶珍。
不是想著把消息分享給蕭寶珍，也不是想著帶著蕭寶珍一起找工作，而是，她想炫耀，她迫切的想要證明什麽。
自從她搶了蕭寶珍的姻緣，跟宋方遠好上之後，村裏人看見她的時候就一直指指戳戳，說什麽的都有，還有說她心思惡毒的。
後來蕭寶珍嫁給了高敬，那村裏人提起她的時候話就說的更難聽了。
她搶了宋方遠，蕭寶珍竟然轉頭找了個更年輕更好看的，也有正式工作。
蕭盼兒心裏說不上什麽感受，還總聽村裏人說她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說要不是她跟宋方遠好上，說不定人家介紹高敬的時候就介紹給她了。
高敬又年輕又有正式工作，雖說沒有父母，但也沒有孩子啊，比做後娘好。
聽著這些話蕭盼兒心裏一直憋著氣，想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自己就是能比蕭寶珍過的好。
現在機會來了，她竟然要有工作了，哪怕是個臨時工，那也是半個城裏人，拿著工資呢。
蕭寶珍忽略她那一臉的得意，又問：“是正式工作嗎？”
蕭盼兒：“是臨時工，不過工資一個月十五塊錢！”
“那挺好的。”蕭寶珍點了點頭，隨口問道：“去車間裏嗎？我聽說車間裏的活兒很繁重。”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說到一半蕭盼兒反應過來，警惕的看向蕭寶珍，“你問這些幹嘛？不會是想要搶我的工作吧？”
蕭寶珍：“你不是說這是宋方遠給你爭取的嗎？我怎麽搶？”
“那誰知道。”蕭盼兒嘀嘀咕咕，還是很防備。
蕭盼兒對工作的事情也就說了這麽多，之後便是神神秘秘的，也不提關於工作的話。
蕭寶珍便沒再問這件事情，蕭盼兒不去打野了，她就自己一個人去。
趕在大雪落下來之前又進了一趟山裏，這次沒有蕭盼兒在，果然沒什麽好東西，她找到那顆柿子樹，把剩下的柿子餅全都摘下來放進籃子裏，準備留著過年的時候擺在桌子上待客用。
從山裏回來，一路騎著自行車回到銀杏巷，還沒走進胡同，遠遠的就看見胡同口站著一個人，左右張望的，好像是在等誰。
蕭寶珍加快速度騎車，靠近以後才發現這人是個中年婦女，自己認識，是高敬的師娘江師母。
蕭寶珍趕緊捏了剎車，把速度放慢，到了師母面前正好停下車，“師母，你怎麽來了？來多久了，既然來了怎麽不進去呢？”
江師母正左右張望呢，也是凍得夠嗆，鼻子都凍紅了，看見蕭寶珍過來一下子笑了。
“我倒是進去敲門了，不過沒人應聲兒，小莘好像是不在家。”
蕭寶珍一聽就明白了，解釋說，“小莘的腿最近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嗎，他想上學，我們也想著過了年把他送去學校報名，胡同裏正好有個一年級的小男孩，他就經常上人家家裏去一起學習，估計是沒聽見你在外面敲門。”
江師母自然知道高莘生病的事情，當初知道的時候也跟方老師在家聊過，兩個人都遺憾這麽好的孩子竟然癱在床上起不來。
乍一聽已經恢覆了，還能走路了，江師母也是幫著高興，樂的不行，“我聽說你在幫著治病，結果這麽快就好了！小蕭，你這本事真是大了。“
蕭寶珍謙虛：“哪裏的話，就是湊了巧會治*他的毛病。”
她轉移話題道：“咱們也別在外面說了，怪冷的，咱進屋說。”
說著立刻進胡同，把江師母請進屋子，爐子是人走了也不滅的，屋子裏暖暖和和，總算緩口氣。
蕭寶珍把背簍裏的柿子餅拿出來，笑著說：“這是我在山上偶然發現的，吃了一個，很好吃很甜，您嘗嘗，回頭走的時候我再給您裝點，回去給老師也嘗嘗。”
江師母也不客氣，拿了一個放進嘴裏，直說很甜，吃著柿子終於想起來件事兒，“對了，我今天過來有正事的，給你帶了點東西，回頭你們一家子一起吃吃。”
蕭寶珍一看，那是糕點盒子，剛打開就聞到了油香氣，“這我不能收，糕點這東西多貴啊。”
江師母笑了，“不是什麽稀罕東西，是我娘家托人捎過來的，給了好多，我們老兩口根本吃不完，想著分給鄰居吧，人家跟我們不熟悉，不一定領這個情，就想著還不如拿來給你們吃，就是吃個甜嘴。”
