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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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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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白這個生日，剛開始拎著蛋糕回家的時候是正劇，然後打雪仗的時候變成了喜劇，喝完酒之後……就徹底變成了鬧劇。白岫留下來照顧臨白，而玖蘭樞則選擇帶著舒宴回家。
玖蘭樞帶著舒宴離開別墅的時候，外面雪還在下，搓棉扯絮，飄飄搖搖渾無力道一般悠然墜落。前院那些淩亂腳印都被雪覆蓋住大半，此刻又添上新的。
住在別墅區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大部分住別墅的人都會有私家車，又喜歡安靜。所以距離街道還有一段距離。玖蘭樞牽著舒宴的手向前走去，看著雪覆上道路兩邊種植的觀賞性樹木，在滿目雪白中探出淺淺一點蒼青色。
四周都寂靜，只有玖蘭樞和舒宴兩個人手牽著手向前走去。雪落本就寂靜，隱約能聽到踏雪而行的沙沙聲。玖蘭樞的栗色短發上沾上薄雪，少女抱著他的手臂把頭輕輕靠過去。從背後看去，兩個人相依相偎，仿佛油畫。
舒宴伸出手去接雪花，看著雪花落到手掌中，帶著一觸即逝的涼意融化成水。從兩旁別墅中透出來溫暖的燈光，看起來像是安徒生筆下的童話世界一樣。
在童話世界中，所有邪惡都會被消除，所有真心悔改的都會被原諒。所有善良的終將得到幸福，所有正義的都會被賦予輝煌。
舒宴無法給自己準確定位，夜風帶著凜冽寒意撲面而來，帶著雪時特有的清新沁涼。發燙的臉頰渴求著舒適的風，少女眨眨眼睛，低下頭去用腳尖踢地面上的落雪。
從遠到近，兩個人的腳印筆直排列，正如同血緣的貼近從未分開。
舒宴擡起手來接住雪花給玖蘭樞看，偏偏頭眼瞳純凈：“哥哥喜歡雪嗎？”
玖蘭樞看著少女被凍的微紅的指尖，微微停頓，隨即將少女的手握住放在風衣口袋中。那片雪花被兩個人體溫融化成水，流淌下來。
玖蘭樞側過頭來，看著少女漂亮的側臉，唇角微彎：“很喜歡。”
他猜到了少女的下一句話是什麽，果然舒宴眼眸亮起來，帶著興奮和期待的開口：“那我們下次還可以一起打雪仗嗎？”
她好像很喜歡問這樣的問題，玖蘭樞笑起來，點頭答允：“當然可以。”
玖蘭樞和舒宴回到家已經過了十點半，玖蘭樞幫少女脫下外套放到一邊，舒宴固執的要去浴室洗漱，玖蘭樞替舒宴在浴缸中放滿了水，自己回到房間中換衣服。
玖蘭樞的衣服很多都是舒宴幫忙挑選的，有一些還沒有拆標簽，顯然少女把對芭比娃娃的換裝熱情都用在了替玖蘭樞購置服裝上。
玖蘭樞身材好長相氣質佳，穿什麽都顯得好看。他隨手取出衣櫃靠外側的一件淺藍色針織衫，很簡單的休閑款式，卻意外的襯出少年身材高挑優雅氣質。
換好衣服，玖蘭樞取出茶葉泡茶，和舒宴那種把茶葉丟到水杯中倒入開水的方法完全不一樣，玖蘭樞甚至買了整整一套茶具。在等待水燒開的時候，玖蘭樞隨手從褲兜中取出手機。
玖蘭樞的聯系人列表中只有三個人，一個是舒宴，也設置成了快捷鍵，另一個是白岫，還有一個號碼是……
手機沒電了，玖蘭樞並沒有每天按時給手機充電的意識。只是偶爾在舒宴的催促下才會主動充電。玖蘭樞良好的聽力聽到浴室中水聲淋漓，少女輕聲哼著不成調子的歌曲。
玖蘭樞看著手中自動關機的手機，忽然站起身來回到房間取出充電器插|到插|座上。水燒開後，玖蘭樞關掉電水壺的電源。短短幾分鐘內，手機已經繼續了足夠開機的電量，並且收件箱中已經有了一條未讀短信。
發件人是列表中的第三個人。
“您的檢查報告出來了，請於本周六到醫院領取。”
檢查報告嗎……玖蘭樞微微蹙眉，他看著這條短信片刻，隨即選擇點擊刪除。
舒宴從浴室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了，少女在浴室中換好了睡裙，北方的冬天一向寒冷，盡管有室內空調和暖氣的存在，少女還是換上了長袖睡裙，胸口裝飾有大大的蝴蝶結。
舒宴不喜歡用吹風把頭發吹幹，所以只好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玖蘭樞走出房間的時候，就看見少女坐在沙發上捧著茶杯喝茶，顯然是剛燒開沒多久的水有些燙，少女輕輕啜飲一口，頓時放下杯子吐出舌頭，伸出手扇冷風，含含糊糊的開口：“好、好燙。”
玖蘭樞看著舒宴毫不淑女的動作有些好笑，可心中卻覺得，這樣其實也很可愛。玖蘭樞站在他的房間門口，恰巧是舒宴視線死角。舒宴四處看了看，小聲叫道：“哥哥？”
玖蘭樞故意沒回答，頓了幾秒，就看到少女猛地站起身來，飛快的跑向廚房拉開冰箱門，伸出手要去取冰凍的小冰塊。舒宴很喜歡吃冰，為此買了凍冰塊的小盒子放在冰箱中預備著。
夏天玖蘭樞很少約束她，可冬天玖蘭樞卻絕對不允許。
玖蘭樞看著舒宴的動作，微微扶額。他從陰影中走出來，趁著少女註意力都在晶瑩剔透的小冰塊上，站在廚房門外，笑意溫柔：“阿宴可不可以解釋一下，你想要幹什麽？”
舒宴正滿足的將冰塊舉起來，聽到玖蘭樞的聲音嚇的一抖，急忙把手背到身後，有些尷尬的解釋：“哎，這個，我是……因為水太燙了。”
擡眸對上玖蘭樞似笑非笑的眼眸，結結巴巴的彌補：“我才不是想偷吃。”
玖蘭樞唇角微彎，走過去俯下身摸了摸少女的頭發：“這樣的解釋，阿宴覺得我會相信嗎？”感受到少女還濕漉的發，玖蘭樞輕輕蹙眉。舒宴認錯的速度和她準備犯罪的速度一樣快，乖乖的低下頭：“哥哥我錯了。我保證不會有下次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冰塊盒放到冰箱中。想要借著和玖蘭樞撒嬌認錯作掩護，將冰箱門關好。可玖蘭樞的動作一向快速，他輕而易舉看透了舒宴想要做的事情。他故意湊近一步，伸出手來想要擁抱少女。舒宴怔怔的看著少年靠近。隨即被擁入到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玖蘭樞湊近少女的耳畔，滿意的借著燈光看到少女耳畔微紅，並且那紅色愈演愈烈，漸漸向臉頰邊蔓延。
原來，並不像表面那樣淡然嗎？
玖蘭樞微笑起來，他一只手輕輕攬住少女的纖腰，迫使少女更加貼近。而另一只手則取過舒宴藏在身後的冰塊盒。他聲音放低，含著戲謔的笑意：“阿宴，如果再有下次的話，我想我就應當肩負起身為哥哥的責任了。”
“什、什麽責任？”舒宴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心跳聲逐漸加快。玖蘭樞聽力敏銳，感受到少女的緊張羞赧，滿意中帶著幾分悔意。
如果是這樣擁抱的話，好像看不到自己妹妹的表情了呢。真是可惜不是嗎？或許下一次可以換個方式……
舒宴帶著佯裝的氣勢說出自己的疑問，然後下一秒她也後悔起來。玖蘭樞聲音很好聽，低沈溫雅，帶著說不出的驚艷。他說：“關於多食寒涼食物會對女生例假的影響，我想需要認真的給阿宴普及一下呢。”
例、例假……
舒宴覺得臉頰熱氣上湧，她猛地推開玖蘭樞，捂住臉頰大聲回道：“我才不需要哥哥給我普及那種……那種東西呢！”
她向客廳跑去，忽然想起手中還拿著的東西不見了。急忙回過頭來，然後就看到玖蘭樞幹凈利落的將那些冰塊傾入到垃圾桶中。
這樣才是最保險的，不是嗎？
舒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賭氣把那杯茶推到很遠的地方。玖蘭樞借著檢查作業的理由去書房，打開左下角的抽屜，看著安靜躺在其中的白色小藥瓶，他拿起來，目光中閃過幾縷沈思。最終還是選擇把藥瓶丟回到原位。
“不能這樣做。”玖蘭樞告誡自己，隨即將抽屜關好。書房是舒宴和玖蘭樞共用的，只有一個書桌，於是玖蘭樞和舒宴一人占據一半。屬於舒宴的那一半亂七八糟堆著書本和文具，米菲兔的筆袋敞開著。而反觀玖蘭樞則完全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一切都很有條理。
玖蘭樞隨手扯過米菲兔的耳朵，將筆一一裝進去。看了看攤開的覆習題冊，想到明天舒宴肯定還要繼續做作業，還會再次弄亂，索性也就沒有幫忙收拾。
他站起身來關掉書房燈，轉身去浴室替舒宴取一條幹毛巾擦頭發。由此就錯過了發現練習題冊下露出照片的一角。上面寫著舒宴和於201X年5月1日。
照片上玖蘭樞和少女相依相偎，背景是沙灘路燈和圓月，有流星雨降臨。可奇怪的是，少女只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中間卻留著一個空白。
舒宴在無聊的握著遙控器玩電視上自帶的游戲，俄羅斯方塊從頂端墜落。電視中正上演著一部很老的連續劇，美艷迷人的九姨太正趾高氣揚的站在敝舊的房門前，氣勢十足的嚷道：“傅文佩，你別躲在裏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搶男人，怎麽沒本事開門啊。”
……真是字字自帶回旋音效。
玖蘭樞對舒宴看電視劇的品味已經不想多做評價了，他側身坐在沙發上，溫聲道：“阿宴，過來。”舒宴糾結片刻，終於還是乖乖巧巧的靠近了些。
少女的發質很好，只是舒宴並不喜歡長發及腰。所以剪短了很多。玖蘭樞替少女擦頭發，他的動作輕柔而熟練。舒宴感覺到幾分倦意，懶洋洋的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玖蘭樞停下手中動作。隨即有人輕聲喚道：“阿宴？我送你回房間睡吧。”舒宴捂著耳蜷縮起身子，顯然是困意來襲並不願意被打擾。
玖蘭樞好笑的看著少女抗拒的動作，在試探的叫了幾聲，最終放棄讓舒宴自己回臥室的想法。他將少女抱起來，少女並沒有過多的抗拒。玖蘭樞推開舒宴的臥室門，替舒宴蓋好被子，正要轉身離開，卻忽然感到有人扯住了他的衣袖。
少女的動作很輕，玖蘭樞回過頭來，少女並沒有清醒的意思。仿佛正在做著一個美夢，聲音細微，仿佛夢中囈語：“哥哥，你還記得周末爸爸帶我們去游樂園嗎？”
玖蘭樞腳步微微一頓，他不動聲色垂眸看向少女的臉，少女表情如常，臉頰暈紅，甚至唇邊帶著點點笑意。
