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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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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我要背這個?小姨沒說要背的!”不斷被強迫背文章的成焱終於不耐煩了。

“啟稟殿下,這是最基本的文章。不只要熟讀,更要會背,這樣方能打好做學問的基礎。”

“這個一點意思都沒有,我不要背!”成焱畢竟只是個孩子,加之已經習慣了貞恩那種玩樂的學習方法,猛然碰到這麽個無趣的先生,自然不願意學,當下便發起脾氣來。

但是呢,虞先生是從崇文館出來的,像成焱這樣不受教的完全難不住他,立刻臉色一沈,喝道:“把手攤開。”

成焱被虞先生的氣勢所嚇,更是不願意將小手伸出去,死死掩在身後,虞先生毫不客氣地拿出一把戒尺,狠狠敲在桌上,嚇得成焱差點當場哭鼻子。

倒是一旁的成瑉很是鎮定,輕喝道:“虞先生,你嚇到我皇兄了。”

虞先生這才不情不願地放下尺子,很沒有誠意地請罪:“老朽嚇到殿下,還請殿下諒解。但這些書是一定要背的……”

不等虞先生說完,成焱就打斷了他:“什麽一定要背的,小姨沒說這些是要背的!我才不要背!”

虞先生更是生氣,心裏認定是珍妃寵壞了這位皇子,才讓他這麽沒有教養又不肯學習:殿下,您是堂堂皇子,連這些基礎的東西都不肯學習,以後目不識丁,若傳了出去,豈不可笑?”

“小姨!”成焱突然大聲的叫喊,打破了書齋內尷尬的氣氛。

貞恩彎下腰摟住撲向她的成焱。

“母妃娘娘。”成瑉走過去行禮。

書齋內的侍仆也過來請安。虞先生頓了一下,才緩緩跟上,正準備行禮,就聽見貞恩開口對兩旁的太監道:“帶虞先生去外廳等候本宮。”

突然的命令讓虞先生一楞,下意識的反問:“為什麽要帶我去外廳?皇子的學業豈可隨意打斷?”

貞恩冷淡的直視他,沒有特別的氣怒,亦看不出情緒。但就是這樣,便讓虞先生的額頭冒出絲絲冷汗,很快了解自己的逾矩,乖乖去外廳候著。

待虞先生走遠後,貞恩問成焱:“焱兒怎麽發這麽大脾氣?”

成焱不高興地說道:“都是這個虞先生,硬要我背什麽《千字文》的,小姨根本沒叫我背過,我才不要背嘞。”

女侍很快將書案上的書取來呈給貞恩看。

“是《千字文》啊。”她揚眉低語。然後頗有興致的望向正在看她的成瑉;“那你讀什麽呢?成瑉。”

“虞先生說兒臣已經有基礎了,讓兒臣學《詩經》。”成瑉沈穩地回答著,沈穩的性子一點都不像是個四歲不到孩子。

“這本《千字經》的確是基礎,但既然你不喜歡這樣死記硬背的發式,那就等你再大些,能夠到崇文館學習了,再學習吧。我想不如我們先學《說文解字》吧。”

《說文解字》?!

成瑉在一邊聽了咋舌不已。那查考用的輔學工具耶!有誰會用來“學”啊!母妃娘娘是在開玩笑的吧?

貞恩簡單問了下虞先生今天的教學內容後,問成瑉道:“成瑉,你習慣虞先生的教法嗎?她的教法是否讓你更容易記下?”

成瑉想了一下,道:“母妃娘娘,虞先生的教法就是要求反覆背誦,直到倒背如流。兒臣覺得沒什麽不妥。”

“我不喜歡他!他只會強要人背書!”成焱叫著。

貞恩點點頭,對兩人道:“嗯,我明白了。”然後又轉註成焱:“焱兒,你是陛下的長子,遇事如此不冷靜,被人作勢一嚇,便如此失態,豈非有失皇子身份?在小姨面前你放肆一些無妨,可在旁人面前如此,別人不僅會笑你不懂事,還會笑我們皇家的家教還不如平頭百姓。”

“是,焱兒知錯。”成焱低著頭,乖乖認錯。

“焱兒能過而改之,這很好。好了,你們先休息一下吧。”貞恩又看了看天色,天還大亮著,想了想便對成瑉說:“成瑉,如果你還不累的話,要不要去探望你母妃,陪她吃完晚膳後再回來,如何?”

“真的可以嗎?母妃娘娘!謝謝你!”成瑉驚喜大叫,再無方才的老成狀。

貞恩笑著點頭,招來他的女侍與嬤嬤,吩咐她們將成瑉帶到寬平苑見梁妃去了。

“陛下,再這樣下去怎麽得了?那妍夏宮分明沒將教育皇子這樣的大事放在心上!請陛下明察,免得毀了臣妾的皇兒一生啊……”梁妃說到最後忍不住抽泣起來。

“是啊,陛下。”華妃也滿臉憂愁,“昨日珍妃妹妹不僅將崇文館的虞先生狠狠訓誡了一番,還命他從此不得擅自教授皇子們讀書,已不讓進書房了。”

今日下朝後,華妃算準時間,領著梁妃過來上皇宮求見。由於天勤帝時間寶貴,所以她們兩人也就開門見山地直接告貞恩的狀。一個告她誤人子弟,一個告她獨權專擅。

天勤帝坐在禦案後面,正在批閱著一本奏折,直到寫到一個段落後,停筆。擡頭對兩人道:“珍妃教育兩名孩子,時間也不過三兩月的,不可能馬上就能見到成果。你們此時就否定珍妃的教育方式,是否太早了些?”

