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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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番外
池敬遙覺得裴野這提議簡直是沒有人性。
哪有被欺負的人主動去教對方怎麽欺負自己的？
可是他拿不準裴野的想法, 若是他不教對方選擇硬來，那吃虧的不還是他自己嗎？
池敬遙思忖再三，決定為了活命，還是“忍辱負重”一下吧。
於是, 池敬遙紅著臉, 支支吾吾朝裴野講了一遍流程。
“這裏我沒太聽明白。”裴野一臉認真的問道：“能不能再說一遍”
池敬遙又羞又惱, 但還是強忍著情緒，又給裴野講了一遍細節。
“這回明白了嗎？”池敬遙問道。
“差不多了。”裴野忍著笑道。
他簡直太喜歡看池敬遙這副害羞的模樣了。
哪怕上一世他已經見過了一次, 但如今再次見到對方這副模樣, 他依舊有些怦然心動的感覺。
“可是……”池敬遙有些擔心地道：“你都沒準備東西，我會受傷的。”
裴野看著他點了點頭, 道：“那就改天準備了東西再說吧。”
池敬遙一怔，顯然沒想到裴野竟這麽好說話, 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真的嗎？”池敬遙問道。
“真的。”裴野挑了挑眉道：“還是說你想今晚……”
“我不想！”池敬遙忙道。
他似乎是怕裴野反悔，當即躺平閉上眼睛，假裝自己睡著了。
裴野盯著他漂亮的側臉看了一會兒，只覺得滿心都是歡喜。
他甚至忍不住想，他這得是積了幾輩子的德，才能在上一世遇到池敬遙？
又要攢多少的功德, 才能換來生生世世與這個人相守？
當夜, 裴野什麽都沒有做, 只抱著懷裏的人安安穩穩睡了一覺。
這一世，他活到二十多歲，還是第一次像今晚這麽高興。
他有愛他的親人，有出生入死的同袍，但像池敬遙這樣能牽動他每一寸思緒的愛人，卻只有這一個。
次日一早, 裴青便備好了回營的馬。
依著計劃，裴野今日便要返回大營。
“其他刺客都審問完之後都依著規矩處置了，他怎麽辦？”裴青朝裴野問道。
“池敬遙是我安插在陳國細作中的釘子。”裴野淡淡道：“自然是帶他一起回營。”
裴青跟著裴野這麽久，自然能領會他這話裏的意思。
但他出於謹慎考慮，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將軍，大戰在即，您當以自身安危為重。”
“池敬遙是本將安插在陳國細作中的釘子，若有人問起來，便說去歲他便已被我策反了。”裴野又道。
裴青聽他說了第二遍，便知道自己再勸無益，忙應了聲。
“回頭若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像保護我一樣保護他。”裴野朝裴青道：“若是我與他一起遇到險境，你只管顧著他便是。”
裴青驚訝地看向裴野，欲言又止。
半晌後，他點了點頭道：“屬下記住了。”
池敬遙起床後坐在榻邊楞了會兒神，然後才起來慢慢悠悠洗漱了一番。
他剛洗漱完，裴野便端了早餐進來，示意他坐到桌邊陪自己用飯。
“牢房那邊……”池敬遙小聲問道：“您打過招呼了嗎？”
他並不知裴野的打算，只當自己今日便要被關到牢房裏。
裴野想逗他，便應了一聲。
“您說的是單間，還是洗澡的事情？”池敬遙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又小聲問道：“還是兩葷一素的事兒？”
裴野眼底帶著笑意道：“不止這些，邊城深秋之後天氣冷，本將軍還給你安排了個暖.床的。”
“啊？”池敬遙忙道：“這就不必了吧？”
“當然要，不然你會冷的。”裴野道。
池敬遙想了想，問道：“誰啊？”
“我。”裴野道。
池敬遙：……
原以為自己能躲過去，如今看來好像沒那麽簡單。
裴野昨晚饒了他，但顯然還是惦記著這事呢。
池敬遙一邊有些犯愁，一邊又覺得有些慶幸，至少這證明對方短期內不會對他不利。
但是，嚴格說起來裴野想對他做的事情，其實就是最大的不利了。
池敬遙滿以為裴野真會將他送到大牢，沒想到對方竟直接帶著他回了大營。
不僅如此，眾人對他的那態度竟也與先前無異，這說明……裴野並未拆穿他細作的身份。
“兵卡中的人都是我的親信，打過招呼了。”裴野朝他道：“若是旁人問起，你就說是早已被我策反的釘子，自今日起留在我身邊做親隨，不必回原來的地方了。”
