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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裙和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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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裙和敵意

“你知道老師為什麽會答應加入這次裕界的部分行動嗎?”鄭容兮看著場內像花孔雀開屏一樣到處彰顯自己獨特的司頤,眼神裏露出幾分好笑的神情。

齊晟言到底是忍不住了心底的不快,只留一雙眼睛盯著來來往往挑選面具參宴人員掃個不停。

“老師為什麽來裕界重要嗎?反正我們也猜不到,就算是僥幸猜到了又能如何?”一身筆挺禮服的黑發alpha雙手抱胸,一臉抑郁的神情,“她留在這裏所做的一切,總歸是為了北三星,為了我,不論她說與不說,我都知道……她是為我好。你休想挑撥我和老師之間的關系!”

說完這話,齊晟言甚至還故意哼了一聲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滿。

“你真的是……知道了知道了,誰不知道老師對你好?”鄭容兮見她瞪自己,只能無奈地扯了扯自家傲嬌元帥,心累地準備拉她入場。

就在齊晟言準備打開自己虛擬面具的時候,她忽然問了鄭容兮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話說快到開始時間了,你有看見那條魚嗎?”齊晟言一邊揉著自己的眼睛,一邊大步向會場內走去。

“他應該能自己找到地方吧?請函上面不是寫得清清楚楚的?”鄭容兮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在自己的隱私數表屏幕上仔細核對著入場人員的信息。

“你這話說出來自己信嗎?”齊晟言眼角一抽,覺得鄭容兮這人蠢得沒救了,“感情我走了那麽久,你一句重要的信息都沒告訴他?他可是一條魚!一條魚唉!就佐伊那個魚腦子,你能指望他理解什麽?”

鄭容兮被齊晟言這幾句話搞懵了:“一條魚又怎麽了?像人魚族那種級別的海底生靈,他還能找不到一個晚宴的地點了?你這也太誇張了吧?”

“你也知道他是海底生靈。”齊晟言禮貌地微笑著和人群遠處戴著火紅面具的武苓打著招呼,然後在扭頭的時候毫不留情地冷哼了一聲,“現在裕屆的信號傳導可都是按照軍部的加密操作規程進行處理的;沒有文字翻譯器的幫助,你覺得佐伊一個剛到陸地蠢魚有多大概率能看得懂那封請函?要不要打個賭?”

“……”開什麽星際玩笑?

現在已經是什麽時代了,居然有人……不是有魚看不懂字?!

鄭容兮瞳孔震動,她做了近百種預案,考慮到了各種可能的突發情況,但萬萬沒想到佐伊居然是一條大字不識的文盲魚。

完美的行動計劃破碎了。

打工人的破防只在一瞬間。

“看來你是沒考慮到啊?”齊晟言掃了掃自己肩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眼裏滿是戲謔,“可憐我們鄭將軍的完美決策之名恐怕就要在今夜破滅了,嘖嘖,這麽一想,還真是怪可惜的。”

鄭容兮被齊晟言這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氣得牙疼:“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好像佐伊來不了,你就能得多大的好處一樣。要是這次計劃出了紕漏,你和溫玖翎那個笑面虎誰也逃不掉!”

“時間、地點、準備要求你是一個沒提,就只顧得上打探老師的隱私了,難道我還要誇你兩句不成?”齊晟言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錯,相反,她在心裏對鄭容兮這種難得不靠譜的工作狀態暗爽了一陣。

揪住自己死對頭小辮子的感覺就是爽!

這種把鄭容兮說得毫無回嘴能力的感覺,讓齊晟言在那一瞬間感到自己嘴上的功夫大增,甚至都可以去和司頤一決高下了。

鄭容兮見齊晟言靠不住,她一心急著補救,於是掉頭就要往場外走,沒想到在入口處遇到了兩人剛才話題中心的佐伊。

平安到達是沒有問題,但是……鄭容兮看著面前身穿金色長裙的青年,艱澀地咽了口唾沫。

別的不說,她感覺自己今天絕對是要玩完了。

眼前金色的裙擺隨著主人稍慢的步伐一圈圈漾開,絲絲點點的流蘇垂墜在白皙的腳踝上,

無瑕的肌膚,誘人的身姿……鄭容兮的視線最後定格在一尾銀魚狀的響鈴腳鏈上。

即便是熟悉了佐伊日常被模擬器修飾過的容貌,但這樣驟然見到這副樣子,涉世未深的鄭少將還是被狠狠地沖擊到了。她滿腦子的補救方案楞是匹配不出一條合適的來解決當下的困境。

顯然,佐伊的出現不禁讓鄭容兮苦惱,這位年輕少將的擔心終究成為現實。

人魚腳腕上清脆的聲響像極了圍觀者搖曳波動的心緒,小銀魚一聲聲敲撞的暧昧響動似乎也隨著金色的流蘇裙擺一起搖進了人們的心裏。

鄭容兮楞了一瞬間,但等她反應過來佐伊做了什麽,想上前阻止這一切的時候……已經太晚了,誤穿開衩長裙的人魚早已成為了人群的焦點。

那些異樣的眼光讓人感到不適,他們或是像欣賞美麗花瓶一樣看著身穿華麗長裙的絕色青年,又或者是像貪婪的毒蛇,一邊在暗處隱匿行蹤,一邊又渴望著侵吞占有那一捧誘人的花蜜。

