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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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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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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啟唇:“其實我……”

一句話尚未說完,忽然聽到嘭的輕響,一朵煙花騰空而起乍然綻放。流光溢彩,而接下來第二朵,第三朵……姹紫嫣紅,絢彩鎏金,而炸裂聲響打斷了少女即將脫口而出的話,仿佛是某個魔法被打破,一切又回到原點。

少女低垂著頭用腳尖在地上畫圓圈,玖蘭樞揉了揉少女柔順的墨發,拉起舒宴的手放到衣兜中。他的體溫一向偏低,舒宴下意識將少年的手指收攏在掌心溫暖著,兩個人並肩前行,對剛才那一幕都閉口不提。

今天是小鎮中一個節日,舒宴對此並不了解。只能看到擦肩而過的人們穿著和服,畫著古雅的妝容。最終兩人決定回到黑主學園時已經過了十點,舒宴沿著通向黑主學園那條小路蹦蹦跳跳往上走,小路很長,鋪設了石階。周圍野草蔓蔓,微風吹拂居然還能看到幾點流螢。

玖蘭樞將舒宴送到宿舍樓下,宿舍樓的燈已經熄滅,可令舒宴奇怪的是,教學樓居然也沒有點燈,舒宴有些疑惑:“哥哥你看,教學樓這是停電了嗎?”

吸血鬼良好的夜視能力讓燈燭基本無用,相比於白熾燈光,他們更習慣於黑暗中顯露出血族標志性的紅眸視物。玖蘭樞眼眸微垂:“我們不需要光亮。”

“可是這對視力損傷很大啊,還是哥哥你們都是古墓派傳人?”舒宴不讚同的說,本來她就覺得夜間上課很違背常理,現在又加上一條上課還不點燈。

因為身高差的關系,舒宴踩在兩級石階上同玖蘭樞平視,她捏捏玖蘭樞的臉,不無擔憂:“吶,哥哥,你真的不考慮和我來日間部上課嗎?或者和理事長申請一下也可以啊,小龍女還有玉|女心經護體,哥哥你……”

玖蘭樞看著少女叉著腰喋喋不休,眼瞳中全是關懷。舒宴這番話其實很幼稚,她不懂血族的生存方式,但她從人類的角度,全心全意為玖蘭樞著想。

或許這就是玖蘭樞喜歡舒宴的原因,她很真實,真實的觸手可及,玖蘭樞只要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少女,他有什麽理由放棄呢?

少女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玖蘭樞打斷,玖蘭樞上前一步,輕輕擁抱站在月光下的少女,他的聲音壓低,近乎呢喃耳語。只有舒宴一個人能聽清楚:“這樣就足夠了,阿宴。”

“誒?”少女有些手足無措,這個擁抱已經超過兄妹界限,好在不等少女反應過來,玖蘭樞已經松開手。他拂起少女的流海,輕輕在額頭烙下一吻。

額頭吻什麽的,要不要這麽純情啊。

“好夢。”他如是說道,看著少女怔楞片刻,伸手捂臉小聲開口:“那,那個,哥哥也是一樣。”說完兔子似的向宿舍樓內跑去。玖蘭樞看著少女的背影逐漸消失,直到腳步聲也聽之不見,這才轉身。可有人叫住他,風衣男人站在樹林邊緣,背著聖槍,指尖煙頭明明滅滅。

“愛上人類的純血種嗎?”

玖蘭樞腳步微停,略略側頭:“啊,夜刈老師。”少年禮貌的問好,笑意淺淡卻疏離:“看來夜間部的課程比預計中結束時間要提前很多。”

夜刈十牙彈彈手中香煙:“身為老師,我要肩負起屬於自己的職責,比如有權利知道無故請假的同學去向。”

“夜刈老師的關懷我收下了。”玖蘭樞笑意不變,他沿著森林小路向前走,水池中波光粼粼,月光破碎在其中。再同夜刈十牙擦肩而過時,少年的聲音帶著微妙的洞悉和冷淡散入風中:“相比於我可以用血族的永恒來同心愛的人在一起,LEVELE的宿命終將歸於塵沙。”

