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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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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第 24 章

“媽媽, 我回來啦!”許冠寧胸前的鑰匙一甩一甩,跑進屋才發現長椅上坐著兩個不認識的叔叔,許東昇正舉著酒杯和人碰杯。她早已習慣家裏這段時間人來人往, 落落大方地喊道:“叔叔好”

“這是許總的女兒?都這麽大了?”其中一位梳著大背頭的男人睜著雙迷離的眼睛看向她,口齒不清地誇道:“還是女孩子貼心懂事, 進屋就曉得喊人。我家那潑猴, 用鉗子也撬不開他嘴。”

歐煥蓮作為陪客坐在一旁,謙虛道:“我家這個除了那張嘴甜一點, 渾身上下就沒其他優點。”

“有的!有的!”許冠寧一個箭步沖去後陽臺, 拎著掃把跑回電視機前揮動雙臂使勁往地上杵,嘴裏不忘強調:“你們看, 我還會做家務!”

“哈哈哈!”大背頭酒杯的酒差點撒了, 連忙一口悶了說:“果然虎父無犬女!”

許東昇不由挺起胸膛, 趁著酒意自誇道:“不是我吹,我這個女兒以後做哪行都吃得開。”

“許總你有福氣啊!”

歐煥蓮聽得心裏發虛, 瞧許冠寧還在那賣力地‘掃地’, 忍著尷尬微微笑道:“寧寧,客人還在這, 地先不用掃。”

地上本來就沒垃圾,許冠寧裝模作樣地掃視一圈, 說:“等叔叔走了, 我再把地掃一遍!”

她還演上了,歐煥蓮嘴角抽搐,咬牙道:“真是辛苦你了。”

“沒關系,家務活除了我還能有誰幹呢。”許冠寧說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淚眼朦朧地說道:

“媽媽,我想洗澡睡覺。”現在已經九點多, 正好到了她平時睡覺的時間。

歐煥蓮隨口應道:“嗯,去吧。”

許冠寧上一年級後獲得了好多個‘自由’,一個人在浴室裏才發現是那麽的快樂。頭頂一坨圓錐形的泡沫,大笨象沐浴露的鼻子當麥克風。模仿電視上的歌星,閉上眼沈醉地唱道:“祝福你!在你一生裏永遠充滿歡喜~①”

當她頂著頭濕發出來時,客廳只剩歐煥蓮和許東昇,不禁問道:“媽媽,那兩個叔叔走啦?”

“再不走,就要聽完整場演唱會了。”客人醉得東倒西歪地撞門框上,還豎起大拇指誇許冠寧嗓子有勁。

歐煥蓮有些無力地站起,說:“頭發還滴著水就跑出來,大冷天感冒有你難受的。”

“嘻嘻,媽媽你幫我吹頭發。”許冠寧屁顛屁顛地跟著進臥室,趴在歐煥蓮大腿上感受暖風熨帖,還有溫柔地撫觸,舒服得打起瞌睡。

外面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嘔吐聲驚得她猛地睜開眼睛,歐煥蓮摸摸她頭發感覺幹了,放下吹風機就往外走,嘴裏念叨:“我真是前世欠了你父女倆的,天天不是操心這個就是操心那個。”

許冠寧不敢在這時候拔‘老虎’胡子,自覺把吹風機放回抽屜裏。剛合上櫃子就聽見歐煥蓮喚道:“寧寧!”

“媽媽,喊我幹什麽?!”

歐煥蓮正站在電視架前翻找上面的藥盒子,下巴往癱坐在椅子上的許東昇那一點,說:“你爸胃有點不舒服,家裏的藥可能吃完了,你去找外婆要一些,我給他弄條熱毛巾敷敷。”

“哦哦。”許冠寧擔憂地看了眼緊皺眉頭的許東昇,出門前還聽見歐煥蓮念叨:“人家出張嘴誇誇,你就把命也豁出去往死裏灌酒,搞得像是你求人辦事似的!天天這麽喝下去,身體遲早得垮!”

