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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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第94章
94
只見自己說完話後, 謝非遲就只是埋頭幹扒米飯吃，陸嘉培看了他兩秒，又看了不遠處昏睡在病床上的傅邵易一眼, 心裏嘆了口氣。
他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問謝非遲, 可見對方這樣，他有些擔心自己有哪個問題會問得不夠合適, 直戳謝非遲的傷心點。
思索了半分鐘，陸嘉培決定放棄詢問了。
算了，只要謝非遲和傅邵易能好好的就行，真相有時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你別幹吃白米飯, 吃點菜。”陸嘉培見謝非遲的筷子除了米飯楞是什麽也沒碰, 開口提醒他, “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這些你多吃點。”
他出門買晚餐時, 專門特地買了一份燉排骨，記憶裏, 謝非遲特別愛吃這道菜, 永遠吃不膩的那種。
嘴上會突然剎住, 主要陸嘉培也不清楚現在的謝非遲到底還愛不愛吃了, 要是不愛吃了，現在刻意提, 反倒有點顯得他只關心自己記憶裏那個謝非遲的嫌疑。
雖然知道都是一個人, 但又總覺得哪裏奇奇怪怪的, 一時說不上來。
“好。”謝非遲只吃米飯的動作停了一瞬，聞言點點頭，伸出筷子去夾了一塊排骨。
兩人又安靜吃了一會, 陸嘉培開口，“我把老傅需要住院三天的事發在我們幾人的群裏了。”
謝非遲停下吃飯, 擡眼看著他。
“那個我不知道是誰的傅爺爺跟我說老傅不用住院其實也沒事的。”陸嘉培繼續道，“可我沒法完全放心，我又不認識他是誰。”
“...嗯。”謝非遲其實也不知道要怎麽跟陸嘉培解釋裏面的原由，所以他只是輕聲說，“他們問起來，我可能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沒事，孟越他們不會問你，最多只會來問我，不過老傅要先睡三天的事是我先知情的，他們應該不至於會太激動。”陸嘉培說著實話。
畢竟幾人中容易因為誰胡來最激動的也就是他了，他自己都清楚，如果他排第二，估計沒有人敢排第一。
雖然這個評價很無語，但隨著時間，陸嘉培自己也慢慢承認了。
陸嘉培又主動開口：“老傅睡三天，確定會醒嗎？”
“他們應該不會騙我們的。”謝非遲回答，“說三天就三天。”
“嗯。”陸嘉培點點頭，也沒有問‘他們’到底是誰，“你既然信任他們，那我信你，雖然我也覺得......這估計確實是老傅自己同意的。”
謝非遲聞言有些怔楞地看著他。
陸嘉培：“那你呢？”
“什麽？”
“他們有說你的情況嗎？就你莫名輕生的傾向。”陸嘉培對於這種重要問題問得非常直接。
“他們讓我別太擔心，說我的情況已經很好了，應該不會再發生了。”謝非遲也沒隱瞞，“也說在傅邵易醒來之前，他們都會看著我，不用麻煩別人時時刻刻看著我，他們不會再讓我出事的，其餘的，要等傅邵易醒來再看情況。”
“好，我知道了。”陸嘉培道。
最重要的人身安全問題問完，陸嘉培也沒再多問了，安靜吃著東西。
多多少少吃下一些東西後，謝非遲實在吃不下了，便放下米飯盒。
陸嘉培也沒強勸他得再多吃一點。
謝非遲放下米飯盒後也沒有離開這處位置，他猶豫了幾秒，看著陸嘉培主動開口，“陸醫生，你......會不會覺得現在在你面前的，其實根本不是你記憶裏的那個謝非遲了。”
陸嘉培沒想到他會主動說這個，立馬道，“每個人在不同階段都是不一樣的，我自己都不能確保未來幾年後的自己還跟現在一樣，你不要太糾結這個，我們知道自己是誰就行了，畢竟，每個人的經歷也不同，沒有誰明門規定我們得活成別人記憶裏的樣子，這不是強盜思維嗎？”
“我知道這個道理。”謝非遲輕聲道，“只是......他們說我很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以前的事了，我心裏其實願意也認同他們跟我說的事，但同時，我真的完全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根本不清楚我原本是什麽樣子的，我又應該以什麽樣子去面對你們，我變成另一個人那麽久，我真的還是我嗎？你們口中的那個人，是我認同且希望成為的自己，可我好像已經不會是你們完整記憶裏的那個謝非遲了。”