“親隨？”池敬遙驚訝道。
“是親隨。”裴野將他拉到懷裏親了親，道：“還有疑問嗎？”
池敬遙：……
所以親隨的意思，就是隨時隨地可以親一下？
“在這裏等著我，哪兒也別去，若是我回來見不到你，你知道後果吧？”裴野道。
“我知道，我絕對不會出去半步。”池敬遙忙道：“你最好找個人看著我。”
裴野聞言挑了挑眉。
便聞池敬遙又道：“不然你營帳中少了什麽東西的話，我解釋不清楚啊。”
裴野被他這副認真勁兒逗笑了，又忍不住拉著他親了親。
池敬遙被他親得面紅耳赤，卻沒有拒絕。
“討厭我這麽對你嗎？”裴野問道。
“還行。”池敬遙垂著腦袋道。
他這話倒也不假，大概是因為那些奇怪的夢境的緣故，他對裴野的親近絲毫不反感，甚至有時候還會有點小小的興奮。
裴野去找了一趟楊城，將先前的事情朝對方匯報了一番。
楊城一臉不滿地盯著他看了會兒，問道：“沒了？”
“收了個親兵。”裴野又道。
不用問，他也知道自己在兵卡中的事情瞞不過楊城。
畢竟離開之前，他將事情原原本本朝楊城匯報過，只字未提過池敬遙被“策反”的事情。如今隔了幾日，他就將人收在了身邊做親隨，楊城不可能視而不見。
“是另有打算，還是怎麽回事？”楊城問道。
“您就當我是色.迷.心.竅吧。”裴野笑道。
楊城聞言擡腳就要踹他，他卻沒躲，讓對方結結實實踹了一下。
“活膩歪了？”楊城問道。
“師父，信我一回。”裴野道：“他對我很重要。”
楊城盯著他看了一眼，妥協道：“你要是能著了他的道兒，讓他害死也活該，滾吧。”
“多謝師父。”裴野聞言朝楊城行了個禮，這才起身離開。
臨出門前，他聽到楊城吩咐道：“如果耽誤了戰事，或者傷了你，我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不會有如果，否則徒兒提著頭來見您便是。”裴野說罷這才離開。
裴野回到營帳中的時候，見池敬遙倚在矮榻上睡著了。
對方一張臉本就精致漂亮，睡著了的時候則更多了幾分乖巧的氣質。
裴野守在一旁盯著他看了半晌，都沒舍得將人叫醒。
最後，裴野走到書案前，取出了一張地圖。
從前他還不覺得著急，如今恢覆了記憶，又和池敬遙重逢了，他只想快些結束戰事，不想再耗在邊城了。
上一世，因為池敬遙的存在，提高了祁州營的醫療條件，所以戰事在這一年的春天便結束了。但是這一世，已經到了深秋，戰事依舊沒到最後一刻。
不過由於上一世的記憶和經驗，讓裴野如今對戰事十分了然。
只要他願意，便可以在冬天到來之前，徹底結束戰事。
而這一戰，依著他的判斷，會成為推動戰事結束的關鍵。
隨後的幾日，裴野一直在忙活。
池敬遙對戰爭的事情壓根不懂，自然也插不上嘴。
而且他為了避嫌，在裴野與人討論戰事時，恨不得能將耳朵塞上才好，生怕知道得越多，反倒惹了麻煩。
細節的問題池敬遙雖然不懂，但他大概也能聽出來，不久之後，裴野將會迎來一場很重要的戰事。他努力回憶了一下書中的細節，有點記不清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只記得，裴野最後是因為在關鍵的一戰中，殺了陳國上將軍，徹底扭轉了戰局。
但那一戰究竟是不是現在，他就不知道了……
一連數日之後，裴野總算忙完了。
這日，他讓池敬遙換上了便服，與他一起進了一趟城。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池敬遙跟著他走在街上，有些忐忑地問道：“不會是……要送我去大牢吧？”
裴野腳步一頓，失笑道：“跟著我這麽久了，還是覺得我會送你去大牢？”
“也不是……就是害怕，所以總想確認嘛！”池敬遙道。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覺得裴野好像挺喜歡他的。
每天都要親他很多回，夜裏也要抱著一起睡覺。
反正他這個親隨，是真的盡到了字面意思的義務。
至少他沒見裴野對別人這樣過。
“不會送走你。”裴野道：“永遠不送。”
池敬遙聽到“永遠”這字眼心臟不由猛跳了幾下，竟有點心悸。
這話從裴野嘴裏說出來，令他覺得極不真實。
更何況，對方還是沖著他說的……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自己如今和裴野的關系不像是一個將軍和敵國刺客該有的樣子，倒是有點像在談戀愛。池敬遙被自己心裏冒出來的這念頭嚇了一跳，心中頓時有些恍惚起來。
他想，或許這是那些夢境在作祟吧？
