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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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一樣的......”
少年夢游似的擡起頭來, 空茫的的猩紅色眼裏像是有些什麽晶瑩剔透的東西在聚焦，凝結成小錫心的形狀。
“一、樣，一·樣, 一樣........”他像是剛剛認識這兩個字一般, 迷茫地把它咬在舌尖上讀, “一樣一樣一樣一樣一樣！！！”
熄燁越讀越快越讀越快越讀越快, 仿佛是有一簇火在他唇舌上滾, 燙的他面頰迅速燒上一團紅暈，“一樣的！”
他的眼睛亮的驚人。
這三個字甜的像是做夢一樣。
小饕餮迷糊的簡直要找不著北了, 他整個人軟趴趴地團在青年懷裏, 像是汲取溫度似的輕輕磨蹭, “.......我沒聽錯吧？親愛的......中也？”
青年的名字從他殷紅的唇瓣吐出來，像是具有魔力的咒, 纏纏綿綿地勾著人走。
“居然......是我？”熄燁止不住地呢喃。
有什麽晶瑩透亮的液體, 撲簌簌地落下來, 滴答進另一個人的心裏。
一直以來，被厭惡著的, 被咒罵著的，被不公狠狠甩進泥裏的兇獸, 終於有了一個肯接納他滿身臟汙的太陽。
太陽那麽暖那麽亮，從雲端拉住他, 居然還邀請他做地下的月亮。
他捂住眼睛：“這也太犯規了......”
“嗯, 你沒有聽錯。”赭發青年把少年摟進懷裏，下巴埋進頸窩, 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是你。”
他身上清爽好聞的甜香松雪般地渡過來，輕柔地包裹了熄燁的周身, “我從來都是喜歡你的，也只喜歡你一個，阿燁。”
中原中也吻了吻少年的眉心。
細密的啄吻落下來，溫柔地舔走了鹹兮兮的淚水，堅定又克制地碰了碰柔軟的唇瓣。
懷抱裏的身軀猛地一顫。
“呼，呼.......唔！”溫柔的觸感一瞬即離，卻讓熄燁受不住似的猛地喘了口粗氣，“中也！親愛的！”
別再這樣撩撥他了？！他就要忍不住了！
黑發少年的一對兒獸瞳驟然撕去了水霧朦朧的表象，暗沈得可怕，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兒卻畫地為牢的瘋犬，發出“呼哧呼哧”的氣聲。
這些個親吻於他來講，未免刺激太大了。
中原中也有些好笑地揉揉他的發頂，鼻尖頂著鼻尖地湊上來，“怎麽啦？”
像只吃不到肉骨頭，委屈巴巴聳尾巴的狗崽阿燁，好可愛。
鈷藍色的眼睛含著笑，“不是你當時對我耍流氓的時候了？”
“中也！！！”熄燁更委屈了。
他揪著青年的襯衫，一擡頭就吻了上去，“親愛的好過分!”
黑發少年的兩顆尖尖的虎牙胡亂地在中原中也的嘴唇上廝磨，叼著那一小塊兒軟肉懲罰似的輕咬。他輕慢地略過嫣紅的唇珠，細細地舔吻青年的唇角，軟舌像是含著融化的蜜糖，勾弄著彼此陷入更深的深淵。
輕微的痛感混淆著甜味兒，麻酥酥地軟了一片。
“咕啾咕啾”的水聲從兩個人親密相貼的地方傳出來，暧昧地摩挲彼此的耳膜。
熄燁原本鋒利漂亮的紅色眼睛已經變得水潤，像是剛從水裏打撈起的紅玉，完全融化在另一片鈷藍色裏。
他的腰有點軟，完全靠著後腰上的一雙有力的手臂撐著才不至於跌到。
但即便是這樣，黑發少年還是想吃不夠的奶狗一般追著軟軟的唇瓣不放，探出來紅潤的舌尖急促地舔舐。
像是要把對方的嘴唇打上自己的氣味一樣。
“貪吃鬼。”
情意迷亂之際，不知道是什麽人笑了一聲，接著反客為主地反壓上來，扶著少年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這亮瞎狗眼的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在場的兩人一刃的雙眼。
森裏惠子和松井龍一，連同屋檐上的那只鶴，同時瞪大了雙眼，瞳孔巨縮，腦殼裏費力地消化著眼前過載的一幕。
猝不及防之下他們非常統一地被辦公室戀情砸的眼冒金星。
“！！！”
雪白的鶴手裏的刀刃出鞘了半寸，沈穩男人的額角繃出一個#字來，少女朱唇輕啟，像是要噴出什麽毒汁——
我們家主上/上司/初戀怎麽突然就顛顛地被別的男人拐走了呢？？？
其中表現得尤為明顯的森裏惠子顫抖著身體，仿佛是崩潰了一般跪坐在地上，幾個破碎的音符從她的嘴裏吐露出來，“汝等......”
