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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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安
大年初五，淩晨四點。
天空黑壓壓一片，城市有幾處商業區還亮著燈，曾書遙趴在窗戶上，隱約能夠看見微弱的光中飄著幾片雪花。
她哆嗦了一下，坐回椅子上。
昨晚陸瑾年發了消息，具體是什麽她沒看，鉆進被窩閉上眼睛睡覺。
大概是心理作祟，她一直沒睡好，後半夜索性不睡了，起床坐在床邊刷題，一刷就到四點過了。
此時她終於想起了什麽，去客廳拿手機。
打開手機昨晚陸瑾年發的幾十條消息和紅色的未接電話映入眼簾，她鼻頭一酸，硬著頭皮打開了消息面板。
陸瑾年初四下午才聯系曾書遙，原因是因為家裏來親戚喝醉了，才睡醒，一睡醒看見消息就立刻回了。
曾書遙原本想，如果他一看到消息立馬回，並且主動告訴她關於那個女生的事情，她可以原諒他。
直到他說是因為喝醉了，曾書遙心一冷，還在天真的為他找借口。
“就這樣？”
女生淡淡的詢問讓陸瑾年一楞，他微微眨眨眼:“你要相信我，遙遙……”
“你就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
陸瑾年心猛地一跳，手緊緊地握住門把手遲遲不放手:“遙遙，我知道是我的不對……”
曾書遙眉眼舒展開來，等待陸瑾年的解釋。
“我不該放你鴿子的。”
嘟嘟嘟——
手機息屏，曾書遙將手機扔在客廳，砰的一聲關上門縮進被子裏。
下午，她上了微信小號。
那天那個女生朋友圈文案“世界那麽大，兜兜轉轉還是你。”
配圖:女生靠在男生肩上，清亮的眸子裏滿是笑意，男生詫異地擡頭，意識到女生在拍照輕輕勾了勾唇，朝鏡頭擺了個耶的手勢。
九張圖片裏，她和男生的合照放在了中間。
時間:下午13:14分。
女生還穿了陸瑾年的衣服，一件黑色的沖鋒衣。
是陸瑾年十八歲時曾書遙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陸瑾年只給曾書遙穿過。
陸瑾年回她消息的時間，在下午17點整。
曾書遙拿起手機靠在沙發上，淚水似要從眼角脫離而出。
她猛地仰頭，白色燈光直直地射進眼裏，下意識閉上雙眼。
悄悄地，不經意間地，淚水直直地打在沙發上，在沙發暈染了一朵灰色的花。
該死！還是沒忍住！
直到天邊泛起一層白，曾書遙才抹了抹黏膩的臉頰，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房門被敲響，曾書遙對著鏡子嘆了口氣，一手擦著濕淋淋的頭發，耷拉著兔子棉毛拖鞋朝門口走去。
陸瑾年站在門口，隔著門縫看見曾書遙半張臉神情恍惚，他下意識地去抵房門。
曾書遙胸口有些悶，也沒說話，轉身回衛生間拿吹風機吹頭發。
見曾書遙沒關門，陸瑾年大跨一步進了家，關上門。
衛生間響起吹風機躁動的聲音，陸瑾年坐在沙發上，擡眼就看見陽臺的藍色牛仔外套。
他眸色輕輕一黑，聽到曾書遙出衛生間的聲音長睫輕顫，掩去眼底的那一抹莫名的煩躁。
她坐在沙發上拿起電視遙控調了起來，空氣一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電視上的頻道明顯隨著少女手中的遙控器變得不耐煩。
終於在一場辯論賽停下來。
她起身去做飯。
“吃什麽？”
陸瑾年起身，跟著她去廚房:“都可以。”
曾書遙開冰箱的手一頓，輕飄飄地:“是不是有沒有我都可以。”
她說得很輕，陸瑾年卻聽得很清，他淡淡一笑:“說什麽傻話呢？”
曾書遙背對著陸瑾年，女生嬌小的背影輕輕抖了一下，嗤笑:“出去等。”
陸瑾年咬唇，欲要解釋什麽，曾書遙拿出碗頭也不擡地繞過男生，自顧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陸瑾年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廚房。
掛在陽臺那件藍色牛仔外套似在他眼中冒出火花，他蹙眉，久久無法舒展。
直到曾書遙將面擡出來，他擡手揉了眉心:“遙遙，我弟的衣服怎麽會在你這兒？”
曾書遙手放蔥的手一頓，“嗯”了聲坐下低頭拌面。
她顯然沒打算解釋。
陸瑾年輕舒了口氣，坐在曾書遙對面:“遙遙，你們什麽時候見面的？”
對面的人久久沒有回應，整個屋子裏只有曾書遙輕輕的吃面聲，還帶了些許梗塞。
直到陸瑾年以為她不會答了，直到他低頭準備吃面，曾書遙才緩緩道:“初三晚上我等了很久，發消息打電話都沒人回，就在我以為你不會來時，陸瑾安來了。”
她斂眸看著碗裏咬碎的面，聲音帶著淡淡的憂傷:“陸瑾年。”
“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很冷？”
曾書遙沒有再說話，低著頭繼續吃面，空氣異常的安靜。
“遙遙，對不起。”
他說的真誠，感人。
曾書遙從牙縫裏狠狠擠出一個“嗯”。
到現在都還不準備解釋嗎？
這是她給他的第二次機會，他沒有珍惜。
“明天要回學校了，待會兒去看電影吧！”
