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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進度遲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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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進度遲緩

沈錦鈺感冒快好時雲亭忙起來,他的意思是讓沈錦鈺再休息兩天,說兩句話就咳嗽,這個狀態練習沒什麽好效果。

可沈錦鈺閑不住,燒退了就開始訓練,在訓練室沒看到雲亭還打電話過去把人數落一頓,架子端得足足,不知道的以為她才是老師。

雲亭把上一個編舞老師給沈錦鈺編的舞蹈看了一遍,大賽的配樂是一早做好的,他需要把所有音樂聽一遍,改舞很順利,只需要在原本的基礎上加入或者改改動作,變成更適合沈錦鈺的風格。

但編舞進度遲緩,靈感這種東西需要契機,雲亭每天都反覆聽著參賽配樂,腦子裏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沒有太細化的東西。

一周過去一支舞蹈都沒編出來,雲亭把自己窩在書房,盯著桌上的畫紙發呆,煙霧繚繞,旁邊的煙灰缸裏堆積著煙頭。

沈錦鈺的風格很鮮明,雲亭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腦子裏就她在臺上的形象,張揚自我的性格以及明艷的五官會特別適合攻擊力強的舞蹈,但從這兩天沈錦鈺的練習來看,她的身體非常柔軟,能突破高難度動作的極限,達到更為極端的程度。

這是她的優勢,必須好好利用,可雲亭大腦空空,五花八門的舞蹈動作像放電影一樣在眼前二倍速閃過,卻找不到一個能夠銜接起來的。

雲亭頭痛,抽煙抽得嘴裏幹苦,拿起喝了一半的冰水猛灌兩口。

電話震動起來,是陌生號碼,這幾天雲亭已經習慣,接起來不出所料是快遞電話,被保安攔在門口進不來。

雲亭和保安師傅說了兩句,開口才發現嗓子被水潤過之後依舊啞得不成樣子。

這通電話讓他混沌的大腦清醒幾分,看著房間裏昏沈壓抑的樣子,空氣裏凝固著散不出去的煙霧,桌上堆著紙和鉛筆,煙盒和打火機壓在寥寥幾筆的畫上,整個環境雜亂又頹廢。

雲亭盯著那些煙頭,想起前幾年整宿睡不著覺的時候,那會兒他還不能下床,上廁所都需要父母陪著。

病痛面前體面不再,誰能想到不久前光鮮亮麗的世界冠軍,人後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廢物。

雲亭在無人的深夜抽煙,吞雲吐霧,辛辣嗆口的尼古丁摻雜著苦澀的淚,身上積攢著散不掉的煙味,火光燃燒的不止煙紙,還有鮮活的生命力。

“叮咚”,門鈴聲打斷思緒,雲亭堪堪回神,把燃了一半的煙頭用力摁在煙灰缸裏,終於從坐了十多個小時的椅子上起身。

書房門從裏面打開,雲亭從封閉的幽暗走向亮堂,客廳安靜無聲,陽臺窗戶沒關,接近初冬的風已經捎上寒意,屋內充斥著一份冷冽。

把門打開,快遞員站在外面抱著一束小雛菊,花朵小而美,顏色清雅秀麗,嬌俏可愛。

雲亭陰霧一般的心情被這束花緩和不少,接過小雛菊,快遞員又遞過來一個禮盒。

他對快遞員說了聲謝謝,關門後習慣性把臉埋在花裏嗅嗅,然後拆開精致的包裝,裏面是一枚雛菊胸針。

這是除了之前的蛋糕之外,第一次有別的東西,雲亭意外之餘擔心價格昂貴。

成譽將他的心思摸得透徹,夾層露出紙條的一角,雲亭抽出來看到熟悉的字體。

【晚上陪姐姐吃飯逛街看到的,不是值錢玩意兒,覺得好看適合你】

雲亭的唇角勾起一點弧度,轉身往客廳走,茶幾、餐桌、窗臺和電視櫃都擺著花瓶,裏面的花還沒謝,新的又來了。

自從雲亭那天承認喜歡之後,成譽隔三岔五送花來,花瓶又多了好些,屋內到處放著鮮花,就連洗手間裏都有。

前有蛋糕後有胸針,還有這些日子送的花,不還禮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清雅的香氣驅散些身上的煙味,雲亭很喜歡今天的雛菊把包裝拆掉插在花瓶裏,走到書房門口頓了頓,進去把窗戶和窗簾拉開,又將裏面收拾幹凈,渾濁感徹底沒有了才端著小雛菊放在書桌上。

