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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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第六十五章
在中世紀有關神鬼學的傳說中, 除了廣為人知的巫婆、吸血鬼和狼人之外，還存在著一個介乎人類與純種狼人之間的神秘種族——剝皮行者。
傳聞，世界上第一位剝皮行者, 是人類巫師與純種狼人交｜媾後誕下的怪物, 生來便受到殺戮的詛咒，不僅擁有閃電般的行動速度, 更是無需等待月圓之夜就能化身為野獸，用利爪和尖牙撕開獵物的胸膛, 吞噬人類的心臟。
這種無視特定時間, 可以隨時隨地變身的能力, 賦予了剝皮行者比狼人和吸血鬼更易藏匿人群中的特性, 尤其是始祖。
和如今這些只能變身成狗或狼的“子孫們”不同，擁有巫師血脈的剝皮行者始祖能夠變幻多種動物形態, 包括不限於狗、狼、熊、豹、狐等陸地哺乳綱食肉目動物。
多重變身能力讓始祖早已習慣了在原野山林間奔跑徜徉的生活，在將近一千年的時光中, 他都選擇化身為動物而不是人形在野外狩獵人類。
……直到一個偶然的契機, 始祖落入了人類的陷阱。
名為“惡魔”的致命陷阱。
·
奧伯特生物實驗室
蝙蝠俠一一掃過被浸泡在巨大營養罐中實驗體, 雖說都是半人半狗的形態，但每一個都面貌各異, 最大限度的滿足了人類對“一半動物一半人類”形象的想象：
他們——抑或是它們——有些是狗頭人身, 有些是人頭狗身, 有些上半身是狗下半身是人，有些則更好相反。
更讓收集癖發狂的是, 剝皮行者變幻的狗與狗之間也有不同。譬如眼前這位人類特征明顯是黑人女性的剝皮行者, 狗類形態是德牧；旁邊那位個子瘦小的白人男性, 狗類形象則是棕色的泰迪犬，並且是明顯處於性|奮狀態下的泰迪……
咳。
蝙蝠俠自然地移開目光, 正色道：“除去始祖之外，這裏一共有十三具剝皮行者的身軀，和老奧伯特腹中誕下的新生幼崽數目相同。”
莉莉安將手貼在容器外壁上，隔空打量著始祖，聞言解釋道，“那是女巫施展的一種覆生咒語，能將意識轉移到新的軀體上。先用已死之人的肉身——也就是老奧伯特的屍體孕育新生幼崽，再利用他的靈魂為這些實驗體的靈魂引路，從而降臨到幼崽身上。”
蝙蝠俠若有所思：“但只有八只幼崽活下來了。這表示，剩下的五名剝皮行者已經徹底死亡。正因如此，連接他們身體的生命檢測儀才會毫無波動。”
莉莉安點頭：“是這樣沒錯。意識轉移並不是萬無一失的，因為本質上，這是一種靈魂挪移術。”
“靈魂是一種玄妙的東西，有時可以無堅不摧，有時卻脆弱到一戳就破。這個咒語即使成功生效，也會在他們的靈魂上留下不可逆轉的損傷。”說到這，莉莉安微微一頓。
這相似的操作流程不免讓她想起了佐拉。將意識傳輸到網絡世界中，和將意識轉移到另一具軀體上，本質都異曲同工。但佐拉比葛達更勝一籌的地方就在於，他的方法對靈魂的傷害更小，僅僅只是在人性方面有所缺失，不像剝皮行者……
“損傷的具體表現是什麽？”
蝙蝠俠看向她。
莉莉安聳肩：“類似於人類病癥中的腦損傷。頭暈、惡心、記憶力障礙什麽的。嚴重的可能會變成傻子，你懂的，就是忘記怎麽變身的那種，沒準一輩子都只能當一只癡呆狗。”
“所以，在之前我都一直不太明白女巫和首領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們明知道此舉風險很大。稍有不慎就會全功盡棄。”
“但你現在知道了。”
“是啊。”
二人一齊將目光對準漂浮在營養液中的始祖。比起那些變身狀態令人啼笑皆非的子孫，始祖的形象則要威嚴和兇猛許多，即使他閉著眼睛，卻也很接近人類幻想中的獸人形象，從他變形的骨架、牙齒、飽滿的肌肉和逐漸增多的黑色毛發，可以看出他想要變形成一頭蓄勢待發的黑熊。
莉莉安就像是怕驚擾到始祖一樣，用極低的音量對蝙蝠俠輕聲道，“女巫和首領是在救人。”
“你應該也發現了吧，蝙蝠俠。他們似乎並不放心將同伴和始祖關在同一個容器裏。”
話音剛落。
原本垂頭閉眼沈睡在營養液中的始祖，忽而猛地擡頭睜開了眼睛，一拳擊碎了罐子！
