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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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第 60 章
宗越當然知道羅婉嫁給他是因為宗家給的聘財豐厚, 也知道她是個財迷，又如何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何況羅家小妹那身子骨, 確實需要一大筆錢, 他不覺得羅婉如此有什麽不好。
洪朔想挑撥離間？
宗越冷冷嗤笑了聲, 撥出紮進書案的短刀收回鞘中, “洪監丞，求我幫忙就直說, 別跟我耍心眼兒。”
洪朔道：“宗世子聰敏, 我沒想耍心眼兒，只是想提醒宗世子一句，因我之前所為, 讓她心中生了一根利益為先、防備於人的刺, 但她原本不是這樣的人，宗世子若有意將心換心, 或可先消除她的心結。”
“你在教我做事？”宗越覺得可笑, 洪朔竟然在教他怎麽得到羅婉的真心？
洪朔一個生活不甚如意的老男人, 哪來的底氣對他指手畫腳怎麽得到女郎的真心？
再者說, 瞧羅婉待他的樣子, 他不信她沒有一點真心，他才不需要洪朔來教。
“洪監丞，你果真沒有別的話要說？”宗越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免得他又耍心眼去糾纏羅婉, 還想利用羅嬋的婚事討好她。
“世子會幫我麽？”洪朔心知宗越早就看透了他的意圖, 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機會，定然也早有打算。
“你求我, 我就幫你。”宗越鳳目半垂，眉梢掛著淺淡的惡意。
“世子要我怎麽求你？”洪朔不急不惱，平靜地問著。
他這副波瀾不驚、雷打不動的樣子，莫名讓宗越討厭，羅婉那溫溫吞吞、做什麽事都心平氣和的性子不會是跟他學的吧？
他們畢竟是娃娃親……
宗越眼睛裏的惡意倏爾加重，“我把你引薦給我爹，你給我立個字據，從此以後和羅家，還有我夫人，老死不相往來，記住，是老死不相往來。”
他要斷掉洪朔對羅婉示好的一切機會，還要把這張字據給羅婉看，讓她看看洪朔又一次為了升官發財，不惜和她斷交的醜惡嘴臉。
“好。”洪朔答應地很快。
待他立好字據，宗越收起來，才道：“我只負責幫你引薦，能不能讓我爹舉薦你，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這副拿了好處又不想盡心辦事的態度，洪朔也早有所料，他也從沒指望宗越會在安豐侯面前替他說好話。
“只要世子不在侯爺面前說我的壞話，便好。”
“我沒那麽閑。”
私心來講，宗越也希望洪朔調離國子監，不然總像有雙眼睛盯著他，說不好什麽時候就要去和羅婉告他的狀。
···
宗越回到講堂去上晚課，卻總是不能專心，腦中不自覺就會想到洪朔的話。
羅婉真的因為洪朔有了一個心結麽？
果真如此，看到洪朔今晚立給他的字據，會不會心結更重？
他當然希望她對洪朔恨得透透的，他很樂意用一切手段達到這個目的，可是，他又不想羅婉因為此事不開心。
宗越抱臂松弛地坐著。
四樹連枝燈坐落在講堂四角同時燃起，照映得堂中比白日裏有天光時還要明亮。
宗越獨自占了一排位置，賀去非和羅家小弟各占去窗子旁位置，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前來借光的學子，只要不去搶宗越旁邊的位置，他並不趕人，也從不提要他們兌蠟燭。
