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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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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公安警員西村正雄將一個咖啡膠囊放進咖啡機裏, 然後從一旁的拿起了一個紙杯放在了噴嘴下,按下按鈕。

他打了個何倩, 在咖啡機發出一陣轟鳴之後, 房間裏再次安靜了下來, 他幾乎能夠聽見最後幾滴近乎透明的液體滴進杯子裏散開漣漪的聲音。

他回到病房前,按照規定他不可以離開病房門口, 但是這裏位於二十三樓的病房,而且只有一條連接著茶水間的走道,即使有人經過,他也不可能沒有看見,上級的命令完全是謹慎得過了頭, 從剛才到現在也只有一個穿著醫院制服值夜班的護士路過。

出於安全考慮, 西村正雄還是打開了房門朝裏面看了一眼。

病房如同沈浸在一片幽深的海水之中,從門外往裏望去, 只能夠看到各種覆雜儀器上跳動的數據,病床上的睡著一個女人,他曾經在白天的時候窺視過她,雙眼緊閉唇角微抿, 隱約透露出一股不近人情的味道。

但卻無法否認,是個漂亮的女人。

規定裏說她的身份無法透露,保持著匿名狀態,所以在這裏守了半個多月的西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這個女人送進醫院的時候幾乎沒有脈搏,始終處於昏迷狀態。

據說掌握著和國際跨國犯罪集團的重要資料,而且層級很高, 比起她所掌握的線索來看,實在是年輕的過分。

而很顯然,也會有不少人想要置她於死地,不過根據他向醫護人員了解到的消息,仿佛是靠著儀器和藥水在維持著生命,脫離昏迷的概率很低。

大概是因為長期呆在醫院裏,他已經聞不到消毒水的味道了,但是在這片寂靜之中,大約是出於常年備戰狀態的警覺,他還是音樂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息,這種類似危險逼近的感覺讓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連呼吸都忍不住更加沈重。

他盯著病床上起伏的弧度,迷惑的雙眼眨了好幾下才能聚焦。

明明咖啡應該讓他更加清醒,為什麽他卻覺得眼前的場景變得模糊起來,就好像沒有對焦的鏡頭,一切都虛幻成了模糊的幻影。

他的眼皮上好像墜著重物,每一下眨動都比前一次更加費力,一定是最近這半個月來壓力太大,而且來這裏值班,日常作息被打亂。

周圍沒有任何聲音,只有令人顫抖的寂靜。

他的大腦雖然還處在夢游般的恍惚狀態,卻隱約察覺到有什麽事不對勁,覺得自己的感官都像是罩在一層霧裏。

不,不對。

咖啡。

還有聲音。

手中的咖啡驟然墜落,如同一朵綻開帶著馨香的花朵,西村搖搖晃晃地沖進病房,猛力眨眼,想驅離暈眩,看向亮著綠光的心電圖儀屏幕,看著上頭水平的直線。

他努力想要跑到床邊,卻在幾步之遙的距離之外如同那杯咖啡一樣驟然墜地。

他聽見慌亂的腳步聲,卻好像來自遙遠的地方。

心電圖儀監測不到心跳,毋庸置疑,病床上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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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這天,眾人期待已久的將棋人機對戰在HOTEL HYBE PRIDE四十三層的套房拉開了帷幕,盡管羽田秀吉在之前的名人戰中失去了寶座,評論員依然認可其作為六冠王的實力。

東都電視臺也獲得了此次大賽的現場直播。

“那麽現在打開封棋信封……封棋是5六銀。”

然而在開局的第一棋,羽田秀吉連棋盤的邊都沒碰到,便說:“我需要長考。”

看他的動作應該是要站起來,然而不知為何,他的動作卻僵住了,一雙墨綠色的深眸之中露出了一點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一切,都被高清的鏡頭轉播給了全世界關註著這場比賽的觀眾。

包括在同一酒店裏二十七層套房中的若狹留美,以及此時此刻坐在她對面,來自美國的大資本家Colin Hoult以及他所聘請的日本籍病理學家天海,曾經是組織核心研發成員Sherry的在美國時的導師,在其叛逃期間,曾經給天海發過一部分研究資料,只是大部分的內容被阻止病毒暗夜男爵銷毀了,卻也足夠引起興趣了,從而費經周折聯系上了負責組織財政運作的RUM。

神秘屈從於資本。

天海原本正盯著組織專門配備的電腦上看著關於那個傳說中能夠死而覆生的秘藥的資料,在聽到電視裏傳來的解說,一直飛快眨動著的雙眼不知怎麽停頓了一下,好像停歇在花朵上的蝴蝶翅膀。

