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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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
突然出現的史蒂夫沖淡了山洞中悲愴的氛圍, 短暫地插科打諢後，莉莉安重新打起精神。
她勢必要找到囚禁考夫曼靈魂的那個混蛋，讓其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莉莉安靠在史蒂夫的胸膛上, 眼中閃過冷酷的光。
史蒂夫的核能手電筒終歸只能照亮山洞的某個角落, 於是，莉莉安打了個響指, 點亮了整個山洞。史蒂夫也因此終於發現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小小身影。當目光觸及到貝蒂時，他心頭一顫, 但在註意到女孩的胸口還在起伏後, 他又不動聲色松了口氣。
莉莉安將他這一系列舉動盡收眼底。
不等他問起, 莉莉安便主動說：“我之所以一直把貝蒂帶在身邊, 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你心裏也清楚的吧？必要的時候，或許我會殺了她。”
貝蒂？是莉莉安給女孩起的昵稱嗎？沒記錯的話, 這女孩本名也叫伊麗莎白。和莉莉安之前的名字一樣。
史蒂夫默默想著，沒有著急指責莉莉安, 而是問：“除了是九頭蛇的實驗品之外, 這孩子還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他想起自己曾在貝蒂手腕發現的代表實驗序號的刺青。
——【6666】
又一個和惡魔相關的數字。
“她的父親留比沙找到了我的墓穴, 從中拿走了原本屬於惡魔的東西，並以此牟利。九頭蛇想要知道這些東西的下落, 於是將他們父女綁到斯特拉克地堡, 嚴加拷問。”
莉莉安沒有隱瞞史蒂夫, 事已至此，這些秘密也該拿出來見見光了。
“留比沙拿走了尤思圖綠鈴和奈由拉斯銀輪, 這兩件東西, 和之前弗瑞交給覆仇者保管的克萊圖斯紅罐, 是封印遠古三魔頭的法器。一百年前，奧匈帝國的巫師集齊了這三件法器, 召喚了三魔頭。為了獲得這些古老惡魔的力量，帝國將無數處女獻給惡魔，獲得了一個孩子。”聞言，史蒂夫的嘴唇顫抖起來，但他什麽也說，只是默默聽著，“這個孩子被他們稱為‘神子’，這個計劃也因此被命名為天神計劃。他們堅信神子能帶領帝國走向輝煌……然而，事情的走向卻沒有按照他們期望的方向發展。神子沒有展露出絲毫特別，而在長期監禁之下，生下神子的女人萌生出逃跑的念頭……她帶著神子遠渡重洋，從歐羅巴輾轉去到北美大陸……是的，這個女人就是羅蜜·考夫曼女士，我的母親。”
原來如此。史蒂夫想，一切都串聯起來了……難怪伊麗莎白會如此突然的“失蹤”——那根本就是一場謀劃許久，壓抑了十幾年的覆仇！
她當時只有十九歲……那麽年輕……前途光明……可她卻孤註一擲地選擇背負起沈重的命運，哪怕終點是黑暗也不曾放棄，天啊，她究竟擁有一顆多麽堅韌冷酷的心？！
她比他想象中還要更強大。史蒂夫想。如果換做是他處在和莉莉安同樣的處境，他做不到這樣決然和果斷。
這一刻，仿佛穿越時空，史蒂夫看見了那名為了覆仇，依然赴死的少女。她將炸|藥纏緊身體，手槍上膛，匕首劃破仇人的喉管。冰天雪地的魔法森林裏，她燃燒的眼睛與日月同輝。
史蒂夫幾乎要戰栗。