不管是前世的羈絆還是什麽別的，總歸是影響到了他們對彼此的感覺。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對裴野的親近輕易就接受了。
相比之下，他覺得裴野顯然被影響得更厲害。
畢竟以裴野的身份，能將他這個敵國刺客留在身邊，算是承擔了極大的風險了。
平心而論，若是換了他，哪怕再受到那些夢境影響，也不敢將這樣身份的人留在身邊，還夜夜同床共枕，這簡直就是嫌命長了。他就算想與人親近，至少也得戒備一些才安心。
“吃炸年糕嗎？”裴野立在一個炸年糕的小攤前，朝他問道。
“可以嗎？”池敬遙眼睛一亮，問道。
裴野望著他寵溺一笑，而後朝小攤的攤主遞了幾個銅板。
“這個冬天吃味道更好。”裴野開口道。
“誰說的？”池敬遙道：“好吃的還分季節嗎？”
裴野看著他，心道這不就是你自己說的嗎？
上一世，他在池敬遙來邊城的第一個上元節，帶著對方去城樓上看煙花。
那晚，他就給池敬遙買了一份炸年糕。
也是在那一晚，他和池敬遙躲在城樓上的夾縫裏，第一次當著對方的面尷尬了……
時隔一世，他依舊記得少年站在城樓上，躲在他懷裏吃炸年糕的樣子。
說起來，也正是從那之後，他才意識到了自己對池敬遙的感情。
“將軍，你要不要嘗一口？”池敬遙拿到炸年糕後，問道。
“你吃吧。”裴野說著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而後放慢了腳步，與他並肩走在街道上。
池敬遙本以為裴野今日在城中是有事情要辦，最後才發覺對方竟只是為了帶著他閑逛。
當日，裴野幾乎將街上好吃的東西都買了一遍，可惜池敬遙飯量有限，後來撐得每樣東西只能嘗一小口。
“去買今晚要用的東西吧。”裴野帶著他在一家藥鋪門前停住了腳步。
池敬遙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今晚要用什麽？”
“藥膏。”裴野道。
池敬遙聞言連騰得一下便紅透了。
他沒想到，裴野今日這是將他餵飽了打算開“殺”呢。
“你去吧，我怕萬一買錯了，回頭你不滿意。”裴野忍著笑道。
池敬遙聞言紅著臉便進了藥鋪，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伸手道：“銀子。”
裴野從荷包裏取出一錠銀子給他，又道：“多買點，買最好的。”
“哦。”池敬遙垂著腦袋應了聲，頂著個大紅臉便去了藥鋪。
裴野看著人進去，而後快步轉身去了一家兵器鋪子。
這兵器鋪子裏的夥計認識他，一見到便迎了上來。
“裴將軍，你是要打磨飛刀嗎？”那夥計殷勤地問道。
“嗯，再多拿兩把給我。”裴野道。
上一世，他殺掉陳國上將軍時，補了一刀，連池敬遙送他的刀都扔出去了。
這一次，為了以防萬一，他決定也多弄兩把飛刀帶著，反正也不占地方。
“拿最趁手的給我，我趕時間。”裴野一邊說著，目光一邊留意著對門的藥鋪，生怕池敬遙出來之後找不到他。
“裴將軍，您看看這兩把可以嗎？”夥計忙給他取了兩把飛刀過來。
裴野試了試手感，問了價錢便付了銀子。
他臨走前偶然瞥見了櫃臺裏擺著的護心鏡，於是又取了銀子給夥計，道：“那個也給我吧。”夥計聞言高興地接了銀子，將那塊護心鏡也拿給了裴野。
裴野從前自詡神勇，從來不戴這些東西。
他的戰鎧上也沒讓人做這個，嫌打仗的時候累贅。
但有了上一世的教訓，他覺得還是要惜命一點比較好。
有了家室的人，總不好枉顧自己的性命，舍不得……
當日，裴野沒有帶著池敬遙回營，而是帶著他去了城外的一處莊子。
池敬遙白日裏去買了藥膏，自然知道今晚裴野要做什麽。
等了這麽久，到了這一刻他反倒沒那麽忐忑了。
他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心裏甚至還有點小小的期待。
“這是哪兒？”池敬遙問道。
“前幾日找人借的地方。”裴野帶著池敬遙在那莊子裏轉了一圈，道：“這地方風水好，適合成婚。”
上一世，他和池敬遙便是托了楊城的福，在這處莊子裏成了婚。
不過新婚那晚，由於池敬遙喝醉了，他們什麽都沒做成。
前幾日，裴野突發奇想，難得拉下臉來去托了點關系，將這處莊子借來了。
“你願意嗎？”裴野湊上去親了池敬遙一下，問道：“你若是不願意，我可以再等等。”
“你不會用完了人就殺吧？”池敬遙小聲問道。
他沐浴後頭發尚未幹透，如今半幹不幹地垂著，那模樣令裴野很是動.情。
裴野一手輕輕撫著他的發梢，無奈道：“說了永遠不會送你走，還是不信？”
“信。”池敬遙聞言有些別扭地抱了他一下道：“那你……輕點。”
