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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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
什麽？姆迪納有永生之泉？
莉莉安眼裏飛快閃過一絲驚愕。她用惡魔視線迅速地掃了遍整座城市, 在某個看起來極其普通的池水上停留了一會。
……應該不是這個。她默默地想。
一陣短暫的沈默後，莉莉安率先開口。
“永生之泉，就是酒神因子, 對不對？”
阿斯塔羅斯不置可否：“說說你的推測, 莉莉安。”
莉莉安深吸一口氣：“人類不被允許獲得永生，因此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 都在關於永生泉水的問題上達成了一致——那就是，把它藏起來。但為什麽這種累活又是惡魔來做？好吧, 也許是上頭的那兩位大人物之間彼此達成了什麽交易……總之, 在人類那邊看來, 就是永生泉水消失了, 變成了一個傳說。”
阿斯塔羅斯用鼓勵的語氣道，“繼續。說下去。”
“人類一定一直在尋找它。”莉莉安說, “在這麽鍥而不舍的尋覓下，永生泉水也必將被找到。”
“我想, 當初惡魔在分散永生泉水的時候, 一定也刻意地往裏面摻和了一些其他的雜質, 使得永生之泉原本的純度降低，從而削弱泉水的力量。”
“哦？為什麽這麽說？”阿斯塔羅斯饒有興致地提問。
因為留比沙體內, 劣等的酒神因子就是證據。
當然, 這話莉莉安只在心裏面想了一下, 沒有真正說出口。但即使沒有留比沙的前車之鑒，換做莉莉安去分散永生之泉, 她就會這麽做。
“因為即使降低純度, 削弱力量, 在本質上那還是永生之泉。”莉莉安聽見自己用平穩的聲線回答著阿斯塔羅斯，“它依舊能在一定程度上維持肉身不死, 對於人類短暫的壽命來說，兩百年或許就能被稱之為‘永生’了。但對於天堂和地獄來說，兩百年不過彈指一瞬，構不成什麽威脅。因此……”莉莉安壓低嗓音，輕輕一笑，“這倒是很適合被當作一個可以分享出去的小秘密。”
她可以斷定，肯定有惡魔拿劣質泉水的秘密和人類做交易。
“但我相信，世界上依舊存在純凈的永生之泉。只不過非常難找罷了。”
聞言，阿斯塔羅斯的紅眼睛閃了閃，“我沒看錯你，莉莉安。你真的非常聰明。”
他的誇獎讓莉莉安的表情變得微微有些不自然。但好在她很快用笑容掩飾了過去。
“謝謝您的欣賞，阿斯塔羅斯大人。”
“叫我阿斯就好。”阿斯塔羅斯看似隨和地說，“你猜測得不錯，世界上確實有且只有一個尚未被汙染的、純凈的永生之泉，其餘的全是摻和了別的東西的劣等泉水。而相比於其他兩種泉水，永生之泉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它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水’，而是一種綠色液體金屬。人類以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名字為它命名，將其稱為，酒神因子。”
果然，她的預料是正確的。阿斯塔羅斯要和她說得秘密，確實和留比沙有關。
“看見那汪藍中帶綠的池水了嗎？”阿斯塔羅斯指了指海邊一個由凹陷的礁石構成的池子說，“那裏面就有酒神因子，只不過經年累月地和海水混合，已經被稀釋得只剩一點兒了。”
莉莉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裏面正好漂浮著一個女人，正對著半空中的無人攝像機擺出優美的姿勢，盡情展現著自己的軀體。
“只是這麽簡單的泡一泡可起不到什麽功效。”阿斯塔羅斯撇嘴，“這就是為什麽，留比沙費盡千辛萬苦也要找到真正的永生之泉的原因。這兒的酒神因子濃度太淡了，根本達不到他的標準。”
莉莉安猛地回頭。
“所以——他是為了永生之泉才決定去盜墓的？！”
“沒錯。”
阿斯塔羅斯輕快地說：“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秘密，莉莉安。”
“可是，為什麽？”莉莉安說，“他只是個木匠，他——”
莉莉安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阿斯塔羅斯的目光，已然落在了懷中的貝蒂身上。
“可能是因為，他中年喪妻，有一個先剛出生就因大腦缺氧而註定智商不足的可憐孩子，而自己又被診斷出了癌癥吧。人類為了生存總會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舉動。要來一根嗎？”
阿斯塔羅斯從牛仔褲兜裏掏出一盒煙。
“當然，多謝。”