四樹連枝燈，每晚要八十只蠟燭，都是宗越一個人負責，賀去非有了就出點，沒有就不提，宗越也從不計較。
因著這一點，羅璠對宗越的厭惡早就去了大半。
監中不乏富貴子弟，有時候幾節蠟燭，也會讓他們用來在寒門學子面前耀武揚威、頤指氣使。
自從宗越開始上晚課，有學子來這裏借光沒被驅逐後，越來越多的寒門學子聚來此處。
一些富貴子弟就不樂意了，他們原來用些微蠅頭小利就能拿捏驅使的人，都快跑光了。
他們認為是宗越壞了規矩，先是找他談判過幾次，要求他不許讓其他學子來借光，宗越沒理會，他們便又暗地裏搞些小破壞，破壞連枝燈，把講堂翻得亂七八糟，等等，後來被宗越打了幾回才收斂些。
羅璠答應幫宗越瞞著長姊他打架的事，就是出於這個緣故，他這幾回與人打架，是占理的，並非作惡。
往常宗越來上晚課都是極為專註的，從不會像賀去非還要打幾個盹兒，今日卻一直抱臂坐在那裏，不看書，也不做文章，不知在想什麽。
羅璠瞧見，拿著書坐去他身旁位置，有意督促他快些學習。
宗越不喜身旁有人，正要皺眉攆人走，瞧見是羅璠，又咽下話，依舊那樣抱臂坐著。
後排的賀去非在翻找東西，口中小聲嘟囔著：“我新作的文章哪兒去了？不會又叫那幾個混世魔王給我偷走了？”
他翻動著，忽然一張紙自書卷中掉了出來，從他的書案下直接滑了過去，落到了宗越所在一排的前方。
“羅璠，幫我撿一下。”賀去非點了點羅璠肩膀，繼續翻找東西。
羅璠便起身，要繞到前方給他撿回東西。
宗越漫不經心瞥了那張紙一眼，倏爾眉心揪緊，無暇多想地縱身翻過面前的書案，在羅璠還未走近時將紙撿了起來，直接收進了自己書匣中。
賀去非常常借宗越的文章來看，偶爾會忘記還，這次見他直接收起來了，以為掉落的恰好是他自己的文章，便都沒當回事。
宗越每回都是走得最晚的一個，賀去非為了不被他比下去，期間就算打盹兒也會堅持熬著，熬到和宗越一起回去。
這夜他睡得正香，被人重重拍了下腦袋。
“走了？”賀去非睡眼惺忪地坐起來，打算收拾東西。
“誰叫你把東西拿到這兒來？”
宗越很生氣，一張紙拍到賀去非面前。
賀去非才瞧出，竟是宗越之前立下的休妻字據。
“你帶到這兒做什麽！”宗越擰眉瞪著賀去非。
若非他眼力好，動作快，這東西就被羅家小弟發現了。
且這裏是講堂，人來人往，還有一些對頭不安好心來亂翻東西，萬一叫人翻了去，後果不堪設想。
宗越從沒有如此惱恨過賀去非，“就你這腦子，文章能做好才怪！”
他一早就覺得賀去非笨，但因為是多年兄弟，他從沒有這樣說過他，這會兒實在是氣急了。
“你吼什麽，我若是放在家裏，說不定早落你那夫人手裏了！”
賀去非原先是放在家中一個書匣裏的，可妻子總是翻他東西，他阻撓了幾回，反倒把妻子的好奇心勾了起來，他只能每天想破腦袋變著法兒地藏，越藏越惹妻子好奇，不得已，他只能帶到這裏來。
賀去非要把字據拿回去，宗越揚手搶過，“這東西你別留了。”
不然早晚洩了他的秘密。
“你反悔了？想銷贓？”賀去非倒也不是緊要那字據，就是想知道宗越是個什麽想法。
宗越楞了下，還是將那字據就在燈火上燒了。
賀去非沒有阻止，他也藏的有些累，燒了正好，反正顏九那裏還有一份。
“時候未到，管好你的嘴巴。”宗越警告。
賀去非哼聲道：“你就嘴硬吧，你分明就是想銷贓，你自己留的那份，怕不是早就毀了吧？”
宗越不說話，撇開賀去非大步離了講堂。
他的那份在宴春閣放著，固若金湯，羅婉就算去翻也翻不到。
她若是翻到了，看到了，會怎麽想？
會不會以為，他也同洪朔一樣，進士及第，金榜題名，就不要她了？
他才不是洪朔，才不會因為一個金榜題名就不要她。
他不要她是因為，因為……