佐伊是像是誤入禮堂的妖艷絕色,身上不合時宜華麗的衣裙仿佛也在這一刻淪為了他的陪襯。

欲望與潔白的交織,只是一眼便足夠讓所有人心生妄念。

場面凝滯了一瞬。

下一秒,一道身影便隨著硬底軍靴踏地聲和人群散開行禮動作,出現在佐伊身旁。

“諸位的眼睛若是不想要了,大可以捐給軍部……畢竟,那也能算得上它唯一的價值了。”笑眼彎彎的指揮官站在青年身側,用最平和的語氣說著令人駭然的話,“這種小手術說來也算簡單,如果嫌麻煩,溫家可以出人代勞,覺得給大家最優越的體驗。”

“溫副官。”

“溫少。”

“……”

場內的人在見到溫玖翎後紛紛行禮致敬,這不僅僅是對這位北三星副官實力的認可,更是對她身後代表溫家的仰慕。

溫副官…….溫少…….溫家!

佐伊像是被稍顯騷亂的人群嚇到了,但他和他身邊的溫玖翎都知道,他真正害怕的到底是什麽。

“沒事吧?”溫玖翎垂眼看著雙肩裸露的青年和藏在隱秘處的暧昧吻痕,有些不自覺地回避了自己視線,“世人的眼光對omega總是苛刻了些,很抱歉讓你在這裏遭受這一切。”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這些事和你無關。”佐伊攥著手,極力地壓著自己心底的怒氣和恐懼,低聲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著。

“我……”溫玖翎本來還打算再跟佐伊說些什麽,來借此打消他的防備,沒想到卻被忽然出現了司頤截住了話。

“我們好脾氣的溫副官什麽時候也會威脅人了?”司頤沒蹲到人,於是從內場折返後恰好碰上了這麽一出好戲,他在看見溫玖翎這樣失態後,一時間也忘記了自己的偽裝身份,便沒忍住問出了口。

溫玖翎看了一眼垂頭捏拳準備暴起揍人的佐伊,十分明智地選擇無視了司頤話裏的調侃,直接提步進場。

司頤本想著再追問幾句,但他在看見距離佐伊不到五步的鄭容兮後,忽地頓住了腳步。他一開始就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從見到齊晟言和鄭容兮就有些隱隱的別扭感。

近些年,四域聯合軍演的負責人一直都是鄭容兮和何安南兩個人交替負責,即便裕界的位置特殊,保密程度高,但無論如何也絕對不會輪到常年充當軍部隱形人的溫玖翎出任指揮位。

裕界既是北三星的地盤,那便由得他們操控。

現在不僅是鄭何兩人到了,就連一向隱居的溫予也來了。

司頤想不出到底是什麽計劃,齊晟言那個混球居然能說動所有人一齊出動。或者說這次計劃背後的根本就不是齊晟言,而是……

“陛下在想什麽?溫副官已經進場了,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我知道您要等哪位,可是……”身著白金色的宮廷騎士長站在司頤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從溫玖翎走後就一直呆傻在原地的長裙青年。

騎士長起初以為司頤是在感嘆對方的容貌,於是便順嘴說道:“這位雖然衣著不當,但……這容貌真是舉世罕見,也難怪溫副官憐惜。”

“是哈……這張臉,當真是讓人心生畏懼。”司頤擡起下巴,死死地盯著佐伊那張本垂的面容。

如果說在見到那張臉之前,司頤覺得自己還有那麽萬分之一的可能,憑借信息素契合上位,但見過那張臉之後……他現在恨不得用眼神毒殺在場所有見過那張臉的人。

其實眼前的青年和父皇給他看過的那張圖上的人並沒有百分百相似,但那種氣質和渾身矛盾的魅惑感讓司頤一眼就能認出他像誰———溫予在等的那個人。

皇室給溫予尋找摯愛替身的事情不算秘密,但那些替身大抵也都是和畫中人在容貌上有幾分相似,誰也沒有辦法能完美覆刻那種覆雜迷蒙的氣質。

但眼前這人卻不是。

如果讓溫予看到他,會發生什麽?

司頤慌了,他猛地拽住了騎士長的袖子,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有讓自己失態:“立刻聯系中央星,跟他們說目標出現了!目標出現了!”

“可是……他們長得也不一樣?殿下,您這不是……”騎士長看著那個明顯處在呆楞狀態中的青年,語氣中帶著些不確定。

一眼看去,佐伊和畫中的完美感覺相差太多,騎士長覺得司頤有些太過敏感。

“你不懂!”司頤赤著眼,一邊粗喘著氣,一邊伸手指向了佐伊站立的方向,“你不懂!他出現了!他出現了!就是他!”

“我要他死!”

“是……”

臨走時,騎士長看著青年仿佛誤墜人間的懵懂模樣和自己身旁咬著牙恨不得將其撕碎飲血的年輕帝王,在心裏默默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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