“！！！”較為靠譜的松井龍一迅速扭過頭來，眼疾手快地給想要再度使用言靈的少女補了一記手刀，“中原大人！！！”
不要在這麽危險的地方談戀愛啊？！這邊建議選一個合適的地方談呢親親。
少女“砰”的一聲倒在地上，嬌嫩的臉蛋沖著碎石砸下去，灰塵濺入發絲，看上去有些許的淒慘。
不過即便是這樣難堪地昏過去，她臉上那些緊繃繃的猙獰神態也沒有絲毫變化，兇神惡煞地在那裏叫囂，看上去似乎要把誰撕碎了似的。
饒是淡定沈穩如松井龍一，此時都禁不住產生了想要扶額的沖動——
“中原大人，熄燁大人，”他無奈地站起來身來，看向依舊在旁若無人唧唧我我的兩人，“現在還是工作時間。”
可以把危險分子和重要情報處理完了再摸魚辦私事嗎？
“唔？”
聽到有些突兀的人聲，黑發少年像是剛醒似的，小獸一般從青年肩上探出一對兒朦朧的眼睛，“......你們怎麽還在呀？”
他的眼睛本就是藏著艷氣的紅色，此時沾了濕意，從飄紅的眼尾上一挑，就更像是從春日暮霭裏瞧人的瑰麗了。
這眼神看得松井龍一的一顆老父親的拳拳之心搖搖欲墜，“還請您指示。”
“這還指示什麽？”瞧見地上趴著的森裏惠子，熄燁厭惡地撇起眉頭，嫌惡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真實生動，“直接宰了不就好了？”
“......您先消消氣。”松井龍一一楞，接著就露出一點看幼崽的溫和神情。
他身上沈穩堅硬的氣質似乎被這一點神情柔化了，像是一株開在懸崖邊緣的花，“森首領是不會同意您這樣的行為的。”
要是那位大人得知了這麽一位能力者和重要情報攜帶者被這麽輕易地處死了，恐怕也會對他們家的大人降下責罰的。
“那有什麽關系嘛。”黑發少年無所謂地擺擺手，“這裏又沒人告訴那個黑心老板這渣滓的價值。”
熄燁一向對森鷗外缺乏基於首領的尊敬。
“......您是解釋不通處死森裏惠子的理由的。”松井龍一更無奈了，“即便是淺薄無知如在下，也想不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弱女子怎麽會招惹到您頭上。”
“不如說，您能註意到她這件事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男人微笑著調侃，像是一塊兒有人情味的巖石。
“這種事隨便啦——”熄燁皺著眉頭嘟囔，“不如說就算是如實相告那個人渣首領也會起疑心的啦，所以不如就這樣？”
他懶懶散散地晃了晃腦袋，像是被撫摸舒服的幼貓發出軟糯可親的，呼嚕呼嚕的奶音，“你說是吧親愛的？”
“啊......”中原中也差點兒就要順從地點點頭，然而就在他的腦袋微妙地下降了幾度的時候，他就直直對上了松井龍一的眼神。
硬邦邦的冷肅目光噎得赭發幹部話頭一個踉蹌。
松井龍一不讚同的目光.jpg
這喚回了中原中也在愛情蒸發下殘存的責任感和事業心，“.......”
這突如其來的心虛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家夥的眼神裏會有這麽強的正義感？
赭發青年有些頭疼地揉揉眉心，摟緊了懷裏黏黏糊糊的一團，“確實不能瞞而不報......”
“但是交給誰比較好呢？”
從中原中也的私心角度，他是在不願意讓自己的小戀人再接觸那個瘋女人。
忽然，一道看著就叫人惱火的身影從他腦海閃過。
中原中也的眼睛忽的一亮，“不是還有青花魚那個混蛋嗎？把她扔給那家夥不就好了嗎？”
算是一報工作之仇.
