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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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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一直到那月華散盡,魚在溪也沒從剛才的震驚中走出來。

他呆楞的轉頭看元清,“你一直說你是被人搶了神位,可方才那以月顯形的人是誰?”

元清一臉寒意盯著天際,可早到了太陽綻放光華的時候,哪兒還能再找到那輪月亮。

江宴並沒因為那句話而獲得什麽收獲,又咬牙堅持了三天,把自己的飯都讓給宮人吃,生生靠咀嚼茶葉挨過來,他最後被一場暴亂騙出宮,被自己的百姓綁起來時,他們口中喊得是親眼見過他得罪上神。

他成了滅國的罪魁禍首,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眾人又正是餓的發瘋之際,不光是江宴,連帶全部要保護他的士兵和臣子都一起,被各自分了。

這些百姓靠他們又挨了一陣子,沒人去開那扇城門,即便國主都已經沒了,他們也依舊守著那條鐵律,誰都知道,被祭山的後果是化為厲鬼永生不得轉世,他們十分懼怕這個結果,甚至都不如自殺。

一直到看完全部,魚在溪強忍著自己激動的情緒,還算冷靜的問元清,“我們兩個和剛才那人到底有什麽關系,你又為何說是我選定,你所說神位被搶之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元清被魚在溪問的煩躁不堪,突然轉身提起對方衣領,一字一句給他解釋:“就是你看到這樣,我們兩個是同一個人,會落得如此下場,全是你的錯!”

魚在溪胸口起伏不停,盯著元清眼睛,只能看出來怒火,說明他說的是真的。

他和元清是同一個人,不是前世今生,就是同一個人。

見他迷惑起來,元清冷哼一聲,松手將他放開,諷道:“你看看你的樣子,與我哪有半分相像,到最後我竟然輸給了你!”

魚在溪忍不住追問:“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可元清不想回答他的問題,擡手散了整個幻境,又將神骨拿出來,“我要看你與魔山到底做了什麽交換。”

魚在溪擰眉看他,“你不告訴我一切真相,我就不帶你去看回憶。”

“你在威脅我?”元清冷笑起來,“至少要拿些有威脅的事來。”

“我沒有神骨就沒辦法帶你回神界。”

魚在溪面色沈下來,語氣開始變得堅定,每當這個時候,就是他站在元清對面的時刻,兩人都心知肚明,元清緩緩轉回視線,有些不願意接受。

“你只能靠我去神界,但如果我選擇不帶你回去,你就毫無辦法對不對?”魚在溪死死盯著元清,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破綻,可惜最後只見到一絲自嘲。

“如果最後去不了,那我就不去了。”

這就是元清給他的答案。

元清說的好像十分容易,只是放棄了一個無所謂的東西,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他的執念,湯瑜秋知道,秦奈知道,江宴知道,魚在溪更是知道。

所以他這句話魚在溪一點兒都不信,“你不去了,又留在人間繼續做孤魂野……”

“我不是孤魂野鬼!”元清猛地打斷他,“你去做你的神仙,我做個長生不老、快意瀟灑的修士是一樣的,我與你同生,只要神界的你不死,我就永遠不會死。”

“你不該這樣。”魚在溪深深擰起眉,語氣再次軟了下來,想再勸一下元清。

沒想到元清突然仰頭大笑起來,那笑逐漸忍不住,幾乎癲狂,笑了足足有半盞茶時間,元清捂著腹部逐漸收聲,臉上的荒唐笑還沒收,開口時聲音有幾分沙啞,“你說我不該這樣?那是誰把我變成這樣的?”

“我不清楚那些,你得告訴我我才能彌補。”魚在溪急道。

“你若是能彌補,當初就不會做出這種事了。”元清冷笑不止,不再和魚在溪廢話,擡手施法直接控制了魚在溪身體,下一瞬無上劍光鋪天蓋地壓來,江宴來不及開陣到新城主府再進幻境,幾乎是撕裂空間和幻境直接闖了進來。

元清輕而易舉躲開江宴的攻擊,將已經失去意識的魚在溪扔給對方,同時拿著已經沾上魚在溪血跡的神骨離開幻境。

江宴四下掃了眼,抱著魚在溪也一起離開幻境。

幻境外秦奈感受到不對已經守在新城主府門口,見江宴抱著魚在溪出來,連忙問:“裏面發生什麽了,有沒有驚動我師父?”

江宴搖頭,意味不明的看了眼他,帶著魚在溪回去了。

秦奈沒有親自去幻境裏檢查,跟著他們回了城主府。

江宴將魚在溪安頓好,確定他沒有其他問題後才再次找到秦奈,“你確定不自己去看看?”

秦奈想也不想就搖頭,“裏面已經安排好了,進去看也不會有別的。”

“那為何魚在溪幾次進去出來都有些不一樣,你確定裏面與你料想的相同?”江宴依舊想再提醒一下秦奈,可秦奈似乎十分抵觸這個話題,對他搖搖頭,就此終止了這個話題。

“小魚怎麽了,為何會昏迷?”

