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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來吧,弄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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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來吧,弄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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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裴渡必須回家一趟,於是司機把聞凇意送到別墅門口載著裴渡離開了。

聞凇意望著車離開的方向,眼裏有著一絲羨慕。

主人家不在,聞凇意不好在廚房太瞎折騰,只能隨便草草吃幾口應付肚子,上樓洗漱。

夜深了,聞凇意還在坐在書房裏,書桌一盞臺燈散發著微弱光芒,聞凇意埋在一堆學習資料裏差點被淹沒。

離高考的日子還很長,但對聞凇意來說,必須抓住每一分每一秒。

聞凇意再次擡頭看時鐘,已是淩晨三點。

困意明顯,眼皮子上下打架,不得不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再回到桌前人已經精神了許多。

他拿了張紙,開始給裴渡制作任務表。

窗外天幕低垂,夜色濃稠,新的一天,又開始來臨。

……

“我的凇凇將來一定會更厲害,爸爸相信你。因為你現在就很厲害地保護爸爸。爸爸不敢想象,沒有了凇凇要怎麽辦。”一道哀傷的聲音響起,睡夢中的聞凇意皺緊了眉頭。

不會的……

他永遠不會離開爸爸。

“我會保護你一輩子,永永遠遠地保護你。”童聲稚嫩而天真,卻又充滿了力量,“等我有賺錢的能力,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個家,離開他,爸爸,你要等我,等我長大就好了。”

“爸爸,你別管我了。他不會打死我的。”

“你走啊,為什麽不走,為什麽要留在這繼續受折磨。”

“舍不得凇凇啊,爸爸哪怕得到了自由,沒有凇凇陪伴的日子於我來說,比待在他身邊還要痛苦。”

畫面不停地被拼湊,被撕裂,破碎、零落。

睡夢中的聞凇意仿佛陷入無窮無盡的噩夢,永無盡頭。

——嘩啦啦!

薄透的窗紗被晨風大力拂開,沒了阻礙,涼爽的晨風破湧而入,書頁左右翻動,一些稿紙紛紛揚揚灑落。

趴在桌子上睡著的人,噩夢纏身,睡得極不安穩,偌大的動靜,也只是在睡夢中添加了一些小小的磚瓦。

聞凇意眉頭皺成山川,風拂在他肌膚上,習習涼意他瑟縮了下,細小無助地喊了聲“爸爸”。

也許是他已經從噩夢裏脫身,逐漸睡得安穩,眉心也不再皺著,嘴角也有了一絲弧度。

朝霞破霧,給棉花糖似的雲層鑲了金邊,光線絲絲縷縷穿透濃密樹蔭,斑駁爬上少年秀氣臉龐。

聞凇意感受到了臉上灼燒般的熱度,迷糊中用手摸了摸,豈料手肘沒有收住力,稍稍一抻,置在桌沿的水杯落地,應聲滾了一圈,聞凇意徹底被驚醒。

眼前人朝著聞凇意露出恬淡的笑,聞凇意伸出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爸爸。”低喃聲,輕飄飄的。

搓了一把臉,聞凇意清醒了過來,方才一幕,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

天亮了,夢也散了。

那些噩夢,因為有了爸爸,成了一觸即破的美夢。

臺燈還暈著暖黃的光,聞凇意揉了揉眼睛,順便熄滅了燈。

他收拾了桌面東西,又把地上的熬夜定制的表格拍好照片發給裴渡。

想到是周末,正好可以去退房子收拾行李。

聞凇意抵達出租房的時候,才九點半,他聯系了房東,在房東再三重申不退剩下的三個月房租,取了行李,拿回了押金。

房東也很奇怪,這個房子租出去兩個月了,始終是沒什麽改變,簡直可以用毫無煙火氣形容,他看聞凇意就一個小小的行李箱,也不像是能裝很多東西的樣子。

好奇啊,憋不住,他拉著要走的聞凇意說:“你都沒做飯?”

聞凇意點了點頭。

“那你也不洗澡和洗衣服嗎?你他媽衣櫃裏連個衣服架都沒有,你怎麽這麽摳啊。”

聞凇意:“……”

聞凇意的衣服都是裝在行李箱的,日常是工作服打底,穿私服的時間幾乎沒有,他的行李箱裏除了幾件必備的冬衣,只有一個爸爸親手做的小木偶,參照他五歲時的模樣制作的。

聞凇意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但看房東一副求知欲爆棚的模樣,用買賣的語氣說:“如果想知道答案,你把三個月租金退我,我告訴你。”

房東想也沒想拒絕:“算了,真相也不是那麽重要。”

聞凇意:“……”

拎著行李箱從出租屋離開,聞凇意剛掏出手機想要叫車,裴渡的電話打進來了,聞凇意猶豫了一兩秒,猜測是緊密的任務表讓他抓狂了。

接通電話,裴渡的暴躁聲就接連不斷朝他砸來:“每晚覆習到十二點,淩晨四點就要起床背單詞一個小時,五點隨機刷各科習題冊,六點寫一篇作文,你是想我死嗎?”