“嘩啦啦——”
本該堅不可摧的玻璃霎那間破碎，綠色的浸泡液嘩啦啦淌了一地，蔓延到實驗室各個角落。
·
與此同時
哥譚西部
單身公寓
一只正埋頭撕咬主人胸脯的馬爾濟斯犬突然停下動作，警覺地望向東方的某個位置，耳朵微動，像是在傾聽什麽。少頃後，它跳上窗臺，發出吠叫。
“汪！汪！汪汪！”
附近車燈一閃而過，照亮了掉在地上的一塊銘牌。
【奧伯特生物實驗室】
【研究員：琳達·伊斯特伍德】
·
哥譚北部
脫衣舞俱樂部後巷
“真奇怪，道格不是說他會在在門口接我下班的嗎？都幾點了怎麽還沒到？他以往從不無故遲到。”說著，女郎從包裏拿出手機撥打電話。短暫的滴聲過後，一陣熟悉的鈴聲從不遠處的角落裏傳來。
女郎循聲而去：“道格？你在那裏嗎？”
回答她的是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莫名的，女郎心頭湧上一陣不安。她打開手電筒，借著光照小步走向角落，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黑色垃圾桶，手機鈴聲就是從那後面響起的。
她小心翼翼地探身看去，看見了一支屏幕朝下的手機。女郎顫抖地將它翻過來，亮起的屏保上是道格和她摟在一起大笑的合照，但道格的身體卻被碎掉的屏幕分割成片。而本該是臉的位置，則被一團深色的液體覆蓋。
是血。
女郎渾身顫抖地掛掉電話，鈴聲戛然而止。可那陣細細簌簌的聲音卻依然盤繞耳畔。她舉著手電緩緩轉身，在距離垃圾桶不遠的角落裏，發現一只滿口鮮血的拉布拉多正站在一具屍體周圍，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女郎* 捂嘴堵住即將脫口而出的慘叫，踩著高跟鞋健步如飛，倉皇逃去。
留在原地的拉布拉多歪頭看了看被自己啃食的屍體，正打算繼續享用時，周圍卻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狗吠聲。
“汪！汪！汪汪！”
拉布拉多離開了後巷。只剩垃圾桶旁道格的屍體一動不動躺在那，手臂上打火機點燃雪茄的紋身格外醒目。
·
哥譚南部
渡口
黑面具的手下正在馬不停蹄地裝貨。他們需要在淩晨四點之前將這批走私武器混進貨船銷往墨西哥，眼下只有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了，他們必須盡快完成任務。
可就在此時，去岸邊解手的小隊成員卻忽然發出一聲慘叫，而後撲通一聲掉進了海裏。
眾人一驚，打著手電沖向岸邊，卻只能看見一片蕩漾開的波紋。等他們回過頭時，身後卻不知何時悄然聚集了一群目露兇光的狗，有些看起來明顯是從家裏跑出來的寵物狗，有些則是流浪狗，組合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但現場沒人能笑出來。因為這些形態各異的狗子有一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每一只的嘴邊都沾滿了血跡。
它們撲了上來，狠狠咬住了他們。
“汪！汪！汪汪！”
·
哥譚東部
奧伯特大廈
一只威風凜凜的巴西非勒犬張嘴咬住守衛的腳踝，將他甩到墻上重擊昏迷。前方還有一個試圖射擊它的敵人，被它用一個漂亮的滾倒躲過了。它身後是一只身姿矯健的杜賓，正用鋒利的牙齒將無路可退的人類守衛逼到墻角。
人類守衛腿軟坐倒在地，餘光掃過周圍被狗群襲擊吃掉心臟的同事，目露絕望。
就在它們準備發起最後一擊的時候，非勒犬拱起脊背的動作突然一頓。緊接著，現場所有的狗狗都停下了動作，紛紛豎起耳朵警戒地聆聽著什麽。
非勒犬：“汪！汪！汪汪！”
這只非勒犬正是馬歇爾，他是在說——
【始祖蘇醒，計劃提前！停止進食！準備進攻！】
·
當黑熊破罐而出的瞬間，莉莉安就暗道不妙，飛快避開了玻璃碎屑躲到一邊。
可她還是晚了一步，始祖就像鎖定她了一樣，對莉莉安窮追不舍，一路撞翻了好些實驗室器材！
如果身後的只是一頭黑熊，或是普通的剝皮行者，倒還好辦，可惜不是！——人家是始祖！古代巫師和純種狼人的直系後代！繼承了變形魔法的那種！超高魔抗的那種!