華妃忙上前一步辯道:“陛下,皇子的教育是何等的大事,一分一毫都不可耽誤啊!片刻的放縱,可能自此走向怠惰的歪路,造就一生的遺憾,不可不慎。臣妾先前就是想著珍妃妹妹年輕識淺、經驗不足,所以才特地請崇文館的虞先生前往妍夏宮協助。請皇上切勿任由珍妃妹妹專擅,誤了兩位皇子一生。”

梁妃在一旁點頭,哀哀切切地幫腔:“陛下,請您為臣妾作主!臣妾昨兒個細細詳問瑉兒,這才知道他唯一會背的就只那篇《中庸》,其它都不會了,這可怎麽辦才好?臣妾不曉得那珍妃娘娘是故意誤人子弟,抑或是本身不學無術,居然什麽都不教。再這樣下去,瑉兒就要毀在她手上了!請您為臣妾、為瑉兒作主啊,陛下!”索性連“娘娘”都省了,可見梁妃有多痛恨珍妃了。

天勤帝將朱筆放下,指示案前將批好的奏章送回中書省後,這才專心處理起這起後宮事務。他先對梁妃問道:“你認為珍妃無法擔任起教育成瑉的大任?這也是成瑉對你說的嗎?”

梁妃馬上道:“成瑉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怎麽會說珍妃的不是!只是臣妾昨日與瑉兒共同用膳時,問了一些他所學的內容,發現珍妃竟然什麽也沒教他,成日就是在玩,要不就說故事、背些不知所謂的歪詩。這樣的誤人子弟法,臣妾聽了心都碎了!求皇上別讓她毀了我的瑉兒……”那一個哭得梨花帶雨,更神奇的是,臉上的妝居然一點都沒花。

天勤帝再看向華妃,問道:“你認為你指派的助教,比珍妃更適合教育皇子?”

“皇上,虞先生是崇文館資歷最老的先生,教育過多位皇家子弟和親貴大臣的子弟。本身又是極具才學之人,他安排的教學內容,肯定比珍妃妹妹充實多了。可珍妃妹妹不知為何,卻完全否定了虞先生的教學方式,還硬將她趕出書房,甚至拒絕讓皇子們學習最基礎的《千字文》,這可怎麽辦才好啊!陛下,基礎都不打好,以後還如何學習?珍妃妹妹的做法實在,實在是……”華妃皺著眉,一臉的為難。

兩人如此慷慨激昂,卻沒感染到天勤帝,他語氣很是平和,緩緩道:“朕從不只聽一面之辭。你倆今日過來,為何不將珍妃一同邀來?也好當面將此事理個清楚。”

梁妃想都沒想,脫口道:“珍妃如今是何身份?豈是我等能輕易請來的?”

“是啊,臣妾可不敢輕易打擾她。她近來……可忙得很呢。”華妃附和著。

“你們去請,而她拒絕了?”

華妃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了。昨日黃昏,臣妾特地去拜訪珍妃妹妹,正巧遇到她在訓虞先生呢。臣妾勸她不要如此專斷獨行,不然難以向陛下您交待。可珍妃妹妹絲毫沒有把臣妾的話放在心上,要臣妾別管到她那裏去,這、這真是太過分了!”

“哦?珍妃真的這麽說,要你別管到妍夏宮去?所以你沒請她一道過來,認為她會拒絕?”天勤帝終於提起了點興致問。

“是的,皇上。那虞先生就是臣妾的證人。此時他正在外頭候著,皇上可隨時傳他進來。臣妾覺得,覺得珍妃妹妹有點恃寵而驕了!”

天勤帝揮揮手,沒打算宣虞先生進來的意思,只道:“不用了,今晚朕會向她問個明白的。”

梁妃與華妃互換了個眼色,心中俱是驚怒。沒想到她們聯袂而來,卻沒能讓皇上對珍妃產生絲毫怒意,甚至還多有維護!這是怎麽回事?向來公正的陛下就算不馬上處罰她,至少也要找她來對質不是嗎?怎麽還要等到晚上!在床第之間、耳鬢廝磨之際,陛下還能問出個什麽罪來嗎?!

她們特地選在今日前來,本就是為了破壞陛下今夜臨幸妍夏宮的興致,豈知竟一點成效也沒有!那珍妃到底用了什麽狐媚的法子,讓陛下如此維護於她?若真是如此,她們還有什麽機會可以扳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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