莊詩秋和謝森是，傅邵易是，陸嘉培這些人也是。
照賈彥和許蕭季說的，很多人遲早會記起從前的謝非遲，而‘很多人’不包括現在的他。
到了那時候，中途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的謝非遲真的還能被他們接納嗎？
他們會不會更懷念從前的那個謝非遲。
從前的那個謝非遲，既是他，又好像也不是他。
“阿遲，你千萬別這樣想。”陸嘉培聽懂謝非遲擔心的點了，“我敢保證，不止我，不管是你爸媽，老傅，還是到時有可能也會跟我一樣恢覆記憶的孟越他們，我們都只希望你能平安，我們從來沒有也不可能要求你得成為什麽樣的人，那個謝非，哪怕他長著跟你一樣的臉，可他從來都不是你，你看你一回來，哪怕老傅完全丟了對你的記憶，可他還是會喜歡你不是嗎？他並不會因為有人長著跟你一樣的臉他就喜歡。”
“還有你的爸媽，我記得謝非在的時候，多多少少也能聽到你們家雞飛狗跳的事，我今天跟阿姨通電話，她還是跟從前一樣那麽關心你，你覺得她單純只是因為你比冒充你的謝非懂事嗎？我覺得不是，她確實是忘記了，可她比誰都清楚哪個才是她懷胎十月的親兒子，你跟阿姨這種牽絆聯系不是因為一句你更懂事能說得清的。”
聽到這，謝非遲又再次想起許蕭季說自己的母親差點因為他第一次代替別人死而死的那句話，每回想一次，總是能給他的心臟帶來強大的沖擊。
下午發洩過後的悲戚情緒再次瘋狂襲來，謝非遲沒忍又微低下腦袋，他其實很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這種情緒失控的樣子，可他總是壓不住。
“還有老傅。”陸嘉培繼續開口，“雖然我不知道到底什麽原理，但我已經有在猜他的頭痛跟你有關了，我甚至還能猜出來，可能這都是他自願的，但你看他像是知道怕痛的樣子嗎？”
“......”謝非遲攥緊著拳頭，沒能開口。
“我理解你的擔心，但阿遲，我不希望你會懷疑你爸媽和老傅對你的感情，也不希望你會擔心你現在跟他們記憶裏的人不一樣他們就不想接納你，他們知道後只會心疼你......況且，你其實跟之前真的沒多大差別，只是比起我記憶中的你，你好像變得沒那麽開心了，當然還有一件，就是你現在對我、孟越、士卓和小言顯得特別客氣，不過，我們也是，你回來後，我們也沒對你有多熟絡，你就當我們幾人現在重新認識，我們以前既然能當那麽多年的朋友，現在肯定也可以繼續。”
隨著話落，一顆豆大的淚水還是沒忍砸在了謝非遲放在雙腿上攥緊的拳頭上。
陸嘉培見他這樣，擔憂反倒會更少一點，因為他覺得謝非遲現在會主動開口和他說這些，有利無害。
謝非遲就是要把情緒多發洩出來，如果一直壓著，反倒不是什麽好事。
能說出口的問題，肯定是能解決的。
沈默了一會，陸嘉培想開口說點別的緩和一下氛圍時，病房門卻突然被人用力打開了。
陸嘉培擡眼一看，看到了神色著急忙慌的孟越和陳士卓。
慌到都不懂要敲門了。
“老傅咋了？為什麽要睡三天啊？”孟越的聲音第一個響起，“你在群裏發的消息，可沒把我嚇死！”
陸嘉培看了眼謝非遲抹了下眼睛，在獨自調整著情緒，便先站起身，朝進來的兩人說話，“不是跟你們說沒大事嗎，明天再來醫院也行。”
“沒大事？沒大事要住院？沒事要睡三天？”孟越音量很大，“我們在群裏問你多久了，你也不出來解釋什麽原因，你是覺得我們倆心臟很強？”
“對啊，到底什麽情況啊？”陳士卓的聲音也響起。
謝非遲調整了一下心態，這才站起身，正臉面對進來的兩人時，陸嘉培同時開了口在瞎扯理由解釋。
“老傅不是一直頭痛嗎？來了批新玩意，我給他用上了，以後應該就根治了。”
孟越：“啥？”
陳士卓：“啥？”
兩人異口同聲。
“什麽玩意還得讓人睡三天啊？”孟越追問，“老傅醒來，不會傻了吧？”
陳士卓也道：“而且老傅就這樣幹躺著？這個病房......怎麽什麽檢測儀器都沒有。”
他看了病床周圍空空如也。
“......”謝非遲張了張嘴，卻根本不知道怎麽向他們解釋。
陸嘉培：“你們兩個，還能再吵一點嗎？別看老傅睡著，其實他聽得見，小心他醒來一人賞一拳。”
孟越、陳士卓：“......”
