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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兜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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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兜圈

握著她頸後的手往上攀登, 發帶被輕扯開,掉落在地,柔順黑發如瀑布瞬間傾瀉而來, 輕掃到她臉上。

許柏安撥開,仰面親她嘴角, 又急又兇:“你自己不會感受?”

溫杭雙手捧緊他的臉, 主動吻上去。

她不確定答案的真實性,但想試著占主導。

書房辦公那把轉椅上坐著兩個人, 她居於上位, 面對面交托時, 嚴絲合縫, 兩具身體契合成牢固的榫卯結構。

眼前輕蕩的雪嶺惹眼, 許柏安捏住她下巴, 擡頭註視著。

笨拙的動作,緊蹙的眉心,簡直是要人命的折磨,索性伸手把往後仰的人扯回懷裏,自己動腰。

-

百航年會定在假期前最後一天, 這一屆沒那麽多花哨的節目, 員工們簡單吃餐飯。

何思慧支著下巴, 像顆不開心的小苦瓜:“每年都怎麽無聊嗎?”

“也有不無聊的, ” 劉嘉嘿嘿笑:“明年你上去表演個節目就行。”

何思慧直接趴倒:“那得加錢。”

溫杭給她們發抽獎牌,“馬上搖號, 快求個一等獎。”

何思慧立刻爬起來做法,“我頭朝哪邊磕能磕中一等獎啊!”

劉嘉雙手合十, 要求不高:“我來三天帶薪年假就行。”

溫杭電話響了,把抽獎牌給了劉嘉幫看, 自己溜到樓梯間接電話。

沈雲萍想讓溫杭除夕夜回她家裏吃飯,溫杭拒絕了。

她找理由含糊過去:“除夕我跟幾個朋友過。”

沈雲萍沒再強求,只說好久沒見,問什麽時候能跟她見上一面。

溫杭猶豫著在一小塊空間裏來回踱步,新年意味團圓,沈雲萍算她唯一的親人了。

心口松動,她說:“好,那天白天見上一面吧。”

掛了電話,往回走時,遇上在走廊另一端打電話的許柏安,背脊挺直,孤高感依舊。

遠遠望見,他朝她伸出手。

今天降溫,冷空氣從窗外竄進來,風聲泠泠,溫杭攏了攏大衣走過去。

許柏安順手掛了電話:“有個朋友在廣州,晚上要聚一聚。”

溫杭點頭:“那你去吧,我自己回去。”

許柏安拉住她的手:“是靖安組局的,要不要一起。”

沒想過會問她,溫杭擡眼:“方便嗎?”

許柏安斜睨她一眼:“又不是在公司,有什麽不方便的。”

正說著,聽見拐角處的腳步聲,溫杭連忙抽回手,“好,我先回去了。”

回到座位,已經開完獎,何思慧和劉嘉都中了帶薪年假,溫杭對了下號碼,沒中。

拖到結束散場,溫杭轉到地下停車場,左右看四周無人,才上了許柏安的車。

開了半個鐘,停在附近新開的一家音樂酒館,進去的時候,許靖安側著臉跟一位女生聊得火熱。

女生妝容得體,姿態優雅,有些眼熟,溫杭想起來之前好像在醫院遇見過。

許靖安註意到有人進來,立刻招手示意。

沈樂宜循著目光看過來,一眼看見溫杭,視線停留兩秒後臉上有落寞。

許靖安一楞,放下酒杯:“溫杭你怎麽來了?”

沒等溫杭解釋,她眼珠子轉了轉思索,又看向許柏安瞬間頓悟:“你跟我哥一起來的嗎?”

溫杭點頭:“嗯。”

不必說也能猜出關系,許靖安立刻噤聲,看了眼沈樂宜,有種闖大禍的懊悔。

沈樂宜拿了杯酒過來,遞給許柏安:“有段時間沒見了,喝一杯。”

“我開車來的,喝不了。”

他目光看向溫杭,手臂虛搭她的腰:“你替一下。”

溫杭有些無語,但不好讓對面尷尬,伸手接過來。

“你好,我們是不是上次見過?”

沈樂宜臉色有一瞬變化,很快斂平情緒,朝她點頭,又看向許柏安求證:“女朋友?”

他淡淡:“嗯。”

許靖安見狀,連忙插話:“馮聰怎麽還沒來,別不是開錯道了。”

沈樂宜看了許靖安一眼,往下接:“他剛不是說拐個彎就到了?我去打個電話問問。”

許靖安往外看,一拍腦門:“說不定在找停車位呢,哥你跟我出去看看。”

她拉著許柏安走到門口。

許柏安冷著臉:“幹什麽,沒大沒小的。”

許靖安不怕他,一個眼神刀過去:“你跟溫杭在一起怎麽不早說?”