若狹留美沒有戴著往日裏她那一副厚實而笨重的眼鏡,整個人看起來精明又幹練,笑起來的時候,有種不近人情的冷淡。

她看向天海,說道:“說起來,那個將棋人工智能軟件SHOJI-Master也是我們組織的研究成果呢。”

天海從屏幕上擡起頭來,笑了一下,卻是說了件不相關的事:“這個藥的藥性,好像很不穩定啊。”

他似乎對屏幕上的比賽沒有任何興趣,只關心眼前的研究成果。

“確實會有影響。”若狹留美聳了聳肩:“所以我們配備了相應的基因檢測系統,而我們對您的期待……”她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Colin Hoult,“便是將此項成果推廣出去。”

“至於藥效的穩定性,我們暫時還無法提供百分百的保證,因為就在不久之前,我們失去了極為重要的試驗品。她是就目前而言最為特殊的存在,雖然不應該在專家面前賣弄,但還是允許我用簡單的方法介紹一下。”

“我們的人體有自動修覆的功能,”她拿起了餐盤上放著的小刀,毫不吝惜地在自己的指腹上劃開一條口子,鮮血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若狹留美隨意地將其擦去,反覆了幾次之後,終於漸漸止血:“在我們的試驗品當中,有一位小姐,在四十五年前罹患免疫系統缺陷疾病,在服用藥物之後,沈睡了20年,醒過來後,身體機能已經自動修覆回到了健康狀態。而在十七年前,她為了心愛的男人腹部中槍,內臟受損的程度即使是現代醫學也無法挽救的程度,但是在沈睡了十年之後,她再次奇跡般生還,不僅如此,其腦部的梭狀回組織極影表達二次生長,以至於成為了行走的人臉識別機。”

“前段時間她不太聽話,於是我給了她一點小教訓,廢掉了她的左眼……你猜,會發生什麽?”

她最後這句話講得太過俏皮,不像是在正式場合會說出的言論,以至於天海的神情之中在露出困惑的同時也有一絲不加掩飾的警惕。

見天海不答話,若狹留美自顧自地回答道:“本來她應該繼續陷入沈睡以期修覆身體機能的,但是監測她身體機能的手環資料卻顯示她非常的活躍,手環上自帶GPS功能,與其平日裏行動路線基本重合,沒有發現異樣,除了每天性亢奮八次。她當時在組織內部有交往的成員,兩人如膠似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不過我稍微留了心做了細致的調查,才發現那個手環被戴到了電視臺的另一位小姐手上。資深宅女,興趣愛好是聽BL第八字母廣播劇。”

“這位宅女小姐的背景十分幹凈,我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日本公安的協助人。”

在世界幾大滲入組織內部的情報機構中,MI6有若狹留美,FBI則由James Black,唯獨組織極其活躍且淵源頗深的日本,公安方面一直都僅限於警視廳的公安機構,對於那個代號為“零”的組織一直難以深入。

組織以吸納各國間諜的方式擴充勢力,一旦藤原真央和日本公安有所聯系,而現在公安的負責人又是當年經歷過羽田浩司案件的黑田兵衛,就很有可能再次出現當年三大機構合作的情形——

雖然藤原真央無法準確描述出每一個組織成員,但是一旦三大機構向其提供特工死亡及叛逃名單,那麽她就可以準確指認出哪些是組織成員,搜索範圍一下子從大海撈針的程度縮減為了一片湖泊。

這種有害無利的棋子,即使再可惜,也只能毀掉了。

天海聽完了這個故事,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隨後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可是,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麽?”

聽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毫不客氣地對自己說著平語,若狹留美細長的眉微微上挑,隨後搖了搖頭:“沒什麽,你資料看完了嗎?”

天海非常遺憾地搖了搖頭:“非常優秀的學術成果,但是在實踐方面,我想還需要進一步的進展。”

APTX4869這麽核心的內容都會拿出來標價出售,組織的財政周轉顯然是遇到了麻煩,組織對於毒/品生意涉獵頗深,而《愛國者法案》的頒布促成了哥倫比亞毒梟聯盟與意大利犯罪組織建立聯營模式,在亞歐地區為其毒/品收入洗錢並開辟了一條通往舊大路的可/卡因走私新路。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導致其原本的運營出現了困難。

Colin Hoult的出現實在太像陷阱了,但是組織現在急需用錢,以至於若狹留美不得不持謹慎態度和他們進行了接觸,按照James Black所提供的線索,新一次的三方會談應該會再次以羽田秀吉過目不忘的本事展開,只是這一次的目標不是組織成員名單,而是APTX4869.