外面飄著鵝毛大雪，城市雪白一片，商店依舊開著，街上沒有了賣水果的小販，連出租車都沒有，環衛工人拿著鏟子，在撒了鹽的馬路上鏟雪。
“可是……”
只聽椅子撕拉一聲在曾書遙腳下響起，陸瑾年隱隱察覺了些許不對勁，心裏不免有些忐忑。
雪很厚，曾書遙打不到車。
電影取消。
陸瑾年撐著傘，漆黑的眸將身旁的女孩罩住。
他下意識地將傘往她那邊歪。
是下意識。
“我那天，上你游戲號和你朋友打了一把游戲，你朋友說要放風箏，我拿公孫離帶她玩兒了一把，你朋友挺有趣的。”
陸瑾年怔楞，手心攥地緊緊地，故作鎮定:“是嗎？是哪個朋友啊？”
曾書遙突然眉頭緊縮，仔細回憶了游戲上那個女生的聲音，再和那天在店裏吃面的女生對比，兩人聲音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她擡頭看著他，俊俏的側臉如雕刻般立體，高挺的鼻梁鼻頭泛著點紅暈。
他還不解釋。
“你關系最好的女性朋友。”
陸瑾年腳步一頓，半張著嘴，心口好像有什麽填著，壓著，緊緊地連氣也無法順通暢。
曾書遙回頭，伸手接過一片雪花，晶瑩的雪花遇到手上的溫度慢慢化了一灘水。
輕輕踩在雪堆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那是初春到來的旋律。
一團白氣從口中噴出，身後留下兩雙一大一小的腳印。
直到現在，他都還不願意說出口。
曾書遙定在原地，怔怔地仰望著陸瑾年高挺的立於自己身前。
他的傘打得很低，肩上，背上不知落了多少雪。
這樣的他，很難沒有人會不喜歡吧。
“糖葫蘆！糖葫蘆！”
小販的聲音在遠處響起，陸瑾年將傘塞到她手裏，追上小販，為她買了一串糖葫蘆。
“好吃嗎？”
曾書遙鼻子發酸，喉嚨些許幹澀:“甜。”
她雙手捧著陸瑾年白皙好看的左手，怔怔地看了許久之後從兜裏掏出一條手鏈，認真地為他戴上:“這是之前去廟裏向師傅求的平安，想著你生日我沒辦法陪你過，就在初三那天給你好了，挺遺憾的，以後應該都不能了。”
挺遺憾的，連最後一次生日都不能陪你過。
你一定很生氣。
陸瑾年，你真慘。
陸瑾年深邃的眼眸垂下，似是意識到什麽，害怕地將曾書遙拉進懷裏，聲音沙啞:“說什麽傻話呢！”
曾書遙手掌抵住她的胸膛，輕聲道:“陸瑾年，是你親口告訴我永遠不會欺騙的。”
她說:如果你欺騙我，我可以給你三次機會，因為事不過三。
他答:你不用給我機會，因為我永遠不會欺騙你。
可是曾書遙給他的三次機會，都被用完了，她仰頭捧著他的臉，踮起腳尖在他冰冷的唇上點了一下，聲音溫柔:“陸瑾年，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要永遠記得，曾經有個女孩很喜歡你，無論現在，還是將來，我都不會忘記你。”
她推開陸瑾年，決然轉身離開。
“不……不……”
陸瑾年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傘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淚水凝結在臉上，奇冷無比。
他覺得此刻心如刀絞般疼痛，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了。
雪花輕盈地飄落，像一只只潔白無瑕的蝴蝶，落在樹上，車窗上還有人的頭發上。
曾書遙回眸，白色的霧氣夾雜著晶瑩的雪花，聲音哽咽卻依舊溫柔:“我要高考了，我得對我自己負責。”
她知道自己會為了他分神，從兩人異地開始，她的心情會因為他而起伏變動。
所以既然無法真正平覆，倒不如快刀斬亂麻。
不得不說，陸瑾年給了她快刀亂斬的機會。
但是她還是給了他三次機會解釋。
“陸瑾年，你一定要年年歲歲都平安。”
雪將傲嬌的枝條壓彎了頭，城市被披上了一層潔白的紗，將原本如霸總般犀利的城市柔化地優美而溫柔。
不時有雪花從枝頭飄落，似在輕歌曼舞，讓人感受到一種寧靜的美。
“草莓，草莓……”
賣水果的小販推出車，停在街道上，小吃攤裏漸漸坐滿了人，公路上車水馬龍，人們裹著厚重的衣服在寒風中忙忙碌碌。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雪停了。
宣告春天的到來。
曾書遙在屬於他們的日記本上畫上句號，他們也真正畫上了句號。
他們始於幹濕寒冷的冬季，終於大雪紛飛的初春。
曾書遙的身影消失在漫天大雪中，陸瑾年低頭撫摸著她親自為他戴上的手鏈，淚水浸濕了臉頰，寒風拂過，冰冷的疼。
手鏈上有一個平安扣。
平安扣上刻了一個“年”字。
“陸瑾年，你一定要年年歲歲都平安。”
“糖葫蘆，糖葫蘆……”
他仰頭，感受初春雪的撫摸，卻在寒風襲來的那一刻才意識到。
雪停了。
他們結束了。