許冠寧瑟縮了下肩膀,加快換鞋的速度逃離她媽媽的‘念經’大法。

胡春蘭人都躺下了,被外孫女喊起來後見慣不怪地說道:“你爸那是喝傷了,這兩天多泡點黃皮核水緩緩。”說著把手裏的藥瓶子遞過去。

“外婆?”許冠寧正準備去拿,她卻把手收回去。

胡春蘭看了眼外面黑燈瞎火,北風呼呼地打在窗戶上發出‘得得得’的聲音,改變主意道:“藥,我讓你舅舅送過去。小孩子夜裏跑來跑去容易著涼,你今晚在這和我睡吧。”

睡同一個屋的歐煥荷也裹著厚棉襖出來,張開懷抱說:“寧寧好久沒和小姨睡了,我們今晚抱著睡一個!”

“好耶!”許冠寧毫不猶豫就投入到她香香的懷抱裏,兩人親親熱熱地走回房間。

胡春蘭笑罵:“有了小姨,連外婆也不要了。”

第二天,許冠寧洗漱好抱著她就是一陣親香,撒嬌道:“外婆,你在塗什麽香香的?”

胡春蘭剛把臉上的潤膚霜抹勻,隨手挖了塊白色膏體抹她臉上去,說:“抹了這個出去就不會被吹皸臉。”

“咦!”許冠寧打了個哆嗦,呲牙道:“這個東西好冰!”

“揉開就不涼了。”胡春蘭上手直接在她臉上來個三百六十度旋轉。

“唔!”許冠寧緊閉著眼睛任她搓圓按扁,好一會才聽到她松口放人,連忙逃也似的飛出房間。

不曾想胡春蘭舉著潤膚霜罐子追在她屁股後面到了飯廳,卻是和歐揚說:“揚揚,你也來抹些。”

歐揚捧著碗背過身去,咬斷嘴裏的面條說道:“我不要!”

“等下冷風吹多了,你臉上指定裂幾道血縫子。”

歐揚不為所動,胡春蘭索性使出殺手鐧:“你看妹妹都抹了,你這做哥哥還能比妹妹差?”

“那是你們女人用的東西!”歐揚哼道,別以為他不知道,他爸就是這樣說的。說完三兩口嗦光面條,把碗一放繞過胡春蘭跑了。

曾秀娟覷著婆婆面色在桌底下給了歐煥強一腳,歐煥強擡頭莫名地看她一眼,問道:“你踢我幹嘛?!”

曾秀娟暗暗給了他個白眼,朝胡春蘭笑道:“媽,揚揚不讓抹就由他去吧,等臉上冒血蟲子就知道疼了。”

“去年就試過把臉凍裂嚎了幾天,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胡春蘭也就由著他跑了,扭頭把潤膚霜放回房間去。

“我下去玩啦!”許冠寧拍拍鼓脹的肚皮跳下凳子,‘咚咚’往門口跑。

胡春蘭倒轉出來看見,伸長脖子喊道:“一個兩個,老是不聽教。剛吃飽不能跑,對胃不好!”

“哦!”許冠寧放緩腳步走下樓,瞧見歐揚和秦劭燁抱著小白坐在柵欄邊上掉眼淚。微微喘著氣停在兩人面前,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嗚嗚,”秦劭燁兩眼淚汪汪地開口:“張爺爺說它跑出去一晚上,今天回來腿就受傷了。”

“它這只腿上面的毛也沒了一塊,張爺爺說它肯定是打架輸了。”歐揚抿唇哭道,懷裏的小白可憐巴巴地喵兩聲,似乎在訴苦。

“哪只貓打的?!”許冠寧痛心不已,裸露出來的皮膚還能看見細微的劃痕,氣憤道:“我們去把它找出來給小白報仇!”

歐揚抱著貓一下子蹦起,擦掉眼淚狠狠道:“對!給小灰報仇!”

秦劭燁的淚珠子還在眼角,楞楞地看著兩人問:“怎麽報啊?”難道他們還能把貓打一頓?

“哼,我們這麽多人還能怕一只貓!”許冠寧腳跟一轉,氣勢洶洶地往門口走去。

“你不願意去就在這把小灰看好。”歐揚把貓放他腿上,扭頭追著許冠寧去。

“我也去的!”秦劭燁趕緊抱著貓跟上,走在光禿禿的木棉樹下,問道:“你們知道壯壯是和哪只貓打架嗎?”

許冠寧只管朝前走,理直氣壯地開口:“不知道!”