是她先不要他的。
她那麽惡毒，對他不管不顧，還說讓他自生自滅，是她先拋棄了他，第二次拋棄了他，他才想要報覆她，也叫她嘗嘗被拋棄的滋味。
顏九的那份字據應該藏得很好吧？應該不會讓誰翻去給羅婉看到吧？
夜色已深，宗越躺在榻上，望著落進來的微弱月光，沒有一丁點的睡意。
顏九的妻子而今和羅婉很要好，一旦看到那字據，必定要拿給羅婉。
顏九也不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萬一，萬一那字據沒有藏好……
就算被羅婉知道了又怎樣？
他沒打算食言，她早晚要知道，早一日晚一日也沒甚所謂。她若是知道了，央求他不要休妻，看在她可憐巴巴的份兒上，他也不會那麽絕情，頂多叫她長個記性，以後不敢再有不要他、不管他、讓他自生自滅的念頭。
想定，宗越閉上眼睛睡覺。
子夜早已過了，萬籟俱寂，蟲兒的鳴聲便格外清晰，擾得宗越不能入睡。
他索性不睡了，翻身下榻，輕車熟路地翻出了國子監。
···
“要什麽，字據？”顏九神思仍有些混沌。
他大半夜聽門房來報，說是宗越來訪，有要事相商，要他趕緊去見。
他火急火燎地趕過來，沒想到宗越連夜翻出國子監找來他的府上，就是為了要那張他立下的休妻字據？
“你找那個做什麽？”顏九奇怪，他若是記不起曾經寫了什麽，他自己不也留了一份嗎，何苦來看他的？
“總之，你也不要留了，你府上人多手雜，別叫旁人看去。”宗越神色很認真。
“你是要銷贓吧？”顏九好笑地看著他。
“不是。”宗越肅色滿面，現在不是銷贓那麽簡單的問題。
他想了很久，那字據還是不能讓羅婉瞧去。
他不放心顏九，怕他像賀去非一樣藏不好，洩了出去。
“東西給我，我幫你收著。”宗越只相信自己藏東西的手段。
顏九哈哈笑著，“都叫你收著，當初何苦一人一份？”
卻不與他計較，擺手說：“你且稍等，我去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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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何況羅家小妹那身子骨, 確實需要一大筆錢, 他不覺得羅婉如此有什麽不好。
洪朔想挑撥離間？
宗越冷冷嗤笑了聲, 撥出紮進書案的短刀收回鞘中, “洪監丞，求我幫忙就直說, 別跟我耍心眼兒。”
洪朔道：“宗世子聰敏, 我沒想耍心眼兒，只是想提醒宗世子一句，因我之前所為, 讓她心中生了一根利益為先、防備於人的刺, 但她原本不是這樣的人，宗世子若有意將心換心, 或可先消除她的心結。”
“你在教我做事？”宗越覺得可笑, 洪朔竟然在教他怎麽得到羅婉的真心？
洪朔一個生活不甚如意的老男人, 哪來的底氣對他指手畫腳怎麽得到女郎的真心？
再者說, 瞧羅婉待他的樣子, 他不信她沒有一點真心，他才不需要洪朔來教。
“洪監丞，你果真沒有別的話要說？”宗越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免得他又耍心眼去糾纏羅婉, 還想利用羅嬋的婚事討好她。
“世子會幫我麽？”洪朔心知宗越早就看透了他的意圖, 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機會，定然也早有打算。
“你求我, 我就幫你。”宗越鳳目半垂，眉梢掛著淺淡的惡意。
“世子要我怎麽求你？”洪朔不急不惱，平靜地問著。