捏煙的手指一頓,夜刈十牙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你……”但終究沒有說下去。

——

聖巧克力日在少女們的期盼中到來,仿佛空氣中動沾染了巧克力的甜香,少女們聚集在一起捧著包裝精美的禮盒。沈洛一沒有喜歡的人二不會做巧克力,單身汪捧著工|口漫簡直和周圍粉紅氣氛格格不入。

她趴在桌子上用中文和舒宴哀嚎:“真是躲過了二月十四也躲不過七夕,現在還平白無故加上一個聖巧克力日,一年三次秀恩愛的機會,徹底虐成狗。”

舒宴把書簽夾到書頁內,做好標記。在沈洛期盼的目光中轉過頭來,朱唇輕啟眼波流轉,聲音清脆悅耳:“——汪汪汪汪汪汪汪。”

臥、臥槽,這不科學!

沈洛光榮被打擊到地平線以下,直到晚放學時都無精打采,舒宴和沈洛一起來到月之寮外,看著女生們在標註了諸位學長名字的圍欄後站好,沈洛閑的沒事數人數,用手肘捅了捅舒宴:“舒小宴舒小宴,你家哥哥很受歡迎呢。”

舒宴對這個問題笑而不答,看著月之寮大門打開,夜間部同學魚貫而出,來收取巧克力。沈洛打量著栗發紅眸的少年,回過頭盯著舒宴看了半天:“舒小宴,我發現你和玖蘭學長一點都不像。”

“不是親生兄妹,要是相似才奇怪呢。”舒宴認真回覆,沈洛被這個消息徹底震驚到了,而舒宴的目光已經被玖蘭樞吸引,不知為何,少年婉拒了日間部女生的巧克力,他對著少女們淺淺微笑:“很抱歉,因為已經收到最想要的那一個,所以不能接受你們的好意。”

“不、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女生們急忙鞠躬,舒宴看到這一幕沒來由的開心起來,少年目光穿過人群同她遙遙對視。他向教學樓方向走去,身旁藍堂英已經抱了很多巧克力,金發少年把下頜搭在巧克力堆上,笑的開朗。

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因為隔的有些遠,所以並沒有聽到玖蘭樞拒絕的話,優姬猶豫的看著手中的巧克力,到底還是沒有勇氣送出去呢。女孩低著頭,然而有人幫她做出了選擇。

“玖蘭學長,你忘記東西了。”銀發少年揚手替優姬將巧克力丟過去,包裝盒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被栗發少年擡手接住:“啊,多謝,優姬。”

他沒有拒絕。反而將它收起來,舒宴覺得剛才的好心情一下消失,只剩下郁悶和不爽。沈洛往後躲了躲,又躲了躲。從樹後探出一個頭來:“那、那個,舒小宴你這個表情……沒事吧?”

“沒關系。”舒宴笑著搖頭,看了看鐘樓上的指針:“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在門禁前回宿舍。”她同少年背道而馳,難得的,舒宴忽然想要離開兄妹這層身份束縛,在她心目中,玖蘭樞從哥哥變成親人一樣的存在,而她還想更進一步。

所、所以……也許可以嘗試一下對不對?就、就算是被拒絕了……

——

玖蘭樞結束夜間部課程時天色已經褪去濃黑,透出微光。一輪弦月在天際畫出一個將落未落淡白的影子,樹枝被晨風拂動,在地面投下搖曳的影子。再過片刻便是旭日初升,天際已經泛出點點金紅。

玖蘭樞回到月之寮,同行的血族們問安後紛紛前去休息,可玖蘭樞毫無睡意。他獨自坐在月之寮大廳內,難得沒有保持端正的坐姿,背靠在沙發上,伸出手扯開領帶。

適才一條拓麻帶來一個消息,他的爺爺即將造訪夜間部。身為元老院的高層,即使玖蘭樞也需要重視起來,尤其在他將元老院派來抓錐生零的人用強硬手段驅逐離開學院之後。

緋櫻閑的死,雖然令他得到力量和想要的東西,卻也帶來一些必須面對解決的麻煩。

這雖然不會讓少年感到煩惱,但意味著他必須重拾最近已經在舒宴面前剝落的偽裝,成為溫柔聽話的純血之君,任由一翁用貪婪的目光覬覦自己的鮮血。

這種感覺並不好,最起碼會讓少年感到些微疲倦。

舒宴推開月之寮大門時就看到這一幕,巨大的落地窗照進天光,帶著未曾破曉時隱約的昏暗,少年微微仰頭,校服搭在沙發旁,蒼白修長的手指纏繞著暗紅色的領帶輕輕向下,黑色襯衣衣扣扣到最上一顆,看起來禁欲而誘惑。

