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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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齊師兄？”池平安睜大了眼睛，“你怎麽回來了？”
“我有說過不回來嗎。”齊昱說著，拽著手臂將他拉下危險的臺階，站在平地上面對著面，繼續道，“剛才的問題還沒回答，為什麽突然轉科？”
“還沒有轉。”池平安面對趙祈就猶猶豫豫說得含糊其辭，這會兒卻答得迅速，“還只是暫時待在感染科……”
“誰簽的字？”
“啊？”
“我爸會同意給你簽字？”
還確實就是齊院長大筆一揮同意的。答案顯而易見，池平安覺得也不需要自己回答了。
不知道齊昱為何對這件事反應這麽大，此刻兩人陷入一陣無言的沈默當中。過了很久，齊昱先妥協了，看了眼時間：“沒吃飯吧，晚上有空麽。”
其實今晚是打算回去早點補覺的，池平安答：“有空。”
齊昱點了點頭：“在這裏稍等一會兒，我去開車。”
春分剛過，天仍然黑得早，等他們的車開出醫院門前那條擁堵的馬路，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
齊昱的車載音響裏放著巴赫的大提琴組曲，平緩而輕盈，或許就是他下班後回家時用來洗刷疲憊的途徑。一曲結束，池平安感到愜意不少。
他主動開口問：“師兄你要回來也不該這麽早的吧？”
“在那邊待著也沒什麽特別的意思。”他本來是計劃一去不回才同意去A院，本意也並非進修，既然已經不打算留下，在那邊多工作與少工作幾月對他來說也確實沒有太大區別。
池平安想起昨晚的那通電話：“所以昨晚你不會在路上吧？”
“高鐵上。”齊昱說。
高鐵上還在改論文？
“沒休息嗎？”池平安脫口問道。
齊昱在紅綠燈下踩剎車的間隙偏頭看了他一眼：“沒有，怎麽了？”隨後又反應過來，他問了兩遍的問題還沒結果，這會兒反倒開始被對方審問。
“那你今天原本該好好休息吧……”
“沒關系。”齊昱說，“倒是你，早上五點發來修改稿，倒也不用這麽勤奮。我有很急著要稿嗎？”
“因為看你晚上在交通工具上還邊改稿，以為你那邊比較急……”其實是他自己個兒打了雞血突然亢奮，寫完便想發給對方，期待得到的意見或回覆。
“改得很好。”齊昱便說，“沒有什麽瑕疵。”
池平安臉上沒有太大表情，心裏卻不自覺蠻開心，會心笑了。
車子開了有三十分鐘，停在一家日料店門前。齊昱降下車窗看到門口等位取號的隊伍還冗長，回頭道他去取號，讓池平安坐在車裏先不用下來。
取號回來，齊昱又坐回車裏，池平安沒想到他竟然是會願意排隊等位的人：“一定要在這家嗎？”
“你不喜歡的話……”
“沒有，我是怕師兄你會不耐煩等位。”兩個人都禮貌謙讓得過頭了，“我吃什麽都無所謂。”
齊昱靠在座背上，突然好笑地看了他一會兒：“有點好奇，我究竟是給你留下了多少刻板印象。”
一句話說得池平安也怔楞住了，轉念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但是……就之前的相處經歷來說，真的很難不留下刻板印象吧！
見池平安語塞，齊昱才淡淡轉移開話題：“聽趙祈說你下個月回來？”
齊言平的最後期限確實是給到下個月，但一向還算有主意的池平安這回卻是真的完全做不出抉擇。
“我……不知道。”
“不知道？”齊昱說，“那為什麽當初選擇轉科？”
當時確實有點頭腦發熱的成分在裏面，面對別人他尚且避而不談原因，此刻面對齊昱更不可能告訴對方我頭腦發熱主要是因為聽了你的慷慨發言。
“這個說來話長。”池平安回避道，“以後有機會再談吧師兄。”
“為什麽是感染科？”然而對方窮追不舍，且一下就抓到了關鍵。
“和上次那件事情有關嗎。”
“……”池平安妥協了：“有關。”又說，“其他內科都大同小異，很多人不願意去治感染病，但總是有人要去做的。”
片刻無聲後，齊昱說：“站在脊外前同事的角度我不認同你當逃兵的做法，但就動機來說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可也不至於就成逃兵……了吧，池平安沒底氣地反駁：“我不是逃兵。”
