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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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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也許,她內心深處,期盼著那一天不那麽快,他們就能多相處一些時日。所以 ,她總是格外珍惜和他相處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林子琪在片場剛拍完廣告,習慣性拿起手機,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林夜:【知道你在忙,不方便接電話。我家裏有點事,一個星期回來。今天不能接你了,我現在在機場。一個人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落地打電話給你。】

林子琪點開圖片,一張頭等艙位票,目的地是印度洋上的一座藍眼淚。那裏春暖花開,四季如春。

她忽感空落,整個人飄忽又乏力,像呆線木偶,失了魂。

精神領域,最怕的是習慣,習慣之後便是依賴。沒有好的替代,像戒不掉的毒,上癮。一旦得不到需求的能量,人便會失了理智。

渾噩度日,一天又一天。

林子琪每天三點一線,工作,吃飯,晚上和林夜視頻。

他走的那一日,直到晚上,她都沒緩過神。看著衣架上的男士衣衫,鼻頭一酸,委屈撲湧而來。她哭了,哭的不是他的忽間一別。而是想到了從前種種的難過,卑屈和苦楚。想著自己的父母,半白的發,佝僂的身影卻有一副全天下最純善的笑容。

哭累了,便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的睡去。直到一陣鈴聲,擾醒了她。閉眼亂摸中,掏出手機。一看,是林夜。她緊忙抹了抹眼角,接通了視頻。

屏幕裏,林夜那雙狹長的鳳眼中布滿了紅血絲,看似很疲憊。他跟她報備,一直跟她說對不起。過於突發,他必須立馬回錫蘭國。從這天起,他無論去哪,都會發視頻給她。每晚入睡前,皆看著彼此。她也從中得知,他的家,在錫蘭。

那是她很神往的藍眼淚。那個美麗的島嶼,是她夢中的模樣。

第二天一早,林子琪眸下的烏青像兩片烏雲,隨時能下場暴雨。

化妝師琳姐看著林子琪邁著行屍般的步伐,癱坐在化妝位,像只蔫萎的玫瑰。於是,她從沙發起身,走過去,“子琪,你昨晚幹嘛去了?”

林子琪一楞,隨後看到鏡中的自己,瞬間了然。隨便扯了個借口,“我昨晚沒睡好。”

“要不要我幫你遮遮?”琳姐說完,便拿起遮瑕膏,欲上手。

她心裏咯噔一下,面對琳姐的熱情,她實在招架不住。幾分鐘後,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果然,她更想哭了。眼下的遮瑕膏厚重無比,黑眼圈是遮住了,可臥蠶沒了,人老十歲,眼睛小三倍。不知為何,把黑眼圈遮掉,整張臉更顯得臃腫。

眼看琳姐還沒完,在眾多化妝品中挑出個三彩遮瑕膏,她嘴角扯了扯,立馬制止,“琳姐,可以了,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好了?我再幫你遮遮吧?”琳姐正要上手,她立馬補了句 ,“沒事沒事,我覺得留點黑眼圈,顯得…顯得五官比較深邃。”

琳姐瞇著眼上下掃量這她,心裏虛的冒汗。幾秒後,琳姐露出滿意的笑容,“確實,留一點顯得畢竟深邃。”

她打著哈哈,沒想到隨口胡謅,事兒就這麽揭過去了。

墻鐘滴滴的轉,在電視臺,鐘表的準度及其的重要。那面鐘承載著所有人的上班時間,晚一秒都會影響直播節目。

林子琪正要邁到演播廳,就看到琳姐在道具間打電話,面色猙獰的可怕。她快速地掃了眼,當做沒看到。

他們只是同事關系,好像並未很熟絡。何況,她不是一個好的傾聽者,這點,她有自知自明。

節目很快便上完,林子琪收拾好東西,不疾不徐的回了家。吃好了飯,洗完了澡,收拾一會兒,很快便深夜。

她坐在沙發上,等待著那通遠洋視頻。

她每天都如此,對工作沒了期待,對生活沒了期待,就連吃飯,也味同嚼蠟。她像魔怔了一樣,唯一期待的,便是手機的聲響。她甚至期望所有人都不要找她,這樣她聽到提示音,打開手機永遠不會欣喜又落空。

數著日子,終於熬到最後一天。

林子琪沒了前些日的萎靡,臉上都是笑意。剛下節目,就接到姚杳的電話,約她喝酒。她很疑惑,又很心塞。閨蜜,記不住她從不喝酒。心涼嗎?好像也習慣了。她淡淡的拒絕了。

姚杳看著掛掉的電話,陰沈的眼,瞪的極用力。

潘嘉豪剛洗完澡出來,便看到這幅光景。於是問,“你盯著手機幹嘛?”

她收斂起陰意,換之一笑,“沒什麽。”隨後起身幫他擦著頭發,“我們晚上去哪吃飯?”

姚杳穿著米白色泡泡法式公主裙,寬大的一字肩隨著動作擺動,雪白若隱若現。潘嘉豪一把將她帶入懷中,“餓了?”

此時,她並未理解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想吃什麽?”

“有多餓?”他的眼,冒著□□。姚杳瞬間反應含義,心裏慌張,停下手中動作,依舊嬌嗔道,“我是肚子餓了,你想什麽呢?”

