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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第 9 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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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第 9 章(已修)

“嫌疑人的範圍已經縮到很小了,分別是雨生夏彥、仁宮美和、村田大介這三個和涼子姐姐走的最近的人……”還不太適應身體狀態的江戶川亂步搖頭晃腦,嘀嘀咕咕陳述道。

萩原研二看著江戶川亂步的動作,忍笑忍了不輕。

此時兩人已經離開了被雨生小姐一言攪得混亂無比的主會場,在邊邊角角的走道上閑談。

作為被雨生藥業的那位社長先生精挑細選的存在,這個會場布置得的確大氣奢華。金色的吊飾與紅色帷幕相間,明麗的色澤營造了特殊的氛圍。

當然,這和一門心思破案與一門心思帶孩子二人組是無關的。

根據雨生涼子提出的線索,主會場很快就會解封,唯三有嫌疑的人則被單獨留下進一步詢問。

沒錯,是進一步詢問。

盡管雨生涼子已經一口咬定了仁宮美和的存在,但是警方並沒有證據。再加上某位雨生藥業真正的當家人正上躥下跳著,滿臉失望的指責雨生涼子存在個人偏見,被迫展現公正素養的警員們當然要不偏不倚。

“請不要偏信涼子任性的一面之詞……你們一定要找到那個真兇,還仁宮小姐的清白!”雨生夏彥振振有詞的要求警方。

一席話就被打為任性,雨生涼子也只是事不關己的冷眼旁觀。

“那麽,就麻煩哥哥監督破案了,我身上還有傷,就不奉陪了。”雨生涼子攏了攏鬢角的發絲,淡淡道。

當事人撒手不管,沒辦法,警方也就只能硬著頭皮往下查了。

“小亂步不是已經認可涼子小姐確認的兇手了嗎?我們還要再調查下去嗎?”萩原研二看著會場進進出出的同事,偏頭故意問道。

“名偵探可不會在找到證據前就確認兇手啦。雖然答案不會改變,但是解題過程也很有趣,還有些東西我沒搞清楚呢。”江戶川亂步隨口道。

萩原研二笑了笑,看著身邊專心致志辦案的小朋友,體貼的幫忙用話術糊弄了其他來往的同事。

不過還沒等他們兩人采取行動,忙完一圈的雨生小姐就主動上門來表達謝意了。

“……抱歉,今天的事情真是多虧您了,萩原先生。”雨生涼子下意識想要摸頭部的紗布,卻在中途有些不自然的止住,轉為撫了撫鬢發。

萩原研二不動聲色的記在心裏,並沒有冒昧的提出疑問。

不過他顯然忘了自己旁邊帶著的是哪位了。

情商有一點,但不多的江戶川亂步興致勃勃看著雨生涼子動作。他滿臉好奇的問道:“涼子姐姐為什麽要隱瞞自己的傷勢呢?”

在工藤有希子傾力教導下,江戶川亂步的“姐姐”兩字極其絲滑。

像是耍酷才帶著小墨鏡的男孩沈吟片刻,他也不管雨生涼子驚愕僵住的神色,自顧自就要說出答案。

萩原研二這時總算反應過來,紫眸的警察先生眼疾手快,迅速捂住了江戶川亂步開始謔謔的小嘴。

“唔、唔唔!”被強行終止推理答疑的江戶川亂步大怒,但是終究被臨時家長鎮壓了。

萩原研二也很無奈,心底默默道:“小亂步也太著急了……”

還好雨生涼子也差不多恢覆冷靜了。她搖搖頭,對萩原研二說道:“你沒必要這樣,這不是什麽要刻意隱藏的東西……話說回來,這孩子還真是觀察細致啊。”

女性淡淡的笑著,垂眸看著被萩原研二松開後仍然氣鼓鼓的名偵探先生。

“真好啊……小天才。”比起日常形象略顯逾越的寬容笑意毫不吝嗇的展露。

“不想笑也可以不笑的嘛,好奇怪。”江戶川亂步抱怨道。

雨生涼子微楞,旋即輕嘆了口氣:“我確實不太擅長這樣的事情呢……或許一直待在實驗室才是我該做的吧。”

江戶川亂步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我的意思可不是這個。”

“你根本不喜歡變成另一個人的樣子,為什麽要逼自己?”江戶川亂步直白的問道。

雨生涼子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了。她沒有像是對待一個普通小孩,反而像是在與一個同齡人平等交流。

