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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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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了晚膳,尹家上下再無借口挽留帝王的腳步,只能隆重恭送聖駕。

皇輦內,天勤帝與貞恩正在下棋消遣準備消磨接下來一個時辰的路程。兩人都下得漫不經心,沒人在意勝負。

天勤帝心中帶著一點疑問,終於問出口:“方才那是怎麽一回事?”

按理說,能站在大門口恭送他的人,應是整個尹氏家族的主事人物,以及有封誥的夫人們,一般女眷、甚至是未婚女子,都不該列隊其中,這才合乎禮法。但是剛剛那些站在顯眼位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們,是怎麽一回事?

“賞心悅目而已,陛下放在心上了嗎?”尹貞恩心想,如果皇帝老爺稍微經心一點,就會註意到傍晚時,代替大伯來到園林裏,請他們移駕到前廳去用膳的那個女子,是個絕色美女!而且還是方才送行美女群裏,站在最前面的那個。

天勤帝一聽,就知道果然是這麽回事,他沒有猜錯。所以有些不可置信:“你是朕的愛妃,他們何須如此作為?”

“因為臣妾姿色不足,加上又無所出,讓他們很不放心哪。”她以哀怨口吻說著,可臉上卻沒有相配合的表情出現,“家族裏的幾位叔伯都要去丁憂了,陛下最近又和海中國的美女走得近,臣妾失寵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陛下,這可愁死我們家的那些長老們了……”

“愛妃這是在向朕索要安慰和承諾嗎?”

她眨眨眼:“看得出來嗎?”

“看得出來。”還裝蒜!天勤帝好笑的瞪她。

“那您打算讓臣妾安心嗎?”還是好哀怨的聲音。

“怎麽安慰?告訴你,你是天下第一美女?無人可及?還是說讓我對你的那幾位叔叔奪情?順帶努力造人,好讓你家族長老們都放心?”

貞恩努力不讓笑意蹦出來,裝模作樣道:“讓陛下作此違心之論,臣妾怎麽好意思。”

“所以?”

“所以只要陛下覺得臣妾還能入眼就好了。”她訕訕的摸了下自己的臉,終究沒有太厚臉皮對自己的姿色大吹特捧,連開玩笑都沒膽,“至於奪不奪情,還請陛下自行定奪,臣妾可不能越俎代庖。”好謙恭好端莊的語調,完美的正妃架勢,就差沒有跪地請辭了。

天勤帝微笑的看她:“其實美到某種程度,再美也沒有太大差別了。尤其美得太過、太銳利,就不免充滿侵略性,男人不一定消受得了。”伸手撫著她臉,原只是為了安撫,後來卻是愛不釋手,怎麽也放不開,“奪情的事情,朕會斟酌一番的,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也會留下一人,好讓你的家族放心。”

像她這樣一個美得如此溫潤的女子,再佐以厚道而不軟弱、堅定而不咄咄逼人的氣韻,最是讓人舒心。他的整顆心都被她熨貼得柔柔軟軟,總忍不住要對她溫柔,希望她不要有喪失自信的時候……

“貞恩,你不是最美麗的女人,但你的美麗,是最特別的。”

貞恩怔怔地看著天勤帝,被他溫柔的目光擄獲,進而溺斃。

她一直在付出、在努力,可從不相信自己會等到他的愛。

可是,似乎,她等到了。

也許天勤帝一輩子也不會承認,永遠不會說愛。但在他溫柔的目光凝視下,她知道,自己正在得到。

其實在天勤帝出門之前,後宮上下早就傳遍了,華妃是又驚又怒,這是成天歷史上極少有的事情。堂堂一代帝王,居然屈尊出宮迎接寵妃回宮,這榮寵簡直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陛下不是對海中國的兩位美女很滿意嗎?不是說珍妃馬上就要失寵了嗎?這又演的是哪一出?

特蕾娜則在自己的處所大發脾氣,因為天勤帝已然下旨,讓她們移出宮去,在靠近宮中的位置擇了一幢氣派的房子給她們居住,仆傭等一應俱全,一切遵照成天大長公主的儀制來,給足她們面子。並且讓她們向成天的諸親貴大臣的夫人傳授海中國的歷史和風土人情,希望可以促進成天和海中諸國之間的友誼。其實根本就是不想給她們機會好去親近他!摔了一通東西後,特蕾娜撫著自己還猶帶紅腫的臉頰,憤恨至極。想自己堂堂一國公主,到了這裏居然被人當眾掌摑不算,還被罰跪,面子裏子全都被削個幹幹凈凈,簡直叔可忍嬸不可忍!本來還巴望著等攀上天勤帝以後,再找回場子,現如今,聖旨一下,哪裏還來翻盤的機會!正氣憤之間,一道倩影步入房內,因是背著光,特蕾娜不由瞇起眼註視了半晌才認出來人“是你!你來幹什麽?”