即使是莉莉安，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解決始祖的辦法。她甚至都不確定這玩意兒能不能被殺死。
奧伯特生物究竟是哪裏把人家抓來的？
真的該死！
“為什麽始祖只追我一個？！”被追得狼狽不堪的莉莉安在震驚之餘，對蝙蝠俠怒目而視，“你這麽大個黑漆漆的，他難道看不見嗎？！”
敏捷躲過翻倒器材一身輕松的蝙蝠俠：“……”
他涼涼道：“你聽過‘熊瞎子’這種渾稱嗎？比起視覺，熊在捕獵時更多依賴的是嗅覺。你身上的血腥氣過於濃厚了，M。”
莉莉安聞言，翻了個白眼。
行吧，就知道說風涼話。
不過話雖如此，但蝙蝠俠看著被黑熊攆得四處亂竄的莉莉安，還是陷入了沈思。
雖然M特工的到來於他的意義搗亂大過幫忙，但不可否認，在涉及魔法和神秘的領域，她確實予他助力良多，搏鬥和近戰也不在話下，總體而言，確實是個業務能力不錯的同夥。
並且，剝皮行者始祖只追逐她一人的行為，的確存在古怪——即便目前始祖化身為熊的形態，但本質上他並不是動物，而是擁有智慧的神秘物種，沒道理放著這麽大一個他不聞不問。
畢竟來都來了，一個也是吃兩個也是吃，送上門的人類不吃白不吃。
蝙蝠俠眼睛微瞇。
他佩戴的隱形眼鏡裏嵌入了一個完整的遠程控制處理器，直接鏈接到蝙蝠洞的電腦，兼具熱成像、顯示資料庫、放大圖像、檢測心跳等多種使用功能。眼下，他趁著始祖追逐M特工無暇顧及他的間隙，開始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始祖。
前方傳來一聲巨響。
是M特工被黑熊一頭撞進了墻壁裏。
“去他媽的上帝的！”莉莉安吐出一口血，罵了一句臟話，“我要殺了你!”
回答她的，是陡然從黑熊變幻成美洲豹的始祖，大張的巨口！
蝙蝠俠和莉莉安的眼瞳同時緊縮！
美洲豹的犬齒咬合力逼近0.9噸，一口下來能直接咬碎獵物的頭骨！
莉莉安很喜歡梅洛蒂的皮囊，不想在現在失去她！她用餘光瞥了眼蝙蝠俠，心想幹脆利用惡魔能力直接消失在原地就好了，剝皮行者這趟渾水她改日再來淌也是一樣的不一定非得今天——
可就在莉莉安企圖逃跑的前一秒鐘，她卻在豹口上顎目睹了一個疑似惡魔陷阱的烙印，正閃爍著深紫的光芒！
她動作猛地一頓。
那是——
“蝙蝠！快給我遞個棍子！”莉莉安尖叫。
在她的腦殼即將被咬碎之前，一柄不知什麽材質的撬棍被咻咻扔了過來。莉莉安連忙用撬棍抵住美洲豹的嘴巴，用盡全部的力量對準下｜體狠狠一踹！
始祖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但無濟於事。管他是熊是豹還是人，反正只要是雄性，這輩子就無法回避這個弱點。
趁敵病要敵命，眼見始祖被一腳踹飛在地，莉莉安連忙把自己從墻上的凹槽裏拔出來，騎在始祖的背上用撬棍狠狠擊打他的腦袋。
而蝙蝠俠也很及時的甩出幾枚回旋鏢，將始祖的四肢緊緊釘在了地上。
美洲豹發出一聲哀嚎，重重倒在了地上。
做到這一步，莉莉安手上動作依舊沒停。她深知始祖不可能這麽輕易被殺死。
蝙蝠俠眼睜睜看著她表情猙獰地舉著撬棍，一下一下兇猛地敲擊著始祖的腦殼，大有把他腦袋砸成爛泥的趨勢。
然而，始祖的腦殼顯然是不可能因此就被砸碎的。
他頂多在莉莉安的撬棍重擊下，被從美洲豹打成美洲黑熊，又從美洲黑熊變幻為灰狼——蝙蝠俠註意到狼的品種是肯內艾灰狼，一種早在1951年就滅絕的亞種——最後變成人形。
那是一個看起來傷痕累累、骨瘦嶙峋的年輕男人，有著棕色的皮膚和兩條垂在肩上的黑色麻花辮，相貌很接近如今的印第安人。
他趴在地上，赤｜裸的後背滿是被儀器插入留下的針孔和傷痕。
見他不再有反應，莉莉安也停下了擊打。她深吸一口氣，從始祖背上下來，跪在地上，試圖撐開他的口腔繼續觀察剛才看見的痕跡。
蝙蝠俠也沒閑著。隱形眼鏡自帶的X視覺可以讓他查看到肉眼無法觀察到的微小痕跡。
在變成人身之後，他註意到始祖後背有一個被儀器傷口覆蓋的另一層傷痕，很模糊，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似的。
他伸手隔空在始祖皮膚上描摹那些被掩蓋的痕跡。不一會，他發現那竟然是一個刻滿希伯來語的……
“倒五芒星。”蝙蝠俠說，“始祖後背上有一個倒五芒星的烙印。”
“不止後背。他的嘴巴裏也有。看，就刻在上顎的位置。”莉莉安回答，“這是被人為烙印的符咒，上面的希伯來語翻譯過來的意思是，‘邪魔任我驅使’。最早是用來囚禁惡魔的陷阱。但經過二次改變後，似乎有了控制怪獸的效果。這枚符咒的力量十分霸道，創造它的一定是位強大的巫師。”
