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沈稚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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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沈稚年（6）
小孩子精力不如大人，在回去的路上，沈稚年就窩在顧斂懷中睡熟了。
到家後，顧斂把沈稚年叫醒吃晚餐。
被叫醒的時候，沈稚年還迷迷糊糊地往顧斂懷裏拱著，過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甜甜的喊道：“阿斂。”
晚餐的菜式，全部都是沈稚年愛吃的。等到晚餐吃完，也就該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沈稚年先是摸摸葉青梔的頭發，然後輕輕地碰了碰葉青梔的臉，眼睛亮晶晶的誇獎道：“梔梔好漂亮。”
看來，長大後的大家都把自己養得很好。
這樣沈稚年就放心了。
淩盛嘀嘀咕咕地跟沈稚年說了好多悄悄話，一邊說，還一邊提防著其他人偷聽。
最後是齊玉，一大一小互相註視著對方，相顧無言。
“走了。”齊玉輕哼。
待他轉身後，沈稚年忽然出聲叫住了他。
齊玉回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沈稚年：“可以抱一下嗎？”
二話不說，齊玉折回來，半蹲下身，伸手抱住了沈稚年。
偌大的莊園別墅一下子就冷清下來。
沈稚年坐在沙發上，懷中抱著難得乖巧肯待在人懷中的霸王龍。
它打呼嚕的聲音跟拖拉機似的，轟隆轟隆的。
“大家都很厲害。”沈稚年笑著道，稚嫩的聲音中全是讚賞之意。
就算是沒有自己，未來的他們人生也依舊精彩。
顧斂摸了摸沈稚年的小腦袋：“年年也很厲害。”
沈稚年搖搖頭，沒再說話了。
夜已深，早就到了沈稚年平時睡覺的點了。
沈稚年打了個哈欠，眼角逼出生理性的眼淚，卻還是舍不得閉上眼睛，定定的註視著顧斂，仿佛怎麽看都看不夠一樣。
“年年，該睡覺了。”顧斂聲音嚴肅。
沈稚年哼哼唧唧地扯著顧斂的衣袖撒嬌：“不要。”
他怕，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沈稚年突然坐起身，鉆入顧斂的懷抱，伸手去摸顧斂的臉。
一寸一寸的摸，顧斂也由著他做出這種看似在胡鬧的行為。
摸完後，沈稚年還嫌不夠，用臉頰去蹭了蹭顧斂的下巴，水汪汪的琥珀色圓眼彎成了小月牙。
“阿斂能不能答應我，沒有我，也要一直這麽好好的，可不可以？”沈稚年突然道。
顧斂一下子警覺：“年年為什麽這麽說？”
沈稚年低下頭去，不肯再說話了，只是用雙手緊緊環抱住顧斂的腰。
顧斂一邊緊緊抱著沈稚年，一邊仔細在腦海中一幀一幀翻查著記憶。
當年。
等顧斂捧著一盒熱盒飯回來時，到處都找不到沈稚年的身影。
直到聽旁人談論，顧斂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
可火車已經開動，除了到下一站，是不可能半途開車門的。
縱使顧斂心急如焚，也只能等著火車停下來。
他是必定要回去找沈稚年的。
至於一起逃出來的其他三人，逃離苦海不易，他們選擇放棄同生共死的夥伴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沒有誰對誰錯。
選擇繼續逃離是對的，選擇回去找沈稚年也是對的。
顧斂已經做好孤軍奮戰的準備，可他還是沒想到，其他三人也願意跟他一起回去。
身上的錢已經全部花完，他們只能徒步走回去。
那個夜晚，沈稚年具體遭遇了什麽，其實顧斂也不清楚。
等他趕回去後，一則重大新聞突然席卷而來，頗受大家關註。
起因是一場慘烈的車禍。
一輛面包車行駛在盤山公路上，不知為何，行駛路線突然偏移，撞破護欄翻下半山腰。
車內有兩名大人，一個小孩。
兩個大人當場死亡，一個小孩身上身受重傷，但尚有一線生機。
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孩在救出來的時候，手腳是被捆住的。
這就很蹊蹺了，很快就引起了各方面的註意，上面的人順藤摸瓜，就摸到了那家孤兒院的身上。
一切真相露出水面，作惡多端，人人群起而攻之，一連串人鋃鐺入獄。
可這並不代表真正的壞人已經被繩之以法。
“年年，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顧斂眉宇間有著焦急，卻依舊克制著情緒，追問的聲音又輕又緩。
