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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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葬禮
“村口王家隨禮兩百元。”
淩盛一邊將帕子遞給面前的老人，一邊朝左邊記賬的葉青梔碎碎念道。
又有一名老人將兩百塊錢遞了過來。
淩盛伸手接下，禮貌詢問：“老大爺，請問貴姓。”
老人家：“我姓熏。叫熏國強，住在村西那邊。”
熏？
這姓有點不常見啊。
淩盛：“那個熏啊？熏衣草的熏嗎？”
老人家：“不是，是熏悟空的熏。”
淩盛：“……”。
“村西孫國強隨禮兩百元。”
“……”
鄉間的大壩中，一眼望去，全是熱熱鬧鬧的鄉間大席，桌面上十八個菜擺得滿滿當當。
“沒有了吧？”埋頭記賬的葉青梔突然擡起頭來問道。
淩盛沈默了一會兒後，手從桌下一掏，拿出兩百塊錢啪一聲放在桌面上。
“淩盛，隨禮二百。”
葉青梔拿著筆的手頓了頓，以同樣沈默的姿態將淩盛和他的兩百塊錢寫了上去。
寫完後，葉青梔又將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
粗略算算，整個村子來的人都差不多了，今天下午的活兒也能告一段落了。
淩盛瀟灑利落的起身，朝熱熱鬧鬧的大席走去，嘴裏還歡快的說著：“吃席去咯~”
一邊走，嘴裏還一邊不停的嘟囔：“我給了兩百塊錢的禮錢呢，不得吃回本兒啊。”
兩百塊錢，好貴的呢。
葉青梔就走在他後面，從她的視角看去，能看見淩盛的手在臉上蹭了蹭。
鄉間大席，好吃程度果真名不虛傳。
等到飯後，有專人來收拾，一些當地人，也熱心腸的來幫忙。
閑暇時間，大家聚在一起嗑著瓜子吃著水果嘮嗑。
“這辦葬禮的主人家是誰啊？”有人問道。
這個話題，也算是這個村子，這幾天時間最讓人好奇的話題了。
三天前，一個青年找到村裏的村長，說想在這裏替家人辦一場葬禮，任何條件他都能答應。
經過一番商討，以要給村裏新修一條通往縣裏的馬路為條件，村長答應了這個青年。
今天就是葬禮的第一天。
青年和他的朋友對葬禮各項禮節什麽都不懂，還好有村長在一旁幫襯著。
青年，也就是淩盛，這會兒正跟村長坐在一起。
其實村長這會兒很是納悶，明明是葬禮，淩盛卻看起來那麽開心。
“死的人是誰啊？”村長好奇問道。
淩盛往自己酒杯中倒了一點雪碧，然後一口悶下，笑笑回答道：“一個不重要的人。”
村長覺得想想也是，如果是重要的人，淩盛不可能一點難過都沒有。
“那你們準備把骨灰埋在哪兒？”村長又問道：“我讓隔壁村的風水大師看過了，找到了村裏最好的一處地方。”
他們村很窮，要打一條通往縣裏的馬路，可要花不少錢呢。
做人要知恩圖報才行。
淩盛明白對方的意思：“用不著的。”
不是不用，而是用不著了。
聽著他的回答，村長只覺得一頭霧水，正欲繼續開口。
砰——
一聲巨響，淩盛一下子就倒到了桌上。
村長被嚇了一大跳。
“沒事，您不用擔心，他只是喝醉了而已。”坐下來後就一直沒說話的葉青梔開口了。
村長存疑：“真的嗎？”
葉青梔將桌面上那瓶雪碧遞給村長：“您聞聞。”
一股濃重的糧食酒的味道。
.