裴野聞言心中一動，直接打橫將人抱了起來。
“你要是不舒服，就咬我。”裴野在他耳邊道。
池敬遙尚未來得及回答，就被裴野強勢地吻住了。
兩人唇.舌.交.纏，呼吸很快便交織在了一起。
……
池敬遙本以為裴野會很生疏，畢竟是現學現賣。
但裴野的表現卻出乎他的意料，若非太難為情，他甚至都忍不住想稱讚一番。
“想我了嗎？”次日清晨，裴野見他醒了，便忍不住問道：“昨晚有沒有做夢？”
池敬遙想到昨晚的事情，稍稍有些不好意思，悶聲道：“太累了，沒做夢。”
裴野聞言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但他很快便將情緒斂去了。
他原以為，過了這一關，池敬遙就會想起來。
但顯然事情並非如他所料，池敬遙依舊什麽都沒想起來。
“我說錯什麽了嗎？”池敬遙問道。
裴野方才那失望的情緒雖然一閃而過，但池敬遙還是覺察到了。
“沒有。”裴野湊到他唇邊親了親道：“餓不餓？我讓人做了早飯。”
“我有點累，不大想起來。”池敬遙道。
“沒關系，我讓他們把飯送過來，你在榻上吃。”裴野道。
池敬遙聞言有些意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這副身體好歹也算是從過軍的，不至於那麽不堪一擊，更何況裴野技術很好也很有耐心，並沒傷著他，他只是稍稍有點疼而已。
念及此，他沒等人將飯送過來，自己便先起身洗漱了一番。
早飯的時候，裴野一直忍不住盯著他看。
池敬遙從他目光裏，看出了些許分辨不清的情緒。
但他如今對裴野的認知，還停留在對方是他這身體的原主想要刺殺的人，所以不敢朝裴野問太逾矩的問題。
兩人在莊子裏逗留了一日，次日才返回大營。
回去之後，裴野對他依舊如從前那般，卻沒再要求他做過那件事情。
池敬遙暗自猜測，對方或許是試過之後覺得也沒什麽意思，所以不熱衷？
這種事情，原本也不是人人都喜歡，有的人是比較冷淡一些。
直到某天晚上，池敬遙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裴野似乎是在親他。
他出於本能，給了對方一些回應，而後才猛然驚醒，意識到裴野要做什麽。
“將軍！”池敬遙小聲道：“這是大營裏，明日一早還要早訓。”
“不要叫我將軍，能不能換個稱呼？”裴野抱著他問道。
池敬遙怔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在夢中對裴野的稱呼。
於是，他小心翼翼叫道：“二哥？”
“寶寶。”裴野一邊吻著池敬遙，一邊在他耳邊低低喚著這兩個字。
池敬遙呼吸微微一滯，腦海中驟然浮現出了許多記憶片段。
可這會兒，他壓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處理這些驟然湧出的記憶，只能暫時放空自己，將一切都交給了裴野。
那晚，裴野像是瘋了似的，折騰到天快亮才作罷。
池敬遙早已精疲力竭，後頭幾乎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後來，他便陷入了一個漫長的夢境中。
那個夢境是從他19歲生日那天開始的，不過彼時車禍慘死後醒過來的並不是刺客池敬遙，而是七歲時的孩童池敬遙。
他這個夢境從七歲從人牙子手中逃走開始，一直延續了他和裴野的一生。
“二哥！”池敬遙從夢中驚醒，終於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他從榻上下來，赤著腳，連鞋子都顧不上穿便匆匆下了地。
他想起了，全都想起來了。
池敬遙聯想裴野這些日子的舉動，登時便反應過來，對方早在離開兵卡之前，就記起了一切。所以那晚，裴野才會情不自禁地親他。
也正是因為這個，那日在莊子裏醒過來，裴野發覺他並未想起來，才會略顯失望。
池敬遙心中又是激動又是欣喜。
這一刻他只想快些見到裴野，將這件事情告訴對方，讓對方知道他也想起來了。
盡管這些日子兩人一直在一起，可只有這一刻之後，他們才算是真的重逢。
然而待他出了營帳之後，卻聽到了出征的號角聲。
池敬遙一怔，轉身回了營帳，果然發覺裴野的戰鎧不見了。
裴野這是要……出征了！
池敬遙正想追上去見裴野一面，卻發覺書案上放了一封信。
他猶豫了短暫的一瞬，還是上前拿起那封信，慌忙將信拆了。
他打開信封裏那頁紙，上頭只有短短一句話：
等我回來娶你。
池敬遙看著這句話，眼眶登時就紅了.