平時更多時間是待在書房的,花朵在他一擡頭就能看到的地方。

雲亭摸著小花朵,想到已經好幾天沒有顧上聯系成譽,去拿手機拍了張雛菊的照片發給他,加了一句“謝謝”和“很喜歡”。

這個插曲打斷陷入沼澤的思緒,他看了一眼時間,決定去一趟舞團。

曾經黎莉給他說過,要想編出貼合這個人物的舞蹈,必須對舞者絕對了解,不論是舞蹈動作、跳舞習慣還是擅長的東西得爛熟於心。

舞者就像一本書,不會有一模一樣的故事,哪怕是同一支舞蹈讓不同的人跳,呈現出的是截然不同的風格。

當初成譽住在他家裏,他們有足夠時間了解,可這次不同,他和沈錦鈺認識不久,對她的了解只是通過過去的視頻和現在的訓練,這遠遠不夠。

雲亭用半個小時把自己洗幹凈,穿著薄薄的羊毛衫配上大衣,領口別著雛菊胸針,簡約清爽的出門。

到舞團時,沈錦鈺在訓練老師的指導下練舞,訓練老師清楚她身體的柔軟性,對她的訓練也是一些高難度動作。

沈錦鈺做了個一字馬,雙腿繃得筆直幹練,腳尖觸著地面,腰肢往後一百八十度反弓,胸膛形成一道漂亮優美的曲線。

這是休整動作相當於休息,對跳舞的人來說都不難,從沈錦鈺額頭的汗水能看出剛結束一場緊湊的訓練。

五分鐘後,沈錦鈺的呼吸平穩一些,訓練老師讓她起來,開始練習參賽舞蹈。

雲亭沒有進去,站在窗邊靜靜看著,沈錦鈺的姿態相當漂亮,她的柔軟度在beta裏相當難得,甚至比一些omega還要好。

女孩跳躍、轉身,輕盈如燕,腳尖在地板上滑動,長腿在空中劃出淩厲的線條,柔中帶剛,颯爽磊落。

她在旋轉落地後看到雲亭,神色是沈浸舞蹈中的專註,看到他後短暫停頓半秒,又隨樂而起進入下一個動作。

訓練老師也看到雲亭來了,正好上午的任務結束,她沖雲亭頷首示意,把訓練室讓出來。

沈錦鈺在音樂結束時停下來,微微喘著氣,又咳嗽兩聲,“喲,大忙人舍得出來了?”

雲亭莫名:“我就昨天沒來。”

沈錦鈺板著臉擦汗,去拿水喝:“你無故曠空,是不是得扣你工資?”

“編舞老師的工作時間是很彈性的,”雲亭說,“只要我在工作,可以不用來。”

“誰知道你是不是在工作?”沈錦鈺撇嘴,頤指氣使地問,“我跳得怎麽樣?”

雲亭中肯道:“還不錯,但有兩個地方的銜接有些生硬,需要再練練。”

“這就是遲遲沒有新舞的原因?”沈錦鈺質問,“什麽時候我才有新舞?你的效率也太低了。”

雲亭無奈笑了笑,“你以為創作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這和吃飯還簡單,那人人都可以做了。”

沈錦鈺擰眉頭,“我是在擔心自己,比賽時間這麽緊迫,本來練舞的時間就不多,你這一耽誤時間,要是沒辦法以最好的狀態上臺,這個損失你來背嗎?”

“我知道你著急,你要相信一點,我比你更著急。”雲亭喉結攢動,煙癮上來了,從兜裏拿出薄荷糖含著,“這是我的工作,完成不了任務我是會丟工作的。”

沈錦鈺見他神色不好,輕哼一聲沒再說別的,把手伸過去,“給我兩顆。”

雲亭給她倒兩粒,糖珠在舌尖滾著,清涼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撫平幾分焦灼緊湊。

沈錦鈺席地而坐,長腿盤著,“那你今天過來幹什麽?”