他這副波瀾不驚、雷打不動的樣子，莫名讓宗越討厭，羅婉那溫溫吞吞、做什麽事都心平氣和的性子不會是跟他學的吧？
他們畢竟是娃娃親……
宗越眼睛裏的惡意倏爾加重，“我把你引薦給我爹，你給我立個字據，從此以後和羅家，還有我夫人，老死不相往來，記住，是老死不相往來。”
他要斷掉洪朔對羅婉示好的一切機會，還要把這張字據給羅婉看，讓她看看洪朔又一次為了升官發財，不惜和她斷交的醜惡嘴臉。
“好。”洪朔答應地很快。
待他立好字據，宗越收起來，才道：“我只負責幫你引薦，能不能讓我爹舉薦你，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這副拿了好處又不想盡心辦事的態度，洪朔也早有所料，他也從沒指望宗越會在安豐侯面前替他說好話。
“只要世子不在侯爺面前說我的壞話，便好。”
“我沒那麽閑。”
私心來講，宗越也希望洪朔調離國子監，不然總像有雙眼睛盯著他，說不好什麽時候就要去和羅婉告他的狀。
···
宗越回到講堂去上晚課，卻總是不能專心，腦中不自覺就會想到洪朔的話。
羅婉真的因為洪朔有了一個心結麽？
果真如此，看到洪朔今晚立給他的字據，會不會心結更重？
他當然希望她對洪朔恨得透透的，他很樂意用一切手段達到這個目的，可是，他又不想羅婉因為此事不開心。
宗越抱臂松弛地坐著。
四樹連枝燈坐落在講堂四角同時燃起，照映得堂中比白日裏有天光時還要明亮。
宗越獨自占了一排位置，賀去非和羅家小弟各占去窗子旁位置，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前來借光的學子，只要不去搶宗越旁邊的位置，他並不趕人，也從不提要他們兌蠟燭。
四樹連枝燈，每晚要八十只蠟燭，都是宗越一個人負責，賀去非有了就出點，沒有就不提，宗越也從不計較。
因著這一點，羅璠對宗越的厭惡早就去了大半。
監中不乏富貴子弟，有時候幾節蠟燭，也會讓他們用來在寒門學子面前耀武揚威、頤指氣使。
自從宗越開始上晚課，有學子來這裏借光沒被驅逐後，越來越多的寒門學子聚來此處。
一些富貴子弟就不樂意了，他們原來用些微蠅頭小利就能拿捏驅使的人，都快跑光了。
他們認為是宗越壞了規矩，先是找他談判過幾次，要求他不許讓其他學子來借光，宗越沒理會，他們便又暗地裏搞些小破壞，破壞連枝燈，把講堂翻得亂七八糟，等等，後來被宗越打了幾回才收斂些。
羅璠答應幫宗越瞞著長姊他打架的事，就是出於這個緣故，他這幾回與人打架，是占理的，並非作惡。
往常宗越來上晚課都是極為專註的，從不會像賀去非還要打幾個盹兒，今日卻一直抱臂坐在那裏，不看書，也不做文章，不知在想什麽。
羅璠瞧見，拿著書坐去他身旁位置，有意督促他快些學習。
宗越不喜身旁有人，正要皺眉攆人走，瞧見是羅璠，又咽下話，依舊那樣抱臂坐著。
後排的賀去非在翻找東西，口中小聲嘟囔著：“我新作的文章哪兒去了？不會又叫那幾個混世魔王給我偷走了？”
他翻動著，忽然一張紙自書卷中掉了出來，從他的書案下直接滑了過去，落到了宗越所在一排的前方。
“羅璠，幫我撿一下。”賀去非點了點羅璠肩膀，繼續翻找東西。
羅璠便起身，要繞到前方給他撿回東西。
宗越漫不經心瞥了那張紙一眼，倏爾眉心揪緊，無暇多想地縱身翻過面前的書案，在羅璠還未走近時將紙撿了起來，直接收進了自己書匣中。
賀去非常常借宗越的文章來看，偶爾會忘記還，這次見他直接收起來了，以為掉落的恰好是他自己的文章，便都沒當回事。
宗越每回都是走得最晚的一個，賀去非為了不被他比下去，期間就算打盹兒也會堅持熬著，熬到和宗越一起回去。
這夜他睡得正香，被人重重拍了下腦袋。
“走了？”賀去非睡眼惺忪地坐起來，打算收拾東西。