兩人對此很懵圈。
他們其實應該特別擔憂的，但見身為醫生的陸嘉培此刻放出一臉輕松的信號，導致他們好像不應該擔憂咋呼。
所以他們更不知作何反應了。
“真沒事啊？”孟越盯著傅邵易仔仔細細看了一圈，“今天也不是愚人節啊，你們三個不是聯合起來整蠱我和卓兒吧？”
“你當醫院是用來整蠱的？”陸嘉培語氣涼涼。
孟越立馬手動封嘴：“當我沒說。”
“確定真的沒事？”陳士卓註意到了謝非遲蒼白的臉色和發紅的眼睛。
孟越也註意到了，問得特別直接：“遲遲，你這是哭過了？”
謝非遲被他們明晃晃的視線盯得很不自在，他錯開視線，搖搖頭，“沒，沒有。”
“都哭成這樣了？老陸你確定沒騙我們？”孟越上一秒因為陸嘉培的態度放下的心瞬間又提起來了。
“有事你直接說啊，我們承受得住。”陳士卓也朝陸嘉培急道。
根本不想把問題完全扔給陸嘉培解決的謝非遲，也急了：“我哭不是因為傅邵易，他會沒事的，你們不要擔心，我是因為摔一跤才哭的。”
此刻的他也不在乎他一個大男人因為摔一跤就哭成這幅鬼樣子，有多沒面子。
孟越和陳士卓聽到這回答，一噎。
“摔哪了？”孟越倒也沒嘲諷他，只是上下觀察著謝非遲，想看看傷在哪裏，“不嚴重吧？”
“不嚴重。”謝非遲道。
孟越和陳士卓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反覆向陸嘉培確認傅邵易真的沒事，心終於放下不少。
並不急著走的孟越和陳士卓便繼續待在病房內說了會話，中間陳士卓突然說起公司的事。
說怪不得早上傅邵易莫名跟他要了工作表，把接下來一周內的重大工作都跟下面的部門經理還有他交代得清清楚楚，敢情是知道自己要來住院，還說傅邵易隱瞞得也太好了。
而孟越聽完只是吐槽傅邵易，說這種大事居然不提前告訴他們，還想隱瞞他們。
只有謝非遲和陸嘉培明白，傅邵易這根本是在靠自覺做事，他肯定不能提前知道自己要睡三天，只是以防萬一自己去見‘傅爺爺’會有什麽變故，他便提前把一周內的工作先安排了。
......
本來陸嘉培是想留下來陪謝非遲守著傅邵易的，但被謝非遲拒絕了，說自己一定會看好傅邵易。
見他那麽堅持，陸嘉培也沒多留，只是說有事隨時聯系他，然後把傅邵易放在他那的手機交給了謝非遲。
陸嘉培離開後，謝非遲把傅邵易的手機放在了病床邊的床頭櫃上，然後靜靜坐在床邊守著傅邵易。
看了傅邵易好一會，謝非遲沒忍伸出手去握住對方的掌心。
病房內開著暖氣，傅邵易的掌心也很暖和。
聽完陸嘉培那些開導的話後，謝非遲的心態好了不少，此刻的心特別沈靜，除了希望三天快點過去，他什麽都沒想。
不知坐在床邊多久，謝非遲慢慢松開傅邵易的手，起身進了廁所洗了把臉。
水珠從臉上滑到下巴滴在洗手臺上，謝非遲盯著鏡子裏自己的臉，腦內還沒映出什麽思緒，發現周糟環境又變成純白空間。
這次謝非遲不再感到警惕了，他轉眼一看，看到了賈彥和許蕭季坐在不遠處的白色椅子上，在這純白空間裏，他們猶如懸空而坐，挺獵奇的。
謝非遲朝他們走近，一走近，純白椅子變得具體了些。
“坐會吧。”賈彥指了指一旁的另一張白色靠椅。
謝非遲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坐下去。
賈彥雙手空空，而許蕭季拿著一本書抱手看著。
“我們說了那麽多，是不是感覺還是自己的東西會更讓你感覺到幾分真實感。”許蕭季沒從書裏擡頭，“還有你們那位醫生朋友。”
謝非遲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即答話。
賈彥：“你的狀態很不錯，讓你進來，只是覺得傅邵易還睡著，你也別一個人待著，你放心，我們能檢測到傅邵易周遭的情況，你現在沒看著也沒事。”
謝非遲又看向他，點點頭。
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有點賈彥就是那位安利他看小說的室友的真實感，雖然還是恍惚。
這種恍惚感，從下午到現在，已經有好多次了。
“我還能問你們問題嗎？”謝非遲突然問。
看書的許蕭季回答得很快：“當然。”
“我真的完全沒可能會想起來以前的事了嗎？另一個世界的記憶會一直留在我的腦子裏？”謝非遲輕聲問。
賈彥神色一斂。
謝非遲見他這樣，仿佛聽到了答案。
然而許蕭季卻說：“別人不好說，但你是有可能會想起來的。”
“我可以聽實話，你不用安慰我。”謝非遲看向他。
“沒安慰你，你忘記了？你自身可是發生過腦子裏的那對父母有被你的* 親生父母壓過去的情況，按道理，你被影響得那麽深，是不可能會有這種事的，但在你身上確實發生了，你甚至會願意相信我們說的事，還很配合我們。”許蕭季慢慢道，“所以你要想起來的概率不是為零的，只是需要時間。”
賈彥也道：“說真的，如果是我，我可能做不到你這樣，我估計都接受不了，肯定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懷疑著懷疑著，人估計就瘋魔了。
況且，謝非遲中間還被折騰了幾次，但他現在的腦子依舊完好無損，還能保存理智去跟著他們思考，還能配合他們，簡直潛力滿滿。
“你可能產生過有現在的你，肯定是很多人在其中出了不少力的想法。”許蕭季又道，“但其實最重要的因素是你自己，如果你自己撐不住，我們很多人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所以你到底能不能想起來以前的事，你能做的，就是相信自己，你願意相信自己，有很多機遇會很樂意替你開路的。”
謝非遲吸收著他話裏的意思，最後點點頭：“嗯，我明白了。”
見他確實想得開，賈彥又松了口氣。
隔了一小會，賈彥主動開口：“你以前畫稿那id的事，需要我幫忙替你解決嗎？雖然下午跟你說消除不了，但等你慢慢穩定下來，我能替你解決，甚至一點痕跡都沒有，你現在沒心思管就不要去搭理了，也不用作回應，本來你就是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不知情才搞出的烏龍，所以你是可以向我提出這個請求的，我一定想辦法替你辦到。”
其實他有在等著謝非遲主動開口，但又怕對方不知道可以向他提出請求，便主動說了。
哪知，他主動說出來，謝非遲卻搖頭，“不用了，事情都發生了，我會自己解決的。”
“可這不是你的錯，而且......”