玖蘭樞繼承於舒華的記憶中只是片段，並不能給他提供什麽消息。可他聽力已經隨著身體的改變變得敏銳，而想要知道一個人是否說的是真心話，只需要傾聽她的心跳就足夠了。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轉，逼近午夜，那種突如其來的眩暈和痛苦已經逐漸顯露端倪。玖蘭樞努力壓制著讓自己不會呻吟出聲。這很大一部分影響了他的能力。他想了想，放柔語聲：“當然記得，怎麽了？”
少女得到了回答，卻並沒有更多的反應，她只是非常自然的蹭了蹭枕頭，聲音逐漸微小：“下次我們還要一起去，棉花糖很好吃……”
她還說了一句什麽，已經含糊聽不清楚。玖蘭樞略等了片刻，輕輕將衣袖從舒宴手中取出，隨即轉身離開。他腳步有些匆忙，眉頭緊蹙，感受著身體裏的變化。饑渴……嗜血……
玖蘭樞拉開浴室門隨即打開淋浴，冰涼的水落下來，掩蓋住少年隱約流露出的痛苦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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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4000+你們這群磨人的小妖精還滿意嘛~~
於是……穿越前的準備工作要做好。默默地說下周因為要回家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很有可能隔日更。
何況我已經從兩千姬變成三千姬~目前有向四千姬發展呦~
明天劇透關鍵詞：拼圖。
舒宴番外——拼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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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圖一===
【無論是身為始祖那段以萬年為單位計數的時間，還是占據玖蘭樞身體被元老院幽禁的日子，玖蘭樞從來沒有向今天這樣憤怒過。他猛烈的掙紮起來，這具可以稱得上孱弱的身體一瞬間爆發了強大的力量，帶動的是鐵床吱嘎作響。
……
出乎意料的，舒宴的手同樣很涼，顯然是很少與人這樣對峙，舒宴的手微微顫抖，帶著和表情語氣截然想法的害怕情緒。——摘自第一章】
舒宴很早就知道，雖然擁有同樣的姓氏，但舒華並非自己親生哥哥。
可這又有什麽關系？血緣不是唯一能維系情感的紐帶，更多的是從出生開始到長大這段時間的相處。小孩子最為純真和良善，並不會因為所謂抱養就變得敏感挑剔起來。
正如三歲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對著剛滿百天的小女孩伸出手，戳了戳舒宴胖乎乎的臉頰。小女孩好奇的睜大烏黑的眼眸，光芒純澈。
即使沒有血緣，對舒宴而言，舒華一直是同哥哥一樣的存在。雖然舒華這個哥哥當得不太合格，他會在舒宴跌倒的時候並不急於扶她起來，反而在一旁哈哈大笑。也會和舒宴搶奪盤子中最後一塊食物。
但他也的確努力做到了最好，他會給舒宴買大大的棒棒糖，會在舒宴罰抄作業的時候幫忙寫到淩晨，也會……在陰濕雨夜中擋在舒宴身前。
——
舒宴推開精神病院的特護病房房門，少女背著厚重書包，眼底帶著未曾睡好所留下的淤青。她剪了頭發，很多少女都有著長發情結，會因為擁有一頭烏黑順滑的長發而引以為傲。
舒宴也是一樣。
她是天生的發質好，披散著頭發時顯得格外好看。可現在少女短發及肩，簡簡單單用黑色發繩紮起來，看起來短短的，像是一截兔子尾巴。
坐在病床上的少年聽到腳步聲轉回頭來，少年有著一張俊秀的臉，看起來和舒宴有著八分相似。眉眼如出一轍，常年的拘禁生活讓少年膚色變的蒼白，淡淡的日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卻被鐵絲網分割成碎片。
剛從鎮定劑的藥效中蘇醒過來，少年的眼瞳有些茫然。看人的時候會定定的看上好半天都不會移開。舒宴側過頭忍住眼中的淚水：“哥哥下午好，今天我去上學校了，臨白那個家夥說，她有了暗戀的男生。”
少年並沒有反應，他維持著那個姿勢如同雕像。可沒有哪一具雕像會鮮活如斯，但也沒有正常人會遲緩如此。
“哥哥你肯定不知道臨白喜歡的是誰吧。”少女努力彎著唇角語聲歡快，她故意拖長語聲：“哥哥要不要猜猜看呢？猜猜看好不好？結局肯定出乎你意料呢。”
少年眼珠微微轉動一下，依舊不言。
舒宴卻滿含期待的等了片刻，眼中期盼的光芒逐漸黯淡。她抿了抿唇，明明是活潑語氣，終於掩不住那一絲哽咽：“是白岫呢，哥哥還記得他嗎？”
仿佛被隱約觸動了記憶，少年終於緩緩轉過頭來對上舒宴的眼睛。出乎意料，他並沒有對臨白喜歡白岫這件事情做出評論。相反他擡起手來，指向了舒宴的頭發。
舒宴毫不在意的撫了撫短小的馬尾，笑起來：“只是覺得天熱留著頭發很難受，長頭發總是不好打理的。”
她沒有時間打理，周末周日要去醫院陪著舒華，家人的陪伴對舒華的康覆會有好處。要預備考試，要學習，還要每日放學都要往返於學校和精神病院。長頭發每次洗都需要很長時間，相比之下，她更願意用這個時間來睡覺。
舒華沒有說話，確切的說他得了失語癥不能說話。他緩緩放下手，卻讓舒宴看到了少年手上的醫用膠布痕跡。顯然昨晚少年又被註射了鎮定劑，可奇怪的是，少年從不如同其他病人一樣努力反抗。
“為什麽呢？”舒宴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觸碰上舒華的手背，盡管知道鎮定劑會給舒華帶來平靜，可鎮定劑的副作用很大。並且舒宴的私心，她寧願看到少年這樣暴戾著，也不願意看到他安安靜靜睜開眼睛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機的模樣。
出乎意料，少年拉過舒宴的手回答了這個問題，他的指尖枯瘦冰涼，一筆一劃寫的認真仔細：“因為這樣我才能安靜。”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繼續寫道：“很亂，有兩個人再吵，有一個人說我應該平靜下來，可我總是不由自主跟著另一個人一起發瘋。”
他為了獲得平靜，所以淡然接受鎮定劑。他從來沒有反抗過，從來沒有。
——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你哥哥反抗這麽激烈過呢。”護士小姐推著車從舒宴身邊走過，舒宴擡起頭來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少年正合眼沈睡，一模一樣的臉，可是舒宴卻莫名想起來少年剛才看向她的眼神，冷淡的，疏離的，陌生的。
少女蹙緊了眉頭，她先替解開了束縛帶的少年的手腕上了藥，隨即坐在一邊沈思。
好像，有哪裏不對呢。
===拼圖二===
【舒宴回房間換衣服，玖蘭樞打量著對自己而言完全陌生的房間。舒華喜歡運動，墻角立著網球包。靠窗的墻壁鑿空裝上了書架，放著整整一套精裝版的《史記》。——摘自第五章】
【兩個妹紙壓榨班長從白岫手中搶排骨，被臨白手疾眼快的連著盤子護到懷中。舒宴不愛吃羊肉，烤了七八串放在一邊。玖蘭樞對燒烤不算很感興趣，除了舒宴遞給他的食物都沒怎麽動。——摘自第九章】
舒宴和玖蘭樞坐在燒烤架前，少女正靈巧的翻動著手中的雞翅。她小心註意著火候，把袖子挽起來，露出纖瘦的手腕。
仿佛是不習慣這樣的聚餐方式，除了舒宴親手遞過去的東西，玖蘭樞並沒有過多表示出對某種食物的青睞。少年用餐姿態優雅從容，靠近炭火驅散了很多寒意，加上七個人湊的很近，未免有些熱。
白岫把衣袖挽到手肘上方，班長大人扯了扯領口。就連幾個妹紙也紛紛和舒宴一樣，吃完的竹簽隨手丟到一邊垃圾桶內，橫七豎八毫無規則。
舒宴怔了怔，她看向身邊的少年。少年顯然也感覺到熱意，但和他們不同。少年把衣扣扣到最上一顆，休閑襯衫帶著說不出的矜持雅致。玖蘭樞背部挺直，把座位向後移。他將竹簽收攏成一束，竹簽尖部向下放到垃圾桶靠內側的一邊。以免傷到不小心路過的人。
不一樣，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神態，動作，以及明顯轉變的氣質。他安安靜靜坐在這裏，卻有著旁觀者疏離的姿態。
似乎感覺到少女的註視，玖蘭樞擡頭看過來。舒宴低下頭去，卻發現她烤好的羊肉串還放在原處。
——
“阿宴既然這麽討厭羊肉，那就全部由哥哥我代勞好了啊。”少年神采飛揚，他毫不客氣的端走少女面前的盤子。少女支著下頜看著少年吃的不亦樂乎，帶著點點鄙視：“哥哥你註意點吃相好不好啊，周圍人都在看你呢。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喜歡腥膻味這麽濃重的食物。”
少年穿著淺藍色的襯衫，大概是覺得熱，所以幹脆利落解開了兩顆衣扣。大大咧咧的揮手：“怎麽會，明明是阿宴口味奇怪才對。浪費食物是可恥的事情，海邊燒烤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如果阿宴吃不完，就請全部給我解決吧。”
舒宴從記憶中回過神來，再擡頭時眼瞳裏帶了幾分探究：“哥哥不喜歡燒烤嗎？”
黑色短發的少年輕輕搖頭，他的笑容溫柔的讓人如沐春風：“食物很美味，今天是會令人感到愉悅的一天。”
他巧妙的避開了是否喜歡這個話題，沒有否定卻給予了足夠的讚譽。旁邊無意中聽到玖蘭樞話語的班長頓時笑的瞇起眼睛，作為聚會發起人，得到參與者的誇獎是很讓人開心的一件事情。
舒宴對玖蘭樞微笑起來，她低下頭將烤好的雞翅送到嘴邊。咀嚼是一個掩飾表情的好方法。
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呢。
一個人的變化會有多大呢？會抗拒鎮定劑，會對放在房間中的網球拍只當成擺設，會翻開從買來就未曾翻開過的《史記》，會工整的將衣扣系到最上一顆。
少女抿了抿唇，好吃的蜜汁雞翅忽然失去了原本的味道，變的味同嚼蠟。她告誡自己：“舒宴，別多想。之前哥哥在精神病院中那麽久，肯定性格會有所改變的，這並沒有什麽不對。你不應該懷疑。”
