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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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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身

沈顏南毫無壓力地推到了28,起身還特意看了眼成績,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來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但江惟能確定的是,如果這個成績被別人得到的話,那人絕對會開心的跳起來。

因為這好像是目前出現的最高成績。

“你那麽驚訝幹嘛啊?”沈顏南有些好笑的看著目瞪口呆的眾人,尤其是江惟,“我沒告訴過你嗎?我練過一年的柔道。”

“下一個,江惟。”璐姐又念出了一個名字。

江惟有些忐忑地坐在了墊子上,頭一次覺得腿長那麽長真的是除了好看一無是處,現在光是看著面前的器材伸手,他都覺得可望而不可及。

但他很快調整好了心態,眼睛一閉腰一彎,在心中默念了三遍:丟個人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與此同時,身後本該幫忙的人被迫和唐子鶴交換了場地。

沈顏南看著彎腰扶著江惟肩膀往前推的某人,也是頭一次發現這位學神原來是個這麽別扭的人。

如果有手機能把現在這一幕拍下來的話,絕對足夠他笑一年的了。

等江惟結束,被沈顏南拉起來都沒有發現幫忙的其實另有其人,還真誠地道了謝。

沈顏南也很不地道地接受了這份謝意,並且不打算把真相告訴對方。

“也不知道你之前都在擔心個什麽勁兒,明明手一扒拉都能到二十,稍微推一下就到二十五了。這事兒要是被夏山知道了,他絕對能用口水淹死你。”

“那也太惡心了。”江惟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畫面。

不過他之前那麽擔心的樣子也不是裝的,雖然曾經也做過體測,但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柔韌性怎麽樣。

他這兩年接受的測試裏面並不包括柔韌性。

也許是因為那個人覺得柔韌性並不是必須的評判標準。

“江惟!搞定了就來打球!”丁半凡的聲音從球場傳來,這個半場裏面只有他一個人,看上去有些孤單。

“哎!來了來了!”

少年人對某些事情的熱情能夠讓他們忘卻很多東西,比如上一秒還十分擔心的腿傷,現在顯然已經被拋在腦後了。

唐子鶴找不到充足的理由去阻止,只能臉色不善地看著奔跑過去的某人。

丁半凡拍了拍球:“夏山去買水了,要不我們先打點等他?或者我們單挑一把也行。”

“和你單挑?那我還是選擇打點好了。”江惟笑著搖了搖頭。

丁半凡把球丟到了江惟手中,做了個請的手勢。

江惟走到了籃下一點的位置上,沒有起跳,單手把球從手中拋了出去。

“你現在投籃的水平比剛開學的時候厲害了很多。”丁半凡在旁邊點評道。

“是嗎?”江惟把球撿了回來,走到了二點的位置上,“多謝誇獎。”

夏山正從自助售賣機那邊晃晃悠悠地走過來,就看到丁半凡在朝自己招手,還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水瓶。

打球打那麽嗨,這麽幾步路走一走能把你累死是吧?

夏山喝了一大口之後扭了扭瓶蓋,用力把水瓶從手中甩了過去。

丁半凡盯著那道弧線,同時還不忘提醒江惟往旁邊走兩步,免得這人丟的不準砸到他。

但在水瓶快要落下的時候丁半凡突然覺得有點不對。

等他看著地上灑落出來的水滴,想明白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時已經晚了。

他的身體本能反應比腦袋要快一步,率先抓住了水瓶。

下意識地用力一捏。

江惟只覺得有一道水柱朝著自己這邊飆來,只來得及轉身躲了一下。

“我靠!夏山你他媽故意的吧!瓶蓋不蓋緊就往我這邊丟!”丁半凡也被弄了一臉水,一邊拿袖子擦一邊罵道。

“你放屁!我絕對扭緊了蓋子!”夏山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心理還是有些忐忑和歉意的——尤其是在看到江惟的衣服幾乎被潑濕了一半的時候。

“我等下再跟你吵。”丁半凡把視線轉移到了江惟那邊,“你沒事吧?”

“沒事……”江惟扯了扯貼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顯然是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可以趁著現在太陽大站在陽光下面曬一曬,說不定衣服幹的快一些。”夏山在旁邊有些心虛地出著主意。

“我把你腦子放在太陽底下曬一曬,幫你蒸發掉多餘的水分還差不多。”丁半凡從地上把瓶蓋撿了起來。瓶蓋上有一道很明顯的裂口,很有可能是夏山用力過猛直接把蓋子給扭裂開了。

正要跟夏山爭辯,一擡頭卻楞住了。

江惟的右肩後方有一小塊黑色的東西,打濕了的布料貼在身上只能讓人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個輪廓,卻也足夠讓人震撼。

這是紋身嗎?

