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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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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內務府人員整頓事項讓天勤帝眼睛一亮外,貞恩還為他解決了一件煩心事——暖妃的身子開始好起來了。

其實這也不能算什麽特別煩心的事情,但按照暖妃這樣性子的人,肯好好配合貞恩也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而且,更神奇的是據玉蓮所說,兩人似乎也走動得勤快起來,隔三岔五的就可見兩人在禦花園裏散步,不過暖妃對貞恩可沒有什麽好臉色,還動不動就嘲諷幾句。但即使如此,她仍然乖乖和貞恩一起散步。

適量的運動加上禦醫的調養,難怪暖妃的臉色看上去較之前紅潤不少,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對待自己的態度也不若從前那般冷淡了。

“稟陛下,當日珍妃娘娘帶著禦醫精心熬制的補品前往探望暖妃娘娘,遭暖妃娘娘嘲諷後,便喝下了補湯,說是此湯名貴,倒之可惜。當初令暖妃娘娘變了臉色,拂袖而去。之後,珍妃娘娘每隔幾日就帶了補品去探望順帶詢問暖妃娘娘宮務,無論暖妃娘娘如何譏嘲於她,都沒拒絕珍妃娘娘的問候。最後暖妃娘娘實在煩不勝煩,只得老老實實喝藥並且遵照禦醫的囑咐,出外散步。”

天勤帝一楞,當真是“烈女怕纏郎”嗎?不過,她可不算是纏郎,而是“纏婦”吧?想到這裏,他不由失笑,是了,纏郎,自己是做不來的,怕也只有像她這樣的“纏婦”,才能使得暖妃這座冰山動容吧。她倒真的是很會對癥下藥呢。說起來自己也確確實實冷落暖妃很久了……

他的笑讓玉蓮發怔,動了一下。印象當中,這位冷靜自持的帝王絕沒有這樣失態的時刻。

天勤帝發現一旁的動靜,這才想到她還在,於是冷淡道:“你先退下吧。”

玉蓮有些惶然,但這樣的神情也是一閃而逝,身為一名合格的暗探,喜怒不形於色是最基本的修煉,雖然自己的身份已然曝光,再也做不回暗探,但該有的本事不能拉下,怎能隨意辱沒了暗探的名號?尤其不想在他面前。然後恭敬地低下頭,回了聲“是”,利落地離開,不去深思自己為什麽會有那樣的想法。

雖然是八月末了,轉眼秋天就要來到,但天氣仍是炎熱得令人難以忍受。妍夏宮裏的池塘成了孩子們玩水消暑的好去處,結果滿池的蓮花於是遭殃,難逃被辣手摧花的悲慘命運。

看到仔細養護的蓮花被摧殘,貞恩好心痛,但既然都這樣了,也只好讓人將池子整理一番。把剩下的蓮花都移到另一個小池,將大池子清理幹凈,重新放水,整個池子就讓給孩子們去玩了。

池子很淺,不怕溺水,所以貞恩很放心,每當孩子們在池子邊玩時,也都讓四五個人看著,不怕孩子們發生危險。

可是在今日下午,意外仍是發生了。大皇子和二皇子意外掉落池塘,據說受傷了,並且昏迷不醒。

“成瑉,我的孩子!你在哪裏?成瑉!”

梁妃聽到消息後,一路飛奔而來,從踏進妍夏宮的正大門就開始哭叫,完全的失去理智,見到幾個女侍在宮廳邊迎接,破口大罵:“你們別擋著本宮的路!統統給我滾開!把珍妃給本宮叫出來!叫她出來給我一個交待!還有,我要看我兒子,別擋我!”叫到最後已然聲嘶,什麽禮節規矩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個角落了。

“娘娘,請留步,請稍安勿躁,禦醫正在裏頭診治,此刻不方便……啊!”接待女侍的聲音被狠狠的一巴掌打斷。

“滾開!”梁妃邊甩手邊將人踢開,沖向貞恩的寢室。使完了狠,眼淚又流了下來。天啊……禦醫還在診治,是多嚴重的傷啊!她的兒,她的心肝,她今生唯一的指望啊!

“成瑉,我的兒……嗚……好你個珍妃,要是我的瑉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跟你拼命,大不了同歸於盡,我也不活了!貞恩,你給我——”

聲音一路沖進寢間,然後戛止於第一眼看到似乎安然無恙的成瑉。

成瑉臉色慘白,不知是驚悸未消,還是被自己母親瘋狂的神態所驚嚇,就見他怯怯叫了聲:“母親……”

“瑉兒!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痛,啊?沒關系,你全都跟母妃說!母妃一定會為你作主,這次無論如何,你父皇都不能再包庇!有什麽委屈,你就說!盡管說,全說出來,不要怕!”梁妃拉過兒子,蹲□子仔細檢視,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以為至少會看到傷口,卻什麽也沒找到。但仍是不放心,擔心地問著,“瑉兒,你哪兒傷著啦?”

