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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心跡雙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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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心跡雙清

趙執急急往雲影坊而去, 卻意外看到雲影坊大門緊閉。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這是發生了什麽?

趙執一著急,正準備找個偏僻的地方越墻而入,突然看到李秾身邊的女孩阿棉從街上走來, 看到好久沒來坊中的他嚇了一跳。

他迎上去:“阿棉, 李秾呢?”

“李秾姐姐讓我先回來,她有些事。”

“有些事?她去哪裏辦事?”

阿棉茫然地搖頭:“不知道, 姐姐沒有告訴我。”

“阿棉,今日坊中為何關門?”

“因為姐姐把夥計們都遣散了。”

這件事李秾提過,但沒想到是最近,趙執看看布滿陰雲的天幕,來不及問更多經過,匆匆交代阿棉:“阿棉, 今日城中不太平, 你趕快進屋不要出去。若是李秾回來, 也跟她說今日不宜外出。等到有人來告訴你們警戒解除方可。”

阿棉本來還打算去逛逛街市,看到趙執一臉嚴肅,便一下子忐忑起來。“那姐姐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

“你快進屋去把門關上, 我會找到她。你們在何處分手, 她往哪個方向去?”

“在橐駝住的水井廟門口分手,她往西邊去。”

話音說完, 趙執人已經走出去好遠。黑沈沈的天好像要下雨,阿棉想到分別是李秾心情低落的樣子, 憑空生出一絲不安。她將門拴住, 又搬來重物抵住, 決定只有聽到熟悉的聲音才開門。

靳三遲遲沒有派人來匯報, 那就是還沒有抓住車鰲。

趙執回到青溪,到書房想先把寫給明日要交到宮裏的奏折完成。鋪開紙張卻無法下筆, 一想到車鰲那幽深莫測的獨眼,就覺得坐不住。不一會,他牽著馬出了門向秦淮橐駝廟而去。

橐駝廟中自然沒有李秾,橐駝廟門口往西的路就只有兩條,一條去到秦淮南邊最大的一片民居,一條出城。

趙執想不到李秾有什麽事出城,那就是去城南的民居。他站在巷子間,靳三派的兩個人來向他稟報,在青溪下游發現一個被車鰲殺死的船夫,車鰲搶了船夫的外衫,混入了街巷中。

來稟報的人正是之前護衛李秾去蜀州和青龍江的張武和張功,李秾讓二人迅速去給靳三回話,然後一起在城中找李秾。找到李秾,保護她直到車鰲被抓住。

張功無意間說:“方才遇到巡防營的朱裒將軍,朱裒將軍說城中已經死了三個人,不知道另外兩個也跟車鰲有關。”

“你倆快去,務必要找到李秾!”

“郎主到青溪等消息嗎?”

“不,我也去找她。”

三人在街巷中急急地出來,往三個方向而去。

車鰲若是想覆仇魚死網破,他最有可能找的三個人是錢漱徽,他自己和李秾,而只有李秾身邊沒有保護,可一擊致命!

趙執難得慌亂起來,他在李秾常去的地點到處尋找她的身影,都一無所獲,尋找的過程中越來越擔心,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往壞處想,車鰲會不會已經找到李秾身邊去了……

————

李秾從城外回來,她去城郊的山上奠了些紙錢。解雇夥計、橐駝老病這兩件事像是石子一般打破了李秾內心的寧靜,讓她陷入莫名的憂傷。她突然想起清明已經過去,自己卻沒有祭奠父母。

當年她的父母死在逃難的過程中,屍骨無存,她自己被救起時,已經無由去找父母的屍骨。這麽多年過去,李秾不能給父母壘起墳塋,只能憑空祭奠。

城郊的山上風大,李秾任風將燒化的紙灰吹向北去,好像這樣就能找到父母的方向。

從城裏回來,天下起了小雨。李秾沒有帶傘,看看雨也不大,她就這樣騎著驢淋著小雨慢慢地從城外走回來。

城門口突然多了好幾道禁障,每個人出入都要檢查身份,好像在稽查什麽罪犯。

進了城中,天色已晚,李秾卻暫時不想回雲影坊。她心事重重,不知不覺來到幽館,將驢子系在館前的柳樹上。

趙執此時來到幽館附近,遠遠看到一身熟悉的清瘦青衫。

李秾剛把驢子系好,就看到一個人向自己走過來,神色匆匆。

“趙大人?”

“李秾,你去哪裏了?”

“大人,你在找我?”

趙執說:“嗯,車鰲逃脫了,現在城中很是危險。”

李秾想起城門處的情景,“怪不得城門處查得那麽嚴,定是謝將軍或者錢相下的令吧。”她突然註意到趙執發絲有些淩亂,像是疾走被風吹的。神色焦急,雙腳的鞋又沾著雨天的泥。

“大人,你,你找了我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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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很久。”趙執輕描淡寫道,不過是從午後到現在,見不到李秾,他在書房中根本坐不住。“李秾,你去哪裏了?”