.......
港口Mafia準幹部太宰治，異能力【人間失格】。
作為異能力無效化能力的持有者，世界上一定存在著只有太宰治才能解決的異能力，也一定存在著只有太宰治才能對付的異能者。
很不幸，森裏惠子和她的異能力【言靈】，都屬於這個範圍內。
陰森森的審訊室內。
濕漉漉的，垂著白色繃帶的青年漫不經心地撩了撩眼皮，非常沒有儀態地往椅子上一倒——
“餵餵餵，這時候把我叫過來工作，絕對是因為那只心眼比針尖還小的蛞蝓在公報私仇吧？”
“絕對是吧絕對是吧？”
送他進來的下屬滿頭冷汗，溫順地低下頭來，“聽說是首領的吩咐.......”
貌似跟中原大人沒什麽太大的關系。
“得了吧——”太宰治做作地拖著個長腔，“用你那杏仁兒大小的腦子想一想，這也應該知道是那個漆黑小矮子跟森先生打的小報告。”
不然現在坐在這裏的，絕對就是那只黑發小狗狗而不是把手機和電話卡一並扔在河裏泡水的他了。
身為上古兇獸，熄燁本身的神秘度就極高，這種末法時代的【言靈】根本沒有辦法對神秘度max的饕餮產生什麽影響。
從理論上來講，他和太宰治算是可以審訊森裏惠子的唯人選。
這一點森鷗外和太宰治都能隱約知道一些。
但考慮到某位恨不得原地碾死少女的心態，實在舍不得【言靈】這樣子好用人才的森鷗外就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的弟子了。
這一下子死掉了多可惜啊。
不過太宰治還是不講道理地把這筆賬記在了中原中也身上——
“既然那條蛞蝓這麽寶貝那頂破帽子，我就寬宏大量地再送他一頂新的好了。”
頭發微卷的青年勾起一個滿懷惡意的微笑，鳶色的眼睛冷冰冰地包含住一角的影像。
您要送什、什麽顏色的帽子啊太宰大人？？？
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得知了“驚天大秘密”的下屬嚇得渾身一抖，再也不敢出聲了。
......
【只需靜靜地敞開胸懷，
請輻射著我的眼中。
千萬別為我顧慮什麽，
即便是我也千萬別顧慮。
......
於是我將舒心地，沿曲折的冥土之路上升而去。】[1]
“.......大人。”
喑啞的，幹澀的，像是在汙濁之地爛了的淤泥的聲音，在少年空蕩的腦海響起。
正是銷聲匿跡許久的系統。
從中原中也中招至今，這是系統第一次開口說話。
“消失了這麽久，我還以為你自個兒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呢。”熄燁冷淡地回應，目光冷清地像是在看什麽嗡嗡叫的臟物。
他對於腦子裏的這玩意兒一向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沒有更好”的態度。
沒有人會喜歡揣著一包兒壞水還高高在上的蟲子。
“大人說笑了。”系統似乎是很勉強地笑了一聲，“這段時間沒有辦法‘侍奉’在您的左右，真是非常抱歉。”
“在下只是......為您去尋了一件東西而已。請您相信，在下對【您】的忠心，絕對沒有任何瑕疵。”
“哦？”黑發少年堪稱敷衍地回應了一聲，看上去似乎根本不想搭理它，“這和我有關系嗎？看起來，你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更容易讓人忍受一些。”
“......”系統被噎得渾身難受，不過以它的存在形態來講，應該被描述為“被噎得每一個魔力因子輕微錯位”更合適一些。
像是被刺激到了，它沈默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開口，“在下並非是要隱瞞您的意思......在下只是看您過得太辛苦了些。”
“您整日整日為那個人類勞心勞神.......”