“看看你練舞,”雲亭把紙巾遞給她擦汗,“順便找找靈感。”

沈錦鈺看他一眼,沒說話。

外面響起嘈雜的人聲,到飯點,舞團的人三兩結伴,談話和笑聲隱隱傳進來,沒有人敲門叫沈錦鈺去吃飯。

雲亭見她坐著沒有離開的樣子,問道:“你不去吃飯?”

“食堂難吃死了。”沈錦鈺說,“我點了外賣。”

坐著也是坐著,雲亭提議:“那你把剛才的舞蹈再跳一遍,我看看調整一下動作讓銜接更流暢。”

沈錦鈺怒瞪他:“現在是午休時間,你能不能有點良心?!我跳一上午了!”

雲亭失笑,“剛才不還說怕時間不夠耽誤練習?這會兒怎麽不爭分奪秒練練?”

“少管!”沈錦鈺躺在地上,含著糖說話有些吐詞不清,“你先把舞編出來再來管我練習的事兒。”

外賣過了半小時才來,正好這時候外面的人少了些,雲亭不喜歡人多,趁著這個時間段去食堂吃飯。

大部分人結束用餐,食堂裏只有零零散散幾個,雲亭去窗口轉一圈,挑了兩個感興趣的菜,在角落坐下。

手機一直沒動靜,他心裏念著,一邊吃東西一邊看微信有沒有消息進來。

信號滿格,電量滿格,沒有信息和電話。

雲亭點開成譽的對話框,消息停留兩小時前的樣子。

這幾天花倒是常收著,可距離上次成譽發來消息過了三天,今天主動發消息也沒有回音。

他盯著微信聊天欄,嚼著有股糊味的排骨,覺得沈錦鈺對食堂的嫌棄是有原因的。

秉承不浪費食物的理念,雲亭逼著自己吃完,沈錦鈺的名字從身後傳過來,他與後面那桌的距離剛好可以清楚地聽到談話。

“你們猜,沈錦鈺會花多久逼走新來的編舞?”

“新來那個不是曾經的世界冠軍嗎?長得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又是得過冠軍的人,肯定受不了沈錦鈺的大小姐脾氣,估計也就半個月吧?”

“說真的,我真的不理解她究竟想幹什麽?誰不知道當初她進來是因為她爸啊?本來就是走後門的,又想證明實力,這不是搞笑嗎?還把那麽多編舞老師氣走,要耍大小姐脾氣回家去啊,在我們這裏鬧什麽。”

“多少年才出一個雲亭啊,你看以前和現在的世界冠軍都是alpha或者omega。可雲亭不也哪樣嗎?冠軍又怎樣?還不也是成了默默無名的編舞老師。”

他們大概沒有註意到身後坐著本尊,說的越來越肆無忌憚。

“是,應該尊重想拿冠軍的態度,倒是低調謙虛做人啊。一會兒嫌棄老師不認真,一會兒說舞蹈編得不好,我看問題最大的就是她。”

“現在雲亭是她編舞老師了,看她又能翻出什麽花樣。”

“哎,我之前聽說一個八卦啊,沈錦鈺是她爸老來得女沒錯,但好像她爸在外面有私生子,聽說是個alpha,要是比較爛泥扶不上墻。沈錦鈺這麽爭強好勝,是想拿冠軍回去爭家產。”

“臥槽,真的假的啊?”

“不知道,應該真的吧……我也是聽說的。”

“砰——!”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狠狠拍在桌上,討論戛然而止,一群人受驚地看向突然出現在桌旁的人。

前一秒討論的主角之一就這麽立在面前,激情的探討瞬間噤聲,各個低頭不言。

雲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視線冰冷,寒氣中摻著幾分淩厲,一一掃過在座的每一位,“說夠了嗎?”

他們到底只是十六七歲的孩子,有些沒分化,有些哪怕是alpha也剛分化,面對經歷過世事的大人不敢吱聲。

“沈錦鈺好歹拿過冠軍,即便是行事自我乖張,但她敢作敢當,”雲亭冷冷道,“至少在我眼裏,她勝過你們這些在背後嚼舌根的人。”

眾人大氣不敢出,見雲亭轉身離開才松了口氣、面面相覷。

雲亭把餐具放進收納箱,裏面堆放的餐盤凝著冷掉的油,殘羹冷炙泛著令人不適的味道。

他覺得沈錦鈺說得對,這裏的飯確實難吃,難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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