“大概就是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認識了哥哥。”她輕聲道。

“雨生家需要一個女兒,而我並沒有考慮背後的原因,就這樣開心的來到了這裏。”

“對我現在從事的研究,不討厭也不喜歡。只是那個時候哥哥需要我的幫助,我自然而然的就這樣做了。”

江戶川亂步歪頭,仔細觀察雨生涼子隨著敘述越發毫無波瀾的黑色眼眸,困惑的問道:“為什麽能在看出對方目的的情況下,仍然一心一意的記住善意?涼子姐姐,是感激還是喜歡呢?”

雨生涼子零零散散的話語,已經足夠江戶川亂步認知到對方最基礎的生存環境。

滿心歡喜的被收養,和有好感的兄長朝夕相處,最終又被催促著成為維系對方奢侈生活的工具。

之所以被趕去科研,一方面是雨生藥業發展的需求,另一方面大概是不放心吧……不放心過於出色的養女威脅雨生夏彥的地位。

所以才說:一直待在實驗室就好。

江戶川亂步的整個人生都貫徹著“若合我意,一切皆好”的準測,很難共情雨生涼子這樣委曲求全的做法。

“這個啊,並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雨生夏彥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但是這不妨礙他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就來到。”雨生涼子冷靜的評判自己那位兄長,盡管她在對方面前總是一再妥協。

“可是你現在在後悔。”江戶川亂步道。

“是啊……比起這個身份來說,我更想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我們能看到相似的東西,所以你會明白,被拘束在規則的框架下並不是愉快的事情。”雨生涼子無奈的感嘆道。

“你有想為之付出一切,燃燒自己與生俱來才能的事物嗎?”她垂眸看著江戶川亂步,又好像恍惚的在遙望年少的自己。

江戶川亂步指了指時不時傳來爭吵聲的會場內部:“我正這麽做著呢。”

雨生涼子失笑:“哈哈,那姐姐的生命安全就托付給你了,小弟弟。”

她毫不懷疑江戶川亂步能做到這件事。雨生涼子自己就是過於突出的特例,她的思想不會被閱歷和軀殼局限。不如說,江戶川亂步這樣的人反而讓壓抑著逆反之人感到久違的共鳴。

江戶川亂步看著雨生涼子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轉頭認真的對著萩原研二說道:“我很喜歡涼子姐姐,研二。”

萩原研二強行將自己從孩子開竅了的恍惚中拉回來,轉而冷靜判斷出江戶川亂步的真實含義。

紫眸青年沈吟片刻,反問道:“你想幫涼子小姐什麽?”

江戶川亂步的視線一直聚焦在形單影只的女性身上,理所當然道:“不是我想幫哦,是涼子姐姐拜托我這麽做啦。”

萩原研二慢了幾秒,意識到了兩人的加密交流。

“第一次見面,就將性命拜托給不認識的小孩……天才的腦回路真是神奇啊。”萩原研二嘆息。

江戶川亂步抿了抿嘴,沒有接萩原研二的話。

雖然江戶川亂步一向對自己很自信,但是涼子這樣莫名其妙的信任還是讓他迷惑了半天。

不管怎麽樣,案子都是要破的。江戶川亂步甩甩頭,將微妙的預感拋之腦後,一心投入了對三個嫌疑人的審視。

萩原研二也正式上崗,被江戶川亂步推出去打探案件進程。

在他們和雨生涼子交談時,警方也完成了對嫌疑人的基本調查。

傳話筒研二醬精簡的轉述給蹲在門外的名偵探先生:“雨生小姐離開會場前與三個人都有接觸。”

“有發現安眠藥劑的來源嗎?”江戶川亂步提問。

萩原研二自然沒有錯過關鍵一點,他一邊回憶一邊回答:“雨生小姐在會場期間,入口的只有一杯飲料。不過不是仁宮小姐,那是雨生社長端來的。”

他頓了頓,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補充道:“離開會場的間隙,是村田先生送雨生小姐前往停車場。”

“離開會場的原因呢?”江戶川亂步追問。

萩原研二答:“是實驗室那裏有急事……”