外面服務生已經在喊他們的號，齊昱開門下車前道：“什麽時候回來我就收回這句話。”
池平安跟在他後面下車，心裏卻揣上了心事，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齊昱竟然也會站在不支持他的那一方。
這家不大的小店屬實客流量可觀，他們被分到角落的二人桌，齊昱說“我請客”，把菜單鋪展在池平安面前。池平安選菜的中途擡眸看對方低垂的眼睫，除了瘦了點似乎真的沒有任何變化。
也對，本來也才三個多月，能發生多大變化？到底是什麽讓他產生了一種過了很久的錯覺。
池平安低下頭去的一瞬間，坐在對面的人在同時擡起了眼。
兩人就這麽輪流打量對方。
然而齊昱卻沒有想什麽，因為池平安幾無任何變化，這間隔的三個月便也仿佛並不存在。臨行前那些尷尬、若有若無的僵持，此刻都已煙消雲散。
仿佛仍然是某個下班後的工作日，他們出來平靜地吃一頓晚飯。
齊昱此時覺得這樣的生活也很好。
只不過……他眼神落到池平安挽起的袖口，露出的光潔手腕上沒戴任何東西。
他之前送出的東西也沒有得到對方任何答覆，當然，他也並不真的需要答覆。可，確實有點兒太平靜了吧。倒是他自己手腕上戴的東西被對方看到了，池平安驚訝：“師兄你怎麽還戴著這塊表？居然還能戴？”
齊昱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換了塊電池。”
“已經很不好戴了，時間偶爾還會慢。”
“沒關系。”齊昱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你沒有要回去，我就默認是你送給我的。”
“要送怎麽能送舊的，肯定是要買新的。”
“沒必要破費。”齊昱說，“況且它很有意義。”
什麽意義？池平安沒有問。
那我送你的呢？齊昱也沒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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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師兄？”池平安睜大了眼睛，“你怎麽回來了？”
“我有說過不回來嗎。”齊昱說著，拽著手臂將他拉下危險的臺階，站在平地上面對著面，繼續道，“剛才的問題還沒回答，為什麽突然轉科？”
“還沒有轉。”池平安面對趙祈就猶猶豫豫說得含糊其辭，這會兒卻答得迅速，“還只是暫時待在感染科……”
“誰簽的字？”
“啊？”
“我爸會同意給你簽字？”
還確實就是齊院長大筆一揮同意的。答案顯而易見，池平安覺得也不需要自己回答了。
不知道齊昱為何對這件事反應這麽大，此刻兩人陷入一陣無言的沈默當中。過了很久，齊昱先妥協了，看了眼時間：“沒吃飯吧，晚上有空麽。”
其實今晚是打算回去早點補覺的，池平安答：“有空。”
齊昱點了點頭：“在這裏稍等一會兒，我去開車。”
春分剛過，天仍然黑得早，等他們的車開出醫院門前那條擁堵的馬路，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
齊昱的車載音響裏放著巴赫的大提琴組曲，平緩而輕盈，或許就是他下班後回家時用來洗刷疲憊的途徑。一曲結束，池平安感到愜意不少。
他主動開口問：“師兄你要回來也不該這麽早的吧？”
“在那邊待著也沒什麽特別的意思。”他本來是計劃一去不回才同意去A院，本意也並非進修，既然已經不打算留下，在那邊多工作與少工作幾月對他來說也確實沒有太大區別。
池平安想起昨晚的那通電話：“所以昨晚你不會在路上吧？”
“高鐵上。”齊昱說。
高鐵上還在改論文？
“沒休息嗎？”池平安脫口問道。
齊昱在紅綠燈下踩剎車的間隙偏頭看了他一眼：“沒有，怎麽了？”隨後又反應過來，他問了兩遍的問題還沒結果，這會兒反倒開始被對方審問。
“那你今天原本該好好休息吧……”
“沒關系。”齊昱說，“倒是你，早上五點發來修改稿，倒也不用這麽勤奮。我有很急著要稿嗎？”
“因為看你晚上在交通工具上還邊改稿，以為你那邊比較急……”其實是他自己個兒打了雞血突然亢奮，寫完便想發給對方，期待得到的意見或回覆。