然而，莉莉安仍平靜地繼續講述道：“她在我四歲那年死去。而我的生命，也在將滿二十歲的前一天戛然而止。我生於1914年的聖誕節，死與1934年的平安夜。之後，我成了惡魔，忘卻了從前的一切。可自從我奉魔王之命來到人間，決心誘惑你的靈魂下地獄之後，我突然機緣巧合地，從九頭蛇那裏得到了第一塊綠鈴的碎片，並得到了部分生前的部分記憶。從此，我開始尋找我的過去，也因此發現了我和三魔頭的關系。在我成為惡魔將近一百年的時間裏，三魔頭一直在暗處吸取我的力量，我身上的三道魔紋，就是他們禁錮我的證據。想要破除這些，就需要找到封印他們的法器。而且，距離上一次搖響綠鈴、祭拜紅罐、轉動銀輪已經過去了快一百年，等到第一百年到來的時候，他們會重新降臨世間。屆時，我會作為祭品被吞噬。”
莉莉安：“這不是我要的命運。所以我一定要戰鬥。”
“目前綠鈴和紅罐都已找到，唯一下落不明的，就是銀輪。”
莉莉安嘆了口氣：“剛才聽你的口氣，是想起在夢境之國裏的經歷了吧？但你知道你為什麽會陷進去，我又為什麽必須要喚醒你嗎？”
史蒂夫捏緊拳頭，搖了搖頭：“我只知道我差點被九頭蛇夫人洗腦了。”
“那可不是普通的洗腦術。而是真正能夠穿越時空，改變歷史的魔法——其中，真正起作用的就是銀輪。我堅信當時銀輪就在斯特拉克堡中，可我找遍了也沒發現，當時城堡中唯一和惡魔沾邊的只有這個孩子——貝蒂，她身上的惡魔氣息濃郁到我無法忽視。所以，我將她帶走了。她沒有表現出異樣，直到……我讓班納博士將紅罐的力量提取到瓦尤斯當中，她開始夢游了。”
莉莉安趁機向史蒂夫展示了一下這柄存在感很強的巨劍，可史蒂夫只是目不轉睛盯著她。
她莫名感覺臉有點發燙，輕哼一聲後，繼續道：“她身上那股惡魔氣息愈發躁動，在某一次夢游時，甚至想用刀捅死我。”
史蒂夫的眉頭深深蹙起：“你認為，是銀輪在驅使她傷害你。”
“是的。銀輪一定藏在她身體某處，只是，即使是魔眼也無法分辨。”莉莉安將目光轉向貝蒂的側臉上，小女孩好不容易養肥的小臉蛋在這些天迅速消瘦回去，總讓她心裏很不痛快，“但……我總要把它取出來的。”
“你打算阻止我嗎？”
她看著史蒂夫。
“她還是個孩子。”史蒂夫說，眼見莉莉安翻了個白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很快又道，“但你先別急，聽我說完。貝蒂是個孩子，別說對惡魔，就算對人類來說也構不成多大威脅，尤其還是在已經知道她危險性的情況下。因此我很懷疑，銀輪是否真的在她身上——莉莉安，如果你是三魔神，你需要附身人類，你會選擇這樣一個一看就知道智力殘缺的女孩嗎？”
“智力殘缺又怎樣？這樣的形象能第一時間降低人的警戒——”莉莉安先是反駁，而後又撇了撇嘴，“在一百年的時限真正到來前，三魔頭會竭力隱藏自己，如果我是他們，我就會選一個普通的、正常的成年人附身。”
史蒂夫：“對，你會選擇低調的成年人。因為比起孩子，成年人有更多的自主權。正常人又比殘疾人更不容易被註意。”
莉莉安喃喃：“沒錯，比起女兒，留比沙才是更適合的人選。可他沒有被附身，他體內除了劣質的酒神因子，一絲惡魔味都沒有。既然要附身，為什麽不選身強力壯的父親？這樣甚至還會更方便隱藏……可留比沙還是被抓了，毫無防備，這從邏輯上說不通，除非——”
“在銀輪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時候，它附著在了貝蒂的身上。但這一定是很小的一部分，不是完整的銀輪。否則你早就察覺到了。”史蒂夫接過話茬。
“你說的沒錯，既然綠鈴都能被分成碎片，銀輪為什麽不行？你是怎麽想到的？難道你突然變聰明了？”莉莉安驚訝地看著史蒂夫。
史蒂夫幹咳一聲：“《哈利·波特》就是這樣的套路。”
見莉莉安睜著眼睛看他，他不得不解釋道：“裏面的大壞蛋就是在自己沒察覺的時候，把一小塊靈魂碎片丟在了主角身上。這就成了後期主角打敗他的關鍵。大壞蛋親手殺死了自己最後的靈魂碎片。”
“噢，真不錯，我喜歡這個故事。”莉莉安若有所思。
“所以，或許不需要真的殺了貝蒂。如果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她體內的東西是可以被消滅的。”史蒂夫嘗試性道。