秦劭燁腳步一滯:“......”

“小灰經常找隔壁小賣部的大花貓玩,我們去問問秀英阿姨。”歐揚徑自往《秀英小賣部》走去。

陳秀英看著三張認真的小臉,哭笑不得地開口:“我家那只貓昨晚都在家裏,沒出去過。”

“啊!”許冠寧失望地問歐揚:“小白還有其他朋友嗎?”

坐在小賣部裏門口聊天的卷發老奶奶調侃道:“我看是街口麥記那只胖貓幹的,它倆都想做花荔的男朋友。”

“這是打架輸了?”穿紫色棉襖的大媽嘖嘖兩聲,搖頭道:“我們花荔可不喜歡小雞仔喲!”

“走!我們去麥記大排檔!”

“小白才不是小雞仔!”許冠寧摸摸萎靡不振的貓頭,像是那溺愛孩子的家長,安慰道:“小白是最厲害的,我們幫你把花荔搶回來!”

小白仰頭長長地叫了聲:“喵!!!”

“對!”歐揚握緊拳頭應道:“我們現在就去把大胖貓揍一頓!”

少傾,秦劭燁抱緊懷裏齜牙咧嘴的小白,問前面站著不動的兩人:“還打嗎?”

“不...不打了吧。”歐揚看眼比他兩瓣屁股加起來還圓壯的大胖貓,有些害怕地往後挪了一步。

“你不打,我來!”

“喔!”兩人眼含敬佩地看著許冠寧直直朝麥記門口的木棉花樹走去。

大胖貓被拴在樹下,此時縮起兩只前爪在打瞌睡。面對小白這個手下敗將的哈氣,完全不屑一顧。察覺有人朝它靠近,掀起眼皮慵懶地看了眼許冠寧。

“哼!就是你把小白打了!”許冠寧上前一步又覺得太近,連忙後退半步,嘴硬道:“我...我才不怕你!”

大胖貓突然探出白色肉爪子,嚇得她“啊!”了聲。橘色腦袋上的兩只棕色眼睛輕輕掃過她,隨即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爪子,似乎在罵她不自量力!

心裏浮現被它鄙視的憋屈感,許冠寧的憤怒指數直線上升,鼓起臉兇道:“你看什麽看!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的......”

她急忙低頭在周圍搜尋能夠威脅它的東西。

小白也在一旁助威:“嗷!喵!”

橘貓在這時突然翻了個身,露出圓滾滾的肚皮朝許冠寧輕輕地“喵”了聲。

“啊!”許冠寧再也受不了了,直接上手撓它下巴。

橘貓瞇起眼睛,喉嚨裏發出舒爽地“咕嚕”聲。

“不要看!壯壯!”秦劭燁默默蓋住它的眼睛,艱難啟齒:“她...她背叛了你。”

***

三人重回大院已是十分鐘後,秦劭燁彎腰把貓放走。

許冠寧被它臨走前那一眼看得心虛,梗著脖子質問:“你們不覺得大胖貓很可愛嗎?它都主動讓我摸了,換了是你能忍得住嗎?”

“你這個叛徒不要和我說話!”歐揚氣憤地埋頭往家走。

“哼!”秦劭燁輕蔑了瞥了她一眼,快步跟上。

“我...哎呀,我知道錯了!”許冠寧跺了跺腳,追著到501還沒把兩人哄好。

這時樓上響起拍門聲,卻聽見胡春蘭的聲音:“何老伯,你在家就出來開下門啊!”

“外婆找那個老爺爺幹什麽?”許冠寧惴惴不安地仰頭看向通上七樓的階梯。

秦劭燁重重地咽下口水,鼓起勇氣說:“我們上去看看吧。”

“噓!”歐揚膽戰心驚地低聲道:“你們記得不能弄出聲音,聽說老爺爺會罵人的!”

三人躡手躡腳地踏上梯級,三雙眼睛最後一層扶手處的掩蔽下悄摸露出。原來701門前不止胡春蘭一個人,還有住在這棟的範玉嬌、陸嬸判和其他幾戶的大媽。只見他們人手一把掃帚,穿著雨鞋似乎準備開幹什麽事。

胡春蘭等了會,屋裏沒動靜。把綠色鐵門拍得‘邦邦’響,大聲喊道:“何老伯,你開開門呀!”