上一世，他娶了他二哥一次，這一世他二哥要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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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敬遙覺得裴野這提議簡直是沒有人性。
哪有被欺負的人主動去教對方怎麽欺負自己的？
可是他拿不準裴野的想法, 若是他不教對方選擇硬來，那吃虧的不還是他自己嗎？
池敬遙思忖再三，決定為了活命，還是“忍辱負重”一下吧。
於是, 池敬遙紅著臉, 支支吾吾朝裴野講了一遍流程。
“這裏我沒太聽明白。”裴野一臉認真的問道：“能不能再說一遍”
池敬遙又羞又惱, 但還是強忍著情緒，又給裴野講了一遍細節。
“這回明白了嗎？”池敬遙問道。
“差不多了。”裴野忍著笑道。
他簡直太喜歡看池敬遙這副害羞的模樣了。
哪怕上一世他已經見過了一次, 但如今再次見到對方這副模樣, 他依舊有些怦然心動的感覺。
“可是……”池敬遙有些擔心地道：“你都沒準備東西，我會受傷的。”
裴野看著他點了點頭, 道：“那就改天準備了東西再說吧。”
池敬遙一怔，顯然沒想到裴野竟這麽好說話, 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真的嗎？”池敬遙問道。
“真的。”裴野挑了挑眉道：“還是說你想今晚……”
“我不想！”池敬遙忙道。
他似乎是怕裴野反悔，當即躺平閉上眼睛，假裝自己睡著了。
裴野盯著他漂亮的側臉看了一會兒，只覺得滿心都是歡喜。
他甚至忍不住想，他這得是積了幾輩子的德，才能在上一世遇到池敬遙？
又要攢多少的功德, 才能換來生生世世與這個人相守？
當夜, 裴野什麽都沒有做, 只抱著懷裏的人安安穩穩睡了一覺。
這一世，他活到二十多歲，還是第一次像今晚這麽高興。
他有愛他的親人，有出生入死的同袍，但像池敬遙這樣能牽動他每一寸思緒的愛人，卻只有這一個。
次日一早, 裴青便備好了回營的馬。
依著計劃，裴野今日便要返回大營。
“其他刺客都審問完之後都依著規矩處置了，他怎麽辦？”裴青朝裴野問道。
“池敬遙是我安插在陳國細作中的釘子。”裴野淡淡道：“自然是帶他一起回營。”
裴青跟著裴野這麽久，自然能領會他這話裏的意思。
但他出於謹慎考慮，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將軍，大戰在即，您當以自身安危為重。”
“池敬遙是本將安插在陳國細作中的釘子，若有人問起來，便說去歲他便已被我策反了。”裴野又道。
裴青聽他說了第二遍，便知道自己再勸無益，忙應了聲。
“回頭若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像保護我一樣保護他。”裴野朝裴青道：“若是我與他一起遇到險境，你只管顧著他便是。”
裴青驚訝地看向裴野，欲言又止。
半晌後，他點了點頭道：“屬下記住了。”
池敬遙起床後坐在榻邊楞了會兒神，然後才起來慢慢悠悠洗漱了一番。
他剛洗漱完，裴野便端了早餐進來，示意他坐到桌邊陪自己用飯。
“牢房那邊……”池敬遙小聲問道：“您打過招呼了嗎？”
他並不知裴野的打算，只當自己今日便要被關到牢房裏。
裴野想逗他，便應了一聲。
“您說的是單間，還是洗澡的事情？”池敬遙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又小聲問道：“還是兩葷一素的事兒？”
裴野眼底帶著笑意道：“不止這些，邊城深秋之後天氣冷，本將軍還給你安排了個暖.床的。”
“啊？”池敬遙忙道：“這就不必了吧？”
“當然要，不然你會冷的。”裴野道。
池敬遙想了想，問道：“誰啊？”
“我。”裴野道。
池敬遙：……
原以為自己能躲過去，如今看來好像沒那麽簡單。
裴野昨晚饒了他，但顯然還是惦記著這事呢。
池敬遙一邊有些犯愁，一邊又覺得有些慶幸，至少這證明對方短期內不會對他不利。
但是，嚴格說起來裴野想對他做的事情，其實就是最大的不利了。
池敬遙滿以為裴野真會將他送到大牢，沒想到對方竟直接帶著他回了大營。
不僅如此，眾人對他的那態度竟也與先前無異，這說明……裴野並未拆穿他細作的身份。
“兵卡中的人都是我的親信，打過招呼了。”裴野朝他道：“若是旁人問起，你就說是早已被我策反的釘子，自今日起留在我身邊做親隨，不必回原來的地方了。”
“親隨？”池敬遙驚訝道。