“如果你幫我解決，你會怎麽樣？”謝非遲打斷他，“你下午跟我說不能消除這種偏差誤會，現在又行了？”
“沒事，我身上需要被審判的事多了去了，多加一件也沒事。”賈彥無所謂。
他其實是覺得自己估計當不了這個管理者了，但在下臺前，他想多幫謝非遲解決一些事。
“......”謝非遲沒回應他，而是看向許蕭季，“賈彥堅持把我找回來，堅持想把我原本的生活還給我，他有錯嗎？”
許蕭季回答得很快：“那自然沒有。”
“那他還要受懲罰？”
“那自然也要，他同意你家先生胡來那件事，還有他無法堅守自己的職責給別人讓權，所以才讓人鉆了空子，甚至敢公然懷疑世界會給他打信號的事，肯定要被懲罰的。”
“綁定痛感的事，都是因為我，這不關誰的事，你算在我身上。”謝非遲沈聲道。
許蕭季從書中擡眼，問：“那就是說，你根本沒想過要追究賈彥辦的這些事？那好辦，只要你不追究，他一點懲罰都沒有。”
“......”
謝非遲和賈彥都懵了。
就這麽簡單？
“你也別覺得是你的錯，認錯這事還排不上你。”許蕭季看著謝非遲說，“況且，這些事的源頭追溯起來，已經快要確有其人可以來承擔了，你不用著急。”
謝非遲沒說話了。
許蕭季：“我可真害怕。”
謝非遲看他，不知道他此話何意。
許蕭季：“你到時應該不會跟我說你什麽都不想追究了吧？”
謝非遲沈默許久。
就在許蕭季和賈彥以為他不會答話時，謝非遲開口了。
“不管源頭是誰，這個世界因為我，才導致了那麽多人受波及，這是我一個人說不追究了就能息事寧人的嗎？在這件事裏面受波及的人還得因為我一個人不想追究得直接認栽？”謝非遲聲音輕而堅定，“我沒法不追究，我只是在等你們能給我一個確切的真相。”
聞言，許蕭季輕笑了一聲，聽著還算欣慰，但也沒再多說什麽，又繼續看起手裏的書，發現這頁看完了，翻了一頁。
“老大，你還說我，你不也看得那麽認真。”賈彥看著他手裏的書沒忍道。
“我就是想知道這裏面的內容到底是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言論。”許蕭季眼都沒擡。
謝非遲看了兩人一眼，三人聊了這麽多，多多少少也建立起幾分信任感了，所以他第一次好奇除自己之外的事情，“是什麽書？”
許蕭季攤開封面給他看：《時空秩序管理者的自我修養》。
謝非遲：“......”
“這是沒當過管理者的專家團隊開了好多天會議編寫的，裏面寫了如何教我們當一名合格的管理者，我特別欣賞這種精神，特意拿了一本拜讀一下。”許蕭季特別貼心，還解釋了一下自己的用意。
謝非遲、賈彥：“......”
有謝非遲在，許蕭季的措辭還算委婉，私底下，他其實直接問賈彥是不是因為看這個才把腦子看壞的。
“那個......”謝非遲看向許蕭季，開口問他，“我能請問一下，如果，只是如果，到時傅邵易綁在身上的痛感完全解除了，能不能換成我綁他的。”
他已經認同許蕭季說的話了，過去發生的事已成事實，他不能把情緒陷在無法更改的過去裏面，然後一直跟自己過不去，不過，他好像可以想著自己有沒有什麽可以做的。
賈彥嘆了口氣：“當然不行，你下午沒聽到我說這是刑罰的一種方式嗎？都已經讓傅邵易胡來一回了，怎麽可能還......”
“可以。”許蕭季出聲。
賈彥：“？”
謝非遲正襟危坐，等待許蕭季繼續講。
許蕭季語氣隨意：“你先生能同意就行。”
謝非遲：“......”
萎了。
賈彥：“......”