“這也是一種可能。”莉莉安則更謹慎，“但我沒法保證。我得先找到我的屍體才行。”
她沈默片刻後，問史蒂夫：“你是在這裏等著？還是我先送你離開？”
史蒂夫：“？”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在說什麽？我要和你一起去。”
他現在是真的有些生氣了：“聽著，莉莉安。我來找你的時候就決定了，無論之後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再離開你。即使你趕我走！”
“這是我的命運。和你無關。”莉莉安冷酷地拍掉他的手。
“可是我愛你！我想要分擔你的命運！”史蒂夫大聲說。
“你承擔不起。你只是個人類。”
“你太小看人類了。”
“早在接近你之前，我就已經做了很多關於你的功課。我自認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你比我知道的那個美國隊長要傻太多。我將要面對的敵人可不是人類，我所要挑戰的也是遠超於現實維度的存在，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比九頭蛇難對付上百倍…可你卻想和我一起？你考慮過後果嗎？別說你不怕死——死亡並不是終結，在死之後還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待你，那些事會把你捏造得面目全非……你眼前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看著我，史蒂夫，看著這個惡魔。想想我對你、對覆仇者和別的人類做的事，你會希望自己變成這樣嗎？你搞清楚，我不是需要你拯救的人！這也不是什麽英雄救美的戲碼！”
“這不是我的英雄主義在作祟……我只是想抓緊一切機會陪著你，莉莉安。別這麽看我，我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麽。我想得很清楚了。這就是我想做的事。”史蒂夫說，“人類的生命如此短暫，我擔心我這一次抓不住你，就再也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我已經快一百歲，然而這百年中有七十年都在蹉跎中度過，在我毫無意識的時候，那些我曾經珍視的一切都離我遠去了，我是被時代遺棄的人，甚至一度迷失在這個變化多端的世界裏。可我偏偏遇到了你。你那樣處心積慮地欺騙我設計我，居然只是為了讓我下地獄，更不要提，你還很愛我。”
史蒂夫沒忍住彎了彎唇角，莉莉安難以置信地瞪著他，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可這卻讓他更喜愛了，她總是這樣氣焰囂張，仿佛能點燃整個世界。
“哈，你在得意什麽啊？”莉莉安咬牙切齒。
“我得意於你只為我而來。”史蒂夫靜靜地說，“我得意於，在你眼中的那個人，所具備的價值，僅僅是因為他的存在本身。”
“這好像有點恐怖，卻讓我感到幸福。”史蒂夫說。
“愛情沖昏了你的頭腦。”莉莉安說。
“那就讓它徹底瘋狂吧。如果愛是占有，那麽從現在開始，我要不遺餘力地占有你的命運。這就是你誘惑我必須付出的代價，莉莉安。別想甩掉我。”
“你真啰嗦。”莉莉安抱怨道。
她又說：“好吧，好吧。但先說好，你不要拉我的後腿。萬一那些混蛋把你捉去要挾我，我真的會第一時間解決你。”
史蒂夫始終堅定地看著她：“我不會拖累你。”
莉莉安：“別成為我的軟肋。成為我的盔甲，好嗎？”
史蒂夫吻了吻她的手背：“好。我保證。”
他笑著說：“我還要和你一起，看一次日出呢。”
