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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你願意給我一個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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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你願意給我一個家嗎?

許汐打來電話,問我和紀晨風下周有沒有空,要我們去她家吃飯。正好我也想接兩只貓回來,就定了周末的時間。

她一聽說我們能去十分高興,可得知我準備帶走兩只小貓時,又變得憂心忡忡。

“莫妮卡現在特別愛它們……”許汐表示,她家空間足夠,完全能叫五只貓上躥下跳地玩耍,平時家裏餵糧鏟屎都有保姆,莫妮卡如果沒有工作,大部分時間會和它們待在一起。她希望我能考慮一下,讓她們正式收養橘子和小雪。

許汐的請求雖然突然,但並不意外。畢竟兩只小貓在她們家養了好幾個月,有感情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從貓的角度出發,許汐家無疑是更好的選擇。我和紀晨風現在居無定所,住在小閣樓裏,寵物醫院病寵來來去去,多少有點不方便。而就算以後搬回去,蠅城那屋可能都沒許汐家的客廳大。

橘子、小雪假如是我和紀晨風的孩子,子不嫌家貧,是怎麽都應該跟我們一起的。可它們不是。它們只是兩只整天吃了睡,見人就會翻肚皮的小貓咪。

在寵物醫院住的這些日子,看了太多生生死死,無奈別離,耳濡目染下,一些想法也發生了改變。

以前,寵物對我來說只是“人類的玩物”,我是我,它是它,我絕不可能像對待人類那樣對它。如今,逐漸也能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將它們當做親人和朋友。

告訴許汐會同紀晨風商量商量,其實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本來還擔心紀晨風會不願意,後來發現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只要小動物開心,他並不會執著於“主人”的身份。

“以後想它們了,我們還是可以時時去看它們的。”游樂園售票口買了票,我與紀晨風一道檢票入園,“許汐家另三只貓被她們養得跟豬一樣,都這麽大……”我比劃了一個驚人的長度。

“可能是品種關系。”紀晨風表示有的品種就是天生體量大,能長到十幾二十斤不稀奇。

“沒什麽品種,都是莫妮卡自己撿的流浪貓,一只三花的,一只貍花的,還有只奶牛色的。”

紀晨風沈默了一會兒,道:“那她們養得挺好。”

“哇啊啊啊!”才剛進門,不遠處就傳來孩童的嚎哭聲。

聞聲望去,只見一名四五歲的男孩手裏攥著一只已經幹癟的卡通氣球,哭得稀裏嘩啦。男孩的媽媽想將他拉走,男孩發起倔來,撅著屁股怎麽也不肯走。

“你自己弄壞的怪誰?我數到三,你再不走我不要你了!”年輕媽媽哄了許久不見效,有些失去耐心,數了三個數後,當真擡腿就走。

男孩原地哭了陣,發現母親越走越遠,害怕起來,忙向對方跑去,卻因為走路不穩摔了個跟頭。

男孩不知摔到了哪裏,他的母親卻始終沒有回頭。

心頭一動,我腳步不由自主就向著那邊過去了。

“餵,你怎麽樣?摔疼了嗎?”我抱起小男孩,詢問他的情況。

“媽媽……”他抽噎著,嘴裏一個勁兒叫著“媽媽”。

紀晨風跟上來,小心地檢查了一下他的四肢,道:“骨頭沒事,就是破了點皮。”

“寶寶!”男孩媽媽這時候也放心不下回了頭,一見自己孩子被陌生男人抱在懷裏,立馬沖上來將孩子從我手中奪了過去。

“你們幹嗎?”她滿是戒備地看著我們。

“剛剛寶寶摔跤了,膝蓋好像摔傷了,最好去醫務室消個毒。”紀晨風指著小孩子的左邊膝蓋道。

對方一看,知道是誤會了,臉紅地連連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剛剛是我誤會了。”

年輕的媽媽與我們說起事情經過。原來她一個人帶兒子來游樂園玩,小男孩想要氣球,她就給他買了一個,結果氣球不知道掛到什麽漏氣了,小男孩見此傷心至極,就有了我們方才看到的那幕。

“你們等會兒。”

我讓母子倆先別走,快步跑向不遠處賣氫氣球的攤位,花了二十塊錢買了只一模一樣的卡通氣球,在男孩驚喜的目光中把氣球交到了他手中。

“還不快謝謝叔叔?”年輕媽媽道。

“謝謝叔叔!”小男孩臉上猶有淚痕,卻似乎已經忘了方才的傷心,因為重新擁有的心愛玩具而露出了歡快的表情。

目送母子倆遠去,身旁紀晨風敏銳地察覺了我的異樣之處。

“今天心情怎麽這麽好?”

往常看到小孩子哭,最多扶起來拍拍褲子,今天還給買了氣球,確實非常反常。

“因為答應了要多做好事。”我看向紀晨風,道,“不想他長大了想起游樂園,只想到今天摔得這跤有多痛。”

紀晨風疑惑地歪了下腦袋:“答應了誰?”