“是親隨。”裴野將他拉到懷裏親了親，道：“還有疑問嗎？”
池敬遙：……
所以親隨的意思，就是隨時隨地可以親一下？
“在這裏等著我，哪兒也別去，若是我回來見不到你，你知道後果吧？”裴野道。
“我知道，我絕對不會出去半步。”池敬遙忙道：“你最好找個人看著我。”
裴野聞言挑了挑眉。
便聞池敬遙又道：“不然你營帳中少了什麽東西的話，我解釋不清楚啊。”
裴野被他這副認真勁兒逗笑了，又忍不住拉著他親了親。
池敬遙被他親得面紅耳赤，卻沒有拒絕。
“討厭我這麽對你嗎？”裴野問道。
“還行。”池敬遙垂著腦袋道。
他這話倒也不假，大概是因為那些奇怪的夢境的緣故，他對裴野的親近絲毫不反感，甚至有時候還會有點小小的興奮。
裴野去找了一趟楊城，將先前的事情朝對方匯報了一番。
楊城一臉不滿地盯著他看了會兒，問道：“沒了？”
“收了個親兵。”裴野又道。
不用問，他也知道自己在兵卡中的事情瞞不過楊城。
畢竟離開之前，他將事情原原本本朝楊城匯報過，只字未提過池敬遙被“策反”的事情。如今隔了幾日，他就將人收在了身邊做親隨，楊城不可能視而不見。
“是另有打算，還是怎麽回事？”楊城問道。
“您就當我是色.迷.心.竅吧。”裴野笑道。
楊城聞言擡腳就要踹他，他卻沒躲，讓對方結結實實踹了一下。
“活膩歪了？”楊城問道。
“師父，信我一回。”裴野道：“他對我很重要。”
楊城盯著他看了一眼，妥協道：“你要是能著了他的道兒，讓他害死也活該，滾吧。”
“多謝師父。”裴野聞言朝楊城行了個禮，這才起身離開。
臨出門前，他聽到楊城吩咐道：“如果耽誤了戰事，或者傷了你，我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不會有如果，否則徒兒提著頭來見您便是。”裴野說罷這才離開。
裴野回到營帳中的時候，見池敬遙倚在矮榻上睡著了。
對方一張臉本就精致漂亮，睡著了的時候則更多了幾分乖巧的氣質。
裴野守在一旁盯著他看了半晌，都沒舍得將人叫醒。
最後，裴野走到書案前，取出了一張地圖。
從前他還不覺得著急，如今恢覆了記憶，又和池敬遙重逢了，他只想快些結束戰事，不想再耗在邊城了。
上一世，因為池敬遙的存在，提高了祁州營的醫療條件，所以戰事在這一年的春天便結束了。但是這一世，已經到了深秋，戰事依舊沒到最後一刻。
不過由於上一世的記憶和經驗，讓裴野如今對戰事十分了然。
只要他願意，便可以在冬天到來之前，徹底結束戰事。
而這一戰，依著他的判斷，會成為推動戰事結束的關鍵。
隨後的幾日，裴野一直在忙活。
池敬遙對戰爭的事情壓根不懂，自然也插不上嘴。
而且他為了避嫌，在裴野與人討論戰事時，恨不得能將耳朵塞上才好，生怕知道得越多，反倒惹了麻煩。
細節的問題池敬遙雖然不懂，但他大概也能聽出來，不久之後，裴野將會迎來一場很重要的戰事。他努力回憶了一下書中的細節，有點記不清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只記得，裴野最後是因為在關鍵的一戰中，殺了陳國上將軍，徹底扭轉了戰局。
但那一戰究竟是不是現在，他就不知道了……
一連數日之後，裴野總算忙完了。
這日，他讓池敬遙換上了便服，與他一起進了一趟城。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池敬遙跟著他走在街上，有些忐忑地問道：“不會是……要送我去大牢吧？”
裴野腳步一頓，失笑道：“跟著我這麽久了，還是覺得我會送你去大牢？”
“也不是……就是害怕，所以總想確認嘛！”池敬遙道。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覺得裴野好像挺喜歡他的。
每天都要親他很多回，夜裏也要抱著一起睡覺。
反正他這個親隨，是真的盡到了字面意思的義務。
至少他沒見裴野對別人這樣過。
“不會送走你。”裴野道：“永遠不送。”
池敬遙聽到“永遠”這字眼心臟不由猛跳了幾下，竟有點心悸。
這話從裴野嘴裏說出來，令他覺得極不真實。
更何況，對方還是沖著他說的……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自己如今和裴野的關系不像是一個將軍和敵國刺客該有的樣子，倒是有點像在談戀愛。池敬遙被自己心裏冒出來的這念頭嚇了一跳，心中頓時有些恍惚起來。
他想，或許這是那些夢境在作祟吧？
不管是前世的羈絆還是什麽別的，總歸是影響到了他們對彼此的感覺。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對裴野的親近輕易就接受了。