莉莉安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始祖偏偏對她窮追不舍。
惡魔陷阱對惡魔有反應，即使經過了改良後符咒的針對對象變成了怪獸，但魔法的本質還是沒變。
它能讓始祖感知的她身上的惡魔氣息。
“奧伯特家族只有兩個女巫，一個已經死了，一個……”蝙蝠俠看向莉莉安，莉莉安搖頭，肯定他的想法，“愛麗絲還太嫩，她做不到這種程度。”
“看來奧伯特家族背後確有依仗。”蝙蝠俠道。
莉莉安：“愛麗絲不都說了嗎，是西恩尼斯家族和貓頭鷹法庭。”
蝙蝠俠選擇自動忽略後面那個詞。
就在此時，原本已經昏迷過去的始祖驟然擡頭發出嘶聲，被蝙蝠俠一拳再次擊倒。
莉莉安：“……嘖。”
蝙蝠俠撿起一顆始祖被打落的後槽牙，眼神忽然變得奇異起來。
莉莉安湊過去看了一眼，陷入沈默。
只見，始祖後槽牙的底部，有一枚小小的圓形圖案。以莉莉安的惡魔視力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只展翅的貓頭鷹。
她沒忍住哈了一聲，不客氣地揶揄道：“是誰說，貓頭鷹法庭只是個傳說的？”
蝙蝠俠正欲回應，就聽砰一聲響，實驗室大門被一群品種各異的狗狗撞開了。
領頭的是一只黑色的巴西非勒犬，在看見他們二人和倒在地上的始祖後，非勒犬原地變幻成人形。
——是馬歇爾。
莉莉安習慣地舉起雙手，指了指蝙蝠俠：“不關我事，他是主謀。”
蝙蝠俠：“……”
馬歇爾雙目警惕地盯著他們，厲聲道：“快從他身邊離開！”
莉莉安很聽話的後退了一大步，蝙蝠俠卻站起身，沒有離開。他捏著那枚小小的牙齒，偏了偏頭，問，“你們的始祖和貓頭鷹法庭有什麽關系？”
聞言，馬歇爾用力咬緊牙關。他身後的狗狗們，也相繼露出了仇恨的目光。
“貓頭鷹法庭用惡魔陷阱抓捕了他，洗腦了他，將我們的父改造成了他們的看門狗。而奧伯特生物就是幫兇。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馬歇爾舉起了一把柯.爾.特手木倉，對準了蝙蝠俠的腦袋。
“——殺了他！”
馬歇爾一槍擊中了始祖的腦袋。
一時間，血霧四濺。
“一把槍就能殺死你們的始祖嗎？”蝙蝠俠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馬歇爾：“這可不是普通的槍，蝙蝠，這是惡魔獵手塞繆爾親手打造的柯.爾.特手木倉，一把神器，可以用來殺死任何東西，當然也能殺死我們的老爸。”
“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塞繆爾當時制作的13枚子彈應該已經全部用完了才對。”莉莉安出聲，“你是從哪得到新的子彈的？”
“那就得感謝你親愛的女巫姐妹了，梅洛蒂·肖。”
一個陌生的聲音忽然從前方出現，一個打扮得像貓頭鷹一樣全副武裝的殺手赫然出現在實驗室門口，沖莉莉安襲來！
“梅洛蒂·肖，貓頭鷹法庭判處你——”
“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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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世紀有關神鬼學的傳說中, 除了廣為人知的巫婆、吸血鬼和狼人之外，還存在著一個介乎人類與純種狼人之間的神秘種族——剝皮行者。
傳聞，世界上第一位剝皮行者, 是人類巫師與純種狼人交｜媾後誕下的怪物, 生來便受到殺戮的詛咒，不僅擁有閃電般的行動速度, 更是無需等待月圓之夜就能化身為野獸，用利爪和尖牙撕開獵物的胸膛, 吞噬人類的心臟。
這種無視特定時間, 可以隨時隨地變身的能力, 賦予了剝皮行者比狼人和吸血鬼更易藏匿人群中的特性, 尤其是始祖。
和如今這些只能變身成狗或狼的“子孫們”不同，擁有巫師血脈的剝皮行者始祖能夠變幻多種動物形態, 包括不限於狗、狼、熊、豹、狐等陸地哺乳綱食肉目動物。
多重變身能力讓始祖早已習慣了在原野山林間奔跑徜徉的生活，在將近一千年的時光中, 他都選擇化身為動物而不是人形在野外狩獵人類。
……直到一個偶然的契機, 始祖落入了人類的陷阱。