咆哮似幾乎要將聞凇意耳膜刺破,他不得不將手機離遠了些,等電話那頭有趨於平靜的趨勢,又重新放回耳邊:“裴渡,這是正常的課程安排。”

聞凇意嘴上說得輕松,其實心裏則是惴惴不安,他打算探探裴渡的底線在哪,莫瑜在他心目中重要的程度有多深,這一次如果勝利,聞凇意準備頂著白月光的臉,在裴渡的底線上瘋狂蹦跶、作死。

裴渡冷靜地砸了幾個字:“有必要這樣嗎?”

聞凇意:“……”

等等,這是幾個意思?

聞凇意一頭霧水,這反應會不會太平靜了些,難道裴渡反悔了,不想再繼續了。

完了,他會不會把人逼急了。

“裴……嘟嘟嘟……”聞凇意握著被掛斷的手機,抿了抿唇,回頭看了一眼出租屋,他考慮要不要回頭跟房東說,暫時不退房了。

算了,先回去看看裴渡到底幾個意思,再來找房東也不遲。

聞凇意揣著剩下的錢可能拿不到的遺憾,一邊提著破舊的行李箱打了輛車。

抵達別墅區正門,出租車不讓進入,聞凇意從後備箱拎下行李箱,門衛認得與裴渡同進同出的聞凇意,讓人開擺渡車過來接人。

聞凇意朝保安道謝後,等了兩分鐘,擺渡車來了。

出門前他還滿懷著好心情,沿途欣賞別墅區內重金打造堪稱五A級景區風景,現在他只想妥協,更別提在裴渡底線上蹦跶作死了。

五分鐘後,司機停穩車,想替聞凇意把行李箱提到門口,被聞凇意拒絕了,他道了謝,下了車就自己提著行李箱,往白色別墅走。

一進門,挑高客廳的高級羊絨地毯坐著個人,一條腿隨意舒展,另一條曲起,手臂擱置在上邊,手裏頭捏著遙控在看球賽。

大片陽光從落地窗傾瀉下來,裴渡沐浴在裏頭,高挺的鼻梁上滲滿了汗珠他也不在意,俊美眉眼安靜時很能蠱惑人。

聞凇意刻意放輕了動作,連呼吸都下意識輕了。

美好的事物,一般是美不過三秒的。

聞凇意才放下行李箱,裴渡就扔開了遙控器,手指握成拳,發出“哢哢哢”的聲音,沒什麽表情地看著聞凇意,露出白森森的牙:“你回來了?行,過來,我們重新規劃一下我的行程安排。”

聞凇意:“……”

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再估算了些裴渡打架的名場面,放棄了以武服人的想法。

“過來啊。”裴渡不滿,濃密的眉毛緊緊擰一塊兒,“和你商量一下。別磨蹭,老子收到你的短信,一刻都待不住就回來了。”

聞凇意松了口氣,換了鞋朝裴渡走去:“你想怎麽安排?”

裴渡一本正經地商量:“我可以不打游戲,也可以不去賽車踢球打球,但我不能犧牲我的睡眠時間,總而言之,你給我重新安排。”

電視播放著球賽,被按了靜音,客廳頓時靜得針落可聞,聞凇意掃了眼一臉堅定的裴渡,直覺再僵持下去也沒意思,主動妥協了,心說不就睡眠充足嘛,滿足他。

聞凇意轉身去門口拉行李,裴渡以為他要走,緊張在心裏罵了聲操,飛快奔過去,一把摁住行李箱,語氣兇兇的:“行了,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不過我不睡你也不能睡,一點替身自覺都沒有,還有我巴巴哄著你,到底誰是付錢的那個啊。”

打算把行李提到二樓、重新制定計劃的聞凇意:“嗯???”

裴渡沒好氣地拎過行李箱,斜了他一眼:“嗯什麽嗯,難道你不想跟著老子一塊兒熬夜?”

聞凇意沒說話,看著他。

裴渡:“……”我草,這個Beta也太無恥了吧。

“不想熬夜就不想熬夜,那你在我身邊打地鋪,睡你也得睡在老子身邊。”

聞凇意握拳在嘴邊咳嗽了一下,提醒說:“既然都給你制定計劃了,我只會比你晚睡比你早起。”

裴渡動了動唇,提著行李跟在聞凇意後面,好一會兒才說:“你真打算考狀元啊。”

“考狀元跟你的協議,並不會沖突。”

裴渡持懷疑狀態:“……”心說,你成績要真那麽好,哪個傻逼學校會不留下你這尊大神好好供奉著,舍得讓你年紀輕輕出來闖蕩社會。

上了二樓,裴渡把行李箱往他房間衣帽間一扔,就把自己往書房的椅子砸去。

聞凇意把行李箱放進其中一個櫃子關上櫃門,並沒有要整理的打算。

“你不整理整理?”裴渡提醒他。

聞凇意覷他一眼,搖了搖頭:“不急,先覆習。”