答應了不介意我臨時變卦的神。

我故作神秘地賣了個關子,道:“秘密。”說罷終止話題,拉起他的手就往摩天輪方向跑,“快點,今天好像很多人。”

入園時已經快要五點,與上次不同,這次排摩天輪的人還挺多,直到天邊出現霞彩才終於輪到我們。

從進到座艙就開始緊張,時不時隔著褲子摸一下口袋裏的戒指盒,一遍遍確認它的存在。

“很熱嗎?”兩人坐定,紀晨風盯著我的臉突然問。

我擡手抹了抹自己脖子上的汗,訕笑道:“有點。”

夕陽將天際染成赤金,隨著座艙的升高,紀晨風對著落日的那半張臉也被映上一層溫暖的橙色。

我做了個深呼吸,感覺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紀醫生,記不記得上次我們來游樂園,你指著外面說那是蠅城,然後我給你指了我住的地方。”在高空上,我很容易便找到了蠅城的位置,指尖點著那處道,再劃到另一邊,指向市中心的高樓,“從小到大,我只有住處,沒有家。我曾經問過你,有父母是什麽感覺,因為我真的很好奇普通人的家庭是什麽樣的,有父母疼愛又是什麽樣的。”

學生時代參加朗誦比賽都沒這樣動情過,收回手,我端正地坐好,向紀晨風吐露自己的心聲。

“一開始對你只是好奇,想要知道和我互換身份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結果越了解越沈迷,越沈迷越想了解,就這樣陷入了惡性循環。騙自己對你只是利用,只是欺騙,只是報覆,死也不想承認自己竟然愛上了一個男人。”

“和你分開的那幾個月,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多虧了你,讓我知道愛一個人原來心臟會那樣辛苦。接吻、吵架、思念,就連只是單純地看著你,這裏都會有不一樣的感覺。”捂著心臟的位置,我說,“所以……已經徹底被你馴服了,再也不可能過沒有你的日子。”

手心都在出汗,我哆嗦著掏出戒指盒,因為緊張,差點失手掉到地上,還好紀晨風眼明手快,托著我的手一同接住了。

咽了口唾沫,我朝他打開戒指盒,露出裏頭的一對男戒。

“這是你父母訂婚時用的戒指,之前我和顧穎假訂婚的時候,桑正白給我的。”

紀晨風沈默地盯著戒指盒裏的戒指,半晌沒有動靜。

“和顧穎訂婚用的不是這對。”以為他誤會了,我慌忙解釋,“這個戒指我從來沒想過要給除了你之外的人。很早就改好尺寸了,只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一直沒機會給你……”

座艙離頂點越來越近,我不得不加快速度。

單跪到紀晨風面前,我將戒指盒舉高,用顫抖的聲音問他:“紀晨風,你願意給我一個家嗎?”

紀晨風取出其中較大的那枚戒指,戴上了自己的左手無名指。

“正好。”戒指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完美地套入他的指根。

“我看尺寸,向來很準。”不知道為什麽,鼻子有些發酸,我垂下眼,平覆心情。剛要拿起自己那枚戒指戴上,紀晨風先一步從戒指盒內取出了那枚戒指。

“我來。”他同樣屈膝跪到我面前,與我平視著,將戒指緩緩推進我的左手無名指。

“在你出現前,那兩年是我意志最消沈的時候。無論用什麽辦法都阻止不了聽力的流失,學業進行不下去,感情也不順利。我一個人被困在了無聲的世界。”紀晨風語氣依然平靜。

“第一次看到你,你就像這樣,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那之後就怎麽也忘不掉你了。”

“同一個人反覆出現在身邊,怎麽可能註意不到呢?每次來咖啡館,都坐在同樣的露天位,點同樣的咖啡,抽同樣的煙。”他忍不住輕笑起來,“哪怕你每次出現都遮得非常嚴實,但真的太好認了。”

原來那麽早就暴露了啊,抽煙應該就是那時候學的吧。

怎麽辦,我真的無可救藥了。我竟然覺得,紀晨風無論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想要和我抽同樣的煙,還是因為喜歡我所以好奇我嘴裏的味道,哪種原因都該死的可愛。

“你問我願不願意給你一個家?”紀晨風湊近我,輕聲道,“當然了,怎麽可能不願意呢?這一天我等了太久。”說完,他吻上我的唇。

與平靜的聲線不同,吻得用力而深入。

我激動地緊緊抱住他,在摩天輪的最高點,在落日餘暉的見證下,與他結成了這一永不離棄的誓約。

紀晨風曾經說過,哪怕是自由自在的小鳥也是有家的。

小鳥疲憊時回去的巢穴、棲息的樹枝、休息的洞穴,就是它們的家。樹林、山川、溪流,同樣可以成為它們的家園。這片大地包容萬物,熱愛每一個生靈。只要小鳥覺得哪裏是歸處,哪裏就是家。

那時候聽到原來只有自己無家可歸,只有我永遠在找尋下一根可以降落的樹枝,還頗為失落。

而現在,我這只無腳鳥終於也有了疲憊時可以回去的巢穴。

紀晨風是我的樹林、山川、溪流,是我可以放心降落的港灣。他就是我的家,我的歸處。

沒有名字的先生: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五點我突然醒來,原本想要再睡,發現下雨了,忍不住戴上人工耳蝸拉開窗戶聽起了雨聲。

雨點打在路面上,泥土裏,瓦棚上,全是不一樣的聲音,像一首神奇的交響曲,每場演出都是獨一無二的絕奏。

不知道您有沒有被雨吵醒?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下雨?如果還是晚上下雨的話,我應該就聽不到了吧。

雨聲真的很有意思,下次下雨的時候,或許您可以聽一聽。

紀晨風

紀醫生:

今天下雨了,我被外面的雨聲吵醒,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想起你說的“神奇的交響曲”,努力側耳傾聽了會兒,竟然不知不覺又睡著了。確實很有意思。

不用擔心錯過任何聲音,因為當你聽不到時,我會成為你的耳朵。

桑念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休息幾天,元旦後開始更新番外。番外包括副CP的,可能會有點長,到時候會在標題上註明,大家看清楚買!感謝大家看到這裏,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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