名為“惡魔”的致命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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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伯特生物實驗室
蝙蝠俠一一掃過被浸泡在巨大營養罐中實驗體, 雖說都是半人半狗的形態，但每一個都面貌各異, 最大限度的滿足了人類對“一半動物一半人類”形象的想象：
他們——抑或是它們——有些是狗頭人身, 有些是人頭狗身, 有些上半身是狗下半身是人，有些則更好相反。
更讓收集癖發狂的是, 剝皮行者變幻的狗與狗之間也有不同。譬如眼前這位人類特征明顯是黑人女性的剝皮行者, 狗類形態是德牧；旁邊那位個子瘦小的白人男性, 狗類形象則是棕色的泰迪犬，並且是明顯處於性|奮狀態下的泰迪……
咳。
蝙蝠俠自然地移開目光, 正色道：“除去始祖之外，這裏一共有十三具剝皮行者的身軀，和老奧伯特腹中誕下的新生幼崽數目相同。”
莉莉安將手貼在容器外壁上，隔空打量著始祖，聞言解釋道，“那是女巫施展的一種覆生咒語，能將意識轉移到新的軀體上。先用已死之人的肉身——也就是老奧伯特的屍體孕育新生幼崽，再利用他的靈魂為這些實驗體的靈魂引路，從而降臨到幼崽身上。”
蝙蝠俠若有所思：“但只有八只幼崽活下來了。這表示，剩下的五名剝皮行者已經徹底死亡。正因如此，連接他們身體的生命檢測儀才會毫無波動。”
莉莉安點頭：“是這樣沒錯。意識轉移並不是萬無一失的，因為本質上，這是一種靈魂挪移術。”
“靈魂是一種玄妙的東西，有時可以無堅不摧，有時卻脆弱到一戳就破。這個咒語即使成功生效，也會在他們的靈魂上留下不可逆轉的損傷。”說到這，莉莉安微微一頓。
這相似的操作流程不免讓她想起了佐拉。將意識傳輸到網絡世界中，和將意識轉移到另一具軀體上，本質都異曲同工。但佐拉比葛達更勝一籌的地方就在於，他的方法對靈魂的傷害更小，僅僅只是在人性方面有所缺失，不像剝皮行者……
“損傷的具體表現是什麽？”
蝙蝠俠看向她。
莉莉安聳肩：“類似於人類病癥中的腦損傷。頭暈、惡心、記憶力障礙什麽的。嚴重的可能會變成傻子，你懂的，就是忘記怎麽變身的那種，沒準一輩子都只能當一只癡呆狗。”
“所以，在之前我都一直不太明白女巫和首領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們明知道此舉風險很大。稍有不慎就會全功盡棄。”
“但你現在知道了。”
“是啊。”
二人一齊將目光對準漂浮在營養液中的始祖。比起那些變身狀態令人啼笑皆非的子孫，始祖的形象則要威嚴和兇猛許多，即使他閉著眼睛，卻也很接近人類幻想中的獸人形象，從他變形的骨架、牙齒、飽滿的肌肉和逐漸增多的黑色毛發，可以看出他想要變形成一頭蓄勢待發的黑熊。
莉莉安就像是怕驚擾到始祖一樣，用極低的音量對蝙蝠俠輕聲道，“女巫和首領是在救人。”
“你應該也發現了吧，蝙蝠俠。他們似乎並不放心將同伴和始祖關在同一個容器裏。”
話音剛落。
原本垂頭閉眼沈睡在營養液中的始祖，忽而猛地擡頭睜開了眼睛，一拳擊碎了罐子！
“嘩啦啦——”
本該堅不可摧的玻璃霎那間破碎，綠色的浸泡液嘩啦啦淌了一地，蔓延到實驗室各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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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哥譚西部
單身公寓
一只正埋頭撕咬主人胸脯的馬爾濟斯犬突然停下動作，警覺地望向東方的某個位置，耳朵微動，像是在傾聽什麽。少頃後，它跳上窗臺，發出吠叫。
“汪！汪！汪汪！”
附近車燈一閃而過，照亮了掉在地上的一塊銘牌。
【奧伯特生物實驗室】
【研究員：琳達·伊斯特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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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譚北部
脫衣舞俱樂部後巷
“真奇怪，道格不是說他會在在門口接我下班的嗎？都幾點了怎麽還沒到？他以往從不無故遲到。”說著，女郎從包裏拿出手機撥打電話。短暫的滴聲過後，一陣熟悉的鈴聲從不遠處的角落裏傳來。
女郎循聲而去：“道格？你在那裏嗎？”