先開始沈稚年還不肯說，後來在顧斂百般追問下，沈稚年還是松口了。
那兩人將沈稚年帶離火車站後，在半路上，沈稚年升起了魚死網破的心思。
可一個小孩怎麽鬥得過兩個大人。
一番努力無果後，沈稚年被捆得嚴嚴實實的放在後座。
哪知道就是這麽巧，仿佛老天都想幫沈稚年一樣，車輛突發故障，失控撞破盤山公路上的欄桿。
沈稚年開始大哭起來，聲音哽咽，語序也變得不清楚：“不是我想放棄，可好疼……太疼了，我……死……”
一切記憶，已經變得清晰明了。
當年重傷的沈稚年，被送進醫院搶救的路上，靈魂飄來了另一個時間線。
來到這裏，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沈稚年見到了長大後的顧斂、淩盛、葉青梔還有齊玉。
看見大家都很好很好，沈稚年真的很開心。
“阿斂，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沈稚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他堅持不住了。
顧斂搖搖頭，心臟處疼得要命：“不要，年年死了，我也不願活下去的。”
沈稚年眼睫粘濕成一簇一簇的：“不可以這麽任性。”
“再堅持一下，他在回來找你的路上。”顧斂哄道。
沈稚年急得不行：“不要回來，不可以回來，快走，走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好不容易逃離的深淵，怎麽能夠回來呢？能逃離第一次，絕對逃離不了第二次。
顧斂：“我回來了。”
“淩盛回來了。”
“葉青梔回來了。”
“齊玉回來了。”
他們都回來了，早就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
少一個都不行。
“年年，再堅持一下。”顧斂語氣祈求，“就當是為了我好不好？”
一定一定要堅持下去。
別放棄。
再等等他，他也在趕回到沈稚年身邊的路上。
沈稚年咬牙，艱難地說出一個好字。
.
搶救室中。
“滴、滴、滴——”
“生命體征恢覆了！”有一道雀躍的聲音突然響起。
“簡直是奇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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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精力不如大人，在回去的路上，沈稚年就窩在顧斂懷中睡熟了。
到家後，顧斂把沈稚年叫醒吃晚餐。
被叫醒的時候，沈稚年還迷迷糊糊地往顧斂懷裏拱著，過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甜甜的喊道：“阿斂。”
晚餐的菜式，全部都是沈稚年愛吃的。等到晚餐吃完，也就該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沈稚年先是摸摸葉青梔的頭發，然後輕輕地碰了碰葉青梔的臉，眼睛亮晶晶的誇獎道：“梔梔好漂亮。”
看來，長大後的大家都把自己養得很好。
這樣沈稚年就放心了。
淩盛嘀嘀咕咕地跟沈稚年說了好多悄悄話，一邊說，還一邊提防著其他人偷聽。
最後是齊玉，一大一小互相註視著對方，相顧無言。
“走了。”齊玉輕哼。
待他轉身後，沈稚年忽然出聲叫住了他。
齊玉回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沈稚年：“可以抱一下嗎？”
二話不說，齊玉折回來，半蹲下身，伸手抱住了沈稚年。
偌大的莊園別墅一下子就冷清下來。
沈稚年坐在沙發上，懷中抱著難得乖巧肯待在人懷中的霸王龍。
它打呼嚕的聲音跟拖拉機似的，轟隆轟隆的。
“大家都很厲害。”沈稚年笑著道，稚嫩的聲音中全是讚賞之意。
就算是沒有自己，未來的他們人生也依舊精彩。
顧斂摸了摸沈稚年的小腦袋：“年年也很厲害。”
沈稚年搖搖頭，沒再說話了。
夜已深，早就到了沈稚年平時睡覺的點了。
沈稚年打了個哈欠，眼角逼出生理性的眼淚，卻還是舍不得閉上眼睛，定定的註視著顧斂，仿佛怎麽看都看不夠一樣。
“年年，該睡覺了。”顧斂聲音嚴肅。
沈稚年哼哼唧唧地扯著顧斂的衣袖撒嬌：“不要。”
他怕，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沈稚年突然坐起身，鉆入顧斂的懷抱，伸手去摸顧斂的臉。
一寸一寸的摸，顧斂也由著他做出這種看似在胡鬧的行為。
