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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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柯南走進波洛咖啡廳的時候, 迎面撞上了正要離開的夏島靜子，雙手插兜的男孩有幾分驚訝地擡起頭：“夏島老師, 你怎麽會在這裏？”
夏島靜子是帝丹小學的美術老師, 畫得一手漂亮的油畫, 深受同學們的喜愛。
夏島靜子楞了兩秒，十分具有親和力地蹲下身來, 笑容溫和地說道：“啊，你是一年級的江戶川同學吧，我聽說這裏的意大利面非常好吃，所以原本打算來嘗嘗。”
“打算？”柯南不解地問道：“意大利面賣完了嗎？”
“唔，那倒不是。”夏島靜子楞神了兩秒, 看起來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柯南似乎看穿了她的表情, 並不令人難為情地追問，只是說道：“這家咖啡廳的三明治也很好吃哦, 夏島老師要不要嘗一嘗。”
夏島靜子看起來有點猶豫，她轉頭看向了倉庫的方向，當她再次轉過頭來的時候，夕陽的餘暉將她溫和的臉龐鍍成了淡淡的金色, 不覆之前的憂愁，而是呈現出了某種下定決心的模樣，她對柯南說道：“好啊。”
柯南對夏島靜子很有好感，雖然已經年近三十了，但身上還保持著屬於少女的清純可人，屬於在被保護得很好的環境之中成長起來的人, 所以對世界都飽含著善意。
小蘭以後也會成長為這個樣子的好女人吧。
兩個人在靠窗的卡座前坐下，夏島靜子看起來有點疲累，或許是因為工作了一整天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憋的什麽，在榎本梓過來點單之後，她便有些走神，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對面還坐了一個小朋友，再一次擺出了那副未語先笑的表情：“柯南為什麽會來這裏。”
“我住在樓上的毛利偵探事務所裏，今天小蘭……就是事務所家的女兒有空手道訓練，而毛利大叔則要出去查案子，雖然多半是去打小鋼珠了，所以我來波洛咖啡廳解決晚飯。”
他說完以後才發現夏島靜子正挑著眉毛帶著淺笑看向自己，柯南有點不好意思，只聽她說道：“我早就聽過很多老師說了，柯南你比同齡的孩子要成熟，現在看來，還真是名不虛傳呢。”
柯南平時裏“啊嘞嘞”“好奇怪啊”之類裝可愛的小孩子已經習慣了，但偶爾還是會冒出一點不屬於一年級小學生的成熟來，周圍的人大多習慣了，忽然和夏島靜子這樣不算陌生卻也不夠熟悉的人接觸，一時之間沒有把握好尺度。
他撓著後腦勺幹笑起來，趕忙轉移了話題：“夏島老師為什麽總是盯著倉庫的方向看，那裏有什麽嗎？”
夏島靜子被人看穿了心不在焉，也並不急於解釋，她小口小口地喝著咖啡，過了一會兒才瞇起眼睛來笑了笑，豎起食指在嘴前“噓”了一聲，“柯南同學，有喜歡的人嗎？”
一遇到感情問題就當機的名偵探立刻擋不住的一絲緋紅爬上了耳廓。
夏島靜子看著他的樣子，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十分八卦地追問道：“是吉田同學？還是那個很酷的小女孩？叫灰原？”
柯南露出了無奈的表情，這些老師怎麽都一個樣子啊？
夏島靜子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啊，該不會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偵探事務所的女孩吧？不過空手道訓練，是個大姐姐嗎？”
被歪打正著的名偵探下意識地挺直了脊梁，臉燒得窗外的夕陽還要紅，說起來倫敦表白之後，小蘭還沒有給自己答覆呢，在大本鐘之下的告白，現在想起來都還有點做夢的感覺。