許柏安皺眉:“我做事什麽時候要跟你交代了?”

看他還滿臉平靜,許靖安氣炸了,一通輸出:“我要早知道,我就不會組局啊,樂宜姐特地找我,我不好拒絕,上回看你態度,我還以為我看走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樂宜姐一直喜歡你,你們之前還相親過,今晚撞一起了,豈不是大家都不開心。”

她叨叨完,很快又看開:“算了,反正我有嫂子就行。”

許柏安沈默半晌:“別亂說話,跟平常一樣相處就好。”

覺得他矛盾,許靖安擡眼:“哥,你現在有女朋友了,還想著要不結婚嗎?”

許柏安情緒不顯,只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

“戀愛是戀愛,結婚是結婚,我的想法不會變。”

馮聰剛好從外面進來,直接搭住許柏安的肩:“你們杵在這裏幹嘛?兼職迎賓啊?”

許柏安掃過去一眼:“你遲到了,今晚買單。”

說完人就走了,馮聰一頭霧水,“他心情不靚?”

許靖安湊過去跟他八卦:“我闖大禍,今晚修羅場啊!”

馮聰聽完,“不至於。”

又朝裏面看一眼:“顧彥沒來?”

許靖安惡狠狠瞪過去:“你不提他會死?”

“又吵架鬧分手?” 馮聰擺擺手,輕描淡寫說:“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你要拍拖就好好拍,實在不行就趕緊分。”

許靖安啞了,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臺上女歌手上場彈吉他,歌聲婉轉悅耳。

溫杭自顧坐在吧臺,思緒飄忽,剛才許靖安不太對的反應,讓她疑竇叢生。

難道是前任?可看許柏安表現,又覺得不像。

一轉頭,沈樂宜打完電話回來,她招手要了杯酒,坐到溫杭身邊。

她微笑著問:“記得上次柏安說過,你們是同事?”

溫杭回看她,點頭。

沈樂宜擡了擡下巴:“那在公司裏會不會不方便?”

不明她意思,溫杭如實答:“沒公開。”

沈樂宜點頭:“辦公室戀情,他還是你上司,確實不太方便。”

她淡笑著,手指轉動杯身,倏忽開口:“沒跟你介紹,我爸爸是柏安的老師,我們認識很多年了,他身邊的朋友我也都認識。”

她笑容得體,溫杭聽出有弦外音,點頭:“嗯。”

氣氛正尷尬,三個人從外面回來。

許靖安湊過來,朝調酒師打兩個響指,“上酒。”

馮聰也過來熱場,讓服務員拿兩副牌上桌,溫杭有點累,沒跟著打牌,在一旁觀局,不時聽臺上歌手唱歌,精神不佳。

目光輾轉時,覷見沈樂宜的視線,她不經意間凝向許柏安,又迅速斂回,落點再如何小心翼翼,都如草蛇灰線有跡可循。

玩到十一點散場,走出酒館。

在路邊散了會酒氣,馮聰問沈樂宜:“你什麽時候回去?”

“度假村的項目結束就走,”她說著,看向許柏安:“說起來我們有意向和百航合作。”

許柏安:“管理系統?”

沈樂宜:“嗯,現階段還在做市場對比。”

她朝許柏安伸出手:“希望有機會合作。”

許柏安迅速跟她交握了一下,轉身去牽溫杭的手。

溫杭還拉著喝多的許靖安,手忽然就被抓過去。

馮聰有眼力見,自發被送沈樂宜回去,而許靖安被塞進車後排,溫杭坐進去,給她遞瓶礦泉水。

她喝了一口,嘴裏不知道在念叨什麽。

許柏安朝後視鏡看一眼:“酒量不好,人菜還癮大。”

許靖安躺得四仰八叉,枕在溫杭腿上,酒膽大起來,指著許柏安的方向:“你個傻嗨,不許罵我!”許柏安理都不想理,專心開車。

溫杭看眼許靖安,總感覺她不是很開心,兄妹兩個性格迥異,但實則都愛兜圈藏事。

把許靖安送回家,車子開回許柏安家裏,溫杭憋了一晚上,有些話想問,又找不到機會。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溫杭試探問:“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許柏安:“說什麽?”

“你們那位朋友,”溫杭不想兜圈,篤定說:“她喜歡你?”