摸完後，沈稚年還嫌不夠，用臉頰去蹭了蹭顧斂的下巴，水汪汪的琥珀色圓眼彎成了小月牙。
“阿斂能不能答應我，沒有我，也要一直這麽好好的，可不可以？”沈稚年突然道。
顧斂一下子警覺：“年年為什麽這麽說？”
沈稚年低下頭去，不肯再說話了，只是用雙手緊緊環抱住顧斂的腰。
顧斂一邊緊緊抱著沈稚年，一邊仔細在腦海中一幀一幀翻查著記憶。
當年。
等顧斂捧著一盒熱盒飯回來時，到處都找不到沈稚年的身影。
直到聽旁人談論，顧斂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
可火車已經開動，除了到下一站，是不可能半途開車門的。
縱使顧斂心急如焚，也只能等著火車停下來。
他是必定要回去找沈稚年的。
至於一起逃出來的其他三人，逃離苦海不易，他們選擇放棄同生共死的夥伴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沒有誰對誰錯。
選擇繼續逃離是對的，選擇回去找沈稚年也是對的。
顧斂已經做好孤軍奮戰的準備，可他還是沒想到，其他三人也願意跟他一起回去。
身上的錢已經全部花完，他們只能徒步走回去。
那個夜晚，沈稚年具體遭遇了什麽，其實顧斂也不清楚。
等他趕回去後，一則重大新聞突然席卷而來，頗受大家關註。
起因是一場慘烈的車禍。
一輛面包車行駛在盤山公路上，不知為何，行駛路線突然偏移，撞破護欄翻下半山腰。
車內有兩名大人，一個小孩。
兩個大人當場死亡，一個小孩身上身受重傷，但尚有一線生機。
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孩在救出來的時候，手腳是被捆住的。
這就很蹊蹺了，很快就引起了各方面的註意，上面的人順藤摸瓜，就摸到了那家孤兒院的身上。
一切真相露出水面，作惡多端，人人群起而攻之，一連串人鋃鐺入獄。
可這並不代表真正的壞人已經被繩之以法。
“年年，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顧斂眉宇間有著焦急，卻依舊克制著情緒，追問的聲音又輕又緩。
先開始沈稚年還不肯說，後來在顧斂百般追問下，沈稚年還是松口了。
那兩人將沈稚年帶離火車站後，在半路上，沈稚年升起了魚死網破的心思。
可一個小孩怎麽鬥得過兩個大人。
一番努力無果後，沈稚年被捆得嚴嚴實實的放在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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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年開始大哭起來，聲音哽咽，語序也變得不清楚：“不是我想放棄，可好疼……太疼了，我……死……”
一切記憶，已經變得清晰明了。
當年重傷的沈稚年，被送進醫院搶救的路上，靈魂飄來了另一個時間線。
來到這裏，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沈稚年見到了長大後的顧斂、淩盛、葉青梔還有齊玉。
看見大家都很好很好，沈稚年真的很開心。
“阿斂，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沈稚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他堅持不住了。
顧斂搖搖頭，心臟處疼得要命：“不要，年年死了，我也不願活下去的。”
沈稚年眼睫粘濕成一簇一簇的：“不可以這麽任性。”
“再堅持一下，他在回來找你的路上。”顧斂哄道。
沈稚年急得不行：“不要回來，不可以回來，快走，走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好不容易逃離的深淵，怎麽能夠回來呢？能逃離第一次，絕對逃離不了第二次。
顧斂：“我回來了。”
“淩盛回來了。”
“葉青梔回來了。”
“齊玉回來了。”
他們都回來了，早就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
少一個都不行。
“年年，再堅持一下。”顧斂語氣祈求，“就當是為了我好不好？”
一定一定要堅持下去。
別放棄。
再等等他，他也在趕回到沈稚年身邊的路上。
沈稚年咬牙，艱難地說出一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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