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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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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義冢建造於這座城主府讓人有些不能理解。

義冢內打鬥激烈,光是聽聲音就讓人膽戰心驚,外面兩人面面相覷,思索城主府因為沒錢才建不起祠堂的可能性。

這其中最應該迷惑的是秦奈,因為他從不知道新城主府內有這麽一座建築。

苗沛來新城主府前剛知道秦奈跪拜老城主府祠堂的事,這會兒不由得問:“你其實知道洛中城很多事對嗎?”

“不知道。”秦奈嘆了口氣,“我是來了以後才知道。”

“關於老城主府的祠堂,那應該只與我師父有關,跟這個幻境沒多少關系,但這裏就不敢說了。”

他說完去看義冢上的雕花窗戶,又道:“這些花紋不是這邊的。”

雲陸十二州分南北兩塊,共六個國家,國與國之別、南北之分,在各種事上都有偏差,洛中處於南北分界線附近,建築融合兩邊特色,多用高墻薄石,雕花樣式多種,不做固定。而用於義冢的花紋,則是取南北之同,簡潔明了,多為引路瑞獸。

苗沛聽了秦奈的話擡頭去看,發現窗上、墻上雕的竟是一種形態奇異的鎮宅獸。

“這不對吧。”苗沛從來沒見過在這種地方雕刻鎮宅獸的。

“北方有一處人煙罕見的荒地,那地方人人都以鎮宅獸為天獸,各種場合都會用這一種獸,但他們的鎮宅獸又與旁的地方不同,頭小身子大,並不和諧。”

苗沛認同的點頭,“確實不和諧,你看那窗上雕的,青面獠牙,爪子都快趕上頭大了,明顯不像一種動物,像是拼起來的,不能是誰雕錯了兩扇窗拼出來的吧!”

“拼出來……”

秦奈若有所思重覆一遍,突然想起曲周城的狼虎獸,“你可見過曲周城的狼虎獸?”

苗沛幹笑搖頭,也知道自己肯定是錯過什麽了,撓著後腦道:“沒見過。”

秦奈也沒見過,他修為不及江宴高,沒辦法覆刻新婚夜發生的事,所以看見狼虎獸的只有魚在溪和江宴,他只能嘆氣道:“等江宴出來再說。”

苗沛又把視線轉回義冢,院內黑霧陣陣,家丁此刻都不見蹤影,符紙無風自動,嘩啦聲聽的人毛骨悚然。

他們兩個這樣實在不講義氣,將江宴同那不知來處的惡鬼關在一起,但剛才兩下交手能明顯看出那惡鬼實力不在苗沛之下,打不過就明哲保身,不給江宴拖後腿,此乃智取。

義冢內家具碎了一地,玉石高墻戰痕累累,若不是有秦奈的陣法在外困著,恐怕早已坍塌殆盡。

惡鬼依然使用元祁模樣與江宴交手,時不時學著元祁聲音喊句師哥,因為他沒有實體,江宴幾次攔腰斬去,劍體都從他腰間穿過,傷不到他一絲半點。

江宴也沒帶任何驅鬼困鬼的東西,一時半會兒竟然拿他一點兒辦法沒有。

終於江宴抓住機會,探手撕裂空間從義冢外抓了張秦奈貼於外墻的符紙,回來拍在惡鬼身上,對方被他短暫的困住,江宴壓著聲音恨道:“魚在溪呢?”

“嘿嘿嘿……”惡鬼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拖著詭異的聲音笑道:“你告訴我修覆他魂魄的辦法,我就把他還給你。”

沒等江宴有下步動作,一直被惡鬼提在手裏的傘一圈圈蕩起白光,惡鬼臉色一變,掙紮著要逃,符箓即將被消耗殆盡,江宴又伸手去外面扯了一張,撕裂空間之熟練,讓外面守著的兩人嘴角不由得抽動兩下。

惡鬼再次被控在符箓下,他忍不住發出絕望嘶吼,痛苦和瘋狂呈現在‘元祁’的臉上,熟悉如當初,江宴竟頓了一瞬,就這一瞬,被對方抓住機會翻身逃脫。

惡鬼也聰明,知道自己被困在義冢裏,也知道剛才江宴抓了兩張符紙,外面陣法已有缺漏,他找準地方,正要往外逃竄,手中紅傘驟然破碎,屋內白光大閃,魚在溪罵罵咧咧提著無相從傘裏脫身,橫劍攔住了他的去處,“你是什麽東西,敢把我困在裏面!”

原來他從進城主府開始就被困在了傘裏取而代之,這會兒惡鬼被符箓控制他才有機會逃脫。

江宴見魚在溪出來瞬間回神,提劍又要斬,可他的劍對惡鬼來說毫無作用,魚在溪嘖了一聲,雙手交握劍柄,像使用權杖一般將無相劍向下一戳,二字擊金斷玉響徹整座城主府,“固魂——”

無相劍是魂劍,控制起魂魄來如魚得水,霎時整座城主府陷入死一樣的寂靜,一息,黑霧驟散,露出無數被困在原地苦苦掙紮的魂魄。義冢內的惡鬼更是沒想到有這麽一擊,楞了片刻發現當真逃脫不開咯咯冷笑。

他知自己以至陌路,終於肯顯出原形,竟然是當初在曲周城那個山洞幻境裏見過的老人,“你也不過一縷殘魂,竟然會練出如此招數,當真不怕反噬到自己身上!”

