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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兇險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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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兇險周旋

車鰲發現, 他向堂中的兩人問話。到現在卻是自己回答了他們,而他們沒有回答自己。

一股暴戾之氣沖上腦門,再看下面站著的兩個人, 好像卻沒有多少害怕的神色。直覺告訴他此人身份並不簡單, 雖然受錢漱徽指派,但能站在這屋中對談而神色不變的人必然並非等閑。

“我只給你回答問題的時間, 你要是再閑扯別的,伺機問我問題,我就把這女人先推進煉爐中去!”

屋門口的守衛拿著刀棍,對這樣的事已然司空見慣,隨時等著車鰲一聲令下進屋來抓人。

李秾的手心沁出汗來。

“好,我回答你。”

“說, 錢漱徽派你到南譙郡尋我行蹤, 想做什麽?”

趙執:“想找到你, 將你請回京城。”

“呵!他算老幾,我有好些年沒出過南譙了,憑什麽聽他的。”

趙執看向他:“車鰲, 你既能察覺到我二人的異常, 輕而易舉將我們抓來審問,足見你能力和手段都十分出色。錢相乃是大晛百官之長, 有識人之明。你這樣一個人,足以引起他的重視, 他自然要派人來找到你, 更何況, 你曾經為, 檀家效力。”

這句話好像戳中了車鰲的什麽念頭,屋內雖然昏暗, 但兩人都沒有忽略他神色的變化。

這時,屋外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兩位穿著薄紗長裙的女子走近屋來。兩位女子手裏端著酒食,神色恭謹地來到車鰲身邊伺候。車鰲一揮手讓她們退了出去,這兩位女子應當是他的姬妾,容貌姣好,身姿神色卻看不出敬重愛慕,只有恭謹和畏懼。

這一幕讓趙執在心裏證實了一些錢漱徽在府中告訴他的事,不知道他和李秾能不能將時間拖得再長一點。他昏迷了許久,現在甚至推算不出此時的時辰,只能從紗窗透進來的光影來判斷。

車鰲盯著趙執:“檀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趙執:“你指的是什麽事?以前的還是現在的?”

“別跟老子面前裝傻。你知道我以前為檀家效力,檀麟和檀自明派我做的事不少,你都知道什麽?”

殺人放火、操縱朝臣、霸占京中糧市、蓄養美女孌童,還有與宮中的神秘交易,趙執腦中閃過這些事,但此時他恰恰要和車鰲說一點別的。

趙執踱了幾步,目光緊緊盯著紗窗上的日影,推測此時已是傍晚,心裏卻完全沒底。盯了片刻,他不動聲色地轉過身來。

“車鰲,當日你被逐出京城成為無用之人的原因。你既問了,我便回答你,此事,錢相和我都知道,不過你放心,此事只有我們兩人知道,我們在書房密談,沒有第三個人得知。閣下是否要我在你這屋中說出?”

車鰲不置可否,卻問道:“檀家的鷹犬多了去了,像我這樣瞎了一支眼被棄用的不在少數。錢漱徽為何要盯上我?”問話中多了明顯的試探之意。

“可像車先生這樣能力拔眾之人,確也不多。你到南譙不過數年,便在歷陽城中收了幫眾,今天被你綁到這裏,還讓我知道,不過數年,你在山中找到礦脈,建起熔爐和高屋而不為人知,我雖然聞不出煉的是什麽,但不得不承認,你的手段確實了得。”

這一番話卻似聽得車鰲十分耐用。

檀家棄他如狗,卻不知道他這條狗在南譙數年,做了這麽多別人一輩子做不到的事。

“不愧是錢漱徽的人,你還是知道些東西。你們想把我找回京城去做什麽事?”

趙執側耳聽外間,依舊很安靜,沒有任何異常。

“車先生聽起來像是對檀家很不滿意,何不跟回到京城跟錢相談一談合作,你若是能為錢相所用,尚書臺之下那麽多尊榮職位,或許有你一席。”

“哈哈哈哈,從檀家的狗變成錢漱徽的狗?可笑。”

李秾從車鰲的笑聲聽出了對自己身體殘疾的厭棄之意。此人心理陰暗,不知道會做什麽事。她隨趙執的目光看向紗窗的日影,趙執好像是在等什麽事情發生。

趙執沒有答話。

車鰲臉上現出狠戾之色,“老子在南譙數年,最討厭高高在上利用老子的人!你們算計於我,既然讓我抓到……”

熔爐冶煉傳出的氣味在屋中更加濃郁,趙執看到他臉上厭棄的神色,想起車鰲殺人的手段,心知不妙,在一瞬間脫口而出道:“方才進屋的兩位美人,不知比起當日檀自明府中的花魁紅牌,姿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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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這麽問……果然知道得不少,可惜,我現在對回京城不感興趣。誰主動來惹事,誰就得倒黴。屠文止這麽幾年都不敢來查我,你們,你二人,”他瞇起獨眼,“你二人真是夫妻?我看,偽裝的差不多。”

外面的山間仍然一片寂靜,只有風聲過耳。趙執感覺體內的力氣正在一點一滴流失,不知道還能周旋多久……眩暈之感又襲來,他幾欲站立不住,李秾從旁邊扶住了他,他輕輕推開李秾,在長袖中使勁掐了掐掌心,讓神智清明一點。

他太冒險了,若是車鰲狂性一起,吩咐將誰推到熔爐,後果不堪設想,尤其是他看李秾那戲謔玩味的眼神……

趙執一把推開李秾,李秾正錯愕間,只聽他說:“你猜對了,扮作夫妻是為了尋你行蹤的便宜之計,她是我的屬下,名叫李秾。”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李秾一楞。

“哼!”