莉莉安深深望著他，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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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現的史蒂夫沖淡了山洞中悲愴的氛圍, 短暫地插科打諢後，莉莉安重新打起精神。
她勢必要找到囚禁考夫曼靈魂的那個混蛋，讓其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莉莉安靠在史蒂夫的胸膛上, 眼中閃過冷酷的光。
史蒂夫的核能手電筒終歸只能照亮山洞的某個角落, 於是，莉莉安打了個響指, 點亮了整個山洞。史蒂夫也因此終於發現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小小身影。當目光觸及到貝蒂時，他心頭一顫, 但在註意到女孩的胸口還在起伏後, 他又不動聲色松了口氣。
莉莉安將他這一系列舉動盡收眼底。
不等他問起, 莉莉安便主動說：“我之所以一直把貝蒂帶在身邊, 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你心裏也清楚的吧？必要的時候，或許我會殺了她。”
貝蒂？是莉莉安給女孩起的昵稱嗎？沒記錯的話, 這女孩本名也叫伊麗莎白。和莉莉安之前的名字一樣。
史蒂夫默默想著，沒有著急指責莉莉安, 而是問：“除了是九頭蛇的實驗品之外, 這孩子還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他想起自己曾在貝蒂手腕發現的代表實驗序號的刺青。
——【6666】
又一個和惡魔相關的數字。
“她的父親留比沙找到了我的墓穴, 從中拿走了原本屬於惡魔的東西，並以此牟利。九頭蛇想要知道這些東西的下落, 於是將他們父女綁到斯特拉克地堡, 嚴加拷問。”
莉莉安沒有隱瞞史蒂夫, 事已至此，這些秘密也該拿出來見見光了。
“留比沙拿走了尤思圖綠鈴和奈由拉斯銀輪, 這兩件東西, 和之前弗瑞交給覆仇者保管的克萊圖斯紅罐, 是封印遠古三魔頭的法器。一百年前，奧匈帝國的巫師集齊了這三件法器, 召喚了三魔頭。為了獲得這些古老惡魔的力量，帝國將無數處女獻給惡魔，獲得了一個孩子。”聞言，史蒂夫的嘴唇顫抖起來，但他什麽也說，只是默默聽著，“這個孩子被他們稱為‘神子’，這個計劃也因此被命名為天神計劃。他們堅信神子能帶領帝國走向輝煌……然而，事情的走向卻沒有按照他們期望的方向發展。神子沒有展露出絲毫特別，而在長期監禁之下，生下神子的女人萌生出逃跑的念頭……她帶著神子遠渡重洋，從歐羅巴輾轉去到北美大陸……是的，這個女人就是羅蜜·考夫曼女士，我的母親。”
原來如此。史蒂夫想，一切都串聯起來了……難怪伊麗莎白會如此突然的“失蹤”——那根本就是一場謀劃許久，壓抑了十幾年的覆仇！
她當時只有十九歲……那麽年輕……前途光明……可她卻孤註一擲地選擇背負起沈重的命運，哪怕終點是黑暗也不曾放棄，天啊，她究竟擁有一顆多麽堅韌冷酷的心？！
她比他想象中還要更強大。史蒂夫想。如果換做是他處在和莉莉安同樣的處境，他做不到這樣決然和果斷。
這一刻，仿佛穿越時空，史蒂夫看見了那名為了覆仇，依然赴死的少女。她將炸|藥纏緊身體，手槍上膛，匕首劃破仇人的喉管。冰天雪地的魔法森林裏，她燃燒的眼睛與日月同輝。
史蒂夫幾乎要戰栗。
然而，莉莉安仍平靜地繼續講述道：“她在我四歲那年死去。而我的生命，也在將滿二十歲的前一天戛然而止。我生於1914年的聖誕節，死與1934年的平安夜。之後，我成了惡魔，忘卻了從前的一切。可自從我奉魔王之命來到人間，決心誘惑你的靈魂下地獄之後，我突然機緣巧合地，從九頭蛇那裏得到了第一塊綠鈴的碎片，並得到了部分生前的部分記憶。從此，我開始尋找我的過去，也因此發現了我和三魔頭的關系。在我成為惡魔將近一百年的時間裏，三魔頭一直在暗處吸取我的力量，我身上的三道魔紋，就是他們禁錮我的證據。想要破除這些，就需要找到封印他們的法器。而且，距離上一次搖響綠鈴、祭拜紅罐、轉動銀輪已經過去了快一百年，等到第一百年到來的時候，他們會重新降臨世間。屆時，我會作為祭品被吞噬。”