莉莉安從中抽出一根。但在點火之前，她打了個響指，從不知道什麽地方搬過來一張兒童床，把懷中熟睡的貝蒂輕輕放了上去，再用魔法把她隔絕起來。
做完這一切，她才放心用指尖火點燃煙頭，站在城墻上和阿斯塔羅斯一起吞雲吐霧起來。
阿斯塔羅斯靜靜旁觀這一切。莉莉安原本以為他會借機嘲諷她，說幾句類似於她當保姆當上癮之類的垃圾話——就像一個正常的惡魔會做的那樣，但他沒有。
他只是用一種怪異的眼神在莉莉安身上掃視。過一會才吐出一口煙霧，慢吞吞地說：“我原本還有些猶豫。”
“？”
莉莉安起先有些沒反應過來。但很快，當她對上阿斯塔羅斯那雙仿佛包羅萬物的深邃眼眸時，她的胸腔，突然被一股莫名的緊張填滿了。
她舔了舔嘴唇，沒有來得感覺幹渴。
“您在猶豫什麽？”
她定定看著阿斯塔羅斯，試圖從他臉上捕捉一些情緒。
他的唇角翹了起來，眼睛也彎成了類似月牙的形狀，以人類的微表情來看，這是一種善意的，欣慰的笑意。
只是莉莉安不明白他在欣慰些什麽。
但阿斯塔羅斯很快解答了她的這個疑惑。他說，“不，在親眼看到你對這個伊麗莎白的所作所為後，我又一次堅定了當初的想法。你，莉莉安，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說完，他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徐徐吐出。白色的煙霧於是飄散到空中，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的煙霧聚合拔高，形成了一座尖頂的建築；另一部分則慢慢向內匯聚，變成了一個幼小的身影。
莉莉安看得出來，那是童年的自己。
準確來說，那是正被帶往聖奧古斯丁教堂，年僅四歲的拿非利人，伊麗莎白·考夫曼。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當初確實是因為發現了你，才自願響應召喚，以真身降臨人間的。”
阿斯塔羅斯說：“你不是一直想找回凈化儀式後的記憶嗎？讓我來告訴你，之後發生了什麽。”
語罷，他又接著吐出一口煙霧。
“……那可真是一段令人心碎的過往……”
旋轉盤旋的霧氣頓時籠罩了他們二人，將彼此的記憶帶回了百年前，布魯克林那個炎熱的夏天。
·
“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就是不知道屈服兩個字怎麽寫，對嗎，史蒂夫？”
陰暗的船艙內，斯特拉克男爵一拳擊中了史蒂夫的腹部，讓他登時就咳出了一大口血來。
他被綁在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手腳都被牢牢束縛，在敵人的痛擊下和椅子一起倒在了地板上。
史蒂夫呸掉嘴裏的血沫，冷冷註視著氣急敗壞的男爵。
“如果你想殺了我，那麽大可以現在就動手。何必白費力氣地做些曾經無法做到，現在依舊無法做到的事情呢，斯特拉克？”
“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了你嗎？！”男爵陰惻惻地開口，居高臨下俯視著他，擦得鋥亮的戰術靴猛地一腳踩在了史蒂夫的左手手臂上，用力碾了碾，“你害我失去了艾麗莎！”
對於九頭蛇來說，身為女巫的艾麗莎·辛克萊爾的存在，其實非常重要。她是組織和神秘世界的聯系，失去了她，九頭蛇如同自斷一臂。
一想到艾麗莎是在洗腦史蒂夫的時候遭到意外腦死亡，斯特拉克就對史蒂夫恨得咬牙切齒。
時至今日他也始終不明白那一天在夢境世界裏究竟發生了什麽！艾麗莎死後，他的老家斯特拉克城堡也忽然遭到重創！要不是他臨時需要去中東辦點事，恐怕就會和基地一起在雷火中付之一炬了！
康斯坦丁那個該死的離譜法師和泥鰍似的滑不溜手，他暫且捉不住也就算了，史蒂夫·羅傑斯這個已經被政府拋棄的棄子，難道他還搞不定嗎？！
手臂的位置因此爆發出清脆的響聲。
史蒂夫閉了閉眼，咬牙死死忍受住骨骼鍛煉的疼痛。然後再睜開，向上直視斯特拉克的眼睛，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
斯特拉克在看到他陡然變得煞白的臉時，心情回升了不少，卻又很快被他的冷笑影響，額頭青筋畢露。他用危險的目光凝視了史蒂夫片刻，嘴角劃開一絲詭異的弧度。
他半蹲下來，一手提著史蒂夫被染成黑色的頭發，嘶聲道：“嘖嘖，我要不要讓人搬個鏡子到這裏，好讓你仔細看看自己現在這副面目全非，宛如喪家之犬的樣子？你現在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正義的美國隊長了，羅傑斯，你現在連我都還不如，僅僅只是個逃犯！而你難道認為，我會親手去殺一個什麽都不是的逃犯嗎？當然不可能。”
“我會讓你活著。痛苦的，絕望的，活著。我不會讓你死去，因為現在的你已經不配。”