相比之下，他覺得裴野顯然被影響得更厲害。
畢竟以裴野的身份，能將他這個敵國刺客留在身邊，算是承擔了極大的風險了。
平心而論，若是換了他，哪怕再受到那些夢境影響，也不敢將這樣身份的人留在身邊，還夜夜同床共枕，這簡直就是嫌命長了。他就算想與人親近，至少也得戒備一些才安心。
“吃炸年糕嗎？”裴野立在一個炸年糕的小攤前，朝他問道。
“可以嗎？”池敬遙眼睛一亮，問道。
裴野望著他寵溺一笑，而後朝小攤的攤主遞了幾個銅板。
“這個冬天吃味道更好。”裴野開口道。
“誰說的？”池敬遙道：“好吃的還分季節嗎？”
裴野看著他，心道這不就是你自己說的嗎？
上一世，他在池敬遙來邊城的第一個上元節，帶著對方去城樓上看煙花。
那晚，他就給池敬遙買了一份炸年糕。
也是在那一晚，他和池敬遙躲在城樓上的夾縫裏，第一次當著對方的面尷尬了……
時隔一世，他依舊記得少年站在城樓上，躲在他懷裏吃炸年糕的樣子。
說起來，也正是從那之後，他才意識到了自己對池敬遙的感情。
“將軍，你要不要嘗一口？”池敬遙拿到炸年糕後，問道。
“你吃吧。”裴野說著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而後放慢了腳步，與他並肩走在街道上。
池敬遙本以為裴野今日在城中是有事情要辦，最後才發覺對方竟只是為了帶著他閑逛。
當日，裴野幾乎將街上好吃的東西都買了一遍，可惜池敬遙飯量有限，後來撐得每樣東西只能嘗一小口。
“去買今晚要用的東西吧。”裴野帶著他在一家藥鋪門前停住了腳步。
池敬遙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今晚要用什麽？”
“藥膏。”裴野道。
池敬遙聞言連騰得一下便紅透了。
他沒想到，裴野今日這是將他餵飽了打算開“殺”呢。
“你去吧，我怕萬一買錯了，回頭你不滿意。”裴野忍著笑道。
池敬遙聞言紅著臉便進了藥鋪，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伸手道：“銀子。”
裴野從荷包裏取出一錠銀子給他，又道：“多買點，買最好的。”
“哦。”池敬遙垂著腦袋應了聲，頂著個大紅臉便去了藥鋪。
裴野看著人進去，而後快步轉身去了一家兵器鋪子。
這兵器鋪子裏的夥計認識他，一見到便迎了上來。
“裴將軍，你是要打磨飛刀嗎？”那夥計殷勤地問道。
“嗯，再多拿兩把給我。”裴野道。
上一世，他殺掉陳國上將軍時，補了一刀，連池敬遙送他的刀都扔出去了。
這一次，為了以防萬一，他決定也多弄兩把飛刀帶著，反正也不占地方。
“拿最趁手的給我，我趕時間。”裴野一邊說著，目光一邊留意著對門的藥鋪，生怕池敬遙出來之後找不到他。
“裴將軍，您看看這兩把可以嗎？”夥計忙給他取了兩把飛刀過來。
裴野試了試手感，問了價錢便付了銀子。
他臨走前偶然瞥見了櫃臺裏擺著的護心鏡，於是又取了銀子給夥計，道：“那個也給我吧。”夥計聞言高興地接了銀子，將那塊護心鏡也拿給了裴野。
裴野從前自詡神勇，從來不戴這些東西。
他的戰鎧上也沒讓人做這個，嫌打仗的時候累贅。
但有了上一世的教訓，他覺得還是要惜命一點比較好。
有了家室的人，總不好枉顧自己的性命，舍不得……
當日，裴野沒有帶著池敬遙回營，而是帶著他去了城外的一處莊子。
池敬遙白日裏去買了藥膏，自然知道今晚裴野要做什麽。
等了這麽久，到了這一刻他反倒沒那麽忐忑了。
他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心裏甚至還有點小小的期待。
“這是哪兒？”池敬遙問道。
“前幾日找人借的地方。”裴野帶著池敬遙在那莊子裏轉了一圈，道：“這地方風水好，適合成婚。”
上一世，他和池敬遙便是托了楊城的福，在這處莊子裏成了婚。
不過新婚那晚，由於池敬遙喝醉了，他們什麽都沒做成。
前幾日，裴野突發奇想，難得拉下臉來去托了點關系，將這處莊子借來了。
“你願意嗎？”裴野湊上去親了池敬遙一下，問道：“你若是不願意，我可以再等等。”
“你不會用完了人就殺吧？”池敬遙小聲問道。
他沐浴後頭發尚未幹透，如今半幹不幹地垂著，那模樣令裴野很是動.情。
裴野一手輕輕撫著他的發梢，無奈道：“說了永遠不會送你走，還是不信？”
“信。”池敬遙聞言有些別扭地抱了他一下道：“那你……輕點。”
裴野聞言心中一動，直接打橫將人抱了起來。
“你要是不舒服，就咬我。”裴野在他耳邊道。
池敬遙尚未來得及回答，就被裴野強勢地吻住了。
兩人唇.舌.交.纏，呼吸很快便交織在了一起。