越是如此,潘嘉豪越收不住。

欲望的火苗一旦燃起,一頻一笑,都是暗示。

他不顧姚杳的推搡拒絕,直接將人扛起,送入房間。

黃昏到夜幕,如一個世紀那麽長。

潘嘉豪光著上身,半蓋著被子,一臉饜足。姚杳癱軟地躺在床上,背對著他,手緊攥著被角,咬著牙,怒著眼。

兩人的狀態一東一西。

潘嘉豪看著姚杳的後腦勺,斜揚著嘴,“寶貝,吃什麽?”

姚杳心中咯噔一聲,轉過身,嬌笑,“還不夠?”

“想什麽呢?想我耕田耕一天?”他肥厚的嘴唇一張一合,蒜頭鼻上還殘留著激戰後的油光。

想起剛剛的種種,她強忍著胃中的不適,訕笑著,“說什麽呢,我累了,要不點外賣吧。”

“行,那你點吧,我不知道你家地址。”他說的自然,隨後起身進了洗手間。

瞪著他離去的背影,姚杳忍著淚。那股不甘,推著她不能回頭。

點完外賣,信息提示餘額三萬九千五百八。

此時的姚杳攥著手機,盯著屏幕目光不轉。自從跟潘嘉豪在一起,兩人在一起的大頭開銷幾乎都是她在承擔。甚至這次他來濱海市,都是她的買的機票。為了符合他的身份,還特意買的頭等艙。

可如今,存款只剩下四萬不到,實在堅持不了多久。跟他在一起後,一個月三十天,只有幾天在工作。交房租,生活開銷,根本就不夠。

她心中越想越不甘,得趕緊把讓他把那臺車拖過來,物流費她全給都行。想到這,她鬥志滿滿。身體的疼痛,精神的摧毀,在那臺車前,不值一提。於是,她拖著虛空的身體,走下了床。雙腳落地那刻,差點趔趄摔地。她咬著牙,撐著床沿,頓步向前。

恰巧潘嘉豪洗完澡出來,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做回床上。

“外賣點完沒?餓死咯。”

她說,“點了。”

誰能接受歡愉過後的無睹冷漠?本來調整好的心態,全然被他掃的精光。

夜幕垂落,雲月朦朧。

林子琪下了節目欲要走,被黎娜歹個正著。

“你幹什麽總是悄悄的走?躲著我呢?”

黎娜質問的語氣,她略有心虛。其實,的確如此。她不想麻煩別人,也不想讓黎娜覺得她沒車接了,才找她,給人留下沾便宜的感覺。

於是,她尷尬一笑,“哪有,我就是不想麻煩你嘛。”

“這話你說了八百次了,不嫌乎累啊?順路,又不是特意饒你。你怎麽那麽大心裏壓力。”說完,黎娜便牽著她的胳膊,拐上了車。

車流密集,略有塞車。

黎娜問,“那男人是誰?”

正發呆的林子琪怔了半秒,“你說什麽?”

黎娜斜暼了一眼 ,“少裝傻,天天接你的那個男人。”

她終反應過來,是林夜。於是 ,她打著哈哈,“朋友。”

黎娜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誇張的張著嘴,“什麽朋友風雨無阻的接送啊?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林子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

見繞不過去,林子琪笑了。不知為何,從別人的嘴裏聽到關於他的任何,哪怕為質問他是誰,都能讓她心中齁甜。

於是,她也不扭捏了,大方的說,“就是認識不久,還在相處中。”

黎娜問:“他幹什麽的?家裏背景如何?多大?長得帥嗎?對你好嗎?”

幾連問如炮珠撲面而來,一個個砸到她的臉上。她突然發現,她回答不了幾個。但又不想讓別人覺得林夜不好,於是,她說:“大我三歲,很帥,對我挺好的。”

“有錢嗎?”黎娜重覆問。

“應該還不差吧。”她說。

“什麽叫還不差?你有沒有了解清楚,就隨便上了人家的車。”黎娜本就比她大,這時候,就像一個知心姐姐,操心小妹妹被騙。

她心中一暖,“還在了解階段嘛。”

黎娜皺著眉,“那也不行,沒發生什麽吧?”

林子琪小臉一紅,低著頭,小聲說:“沒,,哪有那麽快。”

“那就行,條件不行不能答應啊。”

林子琪點著頭,“我不看重條件。我的家庭很普通,憑什麽要求對方有家庭背景。如果遇到家庭背景很好的,那是我的運氣。如果沒遇到我也不強求。我比較看重責任和人品。窮點,也沒關系。”

她一直認為,自己的沒有的東西,憑什麽強求對方要有。

黎娜看向她,面色皆是一副恨鐵不成的剛模樣。過了幾秒,語重心長的說,“那以後你要租房子住。”

她想了想,“好像也沒關系。不屬於自己能力範圍的東西,將來失業了,或是意外,貸款怎麽辦?每個月都得還,休息不了一點。所以,我不強求。我還是比較希望,以後的婚後生活,一家三口,說走就走。而不是想走,沒時間走,因為要不停的工作,還貸款。”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

每個人的喜歡,也都不一樣。

每個人的生活態度,更是不一樣。

她喜歡的安定的生活,鮮花,陽光,和愛自己的人。生出的孩子,是彼此順其自然愛情的結晶。

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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