李秾說:“我到城外去,散散步。”

趙執看到李秾的頭發和上身的衣衫已經被小雨淋濕。“你淋著雨回來的?”

“我忘記帶傘了……雨不大,就走著回來了。”

李秾以為趙執會問她為什麽要去城外散步,或者問她為什麽不回雲影坊而來到幽館,正想著怎麽回答,趙執卻說道:“上馬。”

“嗯?”

“上馬,先帶你換掉濕衣服。”

趙執將正發懵的李秾扶上自己那匹青驄馬,他自己一蹬馬鞍,坐到了李秾身後。李秾後背突然觸碰到溫熱的男子體溫,不自覺渾身打了個激靈。

“這,我還是騎驢吧。”

趙執在身後說:“坐穩了。”他一扯韁繩,青驄馬甩開四蹄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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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著急道:“毛驢怎麽辦?毛驢還栓在這裏。”那匹毛驢可是雲影坊的公共財產,供給夥計們平時送貨用的。

“叫人來取。”

李秾坐在馬上趙執的胸前,趙執控著馬韁,雙手幾乎將她環抱起來。怎麽會這樣?……

她想離趙執的身體稍微遠一些,奈何在馬上根本不能移動。李秾感覺到身後的體溫像是一團火,從她的背部灼燒到脖子,不多久,連臉也紅了。

趙執冷不丁在身後說,“不要亂動了李秾。”

李秾渾身一僵,她亂動了嗎?

青驄很快將兩人帶到青溪。陳嬸很快找來幹凈的衣服給她換上。

李秾喝著驅寒的熱茶,才發覺自己從城外回來受了一路風雨,身體冰得像是在過冬,此時換上幹凈的衣裳才漸漸恢覆。陳嬸用棉帕給李秾絞幹頭發,手法輕柔得像是母親一般。李秾心緒覆雜,捧著發熱的茶盞,不知不覺失了瞬間的神。

過了半響,李秾來到趙執的書房。

趙執正在案前奮筆疾書,聽到腳步聲便擡起頭來。“李秾?”

李秾手裏還捧著剛才陳嬸給她的熱茶,猶豫再三,李秾還是走過去,將茶盞輕放桌案上。

“那個,趙君刃,我有一件事問你。”

趙執將狼毫擱到硯上,看著她:“嗯?”

“你今日,好像找了我許久。”李秾鼓起極大的勇氣,忐忑地問道:“大理寺中政務繁忙,你為什麽……還去到處找我?你這樣,你這樣……”李秾突然說不下去了。

她長這麽大,從沒有嘗過這樣的滋味……面對眼前這個人,忐忑,沖動,焦灼,還有,她非常不願意的承認的,渴望。

李秾腦子一轉,還沒等趙執回答,她換了個說法,“你為何對一個女掌櫃這樣?”

趙執從案後站起來,繞到李秾身邊。他看到李秾穿著那身從前穿過的茜色裙衫,端正地站在他面前,眼神裏有著許多種覆雜的情緒。

他上前一步,脫口而出道:“我不是對誰都這樣,因為你是李秾。”

兩個人只隔著咫尺,趙執的聲音仿佛在李秾耳邊放大了數倍。

李秾低聲囁嚅道:“我是李秾怎麽了?”

“你……”趙執在那一瞬間決定豁出去了,他從未有過跟人剖白心跡的時刻,原來不知道這樣艱難,腦子裏怎麽都措不好辭。他無聲地吞咽地一下,“李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你總是打擾我。”

李秾不解地擡起頭:“我什麽時候打擾你了?”

“很多時候。一開始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後來我知道了,李秾,我喜歡上你了。”

這話像是響雷一般炸在李秾頭頂,她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只心跳如擂地看著趙執。“你,你……”

“對,李秾,我從未對一個女子有過這樣的感情,愛慕和欲望,就只有你。所以我說你總是打擾我,不是嗎?”

李秾小聲:“誰打擾你了。”

夜色籠罩下來,書房中還未點燈。視線變得模糊,兩人面對面站著,近在咫尺。房中幾乎可以聽到對方難以抑控的心跳聲,比院中子裏的風還要大聲。

趙執:“你……”

門外傳來腳步聲,陳伯端著燈盞,“郎主,我來換上燈盞,今日有雨,黑得早些。”

李秾適時退開兩步,從趙執籠罩的範圍中退出來。

陳伯進門看到兩人遠遠站著,並沒有察覺到屋裏氛圍的異常,換了燈盞又出去了。

柔和的燭光跳動著,打斷了剛才黏稠的旖旎。

李秾輕呼出一口氣,試圖平息自己不聽話的胸腔。她不知道剛才趙執要說什麽,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多得讓她難以平覆情緒,現在她更不能就這樣回雲影坊中去。

她於是問道:“大人,你想去鶴鳴樓中嗎?”

“此時?”

“嗯。”

趙執收起案上寫了一半的奏折,“李秾,你能不能不叫我大人了?”

“什麽?那叫什麽?”

“你可以一直像謝繼業一般,叫我的字。那走吧,我和你去鶴鳴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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