所以她特地選在了羽田秀吉人機對戰這天進行交易,並且做了兩手準備。

一旦前來交易的人是羽田秀吉,她還可以反將一軍,對於世良家的基因她是在是太好奇了,她很有興趣拿羽田秀吉來做新藥的實驗。

但既然羽田秀吉安安穩穩地出現在電視上,那麽面前這個男人便沒有問題。

只是目前的交易看起來還需要進一步的談判。

若狹留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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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EL HYBE PRIDE四十二樓套房。

“安室先生,雖然我知道你和我兒子相處不太和睦,但還請你不要公報私仇啊。”

毛利小五郎的二徒弟脅田兼則對著正趴在梯子上的安室透露出了老實憨厚的笑容。

誰能想到,舉世矚目的將棋對戰會場下面埋藏著足以把整棟樓炸飛的炸/彈,而酒店對面被瘋狗狙擊手Chianti瞄準,一旦進入可疑人員就立刻擊斃,於是拆彈的重任再一次落到了安室透的身上。

若狹留美大概沒有想到,紅方增添了工藤有希子這樣的頂級易容高手,如果她對阿笠博士的黑科技再了解一點,就能察覺到今天出席人機對戰的羽田秀吉在大熱天穿著高領,下面藏了一個變聲器。

而偽裝成他的人,正是羽田秀吉的親哥,赤井秀一。

安室透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已經變成猥瑣大叔的女朋友初戀情人,和自己聯手拯救死對頭,心情覆雜得難以形容。

“拆彈這麽麻煩的嗎?”門口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困倦,好像沒有睡醒:“電視裏不都是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線,胡亂操作一通以後只剩下兩根顏色特別鮮明的,然後上演一番生離死別,最後在煽情的BGM之下皆大歡喜嗎?”

“Conie!”脅田兼則露出了驚詫的表情:“你怎麽回來了?”

“我也不想啊,前有狼後有虎的,我出不去。”

脅田兼則走上前去,推著她的輪椅走了進來,大概是剛才出門吹了冷風,藤原真央“啊啾”一聲打了個噴嚏。

下一秒,在梯子上的安室透便脫下了外套扔了下來,準確地將她罩在了自己的氣息裏。

他挑釁似地看了脅田兼則一眼,非常,極其,特別的幼稚。

脅田兼則尷尬地笑了笑,為了自己兒子的狗命,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

藤原真央擡手穿過了袖子,將安室透的衣服反穿在了身上,動作好像一個極其親密的擁抱。

安室透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完全勾起嘴角,目光掃過藤原真央的左眼,表情便僵住了。

所謂的喚醒系統,其實就是不斷幹擾細胞的自我修覆功能,結痂的疤痕一次次被挑破,最終只能潰爛。

藤原真央醒來的代價,便是永遠地失去了左眼。

房間裏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安室透的每一個動作造成的微小動靜,都清晰可聞。

“安室先生,你可不要走神啊,否則我們倆可就都死在這兒了。”

安室透剪斷了連接水銀汞柱的電線,忽然說道:“那也不錯。”

“什麽?”正在看比賽直播的藤原真央隨意地一擡頭。

“和你死在一起。”

藤原真央被他氣笑了:“我費那麽大勁兒醒過來,可不是為了來和你求同死的。”

“你當時去找若狹留美,不就是抱著和赤井務武同死的信念嗎?”

猝不及防被翻舊賬的藤原真央:“……”

“所以說,後來的就是不值錢,但這也不是我的錯啊……”

“安室先生……”藤原真央忽然打斷了他胡說八道的行為。

“幹嘛?”

藤原真央忽然比了個心:“愛你呀。”

她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直白的情話,安室透險些以為自己聽錯,舉著拆彈工具在梯子上擺出一個滑稽的造型,一眨不眨地看著藤原真央。

我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

我給你我設法保全我自己的核心——

不營字造句,不和夢交易,

不被時間、歡樂和逆境觸動。

我給你早在你出生多年以前一個傍晚,看到的一朵黃玫瑰的記憶。【1】

“我也愛你。”

一直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1】博爾赫斯

我終於寫完了,感謝大家的支持。

我其實是個特別俗氣的人,喜歡各種潑天狗血,什麽替身白月光,追妻火葬場,等我下一本就來開個這種文,不帶腦子自己開心,(這大概就是用腦過度之後的報覆行為)。

告訴我你們喜歡什麽狗血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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