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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霞絳與星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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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霞絳與星32

葉莎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黎奐和於曉天?他們倆不是狐朋狗友嗎?”

殿下,對元帥和參謀長之間的友誼,您簡直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 定位非常準確, 那倆確實就是蛇鼠一窩的狐朋狗友……但以前沒有打起來這麽誇張啊!

蘇笑哭笑不得:“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因為參謀長缺席了晚上的參謀會議, 副官去找人,就發現那兩位打成一團了……總之場面非常慘烈, 直到現在還沒消停呢, 下面的人又都不敢勸架,殿下,現在只有您才能控制得住了!”

葉莎聽蘇笑的描述, 總覺得已經看見了腥風血雨, “他們在哪裏?我這就過去。”

“在參謀長的住艙,我給您帶路。”蘇笑幫葉莎帶了件外衣,站到艙門外等待。

因為端陽侯還在,葉莎必須為這場會面做個了結。

她走到外間客廳, 帶著歉意對秦辭說:“真是不巧,出了點意外,我得趕過去處理,侯爵還是先回吧,等之後有了空閑, 我們再聯系。”

“殿下叫我秦辭就好, 像以前一樣, 我不是侯爵, 只是您的朋友。”秦辭站起身,托起葉莎的手, 用額頭碰了碰她的手背。

“以前你也不叫我殿下啊。”葉莎卻是似是而非地笑笑,“我會派人送你。”

秦辭頓了頓,放開葉莎的手。

“殿下日理萬機,不必擔心我,您處理工作要緊。”他低著頭說。

葉莎略一頷首,跟著蘇笑急急離開了房間。

“侯爵閣下,這邊請。”皇女身側的首席女侍官上前來,為秦辭引路。

秦辭看了看女侍官,發現這也是自己的熟人,“溫妮莎女士,好久不見,您一向都好?”

“我是殿下的侍從,殿下好,我就好。”首席女侍官巍然不動。

秦辭殷誠道:“剛剛好像聽到了元帥的名字……實在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殿下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她遇到什麽麻煩了嗎?不知道我能不能為殿下做點什麽?”

女侍官卻再次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侯爵閣下,時間已經很晚了。”

都是體面人,再說下去,就不體面了。

秦辭只得報以微笑,跟著女侍官離開。

登上擺渡艇,秦辭獨自坐在舷窗邊,望著滄瀾艦逐漸後退、瑕光艦逐漸靠近,他忽然嘆了口氣。

“慢慢來。”

秦辭揉了揉太陽穴,再次告訴自己。

“不能太急,慢慢來。”

……

……

於曉天的住艙,和滄瀾艦上所有軍官宿舍差不多,沒有外面的客廳間,只有一間臥房,每一面墻邊分別布置了床、沙發、衣櫃和書桌。

非常簡約的配置,但這已經是高級軍官才能享有的單間待遇,只需要機器人進行簡單的打掃,就能維持潔凈和秩序。

滄瀾艦的條例要求,即使是普通的內務,也必須表現出遠征軍團的風範。

可眼下,艙門打開,呈現在葉莎面前的,卻是一片……呃……

戰後遺跡?

就像有個瘋狂且惡毒的小鬼,在房間裏轟隆隆地翻天覆地,竭盡所能制造狼藉。

地上滿是空酒瓶和碎玻璃渣,書櫃翻倒,文件和書本掉了一地,上面還毫不留情地踩滿了黑色的腳印子。

整張床都被掀了個底朝天,床單被套全撕成了碎布條,撒得滿地都是,有些還掛到了天花板和燈帶上。

床下的暗格裏,堆滿了更多的碎酒瓶,看酒瓶標簽,很多都是不允許帶上戰艦的違禁品。

葉莎很難形容自己看到這幅場景的感想。

眼前的房間,簡直如同走私酒販的被捕現場,且經歷了非常激烈的槍林彈雨,打爛了所有物證和罪證,最終才把酒販子繩之以法。

而她的未婚夫,一手拿著個酒瓶,一手叉著腰,上身白襯衣濕漉漉的,帶著渾身沖天的酒氣,高高坐在沙發背上,指著角落裏的一灘爛泥大吼。

“再給我說一遍,誰是爸爸!”

葉莎定睛一看,終於認出來,角落裏那攤爛泥,正是於曉天。

這位於良伯爵府未來的繼承人、遠征軍團堂堂參謀長大人,現在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抱著個碎酒瓶痛哭流涕。

“哇這裏沒法……嗝!沒法呆了,我要回家!”

於曉天整張臉都腫成了豬頭,一半紅一半紫,生動詮釋了什麽叫“大紅大紫”。

葉莎扶額。

她轉過頭,對同樣一臉震撼的蘇笑說道:“快,去清場,讓外面那些人都走遠些,今天發生的事,嗯……最好不要傳出去。”

皇女還是客氣了,這麽丟人的場面,當然絕對一定千萬不能傳出去!

