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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第三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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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第三百一十章

可這一世。

他吃了人。

死在了自己的手裏。

為什麽會變成如此?

因為,他一次次的重來,因為他不甘心讓這個世界的生靈跟隨混沌而死。

這個世界的生靈,其實……很溫柔啊。

他們騙了自己。

是想……讓自己放棄他們嗎?

是這樣嗎?

沐卿強忍著疼痛,睜開了眼。

入眼第一的是自己順便流血的手腕,順著手腕上看,是一張側臉。

君聞月側對著他,沒叫他看清自己面上的神色,聲音一如往常,“不要多想,如今已是不能停了。”

話剛落,手腕上的唇瓣便顫抖著松開。

“真的嗎?你們騙我是為了讓我自己活下去 ”沐卿忍著痛,戰栗著聲問。

君聞月沒有看他,“假的,我騙了你那麽多,你怎麽就信了他們的話,覺得我是真心對你好。”

“我說了,只要有一個生靈活著,我便會活著,我只是想活著,誰會管你……”

“我害怕,君聞月。”

君聞月話音頓下,閉上了眼,半響,“繼續。”

混沌樂的見他們兩個吵起來,添油加醋道:“你和他說什麽害怕,他……”

混沌話說了一般,被體內混沌蓮子影響到不得動彈的沐卿,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竟是一把跳了起來,從君聞月手上搶走混沌球,一口吞進嘴裏。

“你在幹什麽!!你幹什麽!!”混沌的聲音自君聞月身體裏,自八方傳來。

君聞月都傻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混沌的力量並非尋常人可以抵抗。

沐卿如今的身體本就不能承受,他猛的將混沌吞吃了進去,幾乎是瞬間他的身體便被混沌之力充斥到膨脹。

疼的他恨不得打滾,將讓自己疼的混沌球吐出了,可不能吐。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雙目睜圓,額角冷汗直流。

“吐出來!”君聞月被嚇到恍惚,竟一時間沒來得及止住,連忙一手輸力幫沐卿穩住體內混沌,一手企圖去掰開沐卿的嘴,將混沌球取出來。

有他的舒緩,沐卿身體就舒服多了,但卻依舊不願意吐出混沌,反而就著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牙齒劃破肌膚,君聞月的虎口被他咬的血肉模糊,血水混著點點肉絲進了他的唇。

君聞月體內也是混沌之力可與混沌是不同的。

他們兩個一個像是沒有秩序胡作非為的魔頭,一個像是嚴己律己的神明一般。

雖都是混沌之力,卻是互相對峙。

君聞月的血一入體內,體內又舒適了分。

沐卿才有了力氣,憑借著言靈,將兩股混沌之力都朝著混沌蓮子引去。

“你幹什麽!!”

“你想死嗎?”混沌的聲音,無處不在,最叫囂的還是沐卿體內的那一團。

隨著這一聲叫喚,末日景色又嚴重一份。

臥龍谷內,奉月的骨肉如水一般,飛數下滑,那些被他壓制的蟲子,隱約有破出的趨勢。

奉月的尾巴纏繞著一處樹木,雙手成血線,牽連著地面金色的陣紋,他擡著頭看著天。

看了一會兒,閉上了眼。

又來了啊。

又來了啊。

這次一定要成功啊。

至少自己要活著啊。

他已全然不在顧下方的修士,蟲子翻湧如浪,那些白色的被他壓制的魂蟲,躁動起來。

一些不甚防備的修士,被這些毫無預兆的蟲子吞噬。

渡魂海中,司禮與歸午久違的結為一體,他們通體白骨,那唯一有肉的眼,撲簌簌的地往下掉肉。

在他們剩下,望不到低的大海內,一頭頭混沌獸,朝著他們張開獠牙。

“哥哥,這裏好黑啊,我們以後是不是都要這麽黑下去了?”司璃龜骨正視著下方,可他什麽都看不見。

他們只剩下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在歸午身上。

“哥哥,你為什麽要回來呢?”

歸午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沒有聽見他喊自己哥哥了。

久違的稱呼,哪怕下方有兇獸虎視眈眈,也不妨礙他心情好了一瞬,“你怕黑,我當然要回來。”

“你我生來便是兄弟,生來便在一起,怎麽可以因為世界毀滅就分離?”