莉莉安：“這不是我要的命運。所以我一定要戰鬥。”
“目前綠鈴和紅罐都已找到，唯一下落不明的，就是銀輪。”
莉莉安嘆了口氣：“剛才聽你的口氣，是想起在夢境之國裏的經歷了吧？但你知道你為什麽會陷進去，我又為什麽必須要喚醒你嗎？”
史蒂夫捏緊拳頭，搖了搖頭：“我只知道我差點被九頭蛇夫人洗腦了。”
“那可不是普通的洗腦術。而是真正能夠穿越時空，改變歷史的魔法——其中，真正起作用的就是銀輪。我堅信當時銀輪就在斯特拉克堡中，可我找遍了也沒發現，當時城堡中唯一和惡魔沾邊的只有這個孩子——貝蒂，她身上的惡魔氣息濃郁到我無法忽視。所以，我將她帶走了。她沒有表現出異樣，直到……我讓班納博士將紅罐的力量提取到瓦尤斯當中，她開始夢游了。”
莉莉安趁機向史蒂夫展示了一下這柄存在感很強的巨劍，可史蒂夫只是目不轉睛盯著她。
她莫名感覺臉有點發燙，輕哼一聲後，繼續道：“她身上那股惡魔氣息愈發躁動，在某一次夢游時，甚至想用刀捅死我。”
史蒂夫的眉頭深深蹙起：“你認為，是銀輪在驅使她傷害你。”
“是的。銀輪一定藏在她身體某處，只是，即使是魔眼也無法分辨。”莉莉安將目光轉向貝蒂的側臉上，小女孩好不容易養肥的小臉蛋在這些天迅速消瘦回去，總讓她心裏很不痛快，“但……我總要把它取出來的。”
“你打算阻止我嗎？”
她看著史蒂夫。
“她還是個孩子。”史蒂夫說，眼見莉莉安翻了個白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很快又道，“但你先別急，聽我說完。貝蒂是個孩子，別說對惡魔，就算對人類來說也構不成多大威脅，尤其還是在已經知道她危險性的情況下。因此我很懷疑，銀輪是否真的在她身上——莉莉安，如果你是三魔神，你需要附身人類，你會選擇這樣一個一看就知道智力殘缺的女孩嗎？”
“智力殘缺又怎樣？這樣的形象能第一時間降低人的警戒——”莉莉安先是反駁，而後又撇了撇嘴，“在一百年的時限真正到來前，三魔頭會竭力隱藏自己，如果我是他們，我就會選一個普通的、正常的成年人附身。”
史蒂夫：“對，你會選擇低調的成年人。因為比起孩子，成年人有更多的自主權。正常人又比殘疾人更不容易被註意。”
莉莉安喃喃：“沒錯，比起女兒，留比沙才是更適合的人選。可他沒有被附身，他體內除了劣質的酒神因子，一絲惡魔味都沒有。既然要附身，為什麽不選身強力壯的父親？這樣甚至還會更方便隱藏……可留比沙還是被抓了，毫無防備，這從邏輯上說不通，除非——”
“在銀輪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時候，它附著在了貝蒂的身上。但這一定是很小的一部分，不是完整的銀輪。否則你早就察覺到了。”史蒂夫接過話茬。
“你說的沒錯，既然綠鈴都能被分成碎片，銀輪為什麽不行？你是怎麽想到的？難道你突然變聰明了？”莉莉安驚訝地看著史蒂夫。
史蒂夫幹咳一聲：“《哈利·波特》就是這樣的套路。”
見莉莉安睜著眼睛看他，他不得不解釋道：“裏面的大壞蛋就是在自己沒察覺的時候，把一小塊靈魂碎片丟在了主角身上。這就成了後期主角打敗他的關鍵。大壞蛋親手殺死了自己最後的靈魂碎片。”
“噢，真不錯，我喜歡這個故事。”莉莉安若有所思。
“所以，或許不需要真的殺了貝蒂。如果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她體內的東西是可以被消滅的。”史蒂夫嘗試性道。