來人略掃了房內一眼,微笑著說道:“姐姐何需如此動怒?”竟是伊莎女官。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麽?”特蕾娜冷哼一聲,“現在你也看到了,可以走了!”

“我自然不是來看姐姐笑話的,那句俗語怎麽說來著?一條繩上的兩只蟲?”伊莎娥眉輕蹙顯然對於這些俚語並不清楚,若是被旁人聽去了,簡直貽笑大方。當然,這不是她今天來的重點,很快就拋棄這個問題繼續操著怪腔怪調的成天語說道,“姐姐可想過今後的生活?”

“還能如何?陛下的旨意明擺著是要脫離我們,我們又豈能抗旨不遵?”

“姐姐,妹妹倒是有個想法,就是不知姐姐肯不肯配合了……”說到這裏,伊莎的眼中劃過一絲狡色,仿若一個靜待獵物落網的獵人一般。

只是特蕾娜雖然沖動,卻並非沒有腦子之人,可如今這情形,就算明知伊莎不懷好意,但也別無他法,沈默片刻,說道:“什麽法子?”

伊莎臉上現出一絲得色,緩緩道:“姐姐和我去求珍妃,讓陛下把我們留在宮裏。”

特蕾娜一聽,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就她,懦弱無能不說,姿色才藝有哪一項比得過我們,真不知道皇帝陛下怎麽會看上她!?”

“姐姐說得不錯,可陛下就是寵幸於她,不僅讓她管理後宮,甚至連皇子都一並交給她教養,你看,這回陛下還親自去接她回宮,這整個後宮中,哪個妃子有此恩寵?聽說珍妃的姐姐原是陛下的太子妃,死於難產,去世之前硬將珍妃塞進宮好保全她們家族利益。但誰又能說她進宮不是靠了母家勢力?這樣一個性格軟弱,又具有背景的妃子,不是我們最好的保護傘嗎?”

特蕾娜瞇起眼睛,直視伊莎片刻,伊莎的臉色始終不變,笑意盈盈,明眸皓齒,皮膚白皙賽雪,背後的陽光更是襯得她如落塵天使一般。最終,特蕾娜將眼神移開,垂下眼瞼,令人瞧不清她的神色:“希望可以如你所說。”

宮外穿來號角之聲,依稀聽得車輪之聲,兩人俱向窗外望去,伊莎喃喃道:“回來了,回來了。”轉而看向特蕾娜,“姐姐,明日我們便去吧,晚了,就來不及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留在這宮裏。”

貞恩就這樣被皇帝接進宮,引來一陣熱議,後宮簡直沸騰了。大家都驚訝於天勤帝與之前判若兩人的表現,珍妃不該要失寵了嗎?為何天勤帝還會親自去接她回宮呢?這是不是說明,珍妃不僅不會失寵,還會更加得寵?要知道,珍妃回宮當日,可是宿在天勤帝的寢宮,而不是別的地方!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於是,珍妃初次受寵的情形又再次上演。誰不巴望著好攀上這株大樹呢?然而,整個後宮最安定的居然不是別人而是暖妃。這極是令人詫異,往常暖妃不都該病個七八個月的嗎?怎麽反倒像沒事人一般?

珍妃在天勤帝的寢宮一住就是兩天,直到第三天才悄悄從他的住處搬回妍夏宮。不過短短數日,貞恩回到自己住了數年的地方,竟覺得有幾分生疏,反倒不如住了兩日的地方來得親切,或許有他在地方,才是自己的歸處吧。剛躺在榻上片刻,青蘭便進來稟報:“娘娘,特蕾娜和伊莎女官求見。”

貞恩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懶懶回道:“替我回絕了吧,就說我身子不適。”其實她在勤政殿已然知道天勤帝要兩人出宮的消息,這次來必是為了此事,本來自己當初回門,也有部分因為她們,如今自是不願沾惹的。

“是,娘娘。”青蘭依言退了出去。

貞恩明白,這次回宮自己有多受矚目,怕是這一陣都要過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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