回答她的是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莫名的，女郎心頭湧上一陣不安。她打開手電筒，借著光照小步走向角落，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黑色垃圾桶，手機鈴聲就是從那後面響起的。
她小心翼翼地探身看去，看見了一支屏幕朝下的手機。女郎顫抖地將它翻過來，亮起的屏保上是道格和她摟在一起大笑的合照，但道格的身體卻被碎掉的屏幕分割成片。而本該是臉的位置，則被一團深色的液體覆蓋。
是血。
女郎渾身顫抖地掛掉電話，鈴聲戛然而止。可那陣細細簌簌的聲音卻依然盤繞耳畔。她舉著手電緩緩轉身，在距離垃圾桶不遠的角落裏，發現一只滿口鮮血的拉布拉多正站在一具屍體周圍，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女郎* 捂嘴堵住即將脫口而出的慘叫，踩著高跟鞋健步如飛，倉皇逃去。
留在原地的拉布拉多歪頭看了看被自己啃食的屍體，正打算繼續享用時，周圍卻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狗吠聲。
“汪！汪！汪汪！”
拉布拉多離開了後巷。只剩垃圾桶旁道格的屍體一動不動躺在那，手臂上打火機點燃雪茄的紋身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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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譚南部
渡口
黑面具的手下正在馬不停蹄地裝貨。他們需要在淩晨四點之前將這批走私武器混進貨船銷往墨西哥，眼下只有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了，他們必須盡快完成任務。
可就在此時，去岸邊解手的小隊成員卻忽然發出一聲慘叫，而後撲通一聲掉進了海裏。
眾人一驚，打著手電沖向岸邊，卻只能看見一片蕩漾開的波紋。等他們回過頭時，身後卻不知何時悄然聚集了一群目露兇光的狗，有些看起來明顯是從家裏跑出來的寵物狗，有些則是流浪狗，組合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但現場沒人能笑出來。因為這些形態各異的狗子有一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每一只的嘴邊都沾滿了血跡。
它們撲了上來，狠狠咬住了他們。
“汪！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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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譚東部
奧伯特大廈
一只威風凜凜的巴西非勒犬張嘴咬住守衛的腳踝，將他甩到墻上重擊昏迷。前方還有一個試圖射擊它的敵人，被它用一個漂亮的滾倒躲過了。它身後是一只身姿矯健的杜賓，正用鋒利的牙齒將無路可退的人類守衛逼到墻角。
人類守衛腿軟坐倒在地，餘光掃過周圍被狗群襲擊吃掉心臟的同事，目露絕望。
就在它們準備發起最後一擊的時候，非勒犬拱起脊背的動作突然一頓。緊接著，現場所有的狗狗都停下了動作，紛紛豎起耳朵警戒地聆聽著什麽。
非勒犬：“汪！汪！汪汪！”
這只非勒犬正是馬歇爾，他是在說——
【始祖蘇醒，計劃提前！停止進食！準備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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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黑熊破罐而出的瞬間，莉莉安就暗道不妙，飛快避開了玻璃碎屑躲到一邊。
可她還是晚了一步，始祖就像鎖定她了一樣，對莉莉安窮追不舍，一路撞翻了好些實驗室器材！
如果身後的只是一頭黑熊，或是普通的剝皮行者，倒還好辦，可惜不是！——人家是始祖！古代巫師和純種狼人的直系後代！繼承了變形魔法的那種！超高魔抗的那種!