裴渡沒在意,雙手一攤,仰著臉說:“來吧,弄死我。”

話一出口,空氣都尷尬了幾分。

聞凇意一臉無語看著他,裴渡撓了撓頭,為了掩飾尷尬,大聲嚷嚷:“你想什麽呢,我是讓你用學習弄死我。”

聞凇意走到書桌,找出一堆給裴渡練手的基礎題塞給裴渡:“這些對你來說,只是開胃菜,找找感覺。”

裴渡望著他捏著厚厚一沓卷子,塞給了自己,一臉的窒息。

大好的周末,裴渡就這麽窩在客廳,握著筆做聞凇意一晚上整理出來的數學題,做完了,還有一堆單元測試卷等著他去開荒。

好不容易趕在下午兩點前完成,裴渡趴在茶幾上一動不動,聞凇意改著他卷子,眉頭一會緊蹙一會舒展,每次給裴渡打出的分數,總會有一種懷疑人生的錯覺。

裴渡是控分了吧?分數怎麽能每次都剛剛好。

裴渡有意捉弄聞凇意,見他眉心蹙得能夾住蒼蠅更想笑了,然而臉朝著聞凇意的那一刻,矢車菊藍色眼眸直勾勾盯著聞凇意舍不得挪開。

聞凇意一旦做某件事,就會十分地專註,手指握著筆,眼睫低垂,投下一片濃密,紅色水筆在紙上劃過,一個勾也顯得清晰清秀。

他的唇是淡淡的水紅色,像鮮艷的玫瑰花瓣褪了濃艷的色彩,但依舊奪目,似乎在等人去采擷。

陽光傾斜角度拉大,聞凇意的睫毛很長,落在眼下的陰影愈發濃密纖長,裴渡一雙矢車菊藍的眼珠一眨不眨,原本落在聞凇意臉上的,反倒被他的睫毛吸引。

裴渡很想用指腹去撥動睫毛,神差鬼使的,念頭剛停止手就動了,從桌子下擡起來,離目標越來越近,裴渡心跳也在快速跳動,即將觸碰到時,他的手被聞凇意扣住。

裴渡這才驚覺,自己方才想幹什麽。

他驚恐又臉紅地盯著聞凇意,懷疑對方會妖術。

不然,他怎麽會想碰他。

聞凇意並未覺察到他臉上奇怪的表情,只是看了眼他手腕上的手表,確定了時間後,很快松開,直言道:“你的分數,很奇怪。”

裴渡忍住笑意,說:“怎麽奇怪?”

“你是不是在故意控分?”

裴渡一臉天真無辜:“你怎麽會這麽認為?我只是按照我會做的來。”

聞凇意相信了,點點頭,繼續改卷子。

裴渡看他藏在頭發底下的耳機,想也沒想,伸手取了一只。

他的動作很輕,聞凇意只掃了他一眼,並未管他。

裴渡塞進了自己耳機,隨後一臉扭曲。

改物理卷子聽英文單詞,神經病啊!

……

裴渡周末整整兩天沒有出門,自閉在別墅裏學習,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就連裴渡本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黎括一心想找裴渡一雪前恥,原本想著周六裴渡肯定會去山頂賽車的,他領著一群小弟提前蹲點,結果等了足足一個小時,就來了三個人,裴渡連個鬼影子都瞧不見。

黎括逼著沈郁三個人輪流比賽,以0:30的成績,贏得毫無成就感。

按照以往,他們三人輸的這麽難堪,裴渡身為老大肯定會來,於是扣留著沈郁一行人不讓他們走,宋寧帆可不想大半夜在山上餵蚊子,善意提醒說:“你死了這條心吧,現在渡哥一心只有學習。”

黎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學什麽?

學習?

黎括整個人都不好了,在太陽下山之際,還特意看了看,沒錯啊,太陽就是東邊起來西邊落下啊。

裴渡年紀輕輕的怎麽就瘋了呢。

沈郁被黎括一群小弟攔著,想到沒寫完的作業剛上市的新片,逐漸失去了耐心:“你要是不信,回去問問裴渡的小爸不就知道了嗎。”

黎括罵罵咧咧的:“裴渡怎麽這麽想不開啊!他有病吧!!!搞什麽學習。”

沈郁:“你問我我問誰去,不然你親自問問裴渡去。”

黎括做了個手勢,手下的小弟們就自動讓出了一條路,沈郁三人見狀,紛紛上車離開。

黎括的左膀右臂見對手離開了,上前請示:“大哥,咱們還玩嗎?”

黎括一臉的興致缺缺:“你們玩吧,我先走了。回家睡覺。”

他要去打聽打聽,裴渡到底在搞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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