不應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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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作者有話要說一定要放到上面~~~
“【】”內的是我埋下的伏筆。
“——”是分割線~
TAT其實我一直有說妹紙其實發現了不同啊TAT你們為毛不相信朕~
今天就是我自證清白的時刻嚶嚶嚶。
舒宴番外——拼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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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圖三===
【推開門的一瞬間，燈光透出來，玖蘭樞微微蹙眉，停住了腳步。他擡眸看去，只見客廳的燈被人打開，氣質高華的女人正端坐在沙發上。她穿著米色職業套裝，帶著一串珍珠項鏈。本來放在玖蘭樞臥室內的合影相框被拿出來放在客廳茶幾上。——摘自第十章】
【玖蘭樞推開房門，本以為會看到少女熟睡的模樣。舒宴卻並沒有睡著，她散下頭發穿著睡裙坐在床上，被子拉到肩部，胳膊露在外邊，把胖乎乎的兔子玩偶抱在懷裏，把兩只長長的耳朵在一起打上結又解開，反反覆覆。
她背對著玖蘭樞，玖蘭樞看不到少女的表情，可他敏銳的抓住了少女的情緒變化。迷茫的，不知所措的，還帶著隱隱的不解。——摘自第十一章】
舒宴曾經看過許多穿越小說，穿越題材時下流行，十本小說中最起碼也要有一半是穿越。胎穿車禍穿原身穿，還有……魂穿。
舒宴一直不相信這樣玄幻的事情，她會和臨白一起坐在教室中看小說，然後吐槽穿越的方法俗套或者……作者構思離奇。
舒宴推開家門的時候，暖色燈光映入眼中。少年站在她身前，卻並不向前。舒宴有些好奇的擡起頭來，然後對上穿著米色職業裝女子的臉。
“媽媽。”兩個字脫口而出，然後就是沈默和尷尬來襲。季然對自己和舒華並沒有多少愛意舒宴是知道的，並且……自從季然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舒家兄妹的存在感也只剩下撫養義務。
舒宴抿著唇低下頭去，然後就看到了……擺放在茶幾上的照片。
——
舒宴做完作業跑去客廳看電視，卻無意中發現茶幾上好像少了什麽東西，她看著空蕩蕩的茶幾，有些疑惑的擡起頭來，她有些訝異的跑去書房問玖蘭樞：“哥哥哥哥，茶幾上放著的相框哪裏去了。”
玖蘭樞對舒宴的詢問毫不意外，他的確是有意將照片收起來。自從他發現自己的長相逐漸改變之後，便做出了這個決定。他淡淡微笑起來：“啊，是放在我臥室中了。最近我想要整理一下過去的照片，”
他頓了頓，笑意溫柔：“阿宴可以把我們之前的照片給我嗎？雖然錯過了阿宴的成長，可是……我還是想要以旁觀者的身份參與其中呢。”
對於玖蘭樞的要求舒宴當然聽從，她鼓著臉頰：“其實這兩年我並沒有什麽照片呢，大部分都是臨白拖著我拍的。”
玖蘭樞有些訝然的看向舒宴，舒宴和當下很多女孩子一樣，有時候也很喜歡自拍。玖蘭樞也很多次成為她練習拍攝技術的對象。很難想象，少女在兩年時光中的照片居然寥寥無幾。
可隨即他明白過來，那段時間舒華住在精神病院中，舒宴一個人兼顧著上學照顧自己同時分出大半空閑時間陪伴舒華。自拍什麽的根本沒有時間，當然也沒有心情。
……心中忽然一動，玖蘭樞看著少女回到臥室取相冊，少女背影纖細，性格也很容易看透。舒宴是個對熟人很熱絡的女孩子，愛笑愛鬧，卻不太愛擴展人際關系。喜歡對著玖蘭樞撒嬌，並且依賴信任著他。
很難想象她會為了他的不情願而擋在玖蘭樞身前，強硬尖銳不肯退卻的說出“你們弄痛他了知不知道！難道不可以輕一點嗎？”這樣的話。
舒宴不是生而強硬，卻願意為了所信賴的人努力堅定。
很慶幸，玖蘭樞以手撐住額頭，他現在是她信賴的人。
——
不一樣，很明確的不一樣。
之前的相框被玖蘭樞找理由放到自己房間中仔細收好，再也沒有擺放回去。剛開始有些不習慣，後來舒宴也漸漸忘記這件事情。直到季然回到家中，重新取出來。
玖蘭樞的改變是一點點進行的，每天都在緩慢變化。因此舒宴並沒有發現，並且她失去了參照物。可現在白色相框擺放在茶幾上，上面少女少年趴在氣質高華的女子兩側，少年眉目舒展，算不得十分好看，可卻清秀。眉目間可以輕而易舉看出和舒宴六分相似。
舒宴呆呆看著那張照片，照片離季然很近，看起來仿佛是少女對許久不見的母親感受生疏。而玖蘭樞的註意力又被從未曾在舒華記憶中出現過的母親轉移，並沒有註意到舒宴的目光停留。場景一時尷尬起來。
良久之後還是季然打破沈默，她說：“阿宴，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準備一下，和我去探望你的祖母。”隨即轉過頭來凝視著玖蘭樞：“阿華暫時先留下來，我有些事情同他說。”
舒宴聽到了書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她安靜地坐在臥室中，迷茫、不知所措以及的情緒交織。少女抿著唇，手指死死攥住衣袖。
早就……有察覺了不是嗎？
可是……仍舊不願承認哥哥就此消失的事實呢。長相變化性格變化什麽的，也許……只是巧合吧？對的，一定只是巧合，她的哥哥還在這裏，所以別多想好不好？為了巧合而猜測哥哥什麽的，舒小宴你真是弱爆了呢。果然是小說看多了的後遺癥吧。
少女低聲安慰自己，她努力想要在彎起唇角，可眼淚就那麽猝不及防滴落下來。一滴滴落在兔子玩偶上，洇開幾朵深色的痕跡。少女猛然捂住臉，咬住下唇死死壓抑住啜泣。
哥哥……
——
玖蘭樞推開舒宴臥室門的時候，發現少女尚未曾睡著。舒宴坐在床上，低垂著眼眸。玖蘭樞能感受到少女的情緒，迷茫、不知所措以及……隱隱的不解。
突然有些心疼。
他將少女摟在懷中，少女乖乖巧巧靠著他的胸膛。黑色的長發擱在枕畔，像是一彎濃墨。玖蘭樞輕輕用手為少女梳理，聆聽少女平緩的心跳。少女背對著玖蘭樞，所以玖蘭樞看不到少女的表情。也不知道在他睡著之後，少女睜開了眼眸。
舒宴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大概是對舒宴並不設防，少年並沒有蘇醒。玖蘭樞的睡姿很好，月光流淌進來，灑到少年的臉頰上。少女支起身來，伸出手隔空描摹著少年的五官。
很好看的一張臉，足可以媲美明星。玖蘭樞眉眼俊逸，眼睫纖長濃密，投下淺淺的陰影落在面頰上。栗色短發有些淩亂的滑過秀挺鼻梁，再向下則是色澤淺淡的薄唇以及弧線優美的下頜。
曾經相似的五官已經有了明顯的區別，可舒宴卻還想要尋找到過去殘留的痕跡。
找不到了嗎？找不到了啊。
舒宴的手指頹然垂落，指尖擦過少年的臉龐，睡夢中的少年蹙起眉微微側過頭去，舒宴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可少年並沒有醒來。
他只是換了個舒適姿勢繼續安眠，即使這樣，少年的手仍舊安撫性的搭在少女的腰畔，不帶一絲情欲，卻有著滿滿的溫柔。
舒宴僵硬著身體，她的目光無意識的下移，然後就看到在少年的下頜處生著一顆小小的朱砂痣。
那是還未曾被玖蘭樞靈魂侵蝕，所殘留下最後一點屬於舒華的特點。
舒宴怔怔看了片刻，忽而頹然的擡手捂住眼，低低發出一聲啜泣。
就這樣吧。少女死死壓抑住哭聲，可眼淚卻止不住的掉落下來。她想，就這樣吧，就算是逃避也好，不願相信也好，請讓我繼續做著這個哥哥還在我身邊的美夢吧。直到我可以接受哥哥已經徹底離開我的事實，也許到那個時候，我會任由你選擇去留。
不管如何，我都將心存感激和希望。感激你讓我擁有了一段怯懦躲避真相的時間，以及希望我的哥哥能夠如你一般，在世間某個地方安然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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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有一個悲劇的消息要告訴你們……
這個消息就是……我覺得自己12萬字寫不完這個故事了。所以……預計16萬到18萬字咳咳。
當然也有好消息呦~
好消息是你們可以陪著逗比的作者君度過一個愉快的寒假啦~~\(≧▽≦)/~
明天舒小宴番外完結掉，樞大人番外還會遠嘛~
舒宴番外——拼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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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圖四===
【他站起身來關掉書房燈，轉身去浴室替舒宴取一條幹毛巾擦頭發。由此就錯過了發現練習題冊下露出照片的一角。上面寫著舒宴和於201X年5月1日。
照片上玖蘭樞和少女相依相偎，背景是沙灘路燈和圓月，有流星雨降臨。可奇怪的是，少女只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中間卻留著一個空白。——摘自第十八章】
【少女的動作很輕，玖蘭樞回過頭來，少女並沒有清醒的意思。仿佛正在做著一個美夢，聲音細微，仿佛夢中囈語：“哥哥，你還記得周末爸爸帶我們去游樂園嗎？”
……
他想了想，放柔語聲：“當然記得，怎麽了？”——摘自第十八章】
舒宴曾經做過一個夢，夢中她孤零零的在雪地中奔跑，天際是一輪浩大不詳的血月。少女赤裸的雙足被雪凍的通紅，單薄的裙裾飛揚起來。四周是樹林，猙獰的樹影投在地面上，像是地獄中的惡鬼投影。有人在她身前，可無論她怎樣奔跑都無法拉近彼此的距離。
也無法看清對方的臉。
舒宴很著急，她驚慌失措的四下打量，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她無助的向那個人影伸出手來，渴求著：“救救我，我很害怕。”
那些樹影逐漸擴大，鬼魅從雪地中站起，他們被鐵鏈束縛，逐漸在血月中顯露出猙獰罪惡的本相。他們一步步逼近，血從插入刀劍的雙眼中流淌出來，滴落在地面上，殷紅刺眼。