又是好致命的婉拒，怪不得他是老大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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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自己說完話後, 謝非遲就只是埋頭幹扒米飯吃，陸嘉培看了他兩秒，又看了不遠處昏睡在病床上的傅邵易一眼, 心裏嘆了口氣。
他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問謝非遲, 可見對方這樣，他有些擔心自己有哪個問題會問得不夠合適, 直戳謝非遲的傷心點。
思索了半分鐘，陸嘉培決定放棄詢問了。
算了，只要謝非遲和傅邵易能好好的就行，真相有時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你別幹吃白米飯, 吃點菜。”陸嘉培見謝非遲的筷子除了米飯楞是什麽也沒碰, 開口提醒他, “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這些你多吃點。”
他出門買晚餐時, 專門特地買了一份燉排骨，記憶裏, 謝非遲特別愛吃這道菜, 永遠吃不膩的那種。
嘴上會突然剎住, 主要陸嘉培也不清楚現在的謝非遲到底還愛不愛吃了, 要是不愛吃了，現在刻意提, 反倒有點顯得他只關心自己記憶裏那個謝非遲的嫌疑。
雖然知道都是一個人, 但又總覺得哪裏奇奇怪怪的, 一時說不上來。
“好。”謝非遲只吃米飯的動作停了一瞬，聞言點點頭，伸出筷子去夾了一塊排骨。
兩人又安靜吃了一會, 陸嘉培開口，“我把老傅需要住院三天的事發在我們幾人的群裏了。”
謝非遲停下吃飯, 擡眼看著他。
“那個我不知道是誰的傅爺爺跟我說老傅不用住院其實也沒事的。”陸嘉培繼續道，“可我沒法完全放心，我又不認識他是誰。”
“...嗯。”謝非遲其實也不知道要怎麽跟陸嘉培解釋裏面的原由，所以他只是輕聲說，“他們問起來，我可能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沒事，孟越他們不會問你，最多只會來問我，不過老傅要先睡三天的事是我先知情的，他們應該不至於會太激動。”陸嘉培說著實話。
畢竟幾人中容易因為誰胡來最激動的也就是他了，他自己都清楚，如果他排第二，估計沒有人敢排第一。
雖然這個評價很無語，但隨著時間，陸嘉培自己也慢慢承認了。
陸嘉培又主動開口：“老傅睡三天，確定會醒嗎？”
“他們應該不會騙我們的。”謝非遲回答，“說三天就三天。”
“嗯。”陸嘉培點點頭，也沒有問‘他們’到底是誰，“你既然信任他們，那我信你，雖然我也覺得......這估計確實是老傅自己同意的。”
謝非遲聞言有些怔楞地看著他。
陸嘉培：“那你呢？”
“什麽？”
“他們有說你的情況嗎？就你莫名輕生的傾向。”陸嘉培對於這種重要問題問得非常直接。
“他們讓我別太擔心，說我的情況已經很好了，應該不會再發生了。”謝非遲也沒隱瞞，“也說在傅邵易醒來之前，他們都會看著我，不用麻煩別人時時刻刻看著我，他們不會再讓我出事的，其餘的，要等傅邵易醒來再看情況。”
“好，我知道了。”陸嘉培道。
最重要的人身安全問題問完，陸嘉培也沒再多問了，安靜吃著東西。
多多少少吃下一些東西後，謝非遲實在吃不下了，便放下米飯盒。
陸嘉培也沒強勸他得再多吃一點。
謝非遲放下米飯盒後也沒有離開這處位置，他猶豫了幾秒，看著陸嘉培主動開口，“陸醫生，你......會不會覺得現在在你面前的，其實根本不是你記憶裏的那個謝非遲了。”
陸嘉培沒想到他會主動說這個，立馬道，“每個人在不同階段都是不一樣的，我自己都不能確保未來幾年後的自己還跟現在一樣，你不要太糾結這個，我們知道自己是誰就行了，畢竟，每個人的經歷也不同，沒有誰明門規定我們得活成別人記憶裏的樣子，這不是強盜思維嗎？”
“我知道這個道理。”謝非遲輕聲道，“只是......他們說我很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以前的事了，我心裏其實願意也認同他們跟我說的事，但同時，我真的完全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根本不清楚我原本是什麽樣子的，我又應該以什麽樣子去面對你們，我變成另一個人那麽久，我真的還是我嗎？你們口中的那個人，是我認同且希望成為的自己，可我好像已經不會是你們完整記憶裏的那個謝非遲了。”