魚在溪看著他楞了一下,“你……”

他又沒往後說,不知應該怎麽說,曲周城離這兒千裏遠,怎麽會聯系到一起,可自己記憶裏絕對就是這張臉,只不過比現在更為模糊一些。

江宴一掌掀翻義冢窄門,秦奈快步上來‘啪啪’又是幾張符紙貼在惡鬼身上,讓人驚奇的是,他不同於其他魂魄,是個有實體的。

魚在溪見符箓已完全能控制他,擡手將無相劍扔給苗沛,“去,把全部能看到的魂魄都收進劍裏。”

經這麽一折騰,魚在溪身上那些揉不開的矯情終於消失殆盡了,抱著雙臂晃晃悠悠到老人面前,惡狠狠道:“給你個機會,自己交代自己都做了什麽,不然我就把你也收進劍裏,讓你嘗嘗被困住的滋味。”

那老人只盯著他笑了一聲,“你還跟以前一個臭脾氣。”

“什麽以前?”魚在溪回憶一番,亂如垃圾堆的記憶裏實在翻不出老人口中的‘以前’,就又瞪眼道:“別廢話,趕緊交代,這裏還有這麽多魂魄被困著不能轉世,你到底想幹嘛!”

老人不理他,轉頭看向江宴,再次誘惑道:“江宴,你到底是用什麽辦法留住了元祁的魂魄,你只要告訴我,我什麽都能幫你,你想不想現在就送他走?”

江宴臉色一沈,擡手做咒封住他聲音,轉頭看著一臉探究看過來的魚在溪,“我進他識海去看,你們在外面守著。”

“等會兒。”魚在溪擡了擡手,眼皮下壓,問:“他說什麽,元祁魂魄還在這世上沒轉世?”

“在其他地方。”江宴含糊的解釋一句。

魚在溪瞇起眼,追著問:“那你為何不早些將他的魂魄換回來,或者你想殺他,直接把他魂魄送去輪回不就可以了,你現在在做什麽?”

他自己想了想,一套完整的邏輯線自腦中呈現,“你想用我的魂魄像現在這樣恢覆元祁的身體,讓我做他活著的替身,然後只需要折磨我,既不用擔心他魂魄回了這具身體會再次釀成大禍,也不用擔心我實力太強會反擊。”

“啪、啪、啪。”

魚在溪冷笑著拍手,瞪著江宴道:“為了報覆他還把我弄來,可真是廢了你好大的力氣,你到底對他是愛是恨,現在又是什麽意思,看我過的太慘良心發現?”

他這一套說完,屋裏靜如墳墓,江宴一臉覆雜的看著他,秦奈則是有些呆滯,就連那老人都是一臉的懵。

魚在溪覺得自己委屈十足,順完這一條線覺得世間沒比自己更倒黴的人了,憤怒至極錘掌轉身,卻見三人用這種眼神看自己,不由得跟著呆滯,下意識問:“哪兒不對?”

哪兒都不對!

江宴冷臉收回視線,擡手去探老人識海,秦奈輕笑道:“小魚,你可真是受了好大的委屈。”

魚在溪不悅的看著他,“你這是什麽語氣?”

秦奈擺擺手,“據我猜測,事實並非你推測那樣。”

“那還能是什麽樣,”魚在溪嘀咕,“你又知道什麽,你甚至都沒有像我這樣能時不時進幻境看見元祁的回憶。”

他說完這句江宴突然從老人識海裏退出來,先臉色難看的看他一眼,才道:“他識海裏什麽都看不見。”

“不應該啊。”魚在溪一下忘了自己剛才的推測,甩手湊過來,“怎麽可能什麽都看不到,我試試。”

他試也一樣,老人識海一片空蕩,進去後猶如到了一座沙漠枯島,一點兒記憶都沒有,幹凈到可以跟魚在溪識海中和一下,他們倆完全兩個極端。

“怎麽會?”

等魚在溪一臉沈默退出來,秦奈疑惑說完擡手上去,片刻也沈默著出來。

兩人互相對了個視線,又去看那老人,只見那老人一臉得意,直接用表情說‘你奈我何’。

沈默了一會兒,江宴已經去找其他線索,魚在溪小聲問秦奈:“他是不是跟你師父有關?”

秦奈搖頭,說的十分篤定,“肯定不是。”

魚在溪不由得好奇,“你怎麽確定的?”

秦奈抿了抿嘴角,一臉正色,似乎要說什麽高深莫測的話,可最後卻道:“因為我師父只與老城主府有關。”

魚在溪張了張嘴,後又閉上,認命的點頭。

就在這時,秦奈想起什麽,讓魚在溪擡頭看,“你看那雕花,和你看到的異獸是否相像?”

魚在溪視線往上,狼頭虎身,只看了一眼他就確定:“一模一樣啊!”

可是有什麽用呢,他從老人的臉就看出對方與曲周城之事有關,再往後什麽也推斷不出來。

“都收完了!”

苗沛喘著粗氣從外面回來,將無相劍交回給魚在溪,魚在溪甩甩劍覺得沒什麽異樣,就收了劍笑道:“幹脆明天把不開刃送去給阮池用好了,放我手裏總是閑著。”

他說完這話老人出了個動靜,三人視線瞬間聚在老人身上,江宴不知何時已經把靜音咒解除了,老人嘴唇哆嗦著,根本說不出話。

江宴抓住重點,冷聲重覆一遍:“阮池?”

老人臉色驟變,閉上眼不願再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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