“便是死,也該死到一處的。”

這些距離沐卿是很遠的,可此地他們的畫面,他們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混沌還在叫囂讓沐卿讓自己吐出去。

沐卿:“我不想死啊。所以……我不是在叫你死嗎?”

混沌:“你瘋了?你在說什麽胡話?”

“你剛剛的話提醒我了,我不能重蹈覆轍。”

“原本的辦法是讓混沌蓮子發芽,然後再通過君聞月吸取你的力量,讓混沌蓮花徹底長成,從而創造個新的世界。”

“可你說了我重來了兩次都沒有成功。”

“那就說明,那不是最好的辦法。”

“既然通過君聞月去吸取你的力量不行,那我就直接吃了你。”

“直接將你送進混沌蓮子中。成為混沌蓮子的養分。”

說著,沐卿推動自己身體裏的混沌球朝心臟處去。

混沌似被他的話語嚇到,竟然結巴起來“你……你……在……你在胡說什麽……”

聲線中卻影藏著一絲興奮,他的聲音永遠充斥著混亂的情緒,沐卿沒有聽出來。

與他相一世的君聞月怎麽會聽不出來,急忙叫聽“不行!沐卿不能這樣。”

可還是遲了一步,混沌球已經進入沐卿的心臟,柯達一聲,沐卿自視內府看見心臟處的蓮子裂縫出,迸發出玄幻的牙,那牙再霎時間瘋長,頃刻間穿破沐卿的每一寸肌膚。

“沐卿!!”君聞月擔憂的大喊。

“哈哈哈哈哈哈!傻子!傻子!來幾世你也還是傻子!!”混沌聲音與之重合。

只是囂張的聲音如電刀鬼磨,與君聞月的聲色徹底變得不同,混亂的情緒中囂張毫無遮掩。

“創世你永遠都比不過我!世界終將回歸混……”

混沌忽然一頓,“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世間萬物忽然停止,那些囂張的混沌蟲也好,純純欲動的混沌獸也好,十二氣靈,奮戰到底的修士也好統統停止不動。

君聞月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蓮子破開了沐卿的身體,卻並未瘋長,只是經脈纏繞再沐卿的身體每一寸,像是跳動的脈搏一樣鼓動,可也只是將沐卿纏住,露出了他慘白的臉,和無神的眼。

世間生靈萬物停止,卻是所有的氣朝著沐卿的身體湧來。

包括那些不由他控制的混沌之力。

“這是怎麽回事?”天道問出了他心裏的疑惑。

君聞月沒有理會他,看著沐卿猶如被寄生的樣子,好半響笑了起來。

天道:“你還笑!”

“沐卿這個樣子別說創造世界了,怕是連活都活不下來了,你還笑!你之前表現出來的愛都是假的嗎?”

“你……”

“閉嘴。”君聞月煩了他的聒噪,冷聲道。

天道瞬間閉嘴,他只是個被君聞月捏造出來幫他維持世間秩序的天道而已,或許他真就只是個沒有情感的系統……個屁。

在混沌和世界意識君聞月面前,他膽子小的很,之前混沌占據他的身體,他也只敢和沐卿說了那麽一句,敢在這會兒說話,是因為……

在剛剛的剎那間,原本蔓延在世間的混沌,忽然間消失了。

混沌是無序的東西,他不是生靈,卻又可以控制混沌之力,有自己的思緒,想毀滅一切。

他的存在很玄妙,曾經被他利用過的天道能感覺到他,尤其是在方才他幾乎布滿整個世界的時候。

而此刻不知道是混沌的消失,還是沐卿的狀態實在令他擔憂,他竟然來了膽子沖君聞月吼道:“我為什麽要閉嘴!沐卿這個樣子,你不想想辦法嗎?他馬上就要死了。”

“你不是愛他嗎?他可是唯一有機會離開的了。”

“他……”

君聞月:“他不會死,世界也不會毀滅。”

天道:“他……他……啊?”