舒宴驚恐的向前奔跑，想要去往那個人的身邊。可最終被絆倒在雪地中，涼意刺骨。身後的鬼怪一擁而上，想要用厚重的鐵鏈將少女束縛成為自己的替身，以求早日脫離無間地獄。少女拼命掙紮起來，卻最終感受到冰冷鎖鏈套上自己的脖頸。
淚水掙脫眼眶滴落而下，模糊的視線中，少年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他穿著幹凈雅致的白襯衫，那輪血月懸在他身後，仿佛臣民朝見尊崇的王者。只是他的臉被霧氣遮掩住，只能看到漆黑的眼瞳望過來，帶著依稀熟稔的笑意。
他向舒宴走過來，所過之處百鬼退避，為他讓出一條筆直寬闊的路途。這是王者之姿，身為臣民者就該退讓跪伏。他站在少女身前，居高臨下看過來。目光停留在少女脖頸上的鎖鏈。
他緩緩伸出手來，撫摸過少女的面頰。擡起手指的時候，晶瑩的淚滴盈盈從指尖墜落而下。而少年聲音清潤仿如嘆息，他帶著一點責備，輕聲說道：“為什麽不叫出我的名字呢？只要說出我的名字，我就會保護你的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舒宴慌亂的搖頭，徒勞的伸出手去抓住少年的衣袖。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穿那層迷霧，可惜她失敗了。她只是感覺到熟悉，很熟悉。那個人的名字就在唇畔，即將脫口而出……卻被莫名的力量阻止住。
她向少年身邊蜷縮，可少年卻輕輕向後退讓。他目光悲憫的看過來，在他所退開之時，仿佛得到了王的默許。數百鬼怪一擁而上，少女被圍攏正中，像是祭臺上的無辜羔羊。舒宴無助的縮成小小一團，胡亂的伸出手去擋在身前：“別過來，救救我，舒華、舒華，哥哥、哥哥！”
隨著她的話語聲，那少年臉上的霧氣居然真的消散開來。少年有著清秀的眉眼，黑色的發墨色的瞳，和舒宴六分相似。舒宴驚喜的向前伸出手去，鼓起最後的勇氣站起身向前跑去。撲入少年的懷中。
那少年擡手攬住少女的纖腰，對著尾隨追來的鬼魅熟視無睹。他輕輕捂上少女的雙眼，巨大的氣流席卷而來，漫天風雪幻化成凜冽刀刃切割旋轉，怪獸嘶吼中他松開手了手指，溫聲誘哄：“沒關系，阿宴。別怕，我在你身邊。”
舒宴啜泣著擡起頭來，正對上少年垂首對她緩緩一笑。他的五官在劇烈變化，眉目舒展開來，轉換成精致模樣。鼻梁秀挺唇色淺淡，栗色短發垂落，一雙黝黑眼眸被逐漸升騰而起的紅色充斥。
他對著舒宴微笑，眼眸中有著淡淡的哀傷。
舒宴怔怔擡手撫摸上少年的面頰：“原來……是你……”
後來舒宴從夢中驚醒，彼時晨光微透，天色尚顯得昏沈。少女將玩偶死死抱在懷中，抿著唇安靜沈思。她第一次在吃早餐時躲開玖蘭樞的目光，隨即兔子似的抓過書包往學校跑。
上體育課時舒宴和臨白坐在操場上，光明正大的逃掉了八百米測試。舒宴把自己的夢境講給臨白聽，臨白是個二貨沒錯，但關鍵時候，臨白就是個……靠譜的二貨……
“什麽嘛，有騎士披荊斬棘來救你還不好？”臨白扯開棒棒糖的糖紙，把兩根棒棒糖對著敲了敲問舒宴：“葡萄口味和原味，你要哪一個？”然後在舒宴還沒回答的時候急忙補充：“我特別喜歡吃葡萄口味的。”
舒宴淡然回覆：“既然這樣，那我就要葡萄口味的好了。”
臨白：“……”
“很顯然啊，根據我的判斷來看，你很依賴在夢中救了你的那個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四川變臉的效果……鬼怪大概是代表不安吧，舒小宴沒看出來你居然會暗戀別人哈哈哈。說出來姐姐幫你告白去，哎，腦補一下你家哥哥聽到你有喜歡男生的表情，瞬間就熱情高漲了。哎？舒小宴你要去哪裏啊。”
臨白看著猛然站起身來向遠處走去的少女，有些驚訝的詢問。這是舒宴第一次對臨白毫無解釋的轉身離開。臨白站起身來想要追上去，可最終還是停下來。
她大口大口嚼碎棒棒糖，擡手把糖紙丟到垃圾桶裏。眼瞳中閃過若有所思的光芒。
她是故意對舒宴說出那些話的，臨白是個二貨沒錯，但並不代表她不聰明。舒宴和玖蘭樞之間逐漸暧昧的氛圍，她其實已經有所察覺。
好像有哪裏不對呢。
——
舒宴請了病假回到家中的事情，並沒有告訴玖蘭樞。少女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最終選擇將抱枕丟到一邊。跑到書房打開電腦，想要百度搜索解夢。
舒宴在家中一般用的是筆記本電腦，主要功效是來追番和看韓劇。而書房中的臺式機就等於玖蘭樞專屬。舒宴很久都沒有碰過這臺電腦，她剛剛點開網頁，手機卻突然提示有短信。舒宴被突然響起了的短信音嚇的手指一抖，不小心把瀏覽器點了關閉。
只是普通的垃圾短信，舒宴隨手點擊刪除。重新打開瀏覽器的時候，因為懶得再次翻閱，就直接選擇了瀏覽記錄。點開時候少女隨意的掃視幾眼，然後握住鼠標的手指就停了下來。
她不是有意探尋玖蘭樞的隱私，卻發現了少年的去意。
舒宴顫抖著手指點開了最開始的一條記錄，他在查詢去往東京的機票價格，查詢著東京的地圖。他的日文很好，熟練的讓人不可思議，所閱讀的網頁絕大部分都是日語。少女頹然的捂住臉頰，眼淚終於落下。
最近舒宴哭過的次數很多，或許玖蘭樞永遠也不會知道，曾經有一個女孩為了他哭過很多次。他們都懷著秘密小心守護，以為對方不知道。
過度的守護讓他們都在心裏建築起高高的盾牌，玖蘭樞只對舒宴展露溫柔寵溺的一面，卻並不願讓她觸碰他身處的黑暗。他認為這是守護。
舒宴小心翼翼的為玖蘭樞考慮，她不再故作試探，也重新用已經被玖蘭樞用關懷消弭掉的堅強偽裝自己。她也認為這是守護。
盾與盾之間，永遠都不會出現傷亡，可也因此無法相擁。
舒宴擦幹了眼淚，她將手機中同玖蘭樞的照片洗出來，小心收藏好。隨即預定了兩張去往日本的機票。她躺在床上，裝作懵懂的拉住少年的手做最後的確認：“哥哥，你還記得周末爸爸帶我們去游樂園嗎？”
她明知道少年不會記得，因為這件事情從未曾發生過。舒宴的父親早亡，他從未曾帶自己的孩子去游樂園。從未。如果是舒華，他一定會反駁舒宴的話語。
可玖蘭樞的聲音清潤：“當然記得。”
臥室門被關上，少女躺在床上睜開眼睛，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下來。
她接受了失去哥哥的事實，現在還要努力面對，失去唯一希望的時刻來臨。
===拼圖五===
舒宴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窗臺上堆積著薄薄一層雪，看起來晶瑩剔透。宿醉的後遺癥是頭疼，少女用手指按壓住太陽穴輕輕揉動，試圖以此來緩解。
最終舒宴還是放棄了這個無用的舉動。她站起身來，推開臥室門，少女穿著長及膝蓋的白色睡裙，臉上帶著倦意。她來到客廳中，忽然發現不對。
家中空無一人，玖蘭樞居然已經不知去向。
這個認知讓少女顯得有些驚慌，她急忙向玖蘭樞的臥室跑去，推開臥室門的時候用力過大，讓臥室門撞在墻壁上發出一聲響。玖蘭樞的臥室和舒宴的不一樣，幹凈整潔，換做平時舒宴一定會為玖蘭樞這個良好的習慣感到讚嘆。
可現在她卻只覺得恐慌。
玖蘭樞不在。
臥室沒有，書房也沒有，舒宴甚至抱著希望敲了敲浴室門……結果仍舊讓她失望。
舒宴忽然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可笑，少女下意識緊緊抿著唇，她頹然回到客廳，抱膝蜷縮在沙發上。卻忽然發現……茶幾上擺放著保溫杯，下面還壓著一張紙。
保溫杯內是溫水，還有些微燙。而舒宴拿起紙來，少年的字跡漂亮，玖蘭樞不喜歡用水性筆，相反他為自己重新挑選了鋼筆。但不得不承認，用鋼筆寫出來的字體瀟灑從容。
玖蘭樞簡短的留了言，說白岫約他今天上午出去買護腕，所以他並沒有等舒宴醒來。舒宴正松了口氣，卻忽然聽到手機響起來，舒宴滑動接聽，手機那段傳來臨白有氣無力的聲音：“舒小宴中午好。”
臨白屬於自作自受的類型，她和舒宴酒量都不太好，只不過一動一靜。舒宴喝醉了安安穩穩，臨白喝醉了……如果不是白岫阻止，別說菜刀刮腿毛，就是圍著毛巾跳草裙舞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臨白也是剛醒沒有多久，她打電話純粹是要和舒宴吐吐槽：“舒小宴你都不知道，白岫那個家夥他……”
“餵餵我好心照顧你一晚上，臨白你有沒有良心啊居然還要吐槽我。”白岫的聲音清晰的從電話那端傳來。舒宴聽著熟悉的語聲，忽然就怔住。
她的手中還拿著玖蘭樞的字條，舒宴緩緩開口，聲音有些凝滯：“臨白，你身邊的人是……白岫嗎？”
“當然啊，除了那個可惡的家夥還能是誰。”臨白帶著不滿的語氣，可任誰都能聽得出來她其實很開心：“好吧說起來還要感謝他呢，他從昨晚照顧我到現在，寸步不離啊。忠犬系少年真萌……餵餵？舒小宴你在聽嗎？”
舒宴看著手中的字條，忽然彎了彎唇：“當然。”她聽著電話那段少女喋喋不休，語氣歡快的吐槽。卻是過耳即忘，少女抿了抿唇，直到臨白掛斷電話，她仍舊維持著這個蜷縮的姿勢不曾改變。
玖蘭樞回到家中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穿著白色睡裙的女孩子手中捧著保溫杯慢慢喝著熱水，長發披散下來，眼眸低垂。
聽到聲音，她擡起頭來，定定看著玖蘭樞半晌，忽然彎唇一笑。
她笑的很開心，眉眼彎彎，仿佛依稀某個午後他坐在樹下翻閱一本小說，少女從他身後撲過來捂住他的眼睛時的笑語。那是真正的無憂無慮。
舒宴對著玖蘭樞揚了揚手中的地理雜志，偏偏頭，對著少年發出邀請：“哥哥，要和我一起去旅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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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科學！！！說！！你們這是嚼了炫邁的節奏嘛……
咳咳好吧說正事，舒小宴番外完結掉了，那啥……告訴你們個悲催的消息，作者君明天不更新，改成隔日更一周，下下周恢覆正常。並努力雙更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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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白這個生日，剛開始拎著蛋糕回家的時候是正劇，然後打雪仗的時候變成了喜劇，喝完酒之後……就徹底變成了鬧劇。白岫留下來照顧臨白，而玖蘭樞則選擇帶著舒宴回家。