莊詩秋和謝森是，傅邵易是，陸嘉培這些人也是。
照賈彥和許蕭季說的，很多人遲早會記起從前的謝非遲，而‘很多人’不包括現在的他。
到了那時候，中途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的謝非遲真的還能被他們接納嗎？
他們會不會更懷念從前的那個謝非遲。
從前的那個謝非遲，既是他，又好像也不是他。
“阿遲，你千萬別這樣想。”陸嘉培聽懂謝非遲擔心的點了，“我敢保證，不止我，不管是你爸媽，老傅，還是到時有可能也會跟我一樣恢覆記憶的孟越他們，我們都只希望你能平安，我們從來沒有也不可能要求你得成為什麽樣的人，那個謝非，哪怕他長著跟你一樣的臉，可他從來都不是你，你看你一回來，哪怕老傅完全丟了對你的記憶，可他還是會喜歡你不是嗎？他並不會因為有人長著跟你一樣的臉他就喜歡。”
“還有你的爸媽，我記得謝非在的時候，多多少少也能聽到你們家雞飛狗跳的事，我今天跟阿姨通電話，她還是跟從前一樣那麽關心你，你覺得她單純只是因為你比冒充你的謝非懂事嗎？我覺得不是，她確實是忘記了，可她比誰都清楚哪個才是她懷胎十月的親兒子，你跟阿姨這種牽絆聯系不是因為一句你更懂事能說得清的。”
聽到這，謝非遲又再次想起許蕭季說自己的母親差點因為他第一次代替別人死而死的那句話，每回想一次，總是能給他的心臟帶來強大的沖擊。
下午發洩過後的悲戚情緒再次瘋狂襲來，謝非遲沒忍又微低下腦袋，他其實很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這種情緒失控的樣子，可他總是壓不住。
“還有老傅。”陸嘉培繼續開口，“雖然我不知道到底什麽原理，但我已經有在猜他的頭痛跟你有關了，我甚至還能猜出來，可能這都是他自願的，但你看他像是知道怕痛的樣子嗎？”
“......”謝非遲攥緊著拳頭，沒能開口。
“我理解你的擔心，但阿遲，我不希望你會懷疑你爸媽和老傅對你的感情，也不希望你會擔心你現在跟他們記憶裏的人不一樣他們就不想接納你，他們知道後只會心疼你......況且，你其實跟之前真的沒多大差別，只是比起我記憶中的你，你好像變得沒那麽開心了，當然還有一件，就是你現在對我、孟越、士卓和小言顯得特別客氣，不過，我們也是，你回來後，我們也沒對你有多熟絡，你就當我們幾人現在重新認識，我們以前既然能當那麽多年的朋友，現在肯定也可以繼續。”
隨著話落，一顆豆大的淚水還是沒忍砸在了謝非遲放在雙腿上攥緊的拳頭上。
陸嘉培見他這樣，擔憂反倒會更少一點，因為他覺得謝非遲現在會主動開口和他說這些，有利無害。
謝非遲就是要把情緒多發洩出來，如果一直壓著，反倒不是什麽好事。
能說出口的問題，肯定是能解決的。
沈默了一會，陸嘉培想開口說點別的緩和一下氛圍時，病房門卻突然被人用力打開了。
陸嘉培擡眼一看，看到了神色著急忙慌的孟越和陳士卓。
慌到都不懂要敲門了。
“老傅咋了？為什麽要睡三天啊？”孟越的聲音第一個響起，“你在群裏發的消息，可沒把我嚇死！”
陸嘉培看了眼謝非遲抹了下眼睛，在獨自調整著情緒，便先站起身，朝進來的兩人說話，“不是跟你們說沒大事嗎，明天再來醫院也行。”
“沒大事？沒大事要住院？沒事要睡三天？”孟越音量很大，“我們在群裏問你多久了，你也不出來解釋什麽原因，你是覺得我們倆心臟很強？”
“對啊，到底什麽情況啊？”陳士卓的聲音也響起。
謝非遲調整了一下心態，這才站起身，正臉面對進來的兩人時，陸嘉培同時開了口在瞎扯理由解釋。
“老傅不是一直頭痛嗎？來了批新玩意，我給他用上了，以後應該就根治了。”
孟越：“啥？”
陳士卓：“啥？”
兩人異口同聲。
“什麽玩意還得讓人睡三天啊？”孟越追問，“老傅醒來，不會傻了吧？”
陳士卓也道：“而且老傅就這樣幹躺著？這個病房......怎麽什麽檢測儀器都沒有。”
他看了病床周圍空空如也。
“......”謝非遲張了張嘴，卻根本不知道怎麽向他們解釋。
陸嘉培：“你們兩個，還能再吵一點嗎？別看老傅睡著，其實他聽得見，小心他醒來一人賞一拳。”
孟越、陳士卓：“......”