“我……”蕭寶珍還是不想收，這就是人家的客氣話，糕點有糖又有油，是個好東西，現在天也不熱，慢慢吃能吃好久的。
“別推來推去的，我這人不喜歡那些假把式。”江師母便故意收起笑容，虎著臉道：“有好東西一起吃，之前你給了我半只野雞，現在我給你點糕點，吃不得了？”
話都說成這樣，蕭寶珍便收下了糕點，江師母這才笑起來，“這裏頭是一斤桃酥還有一斤栗子糕，都是我娘家那邊的老字號，你們吃著絕對喜歡。”
蕭寶珍也拿了家裏準備留著過年待客的炒花生出來，又擺了一盤柿子餅，倒了熱茶，讓江師母邊吃邊取暖。
一邊喝茶一邊聊天，說著閑話，江師母倒是說起來那個采花賊陳永勝。
他們兩口子都是鋼廠的人，江師母還是領導，知道的倒是比其他人多一些。
江師母提起陳永勝：“治安隊後來查了查陳永勝，這一查下來才發現這人可真是不老實，以前在省城當臨時工，被人抓到在澡堂子偷看婦女洗澡，工作沒了，這才被送到我們這裏的革委會工作，現在又被抓到偷內褲耍流氓，數罪並罰，這下他被判刑了，說是要送到秦城農場去勞改。”
“我聽說這種流氓犯一旦判刑了，是要送到條件艱苦的邊疆去，怎麽他竟然是送到秦城？”蕭寶珍好奇道。
秦城跟邊疆的環境差別可大了去了，現在的邊疆還沒有開發，正是寒天雪地的時候，送過去就得挨凍。
秦城農場雖說條件也艱苦一些，但肯定沒有邊疆那麽受罪。
提到這個，江師母冷哼一聲，“他不是有個能耐兒子，在裏面通了通關系，送到秦城去了。”
蕭寶珍便沈默了。
“不說他了，哪怕送到秦城農場，也夠他刮下去一層皮，這種人沒什麽好下場的。”江師母又說道：“我今天來除了送東西，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蕭寶珍：“您說吧，什麽事情？”
江師母壓低聲音說，“我們鋼廠最近生產任務重，忙不過來，就準備招一批臨時工，你有沒有興趣？”
臨時工？
蕭寶珍當然有興趣，誰不想有個工作，她立刻說，“有啊，不過我怎麽沒聽說這個消息？”
“這次的招工不對外公布，就是內部招收，其實說白了就是人多肉少，要是對外公布了還不搶破了頭？”
江師母笑了笑，解釋起來，“這次各個部門都有臨時工的崗位擴招，不過大部分都是車間的工作，我想著不怎麽適合你，一個都是力氣活兒，你幹起來不容易，二就是大部分車間都是男人多，你一個女人進去也不合適，所以我幫你看了看，適合你的就是醫務室和食堂。”
蕭寶珍點了點頭，心裏升起了感動。
江師母能這麽說，而且說的這麽細致，那真是幫著細心留意了。
其實也就是師生關系，人家沒必要這麽上心的，可還是幫著看了，她就得領著這份情，想著以後要是有能幫忙的，一定要幫忙。
正想著，就聽見江師母又說，“你這麽好的醫術，其實去醫務室是最合適的，我也推薦你去醫務室試試，不過……”
蕭寶珍：“不過什麽？”
江師母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接著說，“不過我也得提前告訴你，食堂和醫務室都是關系戶多，你可以去碰碰運氣，但是希望不大，要想真的進去當臨時工，要麽關系硬，要麽你得肯花錢。”
話說到這裏已經很明白了，其實就是有個臨時工的機會，但是要花錢買。
江師母吃過了柿子餅，把事情說了說，起身就要回家了。
蕭寶珍也跟著起身，一直送到胡同口，臨走的時候江師母握著她的手囑咐說，“這件事情不是小事，你好好想想，考慮清楚了就來找我，我幫你去通通關系，要是不想花錢也沒事，你去碰碰運氣，萬一呢？”
“好，我記住了，想好了一定去找您。”蕭寶珍也說。
把江師母送走了，蕭寶珍回去以後想了想，想起來前兩天蕭盼兒說的話。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
蕭盼兒口口聲聲說的工作，就是這次鋼廠的臨時工吧，難怪她支支吾吾的不肯多說。
蕭寶珍這麽想著，把家裏記賬的本子和存錢的盒子都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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