玖蘭樞帶著舒宴離開別墅的時候，外面雪還在下，搓棉扯絮，飄飄搖搖渾無力道一般悠然墜落。前院那些淩亂腳印都被雪覆蓋住大半，此刻又添上新的。
住在別墅區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大部分住別墅的人都會有私家車，又喜歡安靜。所以距離街道還有一段距離。玖蘭樞牽著舒宴的手向前走去，看著雪覆上道路兩邊種植的觀賞性樹木，在滿目雪白中探出淺淺一點蒼青色。
四周都寂靜，只有玖蘭樞和舒宴兩個人手牽著手向前走去。雪落本就寂靜，隱約能聽到踏雪而行的沙沙聲。玖蘭樞的栗色短發上沾上薄雪，少女抱著他的手臂把頭輕輕靠過去。從背後看去，兩個人相依相偎，仿佛油畫。
舒宴伸出手去接雪花，看著雪花落到手掌中，帶著一觸即逝的涼意融化成水。從兩旁別墅中透出來溫暖的燈光，看起來像是安徒生筆下的童話世界一樣。
在童話世界中，所有邪惡都會被消除，所有真心悔改的都會被原諒。所有善良的終將得到幸福，所有正義的都會被賦予輝煌。
舒宴無法給自己準確定位，夜風帶著凜冽寒意撲面而來，帶著雪時特有的清新沁涼。發燙的臉頰渴求著舒適的風，少女眨眨眼睛，低下頭去用腳尖踢地面上的落雪。
從遠到近，兩個人的腳印筆直排列，正如同血緣的貼近從未分開。
舒宴擡起手來接住雪花給玖蘭樞看，偏偏頭眼瞳純凈：“哥哥喜歡雪嗎？”
玖蘭樞看著少女被凍的微紅的指尖，微微停頓，隨即將少女的手握住放在風衣口袋中。那片雪花被兩個人體溫融化成水，流淌下來。
玖蘭樞側過頭來，看著少女漂亮的側臉，唇角微彎：“很喜歡。”
他猜到了少女的下一句話是什麽，果然舒宴眼眸亮起來，帶著興奮和期待的開口：“那我們下次還可以一起打雪仗嗎？”
她好像很喜歡問這樣的問題，玖蘭樞笑起來，點頭答允：“當然可以。”
玖蘭樞和舒宴回到家已經過了十點半，玖蘭樞幫少女脫下外套放到一邊，舒宴固執的要去浴室洗漱，玖蘭樞替舒宴在浴缸中放滿了水，自己回到房間中換衣服。
玖蘭樞的衣服很多都是舒宴幫忙挑選的，有一些還沒有拆標簽，顯然少女把對芭比娃娃的換裝熱情都用在了替玖蘭樞購置服裝上。
玖蘭樞身材好長相氣質佳，穿什麽都顯得好看。他隨手取出衣櫃靠外側的一件淺藍色針織衫，很簡單的休閑款式，卻意外的襯出少年身材高挑優雅氣質。
換好衣服，玖蘭樞取出茶葉泡茶，和舒宴那種把茶葉丟到水杯中倒入開水的方法完全不一樣，玖蘭樞甚至買了整整一套茶具。在等待水燒開的時候，玖蘭樞隨手從褲兜中取出手機。
玖蘭樞的聯系人列表中只有三個人，一個是舒宴，也設置成了快捷鍵，另一個是白岫，還有一個號碼是……
手機沒電了，玖蘭樞並沒有每天按時給手機充電的意識。只是偶爾在舒宴的催促下才會主動充電。玖蘭樞良好的聽力聽到浴室中水聲淋漓，少女輕聲哼著不成調子的歌曲。
玖蘭樞看著手中自動關機的手機，忽然站起身來回到房間取出充電器插|到插|座上。水燒開後，玖蘭樞關掉電水壺的電源。短短幾分鐘內，手機已經繼續了足夠開機的電量，並且收件箱中已經有了一條未讀短信。
發件人是列表中的第三個人。
“您的檢查報告出來了，請於本周六到醫院領取。”
檢查報告嗎……玖蘭樞微微蹙眉，他看著這條短信片刻，隨即選擇點擊刪除。
舒宴從浴室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了，少女在浴室中換好了睡裙，北方的冬天一向寒冷，盡管有室內空調和暖氣的存在，少女還是換上了長袖睡裙，胸口裝飾有大大的蝴蝶結。
舒宴不喜歡用吹風把頭發吹幹，所以只好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玖蘭樞走出房間的時候，就看見少女坐在沙發上捧著茶杯喝茶，顯然是剛燒開沒多久的水有些燙，少女輕輕啜飲一口，頓時放下杯子吐出舌頭，伸出手扇冷風，含含糊糊的開口：“好、好燙。”
玖蘭樞看著舒宴毫不淑女的動作有些好笑，可心中卻覺得，這樣其實也很可愛。玖蘭樞站在他的房間門口，恰巧是舒宴視線死角。舒宴四處看了看，小聲叫道：“哥哥？”
玖蘭樞故意沒回答，頓了幾秒，就看到少女猛地站起身來，飛快的跑向廚房拉開冰箱門，伸出手要去取冰凍的小冰塊。舒宴很喜歡吃冰，為此買了凍冰塊的小盒子放在冰箱中預備著。
夏天玖蘭樞很少約束她，可冬天玖蘭樞卻絕對不允許。
玖蘭樞看著舒宴的動作，微微扶額。他從陰影中走出來，趁著少女註意力都在晶瑩剔透的小冰塊上，站在廚房門外，笑意溫柔：“阿宴可不可以解釋一下，你想要幹什麽？”
舒宴正滿足的將冰塊舉起來，聽到玖蘭樞的聲音嚇的一抖，急忙把手背到身後，有些尷尬的解釋：“哎，這個，我是……因為水太燙了。”
擡眸對上玖蘭樞似笑非笑的眼眸，結結巴巴的彌補：“我才不是想偷吃。”
玖蘭樞唇角微彎，走過去俯下身摸了摸少女的頭發：“這樣的解釋，阿宴覺得我會相信嗎？”感受到少女還濕漉的發，玖蘭樞輕輕蹙眉。舒宴認錯的速度和她準備犯罪的速度一樣快，乖乖的低下頭：“哥哥我錯了。我保證不會有下次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冰塊盒放到冰箱中。想要借著和玖蘭樞撒嬌認錯作掩護，將冰箱門關好。可玖蘭樞的動作一向快速，他輕而易舉看透了舒宴想要做的事情。他故意湊近一步，伸出手來想要擁抱少女。舒宴怔怔的看著少年靠近。隨即被擁入到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玖蘭樞湊近少女的耳畔，滿意的借著燈光看到少女耳畔微紅，並且那紅色愈演愈烈，漸漸向臉頰邊蔓延。
原來，並不像表面那樣淡然嗎？
玖蘭樞微笑起來，他一只手輕輕攬住少女的纖腰，迫使少女更加貼近。而另一只手則取過舒宴藏在身後的冰塊盒。他聲音放低，含著戲謔的笑意：“阿宴，如果再有下次的話，我想我就應當肩負起身為哥哥的責任了。”
“什、什麽責任？”舒宴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心跳聲逐漸加快。玖蘭樞聽力敏銳，感受到少女的緊張羞赧，滿意中帶著幾分悔意。
如果是這樣擁抱的話，好像看不到自己妹妹的表情了呢。真是可惜不是嗎？或許下一次可以換個方式……
舒宴帶著佯裝的氣勢說出自己的疑問，然後下一秒她也後悔起來。玖蘭樞聲音很好聽，低沈溫雅，帶著說不出的驚艷。他說：“關於多食寒涼食物會對女生例假的影響，我想需要認真的給阿宴普及一下呢。”
例、例假……
舒宴覺得臉頰熱氣上湧，她猛地推開玖蘭樞，捂住臉頰大聲回道：“我才不需要哥哥給我普及那種……那種東西呢！”
她向客廳跑去，忽然想起手中還拿著的東西不見了。急忙回過頭來，然後就看到玖蘭樞幹凈利落的將那些冰塊傾入到垃圾桶中。
這樣才是最保險的，不是嗎？
舒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賭氣把那杯茶推到很遠的地方。玖蘭樞借著檢查作業的理由去書房，打開左下角的抽屜，看著安靜躺在其中的白色小藥瓶，他拿起來，目光中閃過幾縷沈思。最終還是選擇把藥瓶丟回到原位。
“不能這樣做。”玖蘭樞告誡自己，隨即將抽屜關好。書房是舒宴和玖蘭樞共用的，只有一個書桌，於是玖蘭樞和舒宴一人占據一半。屬於舒宴的那一半亂七八糟堆著書本和文具，米菲兔的筆袋敞開著。而反觀玖蘭樞則完全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一切都很有條理。
玖蘭樞隨手扯過米菲兔的耳朵，將筆一一裝進去。看了看攤開的覆習題冊，想到明天舒宴肯定還要繼續做作業，還會再次弄亂，索性也就沒有幫忙收拾。
他站起身來關掉書房燈，轉身去浴室替舒宴取一條幹毛巾擦頭發。由此就錯過了發現練習題冊下露出照片的一角。上面寫著舒宴和於201X年5月1日。
照片上玖蘭樞和少女相依相偎，背景是沙灘路燈和圓月，有流星雨降臨。可奇怪的是，少女只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中間卻留著一個空白。
舒宴在無聊的握著遙控器玩電視上自帶的游戲，俄羅斯方塊從頂端墜落。電視中正上演著一部很老的連續劇，美艷迷人的九姨太正趾高氣揚的站在敝舊的房門前，氣勢十足的嚷道：“傅文佩，你別躲在裏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搶男人，怎麽沒本事開門啊。”
……真是字字自帶回旋音效。
玖蘭樞對舒宴看電視劇的品味已經不想多做評價了，他側身坐在沙發上，溫聲道：“阿宴，過來。”舒宴糾結片刻，終於還是乖乖巧巧的靠近了些。
少女的發質很好，只是舒宴並不喜歡長發及腰。所以剪短了很多。玖蘭樞替少女擦頭發，他的動作輕柔而熟練。舒宴感覺到幾分倦意，懶洋洋的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玖蘭樞停下手中動作。隨即有人輕聲喚道：“阿宴？我送你回房間睡吧。”舒宴捂著耳蜷縮起身子，顯然是困意來襲並不願意被打擾。
玖蘭樞好笑的看著少女抗拒的動作，在試探的叫了幾聲，最終放棄讓舒宴自己回臥室的想法。他將少女抱起來，少女並沒有過多的抗拒。玖蘭樞推開舒宴的臥室門，替舒宴蓋好被子，正要轉身離開，卻忽然感到有人扯住了他的衣袖。
少女的動作很輕，玖蘭樞回過頭來，少女並沒有清醒的意思。仿佛正在做著一個美夢，聲音細微，仿佛夢中囈語：“哥哥，你還記得周末爸爸帶我們去游樂園嗎？”
玖蘭樞腳步微微一頓，他不動聲色垂眸看向少女的臉，少女表情如常，臉頰暈紅，甚至唇邊帶著點點笑意。
玖蘭樞繼承於舒華的記憶中只是片段，並不能給他提供什麽消息。可他聽力已經隨著身體的改變變得敏銳，而想要知道一個人是否說的是真心話，只需要傾聽她的心跳就足夠了。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轉，逼近午夜，那種突如其來的眩暈和痛苦已經逐漸顯露端倪。玖蘭樞努力壓制著讓自己不會呻吟出聲。這很大一部分影響了他的能力。他想了想，放柔語聲：“當然記得，怎麽了？”