“誰叫你把東西拿到這兒來？”
宗越很生氣，一張紙拍到賀去非面前。
賀去非才瞧出，竟是宗越之前立下的休妻字據。
“你帶到這兒做什麽！”宗越擰眉瞪著賀去非。
若非他眼力好，動作快，這東西就被羅家小弟發現了。
且這裏是講堂，人來人往，還有一些對頭不安好心來亂翻東西，萬一叫人翻了去，後果不堪設想。
宗越從沒有如此惱恨過賀去非，“就你這腦子，文章能做好才怪！”
他一早就覺得賀去非笨，但因為是多年兄弟，他從沒有這樣說過他，這會兒實在是氣急了。
“你吼什麽，我若是放在家裏，說不定早落你那夫人手裏了！”
賀去非原先是放在家中一個書匣裏的，可妻子總是翻他東西，他阻撓了幾回，反倒把妻子的好奇心勾了起來，他只能每天想破腦袋變著法兒地藏，越藏越惹妻子好奇，不得已，他只能帶到這裏來。
賀去非要把字據拿回去，宗越揚手搶過，“這東西你別留了。”
不然早晚洩了他的秘密。
“你反悔了？想銷贓？”賀去非倒也不是緊要那字據，就是想知道宗越是個什麽想法。
宗越楞了下，還是將那字據就在燈火上燒了。
賀去非沒有阻止，他也藏的有些累，燒了正好，反正顏九那裏還有一份。
“時候未到，管好你的嘴巴。”宗越警告。
賀去非哼聲道：“你就嘴硬吧，你分明就是想銷贓，你自己留的那份，怕不是早就毀了吧？”
宗越不說話，撇開賀去非大步離了講堂。
他的那份在宴春閣放著，固若金湯，羅婉就算去翻也翻不到。
她若是翻到了，看到了，會怎麽想？
會不會以為，他也同洪朔一樣，進士及第，金榜題名，就不要她了？
他才不是洪朔，才不會因為一個金榜題名就不要她。
他不要她是因為，因為……
是她先不要他的。
她那麽惡毒，對他不管不顧，還說讓他自生自滅，是她先拋棄了他，第二次拋棄了他，他才想要報覆她，也叫她嘗嘗被拋棄的滋味。
顏九的那份字據應該藏得很好吧？應該不會讓誰翻去給羅婉看到吧？
夜色已深，宗越躺在榻上，望著落進來的微弱月光，沒有一丁點的睡意。
顏九的妻子而今和羅婉很要好，一旦看到那字據，必定要拿給羅婉。
顏九也不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萬一，萬一那字據沒有藏好……
就算被羅婉知道了又怎樣？
他沒打算食言，她早晚要知道，早一日晚一日也沒甚所謂。她若是知道了，央求他不要休妻，看在她可憐巴巴的份兒上，他也不會那麽絕情，頂多叫她長個記性，以後不敢再有不要他、不管他、讓他自生自滅的念頭。
想定，宗越閉上眼睛睡覺。
子夜早已過了，萬籟俱寂，蟲兒的鳴聲便格外清晰，擾得宗越不能入睡。
他索性不睡了，翻身下榻，輕車熟路地翻出了國子監。
···
“要什麽，字據？”顏九神思仍有些混沌。
他大半夜聽門房來報，說是宗越來訪，有要事相商，要他趕緊去見。
他火急火燎地趕過來，沒想到宗越連夜翻出國子監找來他的府上，就是為了要那張他立下的休妻字據？
“你找那個做什麽？”顏九奇怪，他若是記不起曾經寫了什麽，他自己不也留了一份嗎，何苦來看他的？
“總之，你也不要留了，你府上人多手雜，別叫旁人看去。”宗越神色很認真。
“你是要銷贓吧？”顏九好笑地看著他。
“不是。”宗越肅色滿面，現在不是銷贓那麽簡單的問題。
他想了很久，那字據還是不能讓羅婉瞧去。
他不放心顏九，怕他像賀去非一樣藏不好，洩了出去。
“東西給我，我幫你收著。”宗越只相信自己藏東西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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