許柏安手搭在方向盤上,神色閑散:“這你得問她,我不清楚。”

溫杭心裏有答案卻還是想聽他親口說,“那你喜歡她嗎?”

許柏安眉心微皺,語氣涼颼:“我喜歡誰你心裏沒數?”

溫杭噎聲,又看他一臉坦然,沒了話。

回到他家,許柏安接了個電話,回書房工作,溫杭沒管他,自己洗完澡就睡了。

男女交往最忌諱刨根究底,新年是否各過各的,他們沒有正面溝通過,但溫杭清楚,他有他的計劃,但這個計劃裏還沒有她。

想到新年他不在家,溫杭也不想在他家呆著,金窩銀窩都不如她自己的窩。

第二天她搬回自己的租屋,隨便扯了個理由,許柏安也沒有阻攔,似乎他們的關系來去自由,不受彼此約束。

不是第一次自己過年,她沒什麽特別感覺,白天跟沈雲萍約了頓午飯。

畢竟是過年,溫杭想著有儀式感,特地訂了家餐館。

沈雲萍來得早,等上一會,看見她臉上開心。

“阿杭,新一年有沒有什麽期待?”

溫杭沒有猶豫:“升職加薪吧。”

沈雲萍看看她,給她碗裏夾菜:“你瘦了,工作很辛苦。”

溫杭不願多說:“還好,您最近怎麽樣?”

沈雲萍:“我找了份工作,在街邊的服裝店,當店員收銀。”

這是沈雲萍再婚後第一次提到出去工作,溫杭有意外,也有擔憂:“他對您不好嗎?”

“倒也沒有,”沈雲萍笑了笑掩飾:“想有個事情做。”

如果是不想跟社會脫軌,溫杭並不反對。

沈雲萍:“對了,你表姨上次問你近況,想給你介紹對象。”

溫杭第一反應是想提許柏安,可不穩固的感情現狀,太不合時宜。

“以後再說吧,我現在不考慮這些。”

吃過飯,溫杭送沈雲萍上了出租車,這會堵車,地鐵站有段距離,打開高德看了眼公裏數,這裏離她租屋不遠,騎共享電動七八分鐘就到了。

她掃碼騎車,路過十字路,有輛汽車從後面超車,車速過快,開偏了,朝她這邊側面撞來。

溫杭還沒反應過來,猝然一陣天旋地轉,她聽見劇烈的撞擊聲,身體摔出去,在地面上滾了兩圈。

手肘撐地,有了緩沖,但停下時額頭磕到地面,密密匝匝的刺痛感在身上各處傳來,像螞蟻在啃咬,她蜷縮著身體,疼得根本起不來。

司機嚇傻了,隔半晌才下車查看情況,他走近看,臉上全是驚慌,又匆忙往後退。

溫杭下意識捂額頭,袖口上沾了紅稠的血跡。

大路空曠,這會沒有經過的路人,她害怕司機逃逸,忍著疼擡起臉看他。

“這條路有監控,你就算跑也沒用,你的車有強交險可以賠,我不會訛你。”

她疼得身體在抖,但咬音清晰銳利:“我頭部流血了,你必須立刻打120,送我去醫院。”

司機清醒過來,顫顫巍巍從口袋裏掏手機:“我、我馬上打。”

溫杭意識開始不清,疼得眼眶通紅,撐著眼皮在找自己的手機。

手機甩出去了,距離有點遠,她夠不到,路邊有個大叔經過,替她把遠處的手機撿起來,又送過來。

“小妹,是你的手機嗎?被撞成這樣,你快打電話給你家裏人。”

手機屏幕碎了,但還能用,溫杭點開通訊錄,下劃時指骨微顫,她找不到大叔口中的‘家裏人’,大腦瞬間如生銹停滯,最後給何靜詩撥了電話。

沒等到對面接通,救護車來了,救護人員下車檢查了下傷口後,用擔架把她擡上車。

後面發生的事情太過匆急,到醫院檢查完外傷,她被送進手術室,縫合額頭傷口。

打了麻醉不算疼,她全程沒敢睡,結束後被推進醫院留觀室。

身體達到極限,溫杭眼皮剛闔,手機響了。

是許柏安打來的。

對面低聲:“溫杭,你回家了?”

熟悉的冷淡音腔,聽得溫杭一頓,她突然有些難過。

醫院走廊裏有浮躁的交談聲,護士進來準備替她輸液,拿著單據問:“五號床,你自己一個人?家屬呢。”

對面聲音當即沈了下去:“你在醫院?”

她張了張唇,花了點力氣開口措辭:“許柏安,我在路上被車撞了,你能過來幫我處理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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