蘇笑立刻心領神會,吩咐自己最信任的幾個人,驅散走廊上那些充滿好奇心的圍觀群眾,把酒鬼肇事現場牢牢封鎖起來。

葉莎低頭看了看,到處都是碎玻璃,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她只得喊了一聲,“元帥閣下。”

黎奐拎著酒瓶,喘著粗氣,顫顫巍巍跳下沙發,腳下竟滑得一趔趄,差點一頭栽倒。

葉莎驚呼一聲,下意識要沖過去扶,黎奐卻又憑借自己超強的戰鬥神經,搖晃了兩下,站穩了。

他手裏拿酒瓶,沖於曉天指指點點,囫圇著舌頭喊,“誰先喝躺了,說!是誰!跟我鬥,你還早八百年……”

於曉天壓根聽不見,已經只會哼唧了。

蘇笑忙帶著人,把於曉天攙扶起來,準備送去醫療艙。

於曉天卻連站都站不住,最後是由侍衛隊裏兩個彪形大漢出馬,一邊一個架起來,才成功拖走的。

但剩下的那一位,就不太好處理了。

想去架元帥閣下……被他打怎麽辦!看看參謀長那張臉,簡直觸目驚心。

誰知道喝醉了的元帥戰鬥力還剩幾成,畢竟他以前從沒喝過酒,萬一喝醉了反而戰鬥力飆升,打傷打殘了到底算不算工傷啊?

眾人一時都有些猶豫,不敢上前。

而於曉天被架走以後,黎奐找不到目標,正處於一種詭異的安靜狀態。

他茫然四顧了一陣,視線從所有人臉上掠過,最後低下頭,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酒瓶。

蘇笑卻聯想到早前那份基因檢測報告,大致猜到了發生這些事的原因,看著舉止陌生的黎奐,忽然有些難過起來。

一向高傲的元帥閣下,哪裏有過這樣頹唐的時候?

她忍不住出聲喊:“元帥?”

黎奐充耳不聞,面對破碎的衣帽鏡,開始發呆。

“黎奐。”

另一道女聲輕喚。

聲音很輕,沒什麽震懾感,黎奐卻終於有所反應,擡起了頭。

循著音源,他的視線鎖定在了葉莎臉上。

葉莎踢開腳邊的碎酒瓶,踩著那滿地的玻璃碴,慢慢走近他。

黎奐的視線也追逐著葉莎的身影,看著她一步一步靠近。

走到三步之遙時,葉莎已經能聞到黎奐身上濃郁的酒氣,她伸出手,想拿走黎奐手裏的酒瓶,但稍稍用力,卻沒能撼動。

他握著瓶身,握得很緊,似乎能直接把那可憐的玻璃瓶捏成渣。

因為酒意,那雙黑色的眼瞳比以往更加深邃,但又丟失了清澈和冷靜,充滿了混沌。

葉莎開口:“你喝醉了,把酒瓶給我。”

黎奐皺了下眉,不吱聲,但也不動彈。

葉莎又說:“你還能認出我是誰嗎?”

經過三秒的沈默後,黎奐終於點了下頭。

他喉嚨模糊,咕噥了兩聲,“皇女……”

“還好,認得人,說明腦子沒喝壞。”葉莎再次握住酒瓶,“給我。”

黎奐盯住她瞅了片刻,終於順從地松開了手,任由葉莎把瓶子取下,扔到一邊。

葉莎看向蘇笑,“我剛剛帶的衣服呢?”

“哦,在這裏!”蘇笑回過神,連忙把衣服遞上。

葉莎抖開那件風衣外披,湊近黎奐,將外披搭上他的肩頭。

尺寸當然不合適,外披即便加長了肩寬,繃在黎奐身上仍顯得十分可笑,但遮掉他那副汙糟糟的模樣,也還是足夠了。

葉莎用力拉緊外披前襟,把兩條系帶交叉過黎奐的腰,牢牢綁好。

而她在黎奐腰間忙碌時,黎奐卻鼻端微動,稍稍低頭,輕輕地在葉莎的發絲間嗅了兩下。

接著,他像是發現了什麽令人愉悅的事,雙眼微瞠,眸光發亮,食髓知味般貼近了更多,在葉莎耳廓邊又聞了聞。

呼吸和氣流的擾動,讓葉莎警覺,她倏地擡起頭。

這麽近的距離,根本來不及避讓,葉莎的唇瓣擦過黎奐的臉頰。

他臉上留下濕漉與口紅的印跡,她唇上殘存羽毛輕拂般的癢。

葉莎像觸電一般,猛然把黎奐推開。

尚未綁好的衣帶又散落了。

“你……”葉莎剛想說什麽,卻又想到面前只是個神志不清的醉鬼。

自己要怎麽跟他計較呢?這只是意外而已。

她有些啼笑皆非,搖搖頭,當做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重新把那外披衣帶系上。

而在這過程中,黎奐一手捂著臉頰,一手拽著腰帶,帶著滿臉的懵懂之色,疑惑了片刻。

他像是在運用沒剩多少的理智,努力思考現狀,然後又像想通了一般,忽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這樣就行了,至少回去的路上不會暴露什麽。”葉莎整理著黎奐的衣裳,朝他笑了笑,“我們走吧。”

黎奐側耳聽她的話,然後很是認真地點頭。

他上前一步,跟葉莎肩膀並肩膀擠得緊緊的,又把自己的手硬塞到葉莎右手心裏,低下頭飛快在她頰側親了一口。

葉莎一時楞怔,下意識擡起左手,捂住自己的臉。

這瞬間她恍然發現,自己這姿勢,就跟方才的黎奐一模一樣。

黎奐則是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溫熱的手掌緊緊抓住葉莎的手,笑意如初生般純粹,止都止不住。

“我們……走吧。”他含糊地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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