聞言,江戶川亂步陷入了糾結。

倒不是沒有頭緒的糾結,正相反……破綻太多,簡直讓他想不出應該先從哪裏開始抓起。

這次的案件性質特殊。雖然不確定是哪一環出現了紕漏,但是被陰謀針對的受害者的確順利活了下來。

那麽在受害者沒有死亡的情況下,兇手刻意隱瞞,本該隨著雨生涼子死亡消失的一切也都被迫浮出水面。某種意義上,哪怕不是江戶川亂步來,這個案子也能破解吧。

太沒有挑戰性了,讓江戶川亂步的積極性都被打擊了。

但是畢竟已經事先答應了雨生涼子,江戶川亂步還是會認真做到最後一步的。

整起事件的輪廓在名偵探的大腦內慢慢串聯成形。

但是還不等江戶川亂步拉著萩原研二結束這起意外事件,另一樁意外就發生了。

暫時脫離所有人視線的雨生涼子陷入了昏迷。

沒有外傷,昏迷原因不明。

本來一門心思放在仁宮美和上的雨生夏彥,在看見妹妹虛弱的樣子時,突然陷入了畏縮。準確來說,應該是被猛然撤去蚌殼包裹的軟肉,一瞬間回憶起了恐懼的滋味。

“是、是那個人……”雨生夏彥難掩不安的咕噥著。

“難道傷害涼子的兇手也是那個嗎?”雨生夏彥突然聯想道。

但是這些神神叨叨的話,顯然沒法作為結案的理由。

江戶川亂步卻搖搖頭,趁著所有人沒反應過來,迅速跑到昏迷者身邊,從涼子緊緊攥起的手心摳出了一罐藥劑。

“輕微中毒……涼子姐姐也太激進了。”江戶川亂步怨念的看著被緊急送醫的雨生涼子。

但是都被趕到這個份上了,江戶川亂步也只好履行自己的諾言。

“仁宮小姐,涼子姐姐已經證明了你的藥劑效用……你還不準備自首嗎?”江戶川亂步指著沈默不語的深藍長裙女性。

仁宮美和依然眉眼彎彎:“小弟弟是在玩偵探游戲嗎?這裏可不是玩耍的地方……你說是吧,夏彥。”她轉而看向自己身側的雨生夏彥。

雨生夏彥剛從自己嚇自己的勁裏緩過來,下意識應聲:“美和說得對。這是誰家的小孩?麻煩帶走,不要妨礙警方工作。”

萩原研二長腿邁開,敏捷的繞過伸向江戶川亂步的手臂,站在名偵探身側盡忠職守。

紫眸警官瞇了瞇眼,笑容一如既往如沐春風、無懈可擊。

他看似在幫忙拉扯自家的孩子,實則不著痕跡的幫江戶川亂步擋著過於粗魯的動作。

不過這也不能拖延太久,萩原研二對江戶川亂步眨了眨眼睛,示意小孩想說什麽就盡快。

江戶川亂步提高語速,口頭再現了案發的經過:“涼子姐姐體內的安眠藥劑基本已經確定,是雨生社長端來的飲料。”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毒害自己的妹妹嗎?”雨生夏彥驚怒道。

江戶川亂步沒理會思考能力低下的這位,我行我素的繼續道:“可是,在涼子姐姐不排斥酒精的基礎上,故意遞上飲料而非會場內的酒品不是很奇怪嗎?”

“雨生社長當時是怎麽想的呢?特地準備了果汁給涼子姐姐。”江戶川亂步平靜地看著雨生夏彥問道。

在碧眸男孩環環相扣的話語中,所有人都下意識忽視了發言者的外形,註意力轉移到了案子上。無人阻攔,萩原研二也能放心的在一旁觀賞自家名偵探的推理大戲了。

雨生夏彥張了張嘴,下意識就要看向右側的仁宮美和,最後醒悟般又僵硬的轉了回來。但是在場的人都有眼睛。

“我、我……”額角冒汗的社長先生絞盡腦汁思考。

“你無法回答,因為果汁並不是你準備的。”江戶川亂步打斷了雨生夏彥的支支吾吾。

而仁宮美和被雨生夏彥那一眼逼上了臺前,她不得不為自己辯解道:“沒錯,果汁是我遞給夏彥哥的。但是我只是擔心涼子的狀態,畢竟她還要去實驗室……”

仁宮美和突然卡住了,不敢再說下去。

空氣突然變得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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