兩人對此很懵圈。
他們其實應該特別擔憂的，但見身為醫生的陸嘉培此刻放出一臉輕松的信號，導致他們好像不應該擔憂咋呼。
所以他們更不知作何反應了。
“真沒事啊？”孟越盯著傅邵易仔仔細細看了一圈，“今天也不是愚人節啊，你們三個不是聯合起來整蠱我和卓兒吧？”
“你當醫院是用來整蠱的？”陸嘉培語氣涼涼。
孟越立馬手動封嘴：“當我沒說。”
“確定真的沒事？”陳士卓註意到了謝非遲蒼白的臉色和發紅的眼睛。
孟越也註意到了，問得特別直接：“遲遲，你這是哭過了？”
謝非遲被他們明晃晃的視線盯得很不自在，他錯開視線，搖搖頭，“沒，沒有。”
“都哭成這樣了？老陸你確定沒騙我們？”孟越上一秒因為陸嘉培的態度放下的心瞬間又提起來了。
“有事你直接說啊，我們承受得住。”陳士卓也朝陸嘉培急道。
根本不想把問題完全扔給陸嘉培解決的謝非遲，也急了：“我哭不是因為傅邵易，他會沒事的，你們不要擔心，我是因為摔一跤才哭的。”
此刻的他也不在乎他一個大男人因為摔一跤就哭成這幅鬼樣子，有多沒面子。
孟越和陳士卓聽到這回答，一噎。
“摔哪了？”孟越倒也沒嘲諷他，只是上下觀察著謝非遲，想看看傷在哪裏，“不嚴重吧？”
“不嚴重。”謝非遲道。
孟越和陳士卓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反覆向陸嘉培確認傅邵易真的沒事，心終於放下不少。
並不急著走的孟越和陳士卓便繼續待在病房內說了會話，中間陳士卓突然說起公司的事。
說怪不得早上傅邵易莫名跟他要了工作表，把接下來一周內的重大工作都跟下面的部門經理還有他交代得清清楚楚，敢情是知道自己要來住院，還說傅邵易隱瞞得也太好了。
而孟越聽完只是吐槽傅邵易，說這種大事居然不提前告訴他們，還想隱瞞他們。
只有謝非遲和陸嘉培明白，傅邵易這根本是在靠自覺做事，他肯定不能提前知道自己要睡三天，只是以防萬一自己去見‘傅爺爺’會有什麽變故，他便提前把一周內的工作先安排了。
......
本來陸嘉培是想留下來陪謝非遲守著傅邵易的，但被謝非遲拒絕了，說自己一定會看好傅邵易。
見他那麽堅持，陸嘉培也沒多留，只是說有事隨時聯系他，然後把傅邵易放在他那的手機交給了謝非遲。
陸嘉培離開後，謝非遲把傅邵易的手機放在了病床邊的床頭櫃上，然後靜靜坐在床邊守著傅邵易。
看了傅邵易好一會，謝非遲沒忍伸出手去握住對方的掌心。
病房內開著暖氣，傅邵易的掌心也很暖和。
聽完陸嘉培那些開導的話後，謝非遲的心態好了不少，此刻的心特別沈靜，除了希望三天快點過去，他什麽都沒想。
不知坐在床邊多久，謝非遲慢慢松開傅邵易的手，起身進了廁所洗了把臉。
水珠從臉上滑到下巴滴在洗手臺上，謝非遲盯著鏡子裏自己的臉，腦內還沒映出什麽思緒，發現周糟環境又變成純白空間。
這次謝非遲不再感到警惕了，他轉眼一看，看到了賈彥和許蕭季坐在不遠處的白色椅子上，在這純白空間裏，他們猶如懸空而坐，挺獵奇的。
謝非遲朝他們走近，一走近，純白椅子變得具體了些。
“坐會吧。”賈彥指了指一旁的另一張白色靠椅。
謝非遲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坐下去。
賈彥雙手空空，而許蕭季拿著一本書抱手看著。
“我們說了那麽多，是不是感覺還是自己的東西會更讓你感覺到幾分真實感。”許蕭季沒從書裏擡頭，“還有你們那位醫生朋友。”
謝非遲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即答話。
賈彥：“你的狀態很不錯，讓你進來，只是覺得傅邵易還睡著，你也別一個人待著，你放心，我們能檢測到傅邵易周遭的情況，你現在沒看著也沒事。”
謝非遲又看向他，點點頭。
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有點賈彥就是那位安利他看小說的室友的真實感，雖然還是恍惚。
這種恍惚感，從下午到現在，已經有好多次了。
“我還能問你們問題嗎？”謝非遲突然問。
看書的許蕭季回答得很快：“當然。”
“我真的完全沒可能會想起來以前的事了嗎？另一個世界的記憶會一直留在我的腦子裏？”謝非遲輕聲問。
賈彥神色一斂。
謝非遲見他這樣，仿佛聽到了答案。
然而許蕭季卻說：“別人不好說，但你是有可能會想起來的。”
“我可以聽實話，你不用安慰我。”謝非遲看向他。
“沒安慰你，你忘記了？你自身可是發生過腦子裏的那對父母有被你的* 親生父母壓過去的情況，按道理，你被影響得那麽深，是不可能會有這種事的，但在你身上確實發生了，你甚至會願意相信我們說的事，還很配合我們。”許蕭季慢慢道，“所以你要想起來的概率不是為零的，只是需要時間。”
賈彥也道：“說真的，如果是我，我可能做不到你這樣，我估計都接受不了，肯定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懷疑著懷疑著，人估計就瘋魔了。
況且，謝非遲中間還被折騰了幾次，但他現在的腦子依舊完好無損，還能保存理智去跟著他們思考，還能配合他們，簡直潛力滿滿。
“你可能產生過有現在的你，肯定是很多人在其中出了不少力的想法。”許蕭季又道，“但其實最重要的因素是你自己，如果你自己撐不住，我們很多人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所以你到底能不能想起來以前的事，你能做的，就是相信自己，你願意相信自己，有很多機遇會很樂意替你開路的。”
謝非遲吸收著他話裏的意思，最後點點頭：“嗯，我明白了。”
見他確實想得開，賈彥又松了口氣。
隔了一小會，賈彥主動開口：“你以前畫稿那id的事，需要我幫忙替你解決嗎？雖然下午跟你說消除不了，但等你慢慢穩定下來，我能替你解決，甚至一點痕跡都沒有，你現在沒心思管就不要去搭理了，也不用作回應，本來你就是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不知情才搞出的烏龍，所以你是可以向我提出這個請求的，我一定想辦法替你辦到。”
其實他有在等著謝非遲主動開口，但又怕對方不知道可以向他提出請求，便主動說了。
哪知，他主動說出來，謝非遲卻搖頭，“不用了，事情都發生了，我會自己解決的。”
“可這不是你的錯，而且......”