“怎麽能說他笨呢?,他分明聰明極了。”

天道:“我感覺這個世界的能量在流逝。尤其是屬於混沌的力。”

君聞月:“嗯。”

天道沒有在往下說的是,他感覺到這些力都進入到了沐卿體內,成了另一種他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尋常人是看不見這些氣的,但天道也好,君聞月也好,都可以看見。

那些氣色彩斑斕遠不止千種萬種,統統湧入沐卿的體內,在靜止的世間這一幕猶如一副瑰麗的畫。

天道懂了。

“沐卿把混沌殺死了。”

君聞月點了點頭。

天道不可置信“他怎麽把混沌殺死了,混沌死了你怎麽還在這裏?”

君聞月沒有理他,一雙眼只註意著沐卿。

那些源源不斷冒出的氣沒有停止,那些蓮藤還纏繞著沐卿,在一點點的變大,很快,沐卿的臉,沐卿的手,沐卿的每一寸肌膚都被覆蓋了。

君聞月的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眼前的一切都出乎了他的預算。

混沌已經死了,沐卿為什麽還會是這個樣子。

預計的創世也不該是這個樣子。

混沌蓮子與沐卿的心臟相鏈接,在自己和混沌的力氣激發下,沐卿可以利用發芽的混沌蓮子,開辟一方小世界,將世界和夢蓬萊的新界融合。

在將之前儲備的金烏蛋,星辰砂融入,便可得周天星辰。

新界內有曾經裝進入的息壤,扶桑枯木,以及那些亡魂。

扶桑並非那麽容易徹底死亡的樹木,埋入息壤內,日久生新枝。

扶桑活過來,亡靈入扶桑便可轉世輪回,有息壤相輔。

成就新的生靈便指日可待。

而一旦他的世界有了屬於自己的新生靈,那沐卿便可算得上真正的創世神了。

他是那樣計算的。

可眼前的顯然並不如他所算計那般走去。

混沌蓮怎麽會直接再這一世界內長了出來,不該是在開辟新界嗎?

混沌青蓮長了出來,那沐卿呢?

君聞月也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景,他幾次下手想去探查混沌青蓮,卻幾次都不敢真的落下。

目前唯一可知的是混沌蓮子與沐卿心臟相結合,混沌青蓮不滅,沐卿就不該死去。

時間靜止,只有一直往混沌青蓮內吸入的力在不斷的提醒著君聞月眼前的一切是真實。

可也只有這裏還在流動著時間的痕跡。

混沌青蓮日漸變大,君聞月一直看著他,漸漸的,他換若化成了一尊雕像,一直守著這裏。

除了他們兩個,這世間還能動的,有意識的便只有天道。

世間靜止了,天道卻還在每日游走。

雖然混沌已經消失,明顯是死了,但誰知道有沒有萬一,他要多看看這個世界。

只是靜止的世界。

每一處都是破敗不堪的。

猶如一塊美麗的畫,被蟲子啃咬出碎片之時,被人拍下了照片。

每一處都是如此。

可就算如此,天道也是百看不厭的到處看。

他看啊看他不知歲月,不知春秋。

君聞月也看著沐卿,不知歲月,不知春秋。

也不知過去了多少個芳華。

那些朝著混沌青蓮融入的氣,全數停止。

君聞月敏銳的註意到這些,緊張的看向被混沌青蓮包裹住的沐卿,妄圖從蓮蔓中找到沐卿的身影。

可是沒有。

有的,只是突如其來的一陣風。

風裏不知蘊含著什麽,所過之處一切都活了過來。

所有人都恢覆了先前的動作。

他們不知道維持那個姿勢多少年月,卻沒有半分僵硬,也沒有半分時間停止的感覺。

他們或念誦著術法,或手持法寶與混沌蟲對戰。

或是混亂躲避,或是淚眼朦朧。

一朝恢覆。

他們的術法接著念,手中法寶繼續大顯神威。

慌忙躲避的接著躲。

哭著的接著哭。

可那些叫他們害怕的東西卻沒了。

大地溝壑沒有撫平,卻也不在震動。

混沌蟲子本是如海如潮,卻突兀的全部消失,好似被那陣風清掃出這個世界。

所有人都差異的看著眼前,突然沒了敵對的蟲子一切都顯得空曠起來。

如果不是那些還未消失的屍體,那些留著的血,喪失的靈氣提醒著他們。

他們怕是要將之前的一切當成一場夢。

“這是,新世界嗎?”謝聽雨怔楞的問。

赫連子牙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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