其中一個大媽抱著掃帚撇嘴:“這何老伯明明在家偏不來開門,我活了幾十年就沒見過這麽怕事的男人!”

“嗐,他以前說自己當過地下情/報人員呢,還幹過幾個蘿蔔頭。”範玉嬌擡手做了抹脖子的動作,嗤笑道:“連只蟑螂飛過都能怕得屁滾尿流的人,說出去誰信呀!”

“我也記得嘞,這事不是真的嗎?何衛國當年說他爸曾經被蘿蔔頭抓走關在地下室,最害怕聽見木板開關‘吱呀’聲還有皮鞋聲。“

絳紅色棉襖大媽一副不爽的口吻:“本來是我家抽中701的,要不是他因為這個找我家那死鬼換,我們也不願意住四樓啊。”

“他天天在家喝得爛醉,也不知道是不是醉死過去沒聽見。”住對門702的大媽皺緊眉頭:“7樓這層不如就我家出水洗樓梯算了,別找他家了。”

陸嬸判今年75歲,比何老伯年輕幾歲,有些痛心道:“他以前還會下樓走動兩步,這兩年人也少見了。”

“你們躲在這,是玩什麽游戲?!”

“媽呀!”三人聽得入神,不妨身後突然出現聲音。嚇得一屁股坐樓梯上,回頭發現是認識的人一致松了口氣。

許冠寧拍著胸膛壓壓驚,咧開嘴笑道:“太婆,你買菜回來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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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買了點茄子。”頭發花白的老奶奶拎著菜兜,笑得慈眉善目:“你們快起來吧,地上涼。”

上方的胡春蘭一群人也聽見了他們的聲音,探頭張望喊道:“利嬸,是你回來了嗎?”

“誒,是我!”利老奶奶應了聲,拐過扶手仰頭看見她們一身的裝扮,問道:“你們這是...找我什麽事?”

胡春蘭瞧她還在喘粗氣,緩聲道:“是這樣的,今天年二十八了,趁太陽正好,我們就想著把樓梯沖幹凈好過年。”

範玉嬌直言道:“過年嘛,就得把地方弄幹凈才舒心。”

“這就到年二十八了呀,”利老奶奶一臉恍然,喃喃道:“是該洗邋遢了。”

陸嬸判耐心道:“利大姐,你看你家什麽時候開始放水,我們配合你的時間來。”洗樓梯需要從七樓開始往下倒水、掃水,一層一層接力沖水再把混著泥灰的汙水都掃去一樓的下水道。

利老奶奶連忙插鑰匙開門,抱歉道:“真不好意思讓你們等這麽久,都怪我今天起晚了,我這就進去提水出來。”

胡春蘭安撫道:“利嬸,你慢慢來。”

利老奶奶這時已經把門擰開,陽臺地上堆滿的酒瓶子一下子映入眾人眼簾。

許冠寧張大了嘴巴:“好多玻璃瓶啊!”他們三剛才趁機混上了七樓。

有的瓶子裏面還殘存水漬,範玉嬌皺眉道:“利嬸,這些瓶子堆在這下雨天打濕了不及時曬幹的話容易長蚊蟲,要是倒了還會絆腳。”

胡春蘭熱心道:“要不我們幫你拿下去賣了吧,順便把陽臺清理幹凈。”

“別別別!”利老奶奶話沒說完,屋裏就沖出個幹瘦老頭,臉頰發紅明顯喝了不少酒,口齒不清地嚷道:“是不是蘿蔔頭派你們來抓我的,都給我滾!”

利老奶奶滿臉疲憊地勸道:“老頭子,你就消停會吧!”

胡春蘭踏進門裏兩步,耐心地說道:“何老伯,你連我也不認得了嗎?我是春蘭啊,住你家樓下501的。”

“春蘭?”何老伯瞇著眼睛看了看。

“對,我是春蘭。”胡春蘭試探性地再走近兩步。

未料到何老伯突然發怒,隨手拿起地上的酒瓶子吼道:“我不認識什麽春蘭,你肯定是那些走狗,來抓我交給蘿蔔頭!”

許冠寧害怕又擔心,忍不住喊了聲:“外婆!”