……
池敬遙本以為裴野會很生疏，畢竟是現學現賣。
但裴野的表現卻出乎他的意料，若非太難為情，他甚至都忍不住想稱讚一番。
“想我了嗎？”次日清晨，裴野見他醒了，便忍不住問道：“昨晚有沒有做夢？”
池敬遙想到昨晚的事情，稍稍有些不好意思，悶聲道：“太累了，沒做夢。”
裴野聞言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但他很快便將情緒斂去了。
他原以為，過了這一關，池敬遙就會想起來。
但顯然事情並非如他所料，池敬遙依舊什麽都沒想起來。
“我說錯什麽了嗎？”池敬遙問道。
裴野方才那失望的情緒雖然一閃而過，但池敬遙還是覺察到了。
“沒有。”裴野湊到他唇邊親了親道：“餓不餓？我讓人做了早飯。”
“我有點累，不大想起來。”池敬遙道。
“沒關系，我讓他們把飯送過來，你在榻上吃。”裴野道。
池敬遙聞言有些意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這副身體好歹也算是從過軍的，不至於那麽不堪一擊，更何況裴野技術很好也很有耐心，並沒傷著他，他只是稍稍有點疼而已。
念及此，他沒等人將飯送過來，自己便先起身洗漱了一番。
早飯的時候，裴野一直忍不住盯著他看。
池敬遙從他目光裏，看出了些許分辨不清的情緒。
但他如今對裴野的認知，還停留在對方是他這身體的原主想要刺殺的人，所以不敢朝裴野問太逾矩的問題。
兩人在莊子裏逗留了一日，次日才返回大營。
回去之後，裴野對他依舊如從前那般，卻沒再要求他做過那件事情。
池敬遙暗自猜測，對方或許是試過之後覺得也沒什麽意思，所以不熱衷？
這種事情，原本也不是人人都喜歡，有的人是比較冷淡一些。
直到某天晚上，池敬遙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裴野似乎是在親他。
他出於本能，給了對方一些回應，而後才猛然驚醒，意識到裴野要做什麽。
“將軍！”池敬遙小聲道：“這是大營裏，明日一早還要早訓。”
“不要叫我將軍，能不能換個稱呼？”裴野抱著他問道。
池敬遙怔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在夢中對裴野的稱呼。
於是，他小心翼翼叫道：“二哥？”
“寶寶。”裴野一邊吻著池敬遙，一邊在他耳邊低低喚著這兩個字。
池敬遙呼吸微微一滯，腦海中驟然浮現出了許多記憶片段。
可這會兒，他壓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處理這些驟然湧出的記憶，只能暫時放空自己，將一切都交給了裴野。
那晚，裴野像是瘋了似的，折騰到天快亮才作罷。
池敬遙早已精疲力竭，後頭幾乎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後來，他便陷入了一個漫長的夢境中。
那個夢境是從他19歲生日那天開始的，不過彼時車禍慘死後醒過來的並不是刺客池敬遙，而是七歲時的孩童池敬遙。
他這個夢境從七歲從人牙子手中逃走開始，一直延續了他和裴野的一生。
“二哥！”池敬遙從夢中驚醒，終於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他從榻上下來，赤著腳，連鞋子都顧不上穿便匆匆下了地。
他想起了，全都想起來了。
池敬遙聯想裴野這些日子的舉動，登時便反應過來，對方早在離開兵卡之前，就記起了一切。所以那晚，裴野才會情不自禁地親他。
也正是因為這個，那日在莊子裏醒過來，裴野發覺他並未想起來，才會略顯失望。
池敬遙心中又是激動又是欣喜。
這一刻他只想快些見到裴野，將這件事情告訴對方，讓對方知道他也想起來了。
盡管這些日子兩人一直在一起，可只有這一刻之後，他們才算是真的重逢。
然而待他出了營帳之後，卻聽到了出征的號角聲。
池敬遙一怔，轉身回了營帳，果然發覺裴野的戰鎧不見了。
裴野這是要……出征了！
池敬遙正想追上去見裴野一面，卻發覺書案上放了一封信。
他猶豫了短暫的一瞬，還是上前拿起那封信，慌忙將信拆了。
他打開信封裏那頁紙，上頭只有短短一句話：
等我回來娶你。
池敬遙看著這句話，眼眶登時就紅了.
上一世，他娶了他二哥一次，這一世他二哥要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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