少女得到了回答，卻並沒有更多的反應，她只是非常自然的蹭了蹭枕頭，聲音逐漸微小：“下次我們還要一起去，棉花糖很好吃……”
她還說了一句什麽，已經含糊聽不清楚。玖蘭樞略等了片刻，輕輕將衣袖從舒宴手中取出，隨即轉身離開。他腳步有些匆忙，眉頭緊蹙，感受著身體裏的變化。饑渴……嗜血……
玖蘭樞拉開浴室門隨即打開淋浴，冰涼的水落下來，掩蓋住少年隱約流露出的痛苦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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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4000+你們這群磨人的小妖精還滿意嘛~~
於是……穿越前的準備工作要做好。默默地說下周因為要回家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很有可能隔日更。
何況我已經從兩千姬變成三千姬~目前有向四千姬發展呦~
明天劇透關鍵詞：拼圖。
舒宴番外——拼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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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圖一===
【無論是身為始祖那段以萬年為單位計數的時間，還是占據玖蘭樞身體被元老院幽禁的日子，玖蘭樞從來沒有向今天這樣憤怒過。他猛烈的掙紮起來，這具可以稱得上孱弱的身體一瞬間爆發了強大的力量，帶動的是鐵床吱嘎作響。
……
出乎意料的，舒宴的手同樣很涼，顯然是很少與人這樣對峙，舒宴的手微微顫抖，帶著和表情語氣截然想法的害怕情緒。——摘自第一章】
舒宴很早就知道，雖然擁有同樣的姓氏，但舒華並非自己親生哥哥。
可這又有什麽關系？血緣不是唯一能維系情感的紐帶，更多的是從出生開始到長大這段時間的相處。小孩子最為純真和良善，並不會因為所謂抱養就變得敏感挑剔起來。
正如三歲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對著剛滿百天的小女孩伸出手，戳了戳舒宴胖乎乎的臉頰。小女孩好奇的睜大烏黑的眼眸，光芒純澈。
即使沒有血緣，對舒宴而言，舒華一直是同哥哥一樣的存在。雖然舒華這個哥哥當得不太合格，他會在舒宴跌倒的時候並不急於扶她起來，反而在一旁哈哈大笑。也會和舒宴搶奪盤子中最後一塊食物。
但他也的確努力做到了最好，他會給舒宴買大大的棒棒糖，會在舒宴罰抄作業的時候幫忙寫到淩晨，也會……在陰濕雨夜中擋在舒宴身前。
——
舒宴推開精神病院的特護病房房門，少女背著厚重書包，眼底帶著未曾睡好所留下的淤青。她剪了頭發，很多少女都有著長發情結，會因為擁有一頭烏黑順滑的長發而引以為傲。
舒宴也是一樣。
她是天生的發質好，披散著頭發時顯得格外好看。可現在少女短發及肩，簡簡單單用黑色發繩紮起來，看起來短短的，像是一截兔子尾巴。
坐在病床上的少年聽到腳步聲轉回頭來，少年有著一張俊秀的臉，看起來和舒宴有著八分相似。眉眼如出一轍，常年的拘禁生活讓少年膚色變的蒼白，淡淡的日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卻被鐵絲網分割成碎片。
剛從鎮定劑的藥效中蘇醒過來，少年的眼瞳有些茫然。看人的時候會定定的看上好半天都不會移開。舒宴側過頭忍住眼中的淚水：“哥哥下午好，今天我去上學校了，臨白那個家夥說，她有了暗戀的男生。”
少年並沒有反應，他維持著那個姿勢如同雕像。可沒有哪一具雕像會鮮活如斯，但也沒有正常人會遲緩如此。
“哥哥你肯定不知道臨白喜歡的是誰吧。”少女努力彎著唇角語聲歡快，她故意拖長語聲：“哥哥要不要猜猜看呢？猜猜看好不好？結局肯定出乎你意料呢。”
少年眼珠微微轉動一下，依舊不言。
舒宴卻滿含期待的等了片刻，眼中期盼的光芒逐漸黯淡。她抿了抿唇，明明是活潑語氣，終於掩不住那一絲哽咽：“是白岫呢，哥哥還記得他嗎？”
仿佛被隱約觸動了記憶，少年終於緩緩轉過頭來對上舒宴的眼睛。出乎意料，他並沒有對臨白喜歡白岫這件事情做出評論。相反他擡起手來，指向了舒宴的頭發。
舒宴毫不在意的撫了撫短小的馬尾，笑起來：“只是覺得天熱留著頭發很難受，長頭發總是不好打理的。”
她沒有時間打理，周末周日要去醫院陪著舒華，家人的陪伴對舒華的康覆會有好處。要預備考試，要學習，還要每日放學都要往返於學校和精神病院。長頭發每次洗都需要很長時間，相比之下，她更願意用這個時間來睡覺。
舒華沒有說話，確切的說他得了失語癥不能說話。他緩緩放下手，卻讓舒宴看到了少年手上的醫用膠布痕跡。顯然昨晚少年又被註射了鎮定劑，可奇怪的是，少年從不如同其他病人一樣努力反抗。
“為什麽呢？”舒宴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觸碰上舒華的手背，盡管知道鎮定劑會給舒華帶來平靜，可鎮定劑的副作用很大。並且舒宴的私心，她寧願看到少年這樣暴戾著，也不願意看到他安安靜靜睜開眼睛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機的模樣。
出乎意料，少年拉過舒宴的手回答了這個問題，他的指尖枯瘦冰涼，一筆一劃寫的認真仔細：“因為這樣我才能安靜。”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繼續寫道：“很亂，有兩個人再吵，有一個人說我應該平靜下來，可我總是不由自主跟著另一個人一起發瘋。”
他為了獲得平靜，所以淡然接受鎮定劑。他從來沒有反抗過，從來沒有。
——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你哥哥反抗這麽激烈過呢。”護士小姐推著車從舒宴身邊走過，舒宴擡起頭來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少年正合眼沈睡，一模一樣的臉，可是舒宴卻莫名想起來少年剛才看向她的眼神，冷淡的，疏離的，陌生的。
少女蹙緊了眉頭，她先替解開了束縛帶的少年的手腕上了藥，隨即坐在一邊沈思。
好像，有哪裏不對呢。
===拼圖二===
【舒宴回房間換衣服，玖蘭樞打量著對自己而言完全陌生的房間。舒華喜歡運動，墻角立著網球包。靠窗的墻壁鑿空裝上了書架，放著整整一套精裝版的《史記》。——摘自第五章】
【兩個妹紙壓榨班長從白岫手中搶排骨，被臨白手疾眼快的連著盤子護到懷中。舒宴不愛吃羊肉，烤了七八串放在一邊。玖蘭樞對燒烤不算很感興趣，除了舒宴遞給他的食物都沒怎麽動。——摘自第九章】
舒宴和玖蘭樞坐在燒烤架前，少女正靈巧的翻動著手中的雞翅。她小心註意著火候，把袖子挽起來，露出纖瘦的手腕。
仿佛是不習慣這樣的聚餐方式，除了舒宴親手遞過去的東西，玖蘭樞並沒有過多表示出對某種食物的青睞。少年用餐姿態優雅從容，靠近炭火驅散了很多寒意，加上七個人湊的很近，未免有些熱。
白岫把衣袖挽到手肘上方，班長大人扯了扯領口。就連幾個妹紙也紛紛和舒宴一樣，吃完的竹簽隨手丟到一邊垃圾桶內，橫七豎八毫無規則。
舒宴怔了怔，她看向身邊的少年。少年顯然也感覺到熱意，但和他們不同。少年把衣扣扣到最上一顆，休閑襯衫帶著說不出的矜持雅致。玖蘭樞背部挺直，把座位向後移。他將竹簽收攏成一束，竹簽尖部向下放到垃圾桶靠內側的一邊。以免傷到不小心路過的人。
不一樣，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神態，動作，以及明顯轉變的氣質。他安安靜靜坐在這裏，卻有著旁觀者疏離的姿態。
似乎感覺到少女的註視，玖蘭樞擡頭看過來。舒宴低下頭去，卻發現她烤好的羊肉串還放在原處。
——
“阿宴既然這麽討厭羊肉，那就全部由哥哥我代勞好了啊。”少年神采飛揚，他毫不客氣的端走少女面前的盤子。少女支著下頜看著少年吃的不亦樂乎，帶著點點鄙視：“哥哥你註意點吃相好不好啊，周圍人都在看你呢。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喜歡腥膻味這麽濃重的食物。”
少年穿著淺藍色的襯衫，大概是覺得熱，所以幹脆利落解開了兩顆衣扣。大大咧咧的揮手：“怎麽會，明明是阿宴口味奇怪才對。浪費食物是可恥的事情，海邊燒烤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如果阿宴吃不完，就請全部給我解決吧。”
舒宴從記憶中回過神來，再擡頭時眼瞳裏帶了幾分探究：“哥哥不喜歡燒烤嗎？”
黑色短發的少年輕輕搖頭，他的笑容溫柔的讓人如沐春風：“食物很美味，今天是會令人感到愉悅的一天。”
他巧妙的避開了是否喜歡這個話題，沒有否定卻給予了足夠的讚譽。旁邊無意中聽到玖蘭樞話語的班長頓時笑的瞇起眼睛，作為聚會發起人，得到參與者的誇獎是很讓人開心的一件事情。
舒宴對玖蘭樞微笑起來，她低下頭將烤好的雞翅送到嘴邊。咀嚼是一個掩飾表情的好方法。
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呢。
一個人的變化會有多大呢？會抗拒鎮定劑，會對放在房間中的網球拍只當成擺設，會翻開從買來就未曾翻開過的《史記》，會工整的將衣扣系到最上一顆。
少女抿了抿唇，好吃的蜜汁雞翅忽然失去了原本的味道，變的味同嚼蠟。她告誡自己：“舒宴，別多想。之前哥哥在精神病院中那麽久，肯定性格會有所改變的，這並沒有什麽不對。你不應該懷疑。”
不應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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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作者有話要說一定要放到上面~~~
“【】”內的是我埋下的伏筆。
“——”是分割線~