柯南試圖囫圇地將這個問題搪塞過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直而不那麽八卦：“那麽夏島老師呢？有喜歡的人嗎？”
夏島靜子看著從落地玻璃窗裏照射進來的光線，夕陽的餘暉從天空中的雲彩之後透出，穿過道路上的綠植樹葉間隙，在空氣中形成一道筆直的通路，漂亮的不可思議，好像神明降臨了一樣。
“這是丁達爾效應啊。”
“什麽？”
“當一束光線透過膠體，從入射光的垂直方向可以觀察到膠體裏出現的一跳光亮的‘通路’，其實是光的散射現象。”
“零君這麽說也太無趣了。”
“不過你說的神明降臨也沒錯啦，攝影的時候，也會被稱為‘基督光’。”
時間過去了這麽久，但是那個時刻所有的細枝末節全都歷歷在目，少年將校服勾在食指上漫不經心的披在身後，微風揚起他淺金色的頭發，夕陽給他輕描淡寫地勾了個邊，從她的角度微微擡頭仰視看過去，光芒萬丈。
“有哦。”夏島靜子覺得面前的小男孩確實如同傳言所說不是凡胎，否則自己怎麽會如同被蠱惑了一般，將那個只屬於自己的秘密忍不住吐露心事。
柯南大約也沒有想到她會回答自己，整個人都僵住了，不知道此刻自己該不該應景地開口說點什麽。
夏島靜子沈浸在自己回憶裏，擺出了懷念的微笑：“有一個非常喜歡的人，怎麽說呢，是學生時代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不僅長相好，而且頭腦也非常厲害，讓很多人都神魂顛倒，他的眼睛就好像陽光之下澄澈的湖面，透亮得讓人無法直視。”
“我和他交往的時候非常開心，他是一個非常稱職的男朋友，懂得女孩子的小心思，有漂亮而囂張的女孩子會覺得我配不上他，但是他都會禮貌而克制地拒絕別人，即使是在年輕敏感的年紀，也給足了女孩子安全感，這一點非常重要哦。”夏島靜子看著對面的一年級小學生聽到這句話時臉上流露出了類似憂愁的表情，不禁感慨，現在的孩子真是太早熟了。
“雖然偶爾也會做出丟下女朋友跑去和陪兄弟這種事情啦，但是我的初戀，雖然青澀，但卻是玫瑰色的呀。”她越是這樣說著，臉上的陰影卻越來越大，最後她的笑容像哭，柯南有點不知所措，卻覺得也沒有辦法安慰她：“所以說，年少的時候如果遇到太過驚艷的人，就沒有辦法喜歡上別人了。”
柯南看著她的苦笑，對這個被掐頭斷尾的故事根本沒有辦法問出一句“後來你們因為什麽而分開。”
“雖然如此，我卻覺得我並沒真正了解他，我不知道零君為什麽有時候會露出那張孤獨又寂寥的表情，他從來沒有對我發洩過任何情緒，永遠都像是小太陽一樣，沒有陰影，我反而覺得，沒有真正了解他了。”
所以，這一次。
她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到他面前，告訴他，零君，讓我了解所有的你吧。
比起那個被所有人喜愛的光鮮外表，我想要喜歡你的全部。
柯南低垂著眼眸，小口小口地喝著夏島靜子給他點的果汁，莫名地覺得今天的橙汁酸澀得過分。他聽著夏島靜子用平靜低沈的聲音訴說著故事，好像一部被打上了濾鏡的唯美文藝片，她的輕聲漫語仿佛一杯打翻了的溫水，被擠上了新鮮的檸檬，慢慢沖刷過他的心田，逸散開的一種混亂的心悸。
他一直對小蘭說著“新一哥哥讓你等他”這種話，而她每一次哭求著向他求助的時候，“工藤新一”都沒有辦法給與及時的回應。孤獨和寂寞是日覆一日累計的魔鬼，它會讓人變得絕望，變得後悔和怨恨。他要維持著這個“江戶川柯南”的身體多久呢，灰原做出來的解藥維持的時間越來越短，在看不見的未來的漫長歲月裏，他又憑什麽替小蘭做出“等他”的決定。
他有信心一定要鏟除那幫藏在暗地裏的家夥，小蘭那麽好，應該被人捧在手心裏。
可是他舍不得，從四歲起就一見鐘情的女孩子，願意用生命去保護的女孩子，怎麽可能舍得啊。
多想用工藤新一的身份再和她見一面。
好好地問她，大本鐘下的告白，可以給我回應嗎？
可以成為我的女朋友嗎？
這個時候，咖啡廳中萬眾矚目的倉庫門終於打開了，安室透一出來就看到夏島靜子和柯南兩個人面對面地坐在桌前，各自拿著一杯飲料，不知緣由地沈默著。
竟然沒離開嗎。
安室透迅速盤算起來。