“如果你幫我解決，你會怎麽樣？”謝非遲打斷他，“你下午跟我說不能消除這種偏差誤會，現在又行了？”
“沒事，我身上需要被審判的事多了去了，多加一件也沒事。”賈彥無所謂。
他其實是覺得自己估計當不了這個管理者了，但在下臺前，他想多幫謝非遲解決一些事。
“......”謝非遲沒回應他，而是看向許蕭季，“賈彥堅持把我找回來，堅持想把我原本的生活還給我，他有錯嗎？”
許蕭季回答得很快：“那自然沒有。”
“那他還要受懲罰？”
“那自然也要，他同意你家先生胡來那件事，還有他無法堅守自己的職責給別人讓權，所以才讓人鉆了空子，甚至敢公然懷疑世界會給他打信號的事，肯定要被懲罰的。”
“綁定痛感的事，都是因為我，這不關誰的事，你算在我身上。”謝非遲沈聲道。
許蕭季從書中擡眼，問：“那就是說，你根本沒想過要追究賈彥辦的這些事？那好辦，只要你不追究，他一點懲罰都沒有。”
“......”
謝非遲和賈彥都懵了。
就這麽簡單？
“你也別覺得是你的錯，認錯這事還排不上你。”許蕭季看著謝非遲說，“況且，這些事的源頭追溯起來，已經快要確有其人可以來承擔了，你不用著急。”
謝非遲沒說話了。
許蕭季：“我可真害怕。”
謝非遲看他，不知道他此話何意。
許蕭季：“你到時應該不會跟我說你什麽都不想追究了吧？”
謝非遲沈默許久。
就在許蕭季和賈彥以為他不會答話時，謝非遲開口了。
“不管源頭是誰，這個世界因為我，才導致了那麽多人受波及，這是我一個人說不追究了就能息事寧人的嗎？在這件事裏面受波及的人還得因為我一個人不想追究得直接認栽？”謝非遲聲音輕而堅定，“我沒法不追究，我只是在等你們能給我一個確切的真相。”
聞言，許蕭季輕笑了一聲，聽著還算欣慰，但也沒再多說什麽，又繼續看起手裏的書，發現這頁看完了，翻了一頁。
“老大，你還說我，你不也看得那麽認真。”賈彥看著他手裏的書沒忍道。
“我就是想知道這裏面的內容到底是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言論。”許蕭季眼都沒擡。
謝非遲看了兩人一眼，三人聊了這麽多，多多少少也建立起幾分信任感了，所以他第一次好奇除自己之外的事情，“是什麽書？”
許蕭季攤開封面給他看：《時空秩序管理者的自我修養》。
謝非遲：“......”
“這是沒當過管理者的專家團隊開了好多天會議編寫的，裏面寫了如何教我們當一名合格的管理者，我特別欣賞這種精神，特意拿了一本拜讀一下。”許蕭季特別貼心，還解釋了一下自己的用意。
謝非遲、賈彥：“......”
有謝非遲在，許蕭季的措辭還算委婉，私底下，他其實直接問賈彥是不是因為看這個才把腦子看壞的。
“那個......”謝非遲看向許蕭季，開口問他，“我能請問一下，如果，只是如果，到時傅邵易綁在身上的痛感完全解除了，能不能換成我綁他的。”
他已經認同許蕭季說的話了，過去發生的事已成事實，他不能把情緒陷在無法更改的過去裏面，然後一直跟自己過不去，不過，他好像可以想著自己有沒有什麽可以做的。
賈彥嘆了口氣：“當然不行，你下午沒聽到我說這是刑罰的一種方式嗎？都已經讓傅邵易胡來一回了，怎麽可能還......”
“可以。”許蕭季出聲。
賈彥：“？”
謝非遲正襟危坐，等待許蕭季繼續講。
許蕭季語氣隨意：“你先生能同意就行。”
謝非遲：“......”
萎了。
賈彥：“......”
又是好致命的婉拒，怪不得他是老大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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