他還沒問出口,江惟看著他的表情就好像已經知道了他在想什麽,面容僵硬地擡手摸了摸那塊黑色的地方,隨後扯出了一個標準的微笑:“朋友帶我去紋的,別跟別人說啊,被李壯知道了我就完了。”

丁半凡木然地點了點頭。

“江哥你紋的是什麽啊,好看嗎?”夏山好奇地問道。

江惟頓了一下,搖了搖頭:“是個……沒有意義的東西,不好看。”

“我去洗個臉順便曬曬太陽,你們先玩。”

江惟剛走到露天的洗手池邊,就碰到了迎面走來的唐子鶴。

上帝保佑,如果要讓江惟票選自己現在最不想碰到的人,唐子鶴絕對是不遑多讓的第二名——第一名是李壯。

唐子鶴剛幫璐姐搬完器材,本來是打算光明正大的去當球場觀眾的,結果現在迎面撞上半邊衣服都濕透了的江惟,不由得皺了皺眉,問道:“怎麽回事?”

才一會兒不見,剛才難道是去跟人打水仗了嗎?

江惟往後推了兩步,擺擺手:“剛才突發了一點小意外,我現在來洗個臉順便晾晾衣服。”

唐子鶴沈默了幾秒鐘,兩人就這麽站在原地對峙著,直到他開口說道:“那你去洗啊,站在這盯著我幹嘛?”

“因為你好看,我想多看一會兒,”江惟撒謊完全不需要打草稿,張口就來,“對了,你是不是要去球場,你可以先去,我等下來找你。”

“不用,我就在這等也是一樣的。”

不,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好嗎!江惟恨鐵不成鋼地想道,為什麽自己永遠都是最遵從墨菲定律的那個人啊!

“也……行吧。”

江惟知道自己是怎麽都藏不住了,幹脆果斷轉身走到了洗手池邊,用水聲來麻/痹自己的聽覺。

果然,唐子鶴在江惟轉身的一瞬間就註意到了他右肩處的紋身,雖然只能看清輪廓,但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並不是紋身的內容,而是“有紋身”這件事情。

唐子鶴往前走了兩步,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在意:“什麽時候弄的?”

“之前……具體多久之前……忘了,朋友帶我去的。”江惟支支吾吾地答道,說不上來理由,反正就是覺得有點心虛。

“朋友?”唐子鶴把這兩個字又重覆了一遍,又問道,“那紋的是什麽?”

“一個沒有意義的圖案而已。”

“是嗎?”

“……嗯。”

唐子鶴沒再說話,但又往前走了兩步。

江惟還渾然不覺,甩了甩額前碎發上的水珠。

唐子鶴鬼迷心竅地伸手,隔著薄薄的衣料,指尖碰到了那一小塊肌膚。

江惟整個人突然顫抖了起來,迅速轉身打開了對方的手,卻也因為姿勢不當,腰部撞在了洗手池邊緣,發出了一聲悶響。

“別碰我!”

尖銳的聲音劃破空氣,唐子鶴甚至都顧不上自己被拍紅的手背,直直撞進了江惟驚恐的眼神。

急促地呼吸聲縈繞在耳邊,心跳與往常相比劇烈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眼前變成了碎片,他甚至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本能地緩緩低下了頭,整個人甚至不顧形象的捂著耳朵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唐子鶴站在一旁,也沒敢有任何動作。

如果這個時候這裏再出現任何一個人,肯定會認為這裏正在發生一起校園暴力事件。

也許過了幾分鐘,或者更久的時間,他的呼吸才平緩了下來,手腳卻顯然還沒有什麽力氣,靠扶著洗手池才勉強讓自己站了起來。

“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嗓音是平時無法發出的嘶啞,江惟卻好像渾然不覺,只是揉著腦袋悶頭往前走,跌跌撞撞的,卻連腳下的路都懶得在意。

唐子鶴自然明白這句話中道歉的成分甚至占不到百分之一,就是在單純地提醒自己不要跟過去,他要一個人呆著。

說到底,剛才的情況絕對算是自己的錯。

自己才是該道歉的那個人。

只是現在很顯然沒有機會。

所以只能站在原地吹風。

等到他們班的人三三兩兩結伴回教室的時候,唐子鶴才跟著往回走,一步三轉頭,試圖在操場上搜索到江惟的身影,卻意料之中地什麽都沒找到。

他更沒有想到,下課鈴上課鈴都打了一遍,甚至上課時間已經過了一半,整整半個小時過去了,江惟還是沒有回到教室中。

而外面已經毫無征兆地下起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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