江宴微微搖頭,“沒事,他與元清產生分歧,不是大事。”

秦奈有些猶豫,再三思索,還是問道:“你當真相信元清不會害他?”

“他拿了小魚的血去查神骨的事,那神骨是小魚自己交給魔山的,元清是在救他。”

江宴話落,外面響起敲門聲,又是想要轉世輪回的城民來找,秦奈擡手一扇,門被隔空打開,半空中飄浮的信封被帶進來,秦奈能看見拿著信封的人,江宴看不到,於是盯著信紙被交到秦奈手中,問:“這些城民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宴和秦奈共事一個多月,已經了解了不少關於洛中的事,可在他的了解中,這些人都是正常死亡,不涉及任何會將他們困在這裏的原因,可他們的魂魄卻全部被困在了城中。

秦奈聽見江宴問苦笑一聲,一邊翻手上的信封一邊解釋:“師父當初為了救他們到處秋糧無果,便將自己交與魔山,他們是為了換回師父自發留下來的,到最後師父被換回來了,他們反而因為執念無法離開,這些留在城裏的不是當初將師父換回來那些人。”

江宴坐在一邊,視線轉向窗外,往魔山方向看去,那只是因為沾染古獸屍骨氣息而養出魔氣的一座山,他問:“在你們當初的理解裏,魔山是什麽?”

“是我們無法抵觸的神。”秦奈也跟著他看過去,“凡人無法理解巨獸、神仙這些事,當初的雲臺國也並不是崇尚修行的國家,在百姓眼裏,這不受四季變化幹擾,一年四季花開滿山、郁郁蔥蔥的山上就是有山神,山神高興了他們才能過上好日子。”

“所以到最後都要餓死了也沒人去吃山上的一草一木?”江宴覺得這事兒實在是荒唐,他理解不了這種信仰,在他看來這是愚鈍不堪。

秦奈看向江宴,似乎是無意提到:“其實那山對面還有一城,和洛中一樣,他們也信仰這座山,不敢對山有半分不敬。”

“越是給它信仰越會鑄就它的修為,”江宴冷哼一聲,“若拜的是神也就罷了,拜一座妖山,到底該說你們怕事還是想惹事?”

秦奈笑起來,“可小魚也去和這座山做了交易不是,總有人願意相信它。”

江宴收回視線,指尖在桌面敲了兩下,突然笑了一聲,“對啊,總有人願意相信他,你為什麽不信?”

秦奈頓時收了聲,低頭繼續去看自己面前的信封,他知道江宴是什麽意思,但就是不願去面對。

江宴也不與他多說,“我要帶魚在溪離開了,後面的事你自己處理。”

“你們要去仙盟?”秦奈問。

江宴搖頭,“去見寒香徹。”

秦奈有些意外,“去見寒香徹?”

江宴點頭,“關於他前世的事,除了元清,知道的最多的應該就是寒香徹。”

從元清嘴裏一句真話都聽不到,不如去找寒香徹,雖然她心思頗多,但總算有的說有的問。

秦奈不再說別的,點點頭,“這陣子多謝你們兩個,幫了我大忙,日後你們若是有需要的我地方盡管提。”

江宴看他,勾了勾嘴角,“去仙盟的時候應該需要你,也需要湯瑜秋,希望你別躲。”

秦奈抿了抿嘴角,勉強勾起嘴角點點頭,兩人就此做別。

江宴回去時魚在溪還沒醒,元清當時帶著氣,下手不清,估計想醒過來要過夜。

江宴伸手捏了捏魚在溪臉頰,輕嘆口氣又揉了揉發紅的臉頰,將手收了回來。

魚在溪經歷的太多,他能插手的又太少,兩人仿佛一直在錯過,每次發現有事時,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他不知道魚在溪用神骨與魔山做了什麽交易,但生生將腿骨從體內剔除,一定要忍受莫大痛苦,他不希望魚在溪再如此了。

可又沒有辦法,已經發生的事無人能挽回。

魚在溪醒來時江宴就坐在床邊,側身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魚在溪揉了揉自己頭,氣的嘆氣,“元清呢?”

江宴笑著伸手替他順氣,“他去幫你查這件事不好嗎,怎麽氣成這樣?”

魚在溪看向江宴,忍不住想向他解釋,可到底是忍住了,只再次重重嘆了口氣,“你沒看到他有多氣人。”

說完突然沈默片刻,伸手握住江宴,眼裏滿是心疼,“我好像又做錯了事。”

江宴以為他說神骨,就搖搖頭,“只要是你的選擇,就不用在乎太多對錯之分。”

魚在溪搖頭,“不是,我好像害了你。”

那江宴就更不在乎了,笑著捏他指尖,“我不在乎,你對我做的事,我向來當恩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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