車鰲看李秾男裝的樣子就不太像尋常的婦人。

“車鰲,你看她的姿色,比起方才進屋的兩位侍女,比起檀自明府中的花魁紅牌如何?”

什麽?品評女子的姿色,這完全不像是她認識的趙執會做的事。

車鰲皺著眉,瞇起獨眼,打量著趙執和李秾二人,並沒有立時回答。

“美人之態,令人心旌搖曳。車先生你當日調戲檀自明的花魁,不過是出於常人皆有的愛美之心。都是男人,我何嘗不能理解於你。”

趙執什麽時候為美人之態心旌搖曳了?李秾感到不可思議,一言不發地看著他,一時無法判斷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我這位下屬雖然姿色尚可,但比起檀自明府中的美人,還是少了許多嫵媚柔美。車鰲,你說不能合作。若是把檀自明的府邸占了,什麽樣的美人不能有?實不相瞞,我此行找你的目的,正是為此。”

車鰲再次瞇起獨眼,這些年他在南譙起了事,連郡守屠文止都不能奈他如何,他在這一片山林中幾乎是個土皇帝了。事關檀家,他還真有過種種設想。不過以他現在的勢力,跟檀家比起來仍然是不值一提。

把檀自明的府邸據為己有,堂上這個人還真敢說。

“錢相並非貪戀富貴紅顏的人,你若是能為他所用,一旦檀自明倒臺,他府中數百姬妾孌童都可以瓜分。車先生,你可有心儀之人?不知道你覺得如何?”

“你將此事說出,就不怕你叫人將你推進熔爐。”

趙執避而不答,好像在沈思,斜身盯著紗窗的日影,他在賭自己是否說中了車鰲的心事。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紹元三年,對檀自明忠心耿耿的走狗車鰲因為愛慕檀府中一位舞姬,被檀自明當場撞破,將車鰲叫人打爛了雙腿,驅逐出京城。一次過錯,此前效的死命全都一筆勾銷。聽說檀自明本來是要殺了他,念及從前才免了他一死。

被人棄之如敝履的滋味車鰲是嘗夠了,偏偏這幾年他居然著了魔似的,忘不掉那位舞姬,自己在南譙城中買了多少女子,都不如意。

趙執覷到他的神色,明知故問道:“車先生,你年過不惑仍未娶妻,不知道卻又是為何?”

車鰲:“你……”

恍惚之間,屋內的日影倏忽一暗,遠遠有喧囂從山間傳來。趙執看向紗窗,天光已有些暗沈,好在還沒有天黑,他和李秾終於撐到現在了。

車鰲警覺地站起身來:“是什麽聲音?”

“不知道。”

“叫人去看看!”

門口的守衛迅速跑遠,李秾聽到越來越清晰的動靜,心裏一緊,不由自主地向外望去,可惜看不見,可傳來的分明是刀兵打鬥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看車鰲註意都被外間吸引,李秾也想跑出去看看,她欲轉身時,卻被趙執輕輕拉住手。

他自醒過來後一直和車鰲周旋,神色鎮定處變不驚。此時觸到他的手,李秾才發現他的手心沁了滿手緊張的汗,並且燙得厲害。

李秾低聲問他:“你怎麽樣?”

“尚可。”趙執用眼神示意,尚可支撐,且聽外間。

車鰲聽到山間的動靜越來越大,守衛都跑了出去,他也出了屋門。

有打殺之聲傳來,並且越來越大。

“這是……”

李秾的手還被趙執握住,她卻突然間靈光一閃,外間殺來的人,是……趙執的人!肯定有元驥和靳三。難怪他之前說要經歷拖延時間。可,靳三是如何找到這裏來的。

再看趙執,卻是連唇色都再無一絲血色,汗珠從脖子沁出,搖搖欲墜像是要倒去。

李秾用肩膀撐住他,低聲喊他:“趙君刃,趙君刃。”

熱汗浸濕了趙執中衣領子,他卻還兀自嘴犟。“無事。”

“怎麽會無事?你渾身燙得厲害。”李秾心驚,“他們後來又給你灌了什麽?為何癥狀會這麽兇險?”

趙執緊咬著牙關說不出話。

車鰲在屋外著急地踱步,打殺聲越來越大,卻一時沒有一個人回來稟報他。他刷地抽出腰刀,突然想起什麽來,拿著刀一腳揣開房門,看到李秾扶著趙執站在屋角。

“是你搞的鬼?”

車鰲拿著手裏的刀逼近,“是不是你們搞的鬼?快說!你派了多少人來!”

趙執看著他,說話的語氣不疾不徐,“可能是屠太守的人,也有可能是錢相的人,在下,未能得知。”

李秾聽出來這是在迷惑車鰲。車鰲手裏的刀寒光逼人,近在咫尺,李秾緊緊拽住趙執的手,雙眼盯著車鰲手中的刀。

打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車鰲在瞬間露出兇相。

“老子先砍了你倆!把這些人趕走再來將屍體拖出去燒掉!”

李秾聞到煆燒的焦味和濃重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幾乎是死人的味道,心裏一陣無處可逃的絕望。

“死去吧。”

車鰲的刀朝著李秾的一只肩膀砍下去,“砰”的一聲伴隨著火花,趙執推開了李秾,手中格擋的物什已被瞬間破成碎片。

車鰲一刀未能砍中,暴戾之色顯露無疑,回身舉刀對準趙執砍了下去。他的刀卻砍了個空,趙執雖然中了毒,卻比他預想的靈活,躲閃到山壁之間。李秾不知動用了多少力氣,抓起架上一件白玉山子砸過來,正砸在車鰲面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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