“母妃,孩兒沒事。只是濕了衣服而已,已經讓人換下了。”他摸摸還濕著的頭發,囁嚅說道。

“怎麽可能會沒事?可傳話的人跟我說你昏迷過去了啊!”

“嗯,孩兒剛落入水裏時,一時驚慌,是昏過去一會兒沒錯,但很快就清醒了,不到一刻時間。”成瑉解釋著。又道,“是孩兒不好,太過貪玩,才闖下這禍事。孩兒會向父皇請罪,請求責罰……”

梁妃打斷他,叫道:“瑉兒,你這是在胡說什麽?是珍妃沒照顧好你,害你落水受驚,該向陛下請罪的人是她才是!對了!她人呢?我要找她理論,我好好一個孩子交給她,瞧她照顧成什麽樣子!她今天非得給我一個交待不可!”

確定兒子沒事後,她站起身,全身充滿戰力,正在找貞恩的身影,打算火力全開的戰鬥一番!然後目光轉到床榻,定住,不由自主的驚呼出聲:“啊!血!”差點暈厥過去……

是血,床上有血,浸染了一片,在瑩白色的錦緞上顯得那樣嚇人。

然後梁妃看到了貞恩,也看清了禦醫們正在為她處理傷口——她的小腿外側有一道極長的傷口,像被利器劃過般,似乎傷口很深,所以一直在流血。即使三四名太醫正在努力止血,仍沒有完全控制住。

原本仍在昏迷的貞恩,在梁妃這麽一嚷嚷之下,倒也清醒過來。第一眼見到臉色不善的梁妃,她就在心中嘆息了——

幸好落水時她及時抱住成瑉,當了他的墊背;跌落池子裏時,銳利的尖石劃過的是她的手臂而不是成瑉的,讓他只是受驚而毫發無傷。若是沒保護好成瑉,讓他受傷了,她除了會一輩子良心不安外,此刻還真招架不住梁妃的怒火。

“你、你、你是怎麽照顧我的孩子的?你怎麽可以害他跌進池子裏,要是害成瑉溺水怎麽辦?你——”梁妃聲氣不足,卻仍是覺得一切的錯都在貞恩!

“母妃,不要罵母妃娘娘,是母妃娘娘救了孩兒,孩兒還害母妃娘娘受傷了,要不是孩兒大意,只顧著玩,沒註意腳下,就不會……”成瑉難過的扯了扯母親,希望自己母親不要對貞恩這樣兇惡。

“瑉兒乖,你方才受驚,正需要好好安神休息,我讓人帶你回寬平軒,你把母妃嚇死了,這會兒你無論如何都得待在母妃身邊,母妃才會放心。”說完,指示自己的女官道,“欣容,你把二皇子帶回去,去禦醫院抓最好的藥材煮安神湯,讓二皇子好好調養。”

室內一時之間沒有動靜。畢竟這裏是妍夏宮,別說是妍夏宮了,整個後宮現在可都是貞恩說了算的。二皇子此刻能否到寬平軒休息,得有貞恩點頭才行呢!可不是梁妃可以擅自決定的。

梁妃的命令當然不可能馬上被執行,所有人都看向床上的貞恩,沒有動作。這讓臉上無光的梁妃心火又起,就要發怒,但貞恩已經點頭道:“成瑉,這兩天你就去寬平軒住吧。我也好安心休養。”

“是,母妃娘娘。孩兒會天天來向您請安,願母妃娘娘早日康覆。”成瑉對她行了個禮,由著女官帶出去了。臨走時,忽然又轉身,怯怯道,“兒臣,兒臣可否去見見皇兄?”

“這是應當的,你去吧。”

梁妃又不樂意了,喝道:“瑉兒,你先顧好你自己。你皇兄自有你母妃娘娘照看,要你多什麽心?”

“兒臣落水的時候不小心拉著皇兄一起掉下去了,所以,所以……”

梁妃一楞,怎麽有這麽一出?難怪沒看見成焱在,原來是自己兒子闖的禍事。當然,她是決不會承認這一點的:“什麽你不小心拉下去,說不定就是你皇兄故意把你推下去的,你別……”

“住口!”帶著怒意的喝聲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梁妃不由得渾身一抖,收了聲。聽得這道聲音繼續吩咐,“嵐晴,你先帶成瑉去看看焱兒,然後讓欣容帶他回寬平軒休息,這幾日不必來本宮這兒了。”

“是,娘娘。”

“你們都退下吧,這兒有禦醫就行了。”

“奴婢告退。”一眾人對著兩位娘娘行禮告退,原本擁擠的寢殿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只有梁妃帶來的人還待在原地看著梁妃,似乎等著主子的指示。“都退出去,本宮說得不夠明白,還是你們眼裏只有梁妃這一個主子?”冷冷的聲音傳來,似乎含著無上威嚴,女侍們自然深知這句話的意思,連忙謝罪跑路,主子之間的鬥爭還是讓主子們鬥去吧,做炮灰斷斷沒有什麽好處。

隨後,貞恩毫不客氣地對著仍杵在原地的梁妃道:“你先坐,等禦醫處理好本宮的傷以後,我們再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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