即使是莉莉安，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解決始祖的辦法。她甚至都不確定這玩意兒能不能被殺死。
奧伯特生物究竟是哪裏把人家抓來的？
真的該死！
“為什麽始祖只追我一個？！”被追得狼狽不堪的莉莉安在震驚之餘，對蝙蝠俠怒目而視，“你這麽大個黑漆漆的，他難道看不見嗎？！”
敏捷躲過翻倒器材一身輕松的蝙蝠俠：“……”
他涼涼道：“你聽過‘熊瞎子’這種渾稱嗎？比起視覺，熊在捕獵時更多依賴的是嗅覺。你身上的血腥氣過於濃厚了，M。”
莉莉安聞言，翻了個白眼。
行吧，就知道說風涼話。
不過話雖如此，但蝙蝠俠看著被黑熊攆得四處亂竄的莉莉安，還是陷入了沈思。
雖然M特工的到來於他的意義搗亂大過幫忙，但不可否認，在涉及魔法和神秘的領域，她確實予他助力良多，搏鬥和近戰也不在話下，總體而言，確實是個業務能力不錯的同夥。
並且，剝皮行者始祖只追逐她一人的行為，的確存在古怪——即便目前始祖化身為熊的形態，但本質上他並不是動物，而是擁有智慧的神秘物種，沒道理放著這麽大一個他不聞不問。
畢竟來都來了，一個也是吃兩個也是吃，送上門的人類不吃白不吃。
蝙蝠俠眼睛微瞇。
他佩戴的隱形眼鏡裏嵌入了一個完整的遠程控制處理器，直接鏈接到蝙蝠洞的電腦，兼具熱成像、顯示資料庫、放大圖像、檢測心跳等多種使用功能。眼下，他趁著始祖追逐M特工無暇顧及他的間隙，開始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始祖。
前方傳來一聲巨響。
是M特工被黑熊一頭撞進了墻壁裏。
“去他媽的上帝的！”莉莉安吐出一口血，罵了一句臟話，“我要殺了你!”
回答她的，是陡然從黑熊變幻成美洲豹的始祖，大張的巨口！
蝙蝠俠和莉莉安的眼瞳同時緊縮！
美洲豹的犬齒咬合力逼近0.9噸，一口下來能直接咬碎獵物的頭骨！
莉莉安很喜歡梅洛蒂的皮囊，不想在現在失去她！她用餘光瞥了眼蝙蝠俠，心想幹脆利用惡魔能力直接消失在原地就好了，剝皮行者這趟渾水她改日再來淌也是一樣的不一定非得今天——
可就在莉莉安企圖逃跑的前一秒鐘，她卻在豹口上顎目睹了一個疑似惡魔陷阱的烙印，正閃爍著深紫的光芒！
她動作猛地一頓。
那是——
“蝙蝠！快給我遞個棍子！”莉莉安尖叫。
在她的腦殼即將被咬碎之前，一柄不知什麽材質的撬棍被咻咻扔了過來。莉莉安連忙用撬棍抵住美洲豹的嘴巴，用盡全部的力量對準下｜體狠狠一踹！
始祖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但無濟於事。管他是熊是豹還是人，反正只要是雄性，這輩子就無法回避這個弱點。
趁敵病要敵命，眼見始祖被一腳踹飛在地，莉莉安連忙把自己從墻上的凹槽裏拔出來，騎在始祖的背上用撬棍狠狠擊打他的腦袋。
而蝙蝠俠也很及時的甩出幾枚回旋鏢，將始祖的四肢緊緊釘在了地上。
美洲豹發出一聲哀嚎，重重倒在了地上。
做到這一步，莉莉安手上動作依舊沒停。她深知始祖不可能這麽輕易被殺死。
蝙蝠俠眼睜睜看著她表情猙獰地舉著撬棍，一下一下兇猛地敲擊著始祖的腦殼，大有把他腦袋砸成爛泥的趨勢。
然而，始祖的腦殼顯然是不可能因此就被砸碎的。
他頂多在莉莉安的撬棍重擊下，被從美洲豹打成美洲黑熊，又從美洲黑熊變幻為灰狼——蝙蝠俠註意到狼的品種是肯內艾灰狼，一種早在1951年就滅絕的亞種——最後變成人形。
那是一個看起來傷痕累累、骨瘦嶙峋的年輕男人，有著棕色的皮膚和兩條垂在肩上的黑色麻花辮，相貌很接近如今的印第安人。
他趴在地上，赤｜裸的後背滿是被儀器插入留下的針孔和傷痕。
見他不再有反應，莉莉安也停下了擊打。她深吸一口氣，從始祖背上下來，跪在地上，試圖撐開他的口腔繼續觀察剛才看見的痕跡。
蝙蝠俠也沒閑著。隱形眼鏡自帶的X視覺可以讓他查看到肉眼無法觀察到的微小痕跡。