“誒喲喲!”門外的人不禁倒吸一口氣,連忙說道:“何老伯,現在解放了,蘿蔔頭被我們解放軍打跑了!”

“對啊,打跑幾十年了。”

“投胎好幾輪了,你就放寬心吧!”

“真的?蘿蔔頭都沒了?”何老伯恍恍惚惚地放下手,轉身往屋裏走。

利奶奶一把搶走他手裏的酒瓶子,痛苦地低聲道:“老頭子,我快被你逼瘋了,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陸嬸判這時走過去把她攬住,沈著聲音勸道:“老姐姐,我們都是半截身子埋進土裏的人,凡事看開點。他要發瘋就由得他去,只要不打人就當沒聽見。”

“你不知道我過得多累,家裏有點動靜都不行,他聽見就說有人要來抓他。”利老奶奶捂臉啜泣道:“兒子和兒媳受不了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早就搬走。孫子孫女也怕了他,很久沒來看我們。”

眾人聽得心裏泛酸,紛紛嘆氣:“誒。”

“太婆,他們不來,你可以去找他們啊!”許冠寧的聲音在這時顯得有些突兀,全部人頓時楞住了。

胡春蘭反應過來,微微笑道:“我記得衛國他們是搬去江對面的衛生站那邊吧,我們散散步就能送你過去。”

“是咯,你哪天要是想他們了,和我們說一聲。”範玉嬌一副熱絡的口吻:“要不現在就給他們打個電話?”

“謝謝你們啊,不用打電話。”利老奶奶吸了吸鼻子,恢覆平靜笑道:“讓你們看笑話了,不耽誤大家洗樓梯,我現在就去提水。”

“鄰裏街坊的,不都是你看我笑話,我看你熱鬧過日子嘛。”胡春蘭不以為意地樂道,挽起袖子,說:“我來提吧。”

“我也幫忙!”

秦劭燁快速朝屋裏看一眼,豎起手指抵在唇邊:“噓!”

許冠寧連忙捂住嘴巴,露出一雙滴溜轉個不停的眼珠子。

利老奶奶回頭笑道:“沒事,老頭子瘋歸瘋,他不打人,尤其是小孩子。”

胡春蘭淡定地笑道:“你們不用杵在這,要幫忙就去借掃把。”

三人腳尖貼腳跟地排著隊走出去,許冠寧抓著剛借來的掃把沒一會,隨著樓上有人喊道:“沖水嘍!”接著每層樓像是接力賽一樣,逐層響起倒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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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水流漫過樓梯,把灰色的梯級染成灰褐色。胡春蘭站在門口順著水流倒光水桶裏的水,轉身回屋把場地交給了許冠寧,她趕著水往樓下掃。

秦劭燁在大冬天裏冒出一身汗,他從七樓掃到許冠寧珠駐守的五樓。抹了把額頭的汗,從兜裏掏出一把糖,笑道:“太婆給的,她讓我們分。”

許冠寧立即放下掃把,抓起他手上五顏六色包裝的方塊軟糖開始分起來:“你一塊,我一塊......”

秦劭燁看她拿一塊揣兜裏,放一塊在他手裏,不禁問道:“不給揚揚哥哥?”

“對哦!”她一定是被糖迷昏頭,才會忘記在三樓的歐揚。有些難舍地把兜裏掏出來,重新分配:“你一塊,我一塊,哥哥一塊......”

最後剩兩塊在秦劭燁的左手上,兩人相視一眼,默不作聲地拆開糖紙把糖塞嘴裏。

“噗嗤!”不知道誰先笑出聲。

“哈哈哈!”樓道裏全是他們倆的笑聲。

***

當天晚上,全部人在客廳看電視。歐煥荷瞥一眼胡春蘭,伸著懶腰說道:“天天悶在家裏快要發黴了,我出去買點吃的順道散散步。”

“家裏吃的一堆在那。”胡春蘭狐疑道:“外面呼呼地刮大風,你去哪散步?”

“我就隨便逛逛啊!”歐煥荷逼不得已尋找救兵,攔住三個在打鬧的小孩,說:“他們三個在這追追跑跑吵著樓下,我把他們帶出去消耗精力。”

許冠寧興奮道:“小姨,去哪裏玩?”