“改得很好。”齊昱便說，“沒有什麽瑕疵。”
池平安臉上沒有太大表情，心裏卻不自覺蠻開心，會心笑了。
車子開了有三十分鐘，停在一家日料店門前。齊昱降下車窗看到門口等位取號的隊伍還冗長，回頭道他去取號，讓池平安坐在車裏先不用下來。
取號回來，齊昱又坐回車裏，池平安沒想到他竟然是會願意排隊等位的人：“一定要在這家嗎？”
“你不喜歡的話……”
“沒有，我是怕師兄你會不耐煩等位。”兩個人都禮貌謙讓得過頭了，“我吃什麽都無所謂。”
齊昱靠在座背上，突然好笑地看了他一會兒：“有點好奇，我究竟是給你留下了多少刻板印象。”
一句話說得池平安也怔楞住了，轉念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但是……就之前的相處經歷來說，真的很難不留下刻板印象吧！
見池平安語塞，齊昱才淡淡轉移開話題：“聽趙祈說你下個月回來？”
齊言平的最後期限確實是給到下個月，但一向還算有主意的池平安這回卻是真的完全做不出抉擇。
“我……不知道。”
“不知道？”齊昱說，“那為什麽當初選擇轉科？”
當時確實有點頭腦發熱的成分在裏面，面對別人他尚且避而不談原因，此刻面對齊昱更不可能告訴對方我頭腦發熱主要是因為聽了你的慷慨發言。
“這個說來話長。”池平安回避道，“以後有機會再談吧師兄。”
“為什麽是感染科？”然而對方窮追不舍，且一下就抓到了關鍵。
“和上次那件事情有關嗎。”
“……”池平安妥協了：“有關。”又說，“其他內科都大同小異，很多人不願意去治感染病，但總是有人要去做的。”
片刻無聲後，齊昱說：“站在脊外前同事的角度我不認同你當逃兵的做法，但就動機來說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可也不至於就成逃兵……了吧，池平安沒底氣地反駁：“我不是逃兵。”
外面服務生已經在喊他們的號，齊昱開門下車前道：“什麽時候回來我就收回這句話。”
池平安跟在他後面下車，心裏卻揣上了心事，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齊昱竟然也會站在不支持他的那一方。
這家不大的小店屬實客流量可觀，他們被分到角落的二人桌，齊昱說“我請客”，把菜單鋪展在池平安面前。池平安選菜的中途擡眸看對方低垂的眼睫，除了瘦了點似乎真的沒有任何變化。
也對，本來也才三個多月，能發生多大變化？到底是什麽讓他產生了一種過了很久的錯覺。
池平安低下頭去的一瞬間，坐在對面的人在同時擡起了眼。
兩人就這麽輪流打量對方。
然而齊昱卻沒有想什麽，因為池平安幾無任何變化，這間隔的三個月便也仿佛並不存在。臨行前那些尷尬、若有若無的僵持，此刻都已煙消雲散。
仿佛仍然是某個下班後的工作日，他們出來平靜地吃一頓晚飯。
齊昱此時覺得這樣的生活也很好。
只不過……他眼神落到池平安挽起的袖口，露出的光潔手腕上沒戴任何東西。
他之前送出的東西也沒有得到對方任何答覆，當然，他也並不真的需要答覆。可，確實有點兒太平靜了吧。倒是他自己手腕上戴的東西被對方看到了，池平安驚訝：“師兄你怎麽還戴著這塊表？居然還能戴？”
齊昱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換了塊電池。”
“已經很不好戴了，時間偶爾還會慢。”
“沒關系。”齊昱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你沒有要回去，我就默認是你送給我的。”
“要送怎麽能送舊的，肯定是要買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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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義？池平安沒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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