在變成人身之後，他註意到始祖後背有一個被儀器傷口覆蓋的另一層傷痕，很模糊，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似的。
他伸手隔空在始祖皮膚上描摹那些被掩蓋的痕跡。不一會，他發現那竟然是一個刻滿希伯來語的……
“倒五芒星。”蝙蝠俠說，“始祖後背上有一個倒五芒星的烙印。”
“不止後背。他的嘴巴裏也有。看，就刻在上顎的位置。”莉莉安回答，“這是被人為烙印的符咒，上面的希伯來語翻譯過來的意思是，‘邪魔任我驅使’。最早是用來囚禁惡魔的陷阱。但經過二次改變後，似乎有了控制怪獸的效果。這枚符咒的力量十分霸道，創造它的一定是位強大的巫師。”
莉莉安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始祖偏偏對她窮追不舍。
惡魔陷阱對惡魔有反應，即使經過了改良後符咒的針對對象變成了怪獸，但魔法的本質還是沒變。
它能讓始祖感知的她身上的惡魔氣息。
“奧伯特家族只有兩個女巫，一個已經死了，一個……”蝙蝠俠看向莉莉安，莉莉安搖頭，肯定他的想法，“愛麗絲還太嫩，她做不到這種程度。”
“看來奧伯特家族背後確有依仗。”蝙蝠俠道。
莉莉安：“愛麗絲不都說了嗎，是西恩尼斯家族和貓頭鷹法庭。”
蝙蝠俠選擇自動忽略後面那個詞。
就在此時，原本已經昏迷過去的始祖驟然擡頭發出嘶聲，被蝙蝠俠一拳再次擊倒。
莉莉安：“……嘖。”
蝙蝠俠撿起一顆始祖被打落的後槽牙，眼神忽然變得奇異起來。
莉莉安湊過去看了一眼，陷入沈默。
只見，始祖後槽牙的底部，有一枚小小的圓形圖案。以莉莉安的惡魔視力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只展翅的貓頭鷹。
她沒忍住哈了一聲，不客氣地揶揄道：“是誰說，貓頭鷹法庭只是個傳說的？”
蝙蝠俠正欲回應，就聽砰一聲響，實驗室大門被一群品種各異的狗狗撞開了。
領頭的是一只黑色的巴西非勒犬，在看見他們二人和倒在地上的始祖後，非勒犬原地變幻成人形。
——是馬歇爾。
莉莉安習慣地舉起雙手，指了指蝙蝠俠：“不關我事，他是主謀。”
蝙蝠俠：“……”
馬歇爾雙目警惕地盯著他們，厲聲道：“快從他身邊離開！”
莉莉安很聽話的後退了一大步，蝙蝠俠卻站起身，沒有離開。他捏著那枚小小的牙齒，偏了偏頭，問，“你們的始祖和貓頭鷹法庭有什麽關系？”
聞言，馬歇爾用力咬緊牙關。他身後的狗狗們，也相繼露出了仇恨的目光。
“貓頭鷹法庭用惡魔陷阱抓捕了他，洗腦了他，將我們的父改造成了他們的看門狗。而奧伯特生物就是幫兇。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馬歇爾舉起了一把柯.爾.特手木倉，對準了蝙蝠俠的腦袋。
“——殺了他！”
馬歇爾一槍擊中了始祖的腦袋。
一時間，血霧四濺。
“一把槍就能殺死你們的始祖嗎？”蝙蝠俠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馬歇爾：“這可不是普通的槍，蝙蝠，這是惡魔獵手塞繆爾親手打造的柯.爾.特手木倉，一把神器，可以用來殺死任何東西，當然也能殺死我們的老爸。”
“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塞繆爾當時制作的13枚子彈應該已經全部用完了才對。”莉莉安出聲，“你是從哪得到新的子彈的？”
“那就得感謝你親愛的女巫姐妹了，梅洛蒂·肖。”
一個陌生的聲音忽然從前方出現，一個打扮得像貓頭鷹一樣全副武裝的殺手赫然出現在實驗室門口，沖莉莉安襲來！
“梅洛蒂·肖，貓頭鷹法庭判處你——”
“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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