“這也是一種可能。”莉莉安則更謹慎，“但我沒法保證。我得先找到我的屍體才行。”
她沈默片刻後，問史蒂夫：“你是在這裏等著？還是我先送你離開？”
史蒂夫：“？”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在說什麽？我要和你一起去。”
他現在是真的有些生氣了：“聽著，莉莉安。我來找你的時候就決定了，無論之後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再離開你。即使你趕我走！”
“這是我的命運。和你無關。”莉莉安冷酷地拍掉他的手。
“可是我愛你！我想要分擔你的命運！”史蒂夫大聲說。
“你承擔不起。你只是個人類。”
“你太小看人類了。”
“早在接近你之前，我就已經做了很多關於你的功課。我自認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你比我知道的那個美國隊長要傻太多。我將要面對的敵人可不是人類，我所要挑戰的也是遠超於現實維度的存在，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比九頭蛇難對付上百倍…可你卻想和我一起？你考慮過後果嗎？別說你不怕死——死亡並不是終結，在死之後還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待你，那些事會把你捏造得面目全非……你眼前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看著我，史蒂夫，看著這個惡魔。想想我對你、對覆仇者和別的人類做的事，你會希望自己變成這樣嗎？你搞清楚，我不是需要你拯救的人！這也不是什麽英雄救美的戲碼！”
“這不是我的英雄主義在作祟……我只是想抓緊一切機會陪著你，莉莉安。別這麽看我，我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麽。我想得很清楚了。這就是我想做的事。”史蒂夫說，“人類的生命如此短暫，我擔心我這一次抓不住你，就再也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我已經快一百歲，然而這百年中有七十年都在蹉跎中度過，在我毫無意識的時候，那些我曾經珍視的一切都離我遠去了，我是被時代遺棄的人，甚至一度迷失在這個變化多端的世界裏。可我偏偏遇到了你。你那樣處心積慮地欺騙我設計我，居然只是為了讓我下地獄，更不要提，你還很愛我。”
史蒂夫沒忍住彎了彎唇角，莉莉安難以置信地瞪著他，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可這卻讓他更喜愛了，她總是這樣氣焰囂張，仿佛能點燃整個世界。
“哈，你在得意什麽啊？”莉莉安咬牙切齒。
“我得意於你只為我而來。”史蒂夫靜靜地說，“我得意於，在你眼中的那個人，所具備的價值，僅僅是因為他的存在本身。”
“這好像有點恐怖，卻讓我感到幸福。”史蒂夫說。
“愛情沖昏了你的頭腦。”莉莉安說。
“那就讓它徹底瘋狂吧。如果愛是占有，那麽從現在開始，我要不遺餘力地占有你的命運。這就是你誘惑我必須付出的代價，莉莉安。別想甩掉我。”
“你真啰嗦。”莉莉安抱怨道。
她又說：“好吧，好吧。但先說好，你不要拉我的後腿。萬一那些混蛋把你捉去要挾我，我真的會第一時間解決你。”
史蒂夫始終堅定地看著她：“我不會拖累你。”
莉莉安：“別成為我的軟肋。成為我的盔甲，好嗎？”
史蒂夫吻了吻她的手背：“好。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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