藤原真央察言觀色的能力堪比她那發達的梭狀回辨別人臉，一點蛛絲馬跡都能讓她察覺個通透，不必說夏島靜子剛才和自己聊天時候的語氣，就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和肢體語言，老遠都知道他們兩個曾經認識而且關系不錯。
要是在這個時候被喊出那個要命的名字，藤原真央可不是柯南那種一句“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就能嚇到變色可以打發的。
而且對目前局勢一無所知的夏島靜子根本不可能迅速接收到自己的暗示配合自己演出，就算有柯南在，想要在電光火石之間迅速傳遞目前的情況也絕對不可能做到。
果不其然，聽到動靜，夏島靜子如有實質的目光立刻沈甸甸地向他的方向看了過來，藤原真央踩著高跟鞋的腳步身從他身後一點點地接近，安室透搜腸刮肚也沒處一個好的理由，後背居然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怎麽了？”藤原真央的食指在他腰線上輕輕劃過，安室透因為那一點若有似無的摩挲越發焦躁，喉嚨輕輕動了一下。
安室透忽然轉過身，抓住了她的手腕。
藤原真央隱約感覺到了他要說什麽，楞楞地看著他。
“我今天遇見枡山雅紀了。”
大概是沒有預料到安室透會提起這個名字，雖然那場略顯拙劣的表演是她準備的，但安室透這樣一個知情識趣的人，按理來說絕對不會拿著那種狗血的劇情來追問。
事情略微有點出乎意料，但是藤原真央只是楞神了一瞬間，隨即笑了起來：“所以呢？”
安室透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手不由自主地用了點力，藤原真央手腕被他箍得有點疼。
只聽安室透一字一頓地對她說：“我稍微有點吃醋啊。”
藤原真央眨了眨眼，一直以來游刃有餘的表情好像被凍住了，銅墻鐵壁之上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漆黑如夜的深眸透露出幾分驚訝，她甚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安室透卻沒有容許她的撤離，略微彎下了腰，不知是不是看她被嚇傻的表情於心不忍，於是放輕了聲音：“所以，你是不是應該補償我一下。”
“我……”
千頭萬緒一起湧上心頭，藤原真央卻找不到一個開口的線索，只是驚慌失措地想要逃避。
“那邊那位小姐最近經常光顧，稍微讓我有點困擾，所以藤原小姐可不可以假扮我的女朋友，幫我解決一點小麻煩。”
緊張到狂跳的心臟仿佛漏了半拍，藤原真央楞楞地看著安室透略微為難的表情，耳邊的嗡鳴慢慢消退下去，好像在反覆回放之後才完全理解他說了什麽。
心跳漸漸慢了下來，恢覆到維持必要身體機能所需的頻率。
不再悸動。
對，這樣才對，保持著各自的神秘，在活色生香的暧昧裏達到自己的目的。
安室透看著她漸漸沈寂下來，恢覆了往日裏似笑非笑的神情，很快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麽，但是那個念頭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抓不住。
大概是某種無法奢求的妄念。
他心裏沒有來得升騰起一絲焦躁，然而詢問的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藤原真央眼角彎出一個小小的弧度，好似一點笑容，眼瞳裏冷靜而清晰地映照出他的小小倒影。
她沒有再說話，擡起手來繞到他腦後，微微揚起下頜，吻住了他。