似乎察覺到舒宴的註視,少年睜開微闔的眼眸,對著少女輕聲開口:“阿宴,早安。”

他沒有問舒宴為何而來,舒宴乖巧的走過去。她半跪在地毯上,柔軟的地毯淺淺沒過少女的腳踝。而舒宴把手交疊搭在少年膝旁,撐起身子看向玖蘭樞。輕聲叫著玖蘭樞的名字:“樞,早上好。”

她第一次這樣叫出玖蘭樞的名字,並沒有稱呼哥哥。略感疲憊的少年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頭:“啊。阿宴起的很早,有沒有吃早餐?”

舒宴搖搖頭,她昨天翻來覆去一晚上,腦補了無數告白臺詞。甚至挑燈夜戰翻了翻沈洛新買的小說,在看到:“你是我的女人。”“是的,我瘋了,我早就為你瘋了。”“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的時候,舒宴又默默把書放下。

少女眼下有著很明顯的淤青,顯然並未睡好。玖蘭樞冰涼的手指劃過那片淤青,停頓片刻站起身把少女拉起來,他笑意淺淺:“今天準備早餐的工作請交給我吧。”

舒宴毫不猶豫搭上玖蘭樞的手,兩個人向廚房走去。血族們已經安睡,而日間部女生們還沒蘇醒,兩個人在微明的天光裏攜手,場景一時靜謐。

夜間部設施配備好,廚房用具一應俱全。舒宴靠在餐桌旁看著玖蘭樞從冰箱裏取出雞蛋,打碎後倒入平底鍋內。

在另一個世界玖蘭樞曾經承包過家務,舒宴並沒覺得純血之君親手下廚有什麽不妥。很多人相信玖蘭樞和舒宴是親兄妹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們之間默契十足。

廚房中材料不多,血族對食物的渴求並沒有鮮血高。玖蘭樞拆開包裝將牛奶倒入杯中,放入微波爐中。舒宴去洗勺子,做早餐的時間只用了十分鐘。

按照禮節來看,玖蘭樞應該坐在主位,但玖蘭樞端著牛奶杯坐在少女身旁。少女把頭發重新紮成高高的馬尾,露出素凈的側臉,她低頭咬煎蛋,長長睫毛在晨光中低垂。

四周很靜,靜的只能聽聞杯碗偶爾碰觸的聲音。

最終早餐結束,舒宴把手洗幹凈,回來時玖蘭樞已經收拾好碗筷。他站在窗邊,日頭已經升起,霞光照在他身上,越發顯得身材高挑眉眼清俊。舒宴站在距離玖蘭樞三步外的距離,屏住呼吸,似乎怕驚擾了什麽一般。

終究是少年先回過頭來打破沈默,玖蘭樞噙著笑意,他沒有說一句話,可舒宴就是明白他的意思。少女走到玖蘭樞身前,聽著少年低醇清冽的語聲:“現在,阿宴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事情苦惱了嗎?”

他體貼的沒有在一開始過問,這也讓少女積攢了足夠的勇氣。舒宴輕咬下唇,手指不安的攪動。她微偏著頭,聲音有些顫抖:“在樞的眼中,我是什麽樣的存在呢?”