斯特拉克松開了手，史蒂夫的腦袋因此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的太陽穴一痛，緊接著就聽見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是斯特拉克站了起來。
斯特拉克問一旁的手下：“他人呢？”
“按您的吩咐，已經派直升機送過來了。”
“好。”斯特拉克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手套，慢條斯理地戴上，“把人帶下來，和羅傑斯關在一起。哦，別忘了給他一把刀。”
即使看不見，但史蒂夫就是能感受到斯特拉克正在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
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史蒂夫用力咬著舌尖，勉強獲得了一絲清醒。他聽見斯特拉克和他的隨從走上了樓梯。不一會，就有一個人走了下來。
來者的步伐沈穩冷酷，既不像斯特拉克那樣大步流星，又不像其餘九頭蛇部下那樣急躁。他只是邁著穩健而輕盈的步子，一點點向他靠近，然後用力踹了踹椅子。
史蒂夫像死了一般的，毫無反應。胸口沒有一點起伏。
來者於是低下頭，似乎是想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
就在他伸出手，準備將手掌貼在史蒂夫脖頸的時候，史蒂夫突然一下睜開了眼睛，雙腳用力一蹬原地暴起，重重撞向來者！
啪得一聲。一把小刀落地。
史蒂夫見狀立馬滾過去用它割斷了自己的腳上的繩子。而後猛地閃避，躲過後方的攻擊。
來者很快轉變方向，準備襲擊他的脖子。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史蒂夫總感覺這個套路的招式好像有點似曾相識。
他轉過身，準備一個鞭腿絆倒對方的時候，一個擡眼，突然和對方撞上了眼睛。
四目相對間。
雙方都猛地瞪大了眼睛。
“——巴基？！”
“——史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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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姆迪納有永生之泉？
莉莉安眼裏飛快閃過一絲驚愕。她用惡魔視線迅速地掃了遍整座城市, 在某個看起來極其普通的池水上停留了一會。
……應該不是這個。她默默地想。
一陣短暫的沈默後，莉莉安率先開口。
“永生之泉，就是酒神因子, 對不對？”
阿斯塔羅斯不置可否：“說說你的推測, 莉莉安。”
莉莉安深吸一口氣：“人類不被允許獲得永生，因此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 都在關於永生泉水的問題上達成了一致——那就是，把它藏起來。但為什麽這種累活又是惡魔來做？好吧, 也許是上頭的那兩位大人物之間彼此達成了什麽交易……總之, 在人類那邊看來, 就是永生泉水消失了, 變成了一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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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一定一直在尋找它。”莉莉安說, “在這麽鍥而不舍的尋覓下，永生泉水也必將被找到。”
“我想, 當初惡魔在分散永生泉水的時候, 一定也刻意地往裏面摻和了一些其他的雜質, 使得永生之泉原本的純度降低，從而削弱泉水的力量。”
“哦？為什麽這麽說？”阿斯塔羅斯饒有興致地提問。
因為留比沙體內, 劣等的酒神因子就是證據。
當然, 這話莉莉安只在心裏面想了一下, 沒有真正說出口。但即使沒有留比沙的前車之鑒，換做莉莉安去分散永生之泉, 她就會這麽做。
“因為即使降低純度, 削弱力量, 在本質上那還是永生之泉。”莉莉安聽見自己用平穩的聲線回答著阿斯塔羅斯，“它依舊能在一定程度上維持肉身不死, 對於人類短暫的壽命來說，兩百年或許就能被稱之為‘永生’了。但對於天堂和地獄來說，兩百年不過彈指一瞬，構不成什麽威脅。因此……”莉莉安壓低嗓音，輕輕一笑，“這倒是很適合被當作一個可以分享出去的小秘密。”
她可以斷定，肯定有惡魔拿劣質泉水的秘密和人類做交易。
“但我相信，世界上依舊存在純凈的永生之泉。只不過非常難找罷了。”