晚上七點。
一道身影匆匆地走進一間破敗的屋子中。
屋子裏布置成了一間粗糙簡陋的靈堂。
最中間，本應該擺放著遺照的地方，卻換成了一張用馬克筆畫的畫像。
靈魂畫手淩盛一出手，就必定是能自帶沈默屬性的精品。
齊玉進到屋子後也什麽都沒說，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竹椅有些年頭了，一坐上去，就嘎吱嘎吱得響。
葉青梔正和剛從酒醉中清醒過來的淩盛數錢。
“兩萬兩千。”
“兩萬兩千一。”
“兩萬兩千二。”
待淩盛數完紙幣後，葉青梔又從兜裏摸出三百塊錢：“這兒還有三百，我的隨禮錢。”
那就是兩萬兩千五百。
葉青梔和淩盛默契地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開口：“成交。”
五五分賬。
齊玉看向兩人。
葉青梔警惕道：“沒你的份兒。”
“wifi密碼多少？”齊玉啞著聲音問道。
淩盛無語道：“這是靈堂，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
齊玉：“大寫還是小寫？”
淩盛：“……”
因為村長說晚上有煙花會放，吃完飯的村民大多數都沒有離開。
八點一到，煙花準時開放。
摻雜著骨灰的煙花在嘯聲中沖向天空，然後炸裂開來，半邊天似乎都染成了絢爛的顏色。
這是很盛大的一場煙花。
作為最後的結束，一張大大的笑臉出現在天空中，然後轉瞬即逝。
淩盛下意識回頭：“沈小年，你看這個笑臉……”
他想說，這個笑臉和沈稚年笑起來的時候好像的。
話說到一半，淩盛才突然想起來沈稚年已經死了。
這場不倫不類的葬禮就是為沈稚年而辦的。
葉青梔別回頭去，終於控制不住的無聲落著淚。
下一秒，葉青梔撲到淩盛懷中。
“不是說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萬根針的，那為什麽他還不遭報應？”
“他對得起沈稚年嗎？”
葉青梔一邊流淚，一邊哭喊。
淩盛無助地站在那裏，迷茫地看向天空中之前綻開笑臉的地方。
他不明白，明明他們五個人磕磕絆絆、相互扶持的走了那麽多年，為什麽會落的這麽一個淒慘的結局。
理智告誡他們顧斂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但真的很難控制住心中的恨啊。
一個帶著淡淡煙味的寬闊懷抱，將淩盛和葉青梔一起抱住。
淩盛大喊：“沈稚年，下輩子不要來人間了。”
人間太苦了。
不值得。
“你幹嗎？”葉青梔擡起一張稀裏嘩啦的臉。
淩盛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我沒做什麽呀？”
葉青梔從淩盛兜中掏出一沓現金：“那這是什麽？”
“剛才分給我禮金啊。”淩盛回。
下一秒，葉青梔又從淩盛口袋中掏出一沓現金：“那這又是什麽。”
淩盛沈默一秒，然後故作驚訝：“你的禮金怎麽跑到我的口袋裏去了？”
葉青梔：“……”
淩盛跑。
葉青梔追。
齊玉就在原地看著，月光如涼水，襯得他此時周身氣氛格外寂寥。
沈稚年臨死前，只希望他們三人能健康快樂。
可沈稚年孤零零地走了，卻帶走了其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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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盛一邊將帕子遞給面前的老人，一邊朝左邊記賬的葉青梔碎碎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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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我姓熏。叫熏國強，住在村西那邊。”
熏？
這姓有點不常見啊。
淩盛：“那個熏啊？熏衣草的熏嗎？”
老人家：“不是，是熏悟空的熏。”
淩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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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間的大壩中，一眼望去，全是熱熱鬧鬧的鄉間大席，桌面上十八個菜擺得滿滿當當。
“沒有了吧？”埋頭記賬的葉青梔突然擡起頭來問道。
淩盛沈默了一會兒後，手從桌下一掏，拿出兩百塊錢啪一聲放在桌面上。
“淩盛，隨禮二百。”
葉青梔拿著筆的手頓了頓，以同樣沈默的姿態將淩盛和他的兩百塊錢寫了上去。
寫完後，葉青梔又將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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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盛瀟灑利落的起身，朝熱熱鬧鬧的大席走去，嘴裏還歡快的說著：“吃席去咯~”
一邊走，嘴裏還一邊不停的嘟囔：“我給了兩百塊錢的禮錢呢，不得吃回本兒啊。”
兩百塊錢，好貴的呢。
葉青梔就走在他後面，從她的視角看去，能看見淩盛的手在臉上蹭了蹭。
鄉間大席，好吃程度果真名不虛傳。
等到飯後，有專人來收拾，一些當地人，也熱心腸的來幫忙。
閑暇時間，大家聚在一起嗑著瓜子吃著水果嘮嗑。
“這辦葬禮的主人家是誰啊？”有人問道。
這個話題，也算是這個村子，這幾天時間最讓人好奇的話題了。
三天前，一個青年找到村裏的村長，說想在這裏替家人辦一場葬禮，任何條件他都能答應。
經過一番商討，以要給村裏新修一條通往縣裏的馬路為條件，村長答應了這個青年。