顯然這個問題出乎玖蘭樞意料,他微微停頓,回答的卻毫不遲疑:“阿宴和很多人並無不同,唯一迥異之處,是我遇到了你。”

世上本無唯一,所謂唯一只不過是我遇見你。

這個回答並非舒宴想要的,雖然玖蘭樞足夠真摯。舒宴手指緊緊攥著衣服下擺,卻勇敢擡頭直視著玖蘭樞的眼瞳,他眼瞳暗紅幽深,而少女眼眸黑亮純澈,盡管羞赧,但少女語聲仍舊清晰可聞:“樞收下黑主優姬同學巧克力這件事情,讓我很嫉妒。”

她直白說出心中情緒,小心翼翼打量玖蘭樞的神情。少年有些訝然,但沒有任何不悅。舒宴輕輕上前一步,試探性去牽玖蘭樞的手。玖蘭樞沒有躲開,他任憑少女同他十指相扣。冰涼肌膚覆上另一份完全不同的溫暖。

“我一直稱呼樞為哥哥,我也說過將樞當成親人。可樞並非我真正的哥哥,我的哥哥……”她有些難過的側過頭,可隨即轉回來,帶著堅定和希望說道:“我的哥哥離開了我,但是我相信他會和我們一樣,在世界某一處平安喜樂的接受另一段人生。

“舒華是我的親生哥哥,哥哥這種存在,我只需要一個就足夠了。在我心中,樞一直都不是哥哥的替代品,現在的我們也並無血緣關系。那,那麽……

“我可以喜歡你嗎?”

我可以喜歡你嗎?

也許世間再也不會有任何一句疑問會比這句話更為甜蜜和值得人欣喜了,紅暈布滿少女的面頰,少女眼睫低垂。

她從來就是這樣一個人,平常軟弱如藤蔓習慣依靠別人才能生存,可如果她依附的那個人受到傷害,她就會堅強起來針鋒相對。感情也是一樣,無法確定時暧昧糾結到死也不肯說出來,一旦作出決定,那就拋開顧忌孤註一擲。

玖蘭樞是一個很合格的哥哥,舒宴被寵著愛著會幸福。但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緊張的擡起頭等待玖蘭樞的回答,不自覺的屏住呼吸。少年籠在朝霞內,仿佛周身發著光,一臂之遙仿佛天涯之遠。可少年的手還同她十指相扣,並無放松的意思。

他不說話,於是舒宴越發緊張,事到如今她也不會說出什麽不喜歡我也沒關系,我們還是好兄妹。那是不可能的。

仿佛過了很久,玖蘭樞淡色的薄唇微抿隨即松開,綻出一個真心溫柔的笑。他空著的手撫上額角,笑意清淺:“阿宴在緊張什麽?”

“才,才沒有緊張呢!”和舒宴了解玖蘭樞一樣,玖蘭樞就是知道怎樣一句話讓少女從佯裝的平靜中走出來徹底炸毛。玖蘭樞將少女拉近身邊,替舒宴順毛。說出的卻是完全不相幹的話:“告白這種事情,是應該由男生來完成的。”他頓了頓:“可是我很開心。”

他將少女攬入懷中,聲音響在少女耳畔:“也許有朝一日,阿宴會對今日所作出的選擇感到害怕,可我會在那一日到來之前,成為阿宴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所以,阿宴,請允許我入侵你的世界,直到……”

他撤身後退,看著少女羞紅欣喜的表情,終於忍不住輕輕吻上少女柔軟的唇瓣,唇齒交融間,最後的話語緩緩逸散而出:“……你再也無法容納別人進入其中。”

依附我,像藤蘿一樣依附我,即使背負了離開我就無法生存的宿命也無所謂。但請不要害怕,因為不論何時,我都會在你身旁守護你。

我會在你死去之後再閉上雙眼,從此刻到消亡的那一天,絕不會讓你孤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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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快樂啊嘿嘿嘿,目前阿瓷總裁被各種鞭炮聲環繞虐哭的節奏。

為什麽是妹紙先告白呢……因為妹紙有一顆反攻的心!

解釋一下,因為劇情被我重新組裝了一下【組裝這個詞……】,總而言之七零八落【咳咳】,所以不要介意一條麻遠來打個醬油【胡子叔挺萌的】

順便麻遠先森他居然也有兩條大大大長腿嚶嚶嚶

如果明天我不更新,那證明阿瓷去親戚家了,也就證明二十號有4000到5000+

最後……今天更新會有人看麽?總覺得你們註意力全都在食物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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