聞言，阿斯塔羅斯的紅眼睛閃了閃，“我沒看錯你，莉莉安。你真的非常聰明。”
他的誇獎讓莉莉安的表情變得微微有些不自然。但好在她很快用笑容掩飾了過去。
“謝謝您的欣賞，阿斯塔羅斯大人。”
“叫我阿斯就好。”阿斯塔羅斯看似隨和地說，“你猜測得不錯，世界上確實有且只有一個尚未被汙染的、純凈的永生之泉，其餘的全是摻和了別的東西的劣等泉水。而相比於其他兩種泉水，永生之泉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它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水’，而是一種綠色液體金屬。人類以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名字為它命名，將其稱為，酒神因子。”
果然，她的預料是正確的。阿斯塔羅斯要和她說得秘密，確實和留比沙有關。
“看見那汪藍中帶綠的池水了嗎？”阿斯塔羅斯指了指海邊一個由凹陷的礁石構成的池子說，“那裏面就有酒神因子，只不過經年累月地和海水混合，已經被稀釋得只剩一點兒了。”
莉莉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裏面正好漂浮著一個女人，正對著半空中的無人攝像機擺出優美的姿勢，盡情展現著自己的軀體。
“只是這麽簡單的泡一泡可起不到什麽功效。”阿斯塔羅斯撇嘴，“這就是為什麽，留比沙費盡千辛萬苦也要找到真正的永生之泉的原因。這兒的酒神因子濃度太淡了，根本達不到他的標準。”
莉莉安猛地回頭。
“所以——他是為了永生之泉才決定去盜墓的？！”
“沒錯。”
阿斯塔羅斯輕快地說：“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秘密，莉莉安。”
“可是，為什麽？”莉莉安說，“他只是個木匠，他——”
莉莉安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阿斯塔羅斯的目光，已然落在了懷中的貝蒂身上。
“可能是因為，他中年喪妻，有一個先剛出生就因大腦缺氧而註定智商不足的可憐孩子，而自己又被診斷出了癌癥吧。人類為了生存總會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舉動。要來一根嗎？”
阿斯塔羅斯從牛仔褲兜裏掏出一盒煙。
“當然，多謝。”
莉莉安從中抽出一根。但在點火之前，她打了個響指，從不知道什麽地方搬過來一張兒童床，把懷中熟睡的貝蒂輕輕放了上去，再用魔法把她隔絕起來。
做完這一切，她才放心用指尖火點燃煙頭，站在城墻上和阿斯塔羅斯一起吞雲吐霧起來。
阿斯塔羅斯靜靜旁觀這一切。莉莉安原本以為他會借機嘲諷她，說幾句類似於她當保姆當上癮之類的垃圾話——就像一個正常的惡魔會做的那樣，但他沒有。
他只是用一種怪異的眼神在莉莉安身上掃視。過一會才吐出一口煙霧，慢吞吞地說：“我原本還有些猶豫。”
“？”
莉莉安起先有些沒反應過來。但很快，當她對上阿斯塔羅斯那雙仿佛包羅萬物的深邃眼眸時，她的胸腔，突然被一股莫名的緊張填滿了。
她舔了舔嘴唇，沒有來得感覺幹渴。
“您在猶豫什麽？”
她定定看著阿斯塔羅斯，試圖從他臉上捕捉一些情緒。
他的唇角翹了起來，眼睛也彎成了類似月牙的形狀，以人類的微表情來看，這是一種善意的，欣慰的笑意。
只是莉莉安不明白他在欣慰些什麽。
但阿斯塔羅斯很快解答了她的這個疑惑。他說，“不，在親眼看到你對這個伊麗莎白的所作所為後，我又一次堅定了當初的想法。你，莉莉安，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說完，他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徐徐吐出。白色的煙霧於是飄散到空中，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的煙霧聚合拔高，形成了一座尖頂的建築；另一部分則慢慢向內匯聚，變成了一個幼小的身影。
莉莉安看得出來，那是童年的自己。
準確來說，那是正被帶往聖奧古斯丁教堂，年僅四歲的拿非利人，伊麗莎白·考夫曼。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當初確實是因為發現了你，才自願響應召喚，以真身降臨人間的。”
阿斯塔羅斯說：“你不是一直想找回凈化儀式後的記憶嗎？讓我來告訴你，之後發生了什麽。”
語罷，他又接著吐出一口煙霧。
“……那可真是一段令人心碎的過往……”
旋轉盤旋的霧氣頓時籠罩了他們二人，將彼此的記憶帶回了百年前，布魯克林那個炎熱的夏天。
·