那是一個熱烈的，卻不帶一絲感情的吻。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別忘記一邊看一邊猜初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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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島靜子楞了兩秒，十分具有親和力地蹲下身來, 笑容溫和地說道：“啊，你是一年級的江戶川同學吧，我聽說這裏的意大利面非常好吃，所以原本打算來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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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那倒不是。”夏島靜子楞神了兩秒, 看起來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柯南似乎看穿了她的表情, 並不令人難為情地追問，只是說道：“這家咖啡廳的三明治也很好吃哦, 夏島老師要不要嘗一嘗。”
夏島靜子看起來有點猶豫，她轉頭看向了倉庫的方向，當她再次轉過頭來的時候，夕陽的餘暉將她溫和的臉龐鍍成了淡淡的金色, 不覆之前的憂愁，而是呈現出了某種下定決心的模樣，她對柯南說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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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蘭以後也會成長為這個樣子的好女人吧。
兩個人在靠窗的卡座前坐下，夏島靜子看起來有點疲累，或許是因為工作了一整天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憋的什麽，在榎本梓過來點單之後，她便有些走神，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對面還坐了一個小朋友，再一次擺出了那副未語先笑的表情：“柯南為什麽會來這裏。”
“我住在樓上的毛利偵探事務所裏，今天小蘭……就是事務所家的女兒有空手道訓練，而毛利大叔則要出去查案子，雖然多半是去打小鋼珠了，所以我來波洛咖啡廳解決晚飯。”
他說完以後才發現夏島靜子正挑著眉毛帶著淺笑看向自己，柯南有點不好意思，只聽她說道：“我早就聽過很多老師說了，柯南你比同齡的孩子要成熟，現在看來，還真是名不虛傳呢。”
柯南平時裏“啊嘞嘞”“好奇怪啊”之類裝可愛的小孩子已經習慣了，但偶爾還是會冒出一點不屬於一年級小學生的成熟來，周圍的人大多習慣了，忽然和夏島靜子這樣不算陌生卻也不夠熟悉的人接觸，一時之間沒有把握好尺度。
他撓著後腦勺幹笑起來，趕忙轉移了話題：“夏島老師為什麽總是盯著倉庫的方向看，那裏有什麽嗎？”
夏島靜子被人看穿了心不在焉，也並不急於解釋，她小口小口地喝著咖啡，過了一會兒才瞇起眼睛來笑了笑，豎起食指在嘴前“噓”了一聲，“柯南同學，有喜歡的人嗎？”
一遇到感情問題就當機的名偵探立刻擋不住的一絲緋紅爬上了耳廓。
夏島靜子看著他的樣子，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十分八卦地追問道：“是吉田同學？還是那個很酷的小女孩？叫灰原？”
柯南露出了無奈的表情，這些老師怎麽都一個樣子啊？
夏島靜子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啊，該不會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偵探事務所的女孩吧？不過空手道訓練，是個大姐姐嗎？”
被歪打正著的名偵探下意識地挺直了脊梁，臉燒得窗外的夕陽還要紅，說起來倫敦表白之後，小蘭還沒有給自己答覆呢，在大本鐘之下的告白，現在想起來都還有點做夢的感覺。