他們的青春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春天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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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陸瑾年發了消息，具體是什麽她沒看，鉆進被窩閉上眼睛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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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說是因為喝醉了，曾書遙心一冷，還在天真的為他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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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放你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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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下午13:14分。
女生還穿了陸瑾年的衣服，一件黑色的沖鋒衣。
是陸瑾年十八歲時曾書遙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陸瑾年只給曾書遙穿過。
陸瑾年回她消息的時間，在下午17點整。
曾書遙拿起手機靠在沙發上，淚水似要從眼角脫離而出。
她猛地仰頭，白色燈光直直地射進眼裏，下意識閉上雙眼。
悄悄地，不經意間地，淚水直直地打在沙發上，在沙發暈染了一朵灰色的花。
該死！還是沒忍住！
直到天邊泛起一層白，曾書遙才抹了抹黏膩的臉頰，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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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瑾年站在門口，隔著門縫看見曾書遙半張臉神情恍惚，他下意識地去抵房門。
曾書遙胸口有些悶，也沒說話，轉身回衛生間拿吹風機吹頭發。
見曾書遙沒關門，陸瑾年大跨一步進了家，關上門。
衛生間響起吹風機躁動的聲音，陸瑾年坐在沙發上，擡眼就看見陽臺的藍色牛仔外套。
他眸色輕輕一黑，聽到曾書遙出衛生間的聲音長睫輕顫，掩去眼底的那一抹莫名的煩躁。
她坐在沙發上拿起電視遙控調了起來，空氣一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電視上的頻道明顯隨著少女手中的遙控器變得不耐煩。
終於在一場辯論賽停下來。
她起身去做飯。
“吃什麽？”
陸瑾年起身，跟著她去廚房:“都可以。”
曾書遙開冰箱的手一頓，輕飄飄地:“是不是有沒有我都可以。”
她說得很輕，陸瑾年卻聽得很清，他淡淡一笑:“說什麽傻話呢？”
曾書遙背對著陸瑾年，女生嬌小的背影輕輕抖了一下，嗤笑:“出去等。”
陸瑾年咬唇，欲要解釋什麽，曾書遙拿出碗頭也不擡地繞過男生，自顧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陸瑾年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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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曾書遙將面擡出來，他擡手揉了眉心:“遙遙，我弟的衣服怎麽會在你這兒？”
曾書遙手放蔥的手一頓，“嗯”了聲坐下低頭拌面。
她顯然沒打算解釋。
陸瑾年輕舒了口氣，坐在曾書遙對面:“遙遙，你們什麽時候見面的？”
對面的人久久沒有回應，整個屋子裏只有曾書遙輕輕的吃面聲，還帶了些許梗塞。
直到陸瑾年以為她不會答了，直到他低頭準備吃面，曾書遙才緩緩道:“初三晚上我等了很久，發消息打電話都沒人回，就在我以為你不會來時，陸瑾安來了。”
她斂眸看著碗裏咬碎的面，聲音帶著淡淡的憂傷:“陸瑾年。”
“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很冷？”
曾書遙沒有再說話，低著頭繼續吃面，空氣異常的安靜。
“遙遙，對不起。”
他說的真誠，感人。
曾書遙從牙縫裏狠狠擠出一個“嗯”。