歐揚饞道:“小姑,帶我們去跳蹦蹦床!”公園那裏前幾天擺了個蹦蹦床攤子,瞬間成為小孩心目中的熱門玩具。

胡春蘭撇嘴道:“那個蹦蹦床一個人收5塊,老板怎麽不去搶。”

“一年才玩幾次,花不了多少錢。”歐煥荷心在滴血,咬牙笑道:“都去!”

“歐耶!”三人激動地互相擊掌。

才到公園門口就聽見喧鬧的小孩笑聲,三人聽得心怦怦跳。抓著歐煥荷的手快跑幾步,只等她交錢就鉆過黑乎乎的彈力網。

“誒!你們的鞋子放在這容易不見!”歐煥荷借著昏暗的燈光往裏喊了聲,不見有人回應。只好認命般地拎起三雙鞋子坐去花基邊上。

花基另一邊的唐非池繞過來坐下,遞給她一瓶豆奶,問道:“突然說在公園見,發生什麽事了嗎?”

歐煥荷橫了他一眼,哼道:“這麽久沒見,你就不想我的?”

唐非池視線停在她咬住吸管的紅唇,喉結動了動,說:“不是你之前說在家不方便,電話也要等你打,我不能打過去?”說著他也有些委屈,談個女朋友像是偷情一樣。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歐煥荷松開吸管,紅唇微嘟:“你姐和我姐那個樣子,我哪敢讓家裏知道我們的事。”

“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唐非池一把抓住豆奶瓶子放地上。

“誒,你搶我喝的幹嘛!唔!”歐煥荷睜大眼睛,震驚地看著似乎快要戳到她臉上的眼睫毛。

“喔~那邊有人親嘴!”

“哪裏?!”

“我也要看!”

歐煥荷急忙推開唐非池,垂下快要紅得滴血的臉蛋。

唐非池把她的頭攬在胸前,回頭笑道:“玩你們的蹦蹦床去!”

隔著蹦蹦床網紗的一群小孩發現沒熱鬧看了,失望地蹦著散開。

“表舅?!”秦劭燁用力抓住網紗朝外看,喊道:“表舅,是你在這裏嗎?”

歐揚和許冠寧也蹦到邊緣,臉擠到網紗上張望:“你表舅在哪裏?”

“嘶,你說我應不應他好?”唐非池低聲說了句,秦劭燁還在那頭鍥而不舍地嚷嚷,他只好扯起笑臉回道:“誒,是我!”

許冠寧指著唐飛池懷裏的人說:“那個人穿的衣服和小姨好像啊!”

“小姑?!”

“剛才那些哥哥說有人在親嘴!”

“小姑和人在親嘴?!”

歐煥荷萬分後悔穿了件明黃色的棉襖,在黑夜裏她就是明亮的存在!為了堵他們的嘴,回家的路上答應了不少霸王條約。

歐揚見到胡春蘭就開始嚷:“奶奶!”

歐煥荷嚇得一口氣提不上來,正想捂住他嘴。卻聽他說:“我的臉有點痛,要抹那個白白的東西!”

歐煥荷松了口氣,放開牽著的許冠寧去洗澡。她食髓知味,仍然想和小姨挨在一起睡覺。

胡春蘭早上哄他都不願意抹,這會懶得伺候他,躺在床上說:“就在桌上,你自己拿!”

“嘿嘿!找到了”歐揚拿起電視櫃上的罐子,擰開就往臉上招呼了兩坨。

“哥哥,我也要香香!”許冠寧在自己家洗了澡,走得匆忙忘記抹香香了。

歐揚二話不說,挖了兩坨蹭她臉上。

許冠寧鼻子動了動,奇怪道:“這個香香不香誒。”

歐揚肯定道:“罐子就是這個,肯定是你今晚吹風吹傻了。”

二十分鐘後,臉上越來越緊繃,甚至還有些幹癢。許冠寧在床上撓著臉哭道:“我的臉好癢!”

胡春蘭在睡夢中驚醒:“好端端地怎麽會癢?”

“哥哥抹的香香在打我的臉,好痛!”

胡春蘭迷迷糊糊地想了想,問道:“他有進來拿過潤膚霜嗎?”

許冠寧撓著臉指了指外面:“他在那裏拿的!嗚嗚嗚”

“你們把漿糊糊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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