今天就是葬禮的第一天。
青年和他的朋友對葬禮各項禮節什麽都不懂，還好有村長在一旁幫襯著。
青年，也就是淩盛，這會兒正跟村長坐在一起。
其實村長這會兒很是納悶，明明是葬禮，淩盛卻看起來那麽開心。
“死的人是誰啊？”村長好奇問道。
淩盛往自己酒杯中倒了一點雪碧，然後一口悶下，笑笑回答道：“一個不重要的人。”
村長覺得想想也是，如果是重要的人，淩盛不可能一點難過都沒有。
“那你們準備把骨灰埋在哪兒？”村長又問道：“我讓隔壁村的風水大師看過了，找到了村裏最好的一處地方。”
他們村很窮，要打一條通往縣裏的馬路，可要花不少錢呢。
做人要知恩圖報才行。
淩盛明白對方的意思：“用不著的。”
不是不用，而是用不著了。
聽著他的回答，村長只覺得一頭霧水，正欲繼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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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巨響，淩盛一下子就倒到了桌上。
村長被嚇了一大跳。
“沒事，您不用擔心，他只是喝醉了而已。”坐下來後就一直沒說話的葉青梔開口了。
村長存疑：“真的嗎？”
葉青梔將桌面上那瓶雪碧遞給村長：“您聞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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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點。
一道身影匆匆地走進一間破敗的屋子中。
屋子裏布置成了一間粗糙簡陋的靈堂。
最中間，本應該擺放著遺照的地方，卻換成了一張用馬克筆畫的畫像。
靈魂畫手淩盛一出手，就必定是能自帶沈默屬性的精品。
齊玉進到屋子後也什麽都沒說，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竹椅有些年頭了，一坐上去，就嘎吱嘎吱得響。
葉青梔正和剛從酒醉中清醒過來的淩盛數錢。
“兩萬兩千。”
“兩萬兩千一。”
“兩萬兩千二。”
待淩盛數完紙幣後，葉青梔又從兜裏摸出三百塊錢：“這兒還有三百，我的隨禮錢。”
那就是兩萬兩千五百。
葉青梔和淩盛默契地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開口：“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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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梔警惕道：“沒你的份兒。”
“wifi密碼多少？”齊玉啞著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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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玉：“大寫還是小寫？”
淩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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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一到，煙花準時開放。
摻雜著骨灰的煙花在嘯聲中沖向天空，然後炸裂開來，半邊天似乎都染成了絢爛的顏色。
這是很盛大的一場煙花。
作為最後的結束，一張大大的笑臉出現在天空中，然後轉瞬即逝。
淩盛下意識回頭：“沈小年，你看這個笑臉……”
他想說，這個笑臉和沈稚年笑起來的時候好像的。
話說到一半，淩盛才突然想起來沈稚年已經死了。
這場不倫不類的葬禮就是為沈稚年而辦的。
葉青梔別回頭去，終於控制不住的無聲落著淚。
下一秒，葉青梔撲到淩盛懷中。
“不是說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萬根針的，那為什麽他還不遭報應？”
“他對得起沈稚年嗎？”
葉青梔一邊流淚，一邊哭喊。
淩盛無助地站在那裏，迷茫地看向天空中之前綻開笑臉的地方。
他不明白，明明他們五個人磕磕絆絆、相互扶持的走了那麽多年，為什麽會落的這麽一個淒慘的結局。
理智告誡他們顧斂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但真的很難控制住心中的恨啊。
一個帶著淡淡煙味的寬闊懷抱，將淩盛和葉青梔一起抱住。
淩盛大喊：“沈稚年，下輩子不要來人間了。”
人間太苦了。
不值得。
“你幹嗎？”葉青梔擡起一張稀裏嘩啦的臉。
淩盛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我沒做什麽呀？”
葉青梔從淩盛兜中掏出一沓現金：“那這是什麽？”
“剛才分給我禮金啊。”淩盛回。
下一秒，葉青梔又從淩盛口袋中掏出一沓現金：“那這又是什麽。”
淩盛沈默一秒，然後故作驚訝：“你的禮金怎麽跑到我的口袋裏去了？”
葉青梔：“……”
淩盛跑。
葉青梔追。
齊玉就在原地看著，月光如涼水，襯得他此時周身氣氛格外寂寥。
沈稚年臨死前，只希望他們三人能健康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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