“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就是不知道屈服兩個字怎麽寫，對嗎，史蒂夫？”
陰暗的船艙內，斯特拉克男爵一拳擊中了史蒂夫的腹部，讓他登時就咳出了一大口血來。
他被綁在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手腳都被牢牢束縛，在敵人的痛擊下和椅子一起倒在了地板上。
史蒂夫呸掉嘴裏的血沫，冷冷註視著氣急敗壞的男爵。
“如果你想殺了我，那麽大可以現在就動手。何必白費力氣地做些曾經無法做到，現在依舊無法做到的事情呢，斯特拉克？”
“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了你嗎？！”男爵陰惻惻地開口，居高臨下俯視著他，擦得鋥亮的戰術靴猛地一腳踩在了史蒂夫的左手手臂上，用力碾了碾，“你害我失去了艾麗莎！”
對於九頭蛇來說，身為女巫的艾麗莎·辛克萊爾的存在，其實非常重要。她是組織和神秘世界的聯系，失去了她，九頭蛇如同自斷一臂。
一想到艾麗莎是在洗腦史蒂夫的時候遭到意外腦死亡，斯特拉克就對史蒂夫恨得咬牙切齒。
時至今日他也始終不明白那一天在夢境世界裏究竟發生了什麽！艾麗莎死後，他的老家斯特拉克城堡也忽然遭到重創！要不是他臨時需要去中東辦點事，恐怕就會和基地一起在雷火中付之一炬了！
康斯坦丁那個該死的離譜法師和泥鰍似的滑不溜手，他暫且捉不住也就算了，史蒂夫·羅傑斯這個已經被政府拋棄的棄子，難道他還搞不定嗎？！
手臂的位置因此爆發出清脆的響聲。
史蒂夫閉了閉眼，咬牙死死忍受住骨骼鍛煉的疼痛。然後再睜開，向上直視斯特拉克的眼睛，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
斯特拉克在看到他陡然變得煞白的臉時，心情回升了不少，卻又很快被他的冷笑影響，額頭青筋畢露。他用危險的目光凝視了史蒂夫片刻，嘴角劃開一絲詭異的弧度。
他半蹲下來，一手提著史蒂夫被染成黑色的頭發，嘶聲道：“嘖嘖，我要不要讓人搬個鏡子到這裏，好讓你仔細看看自己現在這副面目全非，宛如喪家之犬的樣子？你現在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正義的美國隊長了，羅傑斯，你現在連我都還不如，僅僅只是個逃犯！而你難道認為，我會親手去殺一個什麽都不是的逃犯嗎？當然不可能。”
“我會讓你活著。痛苦的，絕望的，活著。我不會讓你死去，因為現在的你已經不配。”
斯特拉克松開了手，史蒂夫的腦袋因此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的太陽穴一痛，緊接著就聽見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是斯特拉克站了起來。
斯特拉克問一旁的手下：“他人呢？”
“按您的吩咐，已經派直升機送過來了。”
“好。”斯特拉克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手套，慢條斯理地戴上，“把人帶下來，和羅傑斯關在一起。哦，別忘了給他一把刀。”
即使看不見，但史蒂夫就是能感受到斯特拉克正在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
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史蒂夫用力咬著舌尖，勉強獲得了一絲清醒。他聽見斯特拉克和他的隨從走上了樓梯。不一會，就有一個人走了下來。
來者的步伐沈穩冷酷，既不像斯特拉克那樣大步流星，又不像其餘九頭蛇部下那樣急躁。他只是邁著穩健而輕盈的步子，一點點向他靠近，然後用力踹了踹椅子。
史蒂夫像死了一般的，毫無反應。胸口沒有一點起伏。
來者於是低下頭，似乎是想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
就在他伸出手，準備將手掌貼在史蒂夫脖頸的時候，史蒂夫突然一下睜開了眼睛，雙腳用力一蹬原地暴起，重重撞向來者！
啪得一聲。一把小刀落地。
史蒂夫見狀立馬滾過去用它割斷了自己的腳上的繩子。而後猛地閃避，躲過後方的攻擊。
來者很快轉變方向，準備襲擊他的脖子。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史蒂夫總感覺這個套路的招式好像有點似曾相識。
他轉過身，準備一個鞭腿絆倒對方的時候，一個擡眼，突然和對方撞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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