柯南試圖囫圇地將這個問題搪塞過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直而不那麽八卦：“那麽夏島老師呢？有喜歡的人嗎？”
夏島靜子看著從落地玻璃窗裏照射進來的光線，夕陽的餘暉從天空中的雲彩之後透出，穿過道路上的綠植樹葉間隙，在空氣中形成一道筆直的通路，漂亮的不可思議，好像神明降臨了一樣。
“這是丁達爾效應啊。”
“什麽？”
“當一束光線透過膠體，從入射光的垂直方向可以觀察到膠體裏出現的一跳光亮的‘通路’，其實是光的散射現象。”
“零君這麽說也太無趣了。”
“不過你說的神明降臨也沒錯啦，攝影的時候，也會被稱為‘基督光’。”
時間過去了這麽久，但是那個時刻所有的細枝末節全都歷歷在目，少年將校服勾在食指上漫不經心的披在身後，微風揚起他淺金色的頭發，夕陽給他輕描淡寫地勾了個邊，從她的角度微微擡頭仰視看過去，光芒萬丈。
“有哦。”夏島靜子覺得面前的小男孩確實如同傳言所說不是凡胎，否則自己怎麽會如同被蠱惑了一般，將那個只屬於自己的秘密忍不住吐露心事。
柯南大約也沒有想到她會回答自己，整個人都僵住了，不知道此刻自己該不該應景地開口說點什麽。
夏島靜子沈浸在自己回憶裏，擺出了懷念的微笑：“有一個非常喜歡的人，怎麽說呢，是學生時代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不僅長相好，而且頭腦也非常厲害，讓很多人都神魂顛倒，他的眼睛就好像陽光之下澄澈的湖面，透亮得讓人無法直視。”
“我和他交往的時候非常開心，他是一個非常稱職的男朋友，懂得女孩子的小心思，有漂亮而囂張的女孩子會覺得我配不上他，但是他都會禮貌而克制地拒絕別人，即使是在年輕敏感的年紀，也給足了女孩子安全感，這一點非常重要哦。”夏島靜子看著對面的一年級小學生聽到這句話時臉上流露出了類似憂愁的表情，不禁感慨，現在的孩子真是太早熟了。
“雖然偶爾也會做出丟下女朋友跑去和陪兄弟這種事情啦，但是我的初戀，雖然青澀，但卻是玫瑰色的呀。”她越是這樣說著，臉上的陰影卻越來越大，最後她的笑容像哭，柯南有點不知所措，卻覺得也沒有辦法安慰她：“所以說，年少的時候如果遇到太過驚艷的人，就沒有辦法喜歡上別人了。”
柯南看著她的苦笑，對這個被掐頭斷尾的故事根本沒有辦法問出一句“後來你們因為什麽而分開。”
“雖然如此，我卻覺得我並沒真正了解他，我不知道零君為什麽有時候會露出那張孤獨又寂寥的表情，他從來沒有對我發洩過任何情緒，永遠都像是小太陽一樣，沒有陰影，我反而覺得，沒有真正了解他了。”
所以，這一次。
她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到他面前，告訴他，零君，讓我了解所有的你吧。
比起那個被所有人喜愛的光鮮外表，我想要喜歡你的全部。
柯南低垂著眼眸，小口小口地喝著夏島靜子給他點的果汁，莫名地覺得今天的橙汁酸澀得過分。他聽著夏島靜子用平靜低沈的聲音訴說著故事，好像一部被打上了濾鏡的唯美文藝片，她的輕聲漫語仿佛一杯打翻了的溫水，被擠上了新鮮的檸檬，慢慢沖刷過他的心田，逸散開的一種混亂的心悸。
他一直對小蘭說著“新一哥哥讓你等他”這種話，而她每一次哭求著向他求助的時候，“工藤新一”都沒有辦法給與及時的回應。孤獨和寂寞是日覆一日累計的魔鬼，它會讓人變得絕望，變得後悔和怨恨。他要維持著這個“江戶川柯南”的身體多久呢，灰原做出來的解藥維持的時間越來越短，在看不見的未來的漫長歲月裏，他又憑什麽替小蘭做出“等他”的決定。
他有信心一定要鏟除那幫藏在暗地裏的家夥，小蘭那麽好，應該被人捧在手心裏。
可是他舍不得，從四歲起就一見鐘情的女孩子，願意用生命去保護的女孩子，怎麽可能舍得啊。
多想用工藤新一的身份再和她見一面。
好好地問她，大本鐘下的告白，可以給我回應嗎？
可以成為我的女朋友嗎？
這個時候，咖啡廳中萬眾矚目的倉庫門終於打開了，安室透一出來就看到夏島靜子和柯南兩個人面對面地坐在桌前，各自拿著一杯飲料，不知緣由地沈默著。