TAT其實我一直有說妹紙其實發現了不同啊TAT你們為毛不相信朕~
今天就是我自證清白的時刻嚶嚶嚶。
舒宴番外——拼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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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圖三===
【推開門的一瞬間，燈光透出來，玖蘭樞微微蹙眉，停住了腳步。他擡眸看去，只見客廳的燈被人打開，氣質高華的女人正端坐在沙發上。她穿著米色職業套裝，帶著一串珍珠項鏈。本來放在玖蘭樞臥室內的合影相框被拿出來放在客廳茶幾上。——摘自第十章】
【玖蘭樞推開房門，本以為會看到少女熟睡的模樣。舒宴卻並沒有睡著，她散下頭發穿著睡裙坐在床上，被子拉到肩部，胳膊露在外邊，把胖乎乎的兔子玩偶抱在懷裏，把兩只長長的耳朵在一起打上結又解開，反反覆覆。
她背對著玖蘭樞，玖蘭樞看不到少女的表情，可他敏銳的抓住了少女的情緒變化。迷茫的，不知所措的，還帶著隱隱的不解。——摘自第十一章】
舒宴曾經看過許多穿越小說，穿越題材時下流行，十本小說中最起碼也要有一半是穿越。胎穿車禍穿原身穿，還有……魂穿。
舒宴一直不相信這樣玄幻的事情，她會和臨白一起坐在教室中看小說，然後吐槽穿越的方法俗套或者……作者構思離奇。
舒宴推開家門的時候，暖色燈光映入眼中。少年站在她身前，卻並不向前。舒宴有些好奇的擡起頭來，然後對上穿著米色職業裝女子的臉。
“媽媽。”兩個字脫口而出，然後就是沈默和尷尬來襲。季然對自己和舒華並沒有多少愛意舒宴是知道的，並且……自從季然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舒家兄妹的存在感也只剩下撫養義務。
舒宴抿著唇低下頭去，然後就看到了……擺放在茶幾上的照片。
——
舒宴做完作業跑去客廳看電視，卻無意中發現茶幾上好像少了什麽東西，她看著空蕩蕩的茶幾，有些疑惑的擡起頭來，她有些訝異的跑去書房問玖蘭樞：“哥哥哥哥，茶幾上放著的相框哪裏去了。”
玖蘭樞對舒宴的詢問毫不意外，他的確是有意將照片收起來。自從他發現自己的長相逐漸改變之後，便做出了這個決定。他淡淡微笑起來：“啊，是放在我臥室中了。最近我想要整理一下過去的照片，”
他頓了頓，笑意溫柔：“阿宴可以把我們之前的照片給我嗎？雖然錯過了阿宴的成長，可是……我還是想要以旁觀者的身份參與其中呢。”
對於玖蘭樞的要求舒宴當然聽從，她鼓著臉頰：“其實這兩年我並沒有什麽照片呢，大部分都是臨白拖著我拍的。”
玖蘭樞有些訝然的看向舒宴，舒宴和當下很多女孩子一樣，有時候也很喜歡自拍。玖蘭樞也很多次成為她練習拍攝技術的對象。很難想象，少女在兩年時光中的照片居然寥寥無幾。
可隨即他明白過來，那段時間舒華住在精神病院中，舒宴一個人兼顧著上學照顧自己同時分出大半空閑時間陪伴舒華。自拍什麽的根本沒有時間，當然也沒有心情。
……心中忽然一動，玖蘭樞看著少女回到臥室取相冊，少女背影纖細，性格也很容易看透。舒宴是個對熟人很熱絡的女孩子，愛笑愛鬧，卻不太愛擴展人際關系。喜歡對著玖蘭樞撒嬌，並且依賴信任著他。
很難想象她會為了他的不情願而擋在玖蘭樞身前，強硬尖銳不肯退卻的說出“你們弄痛他了知不知道！難道不可以輕一點嗎？”這樣的話。
舒宴不是生而強硬，卻願意為了所信賴的人努力堅定。
很慶幸，玖蘭樞以手撐住額頭，他現在是她信賴的人。
——
不一樣，很明確的不一樣。
之前的相框被玖蘭樞找理由放到自己房間中仔細收好，再也沒有擺放回去。剛開始有些不習慣，後來舒宴也漸漸忘記這件事情。直到季然回到家中，重新取出來。
玖蘭樞的改變是一點點進行的，每天都在緩慢變化。因此舒宴並沒有發現，並且她失去了參照物。可現在白色相框擺放在茶幾上，上面少女少年趴在氣質高華的女子兩側，少年眉目舒展，算不得十分好看，可卻清秀。眉目間可以輕而易舉看出和舒宴六分相似。
舒宴呆呆看著那張照片，照片離季然很近，看起來仿佛是少女對許久不見的母親感受生疏。而玖蘭樞的註意力又被從未曾在舒華記憶中出現過的母親轉移，並沒有註意到舒宴的目光停留。場景一時尷尬起來。
良久之後還是季然打破沈默，她說：“阿宴，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準備一下，和我去探望你的祖母。”隨即轉過頭來凝視著玖蘭樞：“阿華暫時先留下來，我有些事情同他說。”
舒宴聽到了書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她安靜地坐在臥室中，迷茫、不知所措以及的情緒交織。少女抿著唇，手指死死攥住衣袖。
早就……有察覺了不是嗎？
可是……仍舊不願承認哥哥就此消失的事實呢。長相變化性格變化什麽的，也許……只是巧合吧？對的，一定只是巧合，她的哥哥還在這裏，所以別多想好不好？為了巧合而猜測哥哥什麽的，舒小宴你真是弱爆了呢。果然是小說看多了的後遺癥吧。
少女低聲安慰自己，她努力想要在彎起唇角，可眼淚就那麽猝不及防滴落下來。一滴滴落在兔子玩偶上，洇開幾朵深色的痕跡。少女猛然捂住臉，咬住下唇死死壓抑住啜泣。
哥哥……
——
玖蘭樞推開舒宴臥室門的時候，發現少女尚未曾睡著。舒宴坐在床上，低垂著眼眸。玖蘭樞能感受到少女的情緒，迷茫、不知所措以及……隱隱的不解。
突然有些心疼。
他將少女摟在懷中，少女乖乖巧巧靠著他的胸膛。黑色的長發擱在枕畔，像是一彎濃墨。玖蘭樞輕輕用手為少女梳理，聆聽少女平緩的心跳。少女背對著玖蘭樞，所以玖蘭樞看不到少女的表情。也不知道在他睡著之後，少女睜開了眼眸。
舒宴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大概是對舒宴並不設防，少年並沒有蘇醒。玖蘭樞的睡姿很好，月光流淌進來，灑到少年的臉頰上。少女支起身來，伸出手隔空描摹著少年的五官。
很好看的一張臉，足可以媲美明星。玖蘭樞眉眼俊逸，眼睫纖長濃密，投下淺淺的陰影落在面頰上。栗色短發有些淩亂的滑過秀挺鼻梁，再向下則是色澤淺淡的薄唇以及弧線優美的下頜。
曾經相似的五官已經有了明顯的區別，可舒宴卻還想要尋找到過去殘留的痕跡。
找不到了嗎？找不到了啊。
舒宴的手指頹然垂落，指尖擦過少年的臉龐，睡夢中的少年蹙起眉微微側過頭去，舒宴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可少年並沒有醒來。
他只是換了個舒適姿勢繼續安眠，即使這樣，少年的手仍舊安撫性的搭在少女的腰畔，不帶一絲情欲，卻有著滿滿的溫柔。
舒宴僵硬著身體，她的目光無意識的下移，然後就看到在少年的下頜處生著一顆小小的朱砂痣。
那是還未曾被玖蘭樞靈魂侵蝕，所殘留下最後一點屬於舒華的特點。
舒宴怔怔看了片刻，忽而頹然的擡手捂住眼，低低發出一聲啜泣。
就這樣吧。少女死死壓抑住哭聲，可眼淚卻止不住的掉落下來。她想，就這樣吧，就算是逃避也好，不願相信也好，請讓我繼續做著這個哥哥還在我身邊的美夢吧。直到我可以接受哥哥已經徹底離開我的事實，也許到那個時候，我會任由你選擇去留。
不管如何，我都將心存感激和希望。感激你讓我擁有了一段怯懦躲避真相的時間，以及希望我的哥哥能夠如你一般，在世間某個地方安然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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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有一個悲劇的消息要告訴你們……
這個消息就是……我覺得自己12萬字寫不完這個故事了。所以……預計16萬到18萬字咳咳。
當然也有好消息呦~
好消息是你們可以陪著逗比的作者君度過一個愉快的寒假啦~~\(≧▽≦)/~
明天舒小宴番外完結掉，樞大人番外還會遠嘛~
舒宴番外——拼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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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圖四===
【他站起身來關掉書房燈，轉身去浴室替舒宴取一條幹毛巾擦頭發。由此就錯過了發現練習題冊下露出照片的一角。上面寫著舒宴和於201X年5月1日。
照片上玖蘭樞和少女相依相偎，背景是沙灘路燈和圓月，有流星雨降臨。可奇怪的是，少女只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中間卻留著一個空白。——摘自第十八章】
【少女的動作很輕，玖蘭樞回過頭來，少女並沒有清醒的意思。仿佛正在做著一個美夢，聲音細微，仿佛夢中囈語：“哥哥，你還記得周末爸爸帶我們去游樂園嗎？”
……
他想了想，放柔語聲：“當然記得，怎麽了？”——摘自第十八章】
舒宴曾經做過一個夢，夢中她孤零零的在雪地中奔跑，天際是一輪浩大不詳的血月。少女赤裸的雙足被雪凍的通紅，單薄的裙裾飛揚起來。四周是樹林，猙獰的樹影投在地面上，像是地獄中的惡鬼投影。有人在她身前，可無論她怎樣奔跑都無法拉近彼此的距離。
也無法看清對方的臉。
舒宴很著急，她驚慌失措的四下打量，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她無助的向那個人影伸出手來，渴求著：“救救我，我很害怕。”
那些樹影逐漸擴大，鬼魅從雪地中站起，他們被鐵鏈束縛，逐漸在血月中顯露出猙獰罪惡的本相。他們一步步逼近，血從插入刀劍的雙眼中流淌出來，滴落在地面上，殷紅刺眼。
舒宴驚恐的向前奔跑，想要去往那個人的身邊。可最終被絆倒在雪地中，涼意刺骨。身後的鬼怪一擁而上，想要用厚重的鐵鏈將少女束縛成為自己的替身，以求早日脫離無間地獄。少女拼命掙紮起來，卻最終感受到冰冷鎖鏈套上自己的脖頸。
淚水掙脫眼眶滴落而下，模糊的視線中，少年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他穿著幹凈雅致的白襯衫，那輪血月懸在他身後，仿佛臣民朝見尊崇的王者。只是他的臉被霧氣遮掩住，只能看到漆黑的眼瞳望過來，帶著依稀熟稔的笑意。