到現在都還不準備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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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回學校了，待會兒去看電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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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只聽椅子撕拉一聲在曾書遙腳下響起，陸瑾年隱隱察覺了些許不對勁，心裏不免有些忐忑。
雪很厚，曾書遙打不到車。
電影取消。
陸瑾年撐著傘，漆黑的眸將身旁的女孩罩住。
他下意識地將傘往她那邊歪。
是下意識。
“我那天，上你游戲號和你朋友打了一把游戲，你朋友說要放風箏，我拿公孫離帶她玩兒了一把，你朋友挺有趣的。”
陸瑾年怔楞，手心攥地緊緊地，故作鎮定:“是嗎？是哪個朋友啊？”
曾書遙突然眉頭緊縮，仔細回憶了游戲上那個女生的聲音，再和那天在店裏吃面的女生對比，兩人聲音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她擡頭看著他，俊俏的側臉如雕刻般立體，高挺的鼻梁鼻頭泛著點紅暈。
他還不解釋。
“你關系最好的女性朋友。”
陸瑾年腳步一頓，半張著嘴，心口好像有什麽填著，壓著，緊緊地連氣也無法順通暢。
曾書遙回頭，伸手接過一片雪花，晶瑩的雪花遇到手上的溫度慢慢化了一灘水。
輕輕踩在雪堆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那是初春到來的旋律。
一團白氣從口中噴出，身後留下兩雙一大一小的腳印。
直到現在，他都還不願意說出口。
曾書遙定在原地，怔怔地仰望著陸瑾年高挺的立於自己身前。
他的傘打得很低，肩上，背上不知落了多少雪。
這樣的他，很難沒有人會不喜歡吧。
“糖葫蘆！糖葫蘆！”
小販的聲音在遠處響起，陸瑾年將傘塞到她手裏，追上小販，為她買了一串糖葫蘆。
“好吃嗎？”
曾書遙鼻子發酸，喉嚨些許幹澀:“甜。”
她雙手捧著陸瑾年白皙好看的左手，怔怔地看了許久之後從兜裏掏出一條手鏈，認真地為他戴上:“這是之前去廟裏向師傅求的平安，想著你生日我沒辦法陪你過，就在初三那天給你好了，挺遺憾的，以後應該都不能了。”
挺遺憾的，連最後一次生日都不能陪你過。
你一定很生氣。
陸瑾年，你真慘。
陸瑾年深邃的眼眸垂下，似是意識到什麽，害怕地將曾書遙拉進懷裏，聲音沙啞:“說什麽傻話呢！”
曾書遙手掌抵住她的胸膛，輕聲道:“陸瑾年，是你親口告訴我永遠不會欺騙的。”
她說:如果你欺騙我，我可以給你三次機會，因為事不過三。
他答:你不用給我機會，因為我永遠不會欺騙你。
可是曾書遙給他的三次機會，都被用完了，她仰頭捧著他的臉，踮起腳尖在他冰冷的唇上點了一下，聲音溫柔:“陸瑾年，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要永遠記得，曾經有個女孩很喜歡你，無論現在，還是將來，我都不會忘記你。”
她推開陸瑾年，決然轉身離開。
“不……不……”
陸瑾年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傘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淚水凝結在臉上，奇冷無比。
他覺得此刻心如刀絞般疼痛，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了。
雪花輕盈地飄落，像一只只潔白無瑕的蝴蝶，落在樹上，車窗上還有人的頭發上。
曾書遙回眸，白色的霧氣夾雜著晶瑩的雪花，聲音哽咽卻依舊溫柔:“我要高考了，我得對我自己負責。”
她知道自己會為了他分神，從兩人異地開始，她的心情會因為他而起伏變動。
所以既然無法真正平覆，倒不如快刀斬亂麻。
不得不說，陸瑾年給了她快刀亂斬的機會。
但是她還是給了他三次機會解釋。
“陸瑾年，你一定要年年歲歲都平安。”
雪將傲嬌的枝條壓彎了頭，城市被披上了一層潔白的紗，將原本如霸總般犀利的城市柔化地優美而溫柔。
不時有雪花從枝頭飄落，似在輕歌曼舞，讓人感受到一種寧靜的美。
“草莓，草莓……”
賣水果的小販推出車，停在街道上，小吃攤裏漸漸坐滿了人，公路上車水馬龍，人們裹著厚重的衣服在寒風中忙忙碌碌。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雪停了。
宣告春天的到來。
曾書遙在屬於他們的日記本上畫上句號，他們也真正畫上了句號。
他們始於幹濕寒冷的冬季，終於大雪紛飛的初春。
曾書遙的身影消失在漫天大雪中，陸瑾年低頭撫摸著她親自為他戴上的手鏈，淚水浸濕了臉頰，寒風拂過，冰冷的疼。
手鏈上有一個平安扣。
平安扣上刻了一個“年”字。
“陸瑾年，你一定要年年歲歲都平安。”
“糖葫蘆，糖葫蘆……”
他仰頭，感受初春雪的撫摸，卻在寒風襲來的那一刻才意識到。
雪停了。
他們結束了。
他們的青春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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