竟然沒離開嗎。
安室透迅速盤算起來。
藤原真央察言觀色的能力堪比她那發達的梭狀回辨別人臉，一點蛛絲馬跡都能讓她察覺個通透，不必說夏島靜子剛才和自己聊天時候的語氣，就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和肢體語言，老遠都知道他們兩個曾經認識而且關系不錯。
要是在這個時候被喊出那個要命的名字，藤原真央可不是柯南那種一句“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就能嚇到變色可以打發的。
而且對目前局勢一無所知的夏島靜子根本不可能迅速接收到自己的暗示配合自己演出，就算有柯南在，想要在電光火石之間迅速傳遞目前的情況也絕對不可能做到。
果不其然，聽到動靜，夏島靜子如有實質的目光立刻沈甸甸地向他的方向看了過來，藤原真央踩著高跟鞋的腳步身從他身後一點點地接近，安室透搜腸刮肚也沒處一個好的理由，後背居然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怎麽了？”藤原真央的食指在他腰線上輕輕劃過，安室透因為那一點若有似無的摩挲越發焦躁，喉嚨輕輕動了一下。
安室透忽然轉過身，抓住了她的手腕。
藤原真央隱約感覺到了他要說什麽，楞楞地看著他。
“我今天遇見枡山雅紀了。”
大概是沒有預料到安室透會提起這個名字，雖然那場略顯拙劣的表演是她準備的，但安室透這樣一個知情識趣的人，按理來說絕對不會拿著那種狗血的劇情來追問。
事情略微有點出乎意料，但是藤原真央只是楞神了一瞬間，隨即笑了起來：“所以呢？”
安室透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手不由自主地用了點力，藤原真央手腕被他箍得有點疼。
只聽安室透一字一頓地對她說：“我稍微有點吃醋啊。”
藤原真央眨了眨眼，一直以來游刃有餘的表情好像被凍住了，銅墻鐵壁之上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漆黑如夜的深眸透露出幾分驚訝，她甚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安室透卻沒有容許她的撤離，略微彎下了腰，不知是不是看她被嚇傻的表情於心不忍，於是放輕了聲音：“所以，你是不是應該補償我一下。”
“我……”
千頭萬緒一起湧上心頭，藤原真央卻找不到一個開口的線索，只是驚慌失措地想要逃避。
“那邊那位小姐最近經常光顧，稍微讓我有點困擾，所以藤原小姐可不可以假扮我的女朋友，幫我解決一點小麻煩。”
緊張到狂跳的心臟仿佛漏了半拍，藤原真央楞楞地看著安室透略微為難的表情，耳邊的嗡鳴慢慢消退下去，好像在反覆回放之後才完全理解他說了什麽。
心跳漸漸慢了下來，恢覆到維持必要身體機能所需的頻率。
不再悸動。
對，這樣才對，保持著各自的神秘，在活色生香的暧昧裏達到自己的目的。
安室透看著她漸漸沈寂下來，恢覆了往日裏似笑非笑的神情，很快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麽，但是那個念頭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抓不住。
大概是某種無法奢求的妄念。
他心裏沒有來得升騰起一絲焦躁，然而詢問的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藤原真央眼角彎出一個小小的弧度，好似一點笑容，眼瞳裏冷靜而清晰地映照出他的小小倒影。
她沒有再說話，擡起手來繞到他腦後，微微揚起下頜，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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