他向舒宴走過來，所過之處百鬼退避，為他讓出一條筆直寬闊的路途。這是王者之姿，身為臣民者就該退讓跪伏。他站在少女身前，居高臨下看過來。目光停留在少女脖頸上的鎖鏈。
他緩緩伸出手來，撫摸過少女的面頰。擡起手指的時候，晶瑩的淚滴盈盈從指尖墜落而下。而少年聲音清潤仿如嘆息，他帶著一點責備，輕聲說道：“為什麽不叫出我的名字呢？只要說出我的名字，我就會保護你的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舒宴慌亂的搖頭，徒勞的伸出手去抓住少年的衣袖。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穿那層迷霧，可惜她失敗了。她只是感覺到熟悉，很熟悉。那個人的名字就在唇畔，即將脫口而出……卻被莫名的力量阻止住。
她向少年身邊蜷縮，可少年卻輕輕向後退讓。他目光悲憫的看過來，在他所退開之時，仿佛得到了王的默許。數百鬼怪一擁而上，少女被圍攏正中，像是祭臺上的無辜羔羊。舒宴無助的縮成小小一團，胡亂的伸出手去擋在身前：“別過來，救救我，舒華、舒華，哥哥、哥哥！”
隨著她的話語聲，那少年臉上的霧氣居然真的消散開來。少年有著清秀的眉眼，黑色的發墨色的瞳，和舒宴六分相似。舒宴驚喜的向前伸出手去，鼓起最後的勇氣站起身向前跑去。撲入少年的懷中。
那少年擡手攬住少女的纖腰，對著尾隨追來的鬼魅熟視無睹。他輕輕捂上少女的雙眼，巨大的氣流席卷而來，漫天風雪幻化成凜冽刀刃切割旋轉，怪獸嘶吼中他松開手了手指，溫聲誘哄：“沒關系，阿宴。別怕，我在你身邊。”
舒宴啜泣著擡起頭來，正對上少年垂首對她緩緩一笑。他的五官在劇烈變化，眉目舒展開來，轉換成精致模樣。鼻梁秀挺唇色淺淡，栗色短發垂落，一雙黝黑眼眸被逐漸升騰而起的紅色充斥。
他對著舒宴微笑，眼眸中有著淡淡的哀傷。
舒宴怔怔擡手撫摸上少年的面頰：“原來……是你……”
後來舒宴從夢中驚醒，彼時晨光微透，天色尚顯得昏沈。少女將玩偶死死抱在懷中，抿著唇安靜沈思。她第一次在吃早餐時躲開玖蘭樞的目光，隨即兔子似的抓過書包往學校跑。
上體育課時舒宴和臨白坐在操場上，光明正大的逃掉了八百米測試。舒宴把自己的夢境講給臨白聽，臨白是個二貨沒錯，但關鍵時候，臨白就是個……靠譜的二貨……
“什麽嘛，有騎士披荊斬棘來救你還不好？”臨白扯開棒棒糖的糖紙，把兩根棒棒糖對著敲了敲問舒宴：“葡萄口味和原味，你要哪一個？”然後在舒宴還沒回答的時候急忙補充：“我特別喜歡吃葡萄口味的。”
舒宴淡然回覆：“既然這樣，那我就要葡萄口味的好了。”
臨白：“……”
“很顯然啊，根據我的判斷來看，你很依賴在夢中救了你的那個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四川變臉的效果……鬼怪大概是代表不安吧，舒小宴沒看出來你居然會暗戀別人哈哈哈。說出來姐姐幫你告白去，哎，腦補一下你家哥哥聽到你有喜歡男生的表情，瞬間就熱情高漲了。哎？舒小宴你要去哪裏啊。”
臨白看著猛然站起身來向遠處走去的少女，有些驚訝的詢問。這是舒宴第一次對臨白毫無解釋的轉身離開。臨白站起身來想要追上去，可最終還是停下來。
她大口大口嚼碎棒棒糖，擡手把糖紙丟到垃圾桶裏。眼瞳中閃過若有所思的光芒。
她是故意對舒宴說出那些話的，臨白是個二貨沒錯，但並不代表她不聰明。舒宴和玖蘭樞之間逐漸暧昧的氛圍，她其實已經有所察覺。
好像有哪裏不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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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宴請了病假回到家中的事情，並沒有告訴玖蘭樞。少女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最終選擇將抱枕丟到一邊。跑到書房打開電腦，想要百度搜索解夢。
舒宴在家中一般用的是筆記本電腦，主要功效是來追番和看韓劇。而書房中的臺式機就等於玖蘭樞專屬。舒宴很久都沒有碰過這臺電腦，她剛剛點開網頁，手機卻突然提示有短信。舒宴被突然響起了的短信音嚇的手指一抖，不小心把瀏覽器點了關閉。
只是普通的垃圾短信，舒宴隨手點擊刪除。重新打開瀏覽器的時候，因為懶得再次翻閱，就直接選擇了瀏覽記錄。點開時候少女隨意的掃視幾眼，然後握住鼠標的手指就停了下來。
她不是有意探尋玖蘭樞的隱私，卻發現了少年的去意。
舒宴顫抖著手指點開了最開始的一條記錄，他在查詢去往東京的機票價格，查詢著東京的地圖。他的日文很好，熟練的讓人不可思議，所閱讀的網頁絕大部分都是日語。少女頹然的捂住臉頰，眼淚終於落下。
最近舒宴哭過的次數很多，或許玖蘭樞永遠也不會知道，曾經有一個女孩為了他哭過很多次。他們都懷著秘密小心守護，以為對方不知道。
過度的守護讓他們都在心裏建築起高高的盾牌，玖蘭樞只對舒宴展露溫柔寵溺的一面，卻並不願讓她觸碰他身處的黑暗。他認為這是守護。
舒宴小心翼翼的為玖蘭樞考慮，她不再故作試探，也重新用已經被玖蘭樞用關懷消弭掉的堅強偽裝自己。她也認為這是守護。
盾與盾之間，永遠都不會出現傷亡，可也因此無法相擁。
舒宴擦幹了眼淚，她將手機中同玖蘭樞的照片洗出來，小心收藏好。隨即預定了兩張去往日本的機票。她躺在床上，裝作懵懂的拉住少年的手做最後的確認：“哥哥，你還記得周末爸爸帶我們去游樂園嗎？”
她明知道少年不會記得，因為這件事情從未曾發生過。舒宴的父親早亡，他從未曾帶自己的孩子去游樂園。從未。如果是舒華，他一定會反駁舒宴的話語。
可玖蘭樞的聲音清潤：“當然記得。”
臥室門被關上，少女躺在床上睜開眼睛，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下來。
她接受了失去哥哥的事實，現在還要努力面對，失去唯一希望的時刻來臨。
===拼圖五===
舒宴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窗臺上堆積著薄薄一層雪，看起來晶瑩剔透。宿醉的後遺癥是頭疼，少女用手指按壓住太陽穴輕輕揉動，試圖以此來緩解。
最終舒宴還是放棄了這個無用的舉動。她站起身來，推開臥室門，少女穿著長及膝蓋的白色睡裙，臉上帶著倦意。她來到客廳中，忽然發現不對。
家中空無一人，玖蘭樞居然已經不知去向。
這個認知讓少女顯得有些驚慌，她急忙向玖蘭樞的臥室跑去，推開臥室門的時候用力過大，讓臥室門撞在墻壁上發出一聲響。玖蘭樞的臥室和舒宴的不一樣，幹凈整潔，換做平時舒宴一定會為玖蘭樞這個良好的習慣感到讚嘆。
可現在她卻只覺得恐慌。
玖蘭樞不在。
臥室沒有，書房也沒有，舒宴甚至抱著希望敲了敲浴室門……結果仍舊讓她失望。
舒宴忽然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可笑，少女下意識緊緊抿著唇，她頹然回到客廳，抱膝蜷縮在沙發上。卻忽然發現……茶幾上擺放著保溫杯，下面還壓著一張紙。
保溫杯內是溫水，還有些微燙。而舒宴拿起紙來，少年的字跡漂亮，玖蘭樞不喜歡用水性筆，相反他為自己重新挑選了鋼筆。但不得不承認，用鋼筆寫出來的字體瀟灑從容。
玖蘭樞簡短的留了言，說白岫約他今天上午出去買護腕，所以他並沒有等舒宴醒來。舒宴正松了口氣，卻忽然聽到手機響起來，舒宴滑動接聽，手機那段傳來臨白有氣無力的聲音：“舒小宴中午好。”
臨白屬於自作自受的類型，她和舒宴酒量都不太好，只不過一動一靜。舒宴喝醉了安安穩穩，臨白喝醉了……如果不是白岫阻止，別說菜刀刮腿毛，就是圍著毛巾跳草裙舞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臨白也是剛醒沒有多久，她打電話純粹是要和舒宴吐吐槽：“舒小宴你都不知道，白岫那個家夥他……”
“餵餵我好心照顧你一晚上，臨白你有沒有良心啊居然還要吐槽我。”白岫的聲音清晰的從電話那端傳來。舒宴聽著熟悉的語聲，忽然就怔住。
她的手中還拿著玖蘭樞的字條，舒宴緩緩開口，聲音有些凝滯：“臨白，你身邊的人是……白岫嗎？”
“當然啊，除了那個可惡的家夥還能是誰。”臨白帶著不滿的語氣，可任誰都能聽得出來她其實很開心：“好吧說起來還要感謝他呢，他從昨晚照顧我到現在，寸步不離啊。忠犬系少年真萌……餵餵？舒小宴你在聽嗎？”
舒宴看著手中的字條，忽然彎了彎唇：“當然。”她聽著電話那段少女喋喋不休，語氣歡快的吐槽。卻是過耳即忘，少女抿了抿唇，直到臨白掛斷電話，她仍舊維持著這個蜷縮的姿勢不曾改變。
玖蘭樞回到家中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穿著白色睡裙的女孩子手中捧著保溫杯慢慢喝著熱水，長發披散下來，眼眸低垂。
聽到聲音，她擡起頭來，定定看著玖蘭樞半晌，忽然彎唇一笑。
她笑的很開心，眉眼彎彎，仿佛依稀某個午後他坐在樹下翻閱一本小說，少女從他身後撲過來捂住他的眼睛時的笑語。那是真正的無憂無慮。
舒宴對著玖蘭樞揚了揚手中的地理雜志，偏偏頭，對著少年發出邀請：“哥哥，要和我一起去旅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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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發生了神馬！！我點開作者控制面板驚愕的發現收藏從昨晚的199變成了232……
這不科學！！！說！！你們這是嚼了炫邁的節奏嘛……
咳咳好吧說正事，舒小宴番外完結掉了，那啥……告訴你們個悲催的消息，作者君明天不更新，改成隔日更一周，下下周恢覆正常。並努力雙更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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