“噗。”少年冷哼一聲，眼瞳裏暗沈的碎塊慢慢變得鋒銳。他語氣微妙地反問，“你啰裏啰嗦鋪墊了一大堆，就想跟我說這個？”
你沒病吧？
“不過啊，”熄燁慢條斯理地摸摸嘴唇，上面似乎還殘留著甜蜜的味道，“我也有個好消息要通知你哦。”
“我和親愛的已經名·正·言·順、情·投·意·合地在一起了哦？”
“就是戀人那個意思的在一起啦。”
“！！！”系統的意識流出現了短暫地空白。
“不————”
像是某種世界觀和希冀崩裂的聲音，系統瘋了似的在熄燁的腦海裏嘶吼，“不可能！！！我不允許——！！！”
“可是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呢？”少年語氣輕快地反問，心情愉悅極了。
倘若他現在生了一根誠實的貓尾巴，系統就一定能夠檢測到這根毛茸茸的長尾正得逞似的微晃，尾巴尖兒一頂一頂的。
可惜現在心態崩潰的系統是察覺不到其中的戲弄意味了。
它像是看見了什麽一直以來恐懼著的，如今又真切地直面了的恐怖事物，整個統陷入了癲狂的質疑中，“這怎麽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
它連最基本的敬稱都舍棄了，“您明明已經斷絕了七情啊！！！”
“哦呀？”此時，黑發少年才像是提起了興趣一般瞇了瞇眼睛，“聽上去......你似乎真的很了解我？”
“雖然不知道你哪來那麽多雜七雜八的情報，不過你的情報是真的有問題啊......”他勾勾嘴角，唇形漂亮的嘴唇惡劣地彎成一道嘲弄的曲線，“人家明明只是不懂而已啦？”
“不要隨隨便便汙蔑人家對中也醬的感情哦。”
那神態微妙地跟太宰治有十成十的相似。
“！！！”
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中原中也《盲目之秋》。
《山羊之歌》裏面的詩寫的真好但有些挺致郁QAQ。
感謝在2021-01-26 22:34:45~2021-01-29 21:58: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酒臨臨、吭哧的瓜籽、闕月、凜一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草莓果醬 11瓶；炫舞蝶 5瓶；魔性的兔先生、kaya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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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
少年夢游似的擡起頭來, 空茫的的猩紅色眼裏像是有些什麽晶瑩剔透的東西在聚焦，凝結成小錫心的形狀。
“一、樣，一·樣, 一樣........”他像是剛剛認識這兩個字一般, 迷茫地把它咬在舌尖上讀, “一樣一樣一樣一樣一樣！！！”
熄燁越讀越快越讀越快越讀越快, 仿佛是有一簇火在他唇舌上滾, 燙的他面頰迅速燒上一團紅暈，“一樣的！”
他的眼睛亮的驚人。
這三個字甜的像是做夢一樣。
小饕餮迷糊的簡直要找不著北了, 他整個人軟趴趴地團在青年懷裏, 像是汲取溫度似的輕輕磨蹭, “.......我沒聽錯吧？親愛的......中也？”
青年的名字從他殷紅的唇瓣吐出來，像是具有魔力的咒, 纏纏綿綿地勾著人走。
“居然......是我？”熄燁止不住地呢喃。
有什麽晶瑩透亮的液體, 撲簌簌地落下來, 滴答進另一個人的心裏。
一直以來，被厭惡著的, 被咒罵著的，被不公狠狠甩進泥裏的兇獸, 終於有了一個肯接納他滿身臟汙的太陽。
太陽那麽暖那麽亮，從雲端拉住他, 居然還邀請他做地下的月亮。
他捂住眼睛：“這也太犯規了......”
“嗯, 你沒有聽錯。”赭發青年把少年摟進懷裏，下巴埋進頸窩, 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是你。”
他身上清爽好聞的甜香松雪般地渡過來，輕柔地包裹了熄燁的周身, “我從來都是喜歡你的，也只喜歡你一個，阿燁。”
中原中也吻了吻少年的眉心。
細密的啄吻落下來，溫柔地舔走了鹹兮兮的淚水，堅定又克制地碰了碰柔軟的唇瓣。
懷抱裏的身軀猛地一顫。
“呼，呼.......唔！”溫柔的觸感一瞬即離，卻讓熄燁受不住似的猛地喘了口粗氣，“中也！親愛的！”
別再這樣撩撥他了？！他就要忍不住了！
黑發少年的一對兒獸瞳驟然撕去了水霧朦朧的表象，暗沈得可怕，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兒卻畫地為牢的瘋犬，發出“呼哧呼哧”的氣聲。
這些個親吻於他來講，未免刺激太大了。
中原中也有些好笑地揉揉他的發頂，鼻尖頂著鼻尖地湊上來，“怎麽啦？”
像只吃不到肉骨頭，委屈巴巴聳尾巴的狗崽阿燁，好可愛。
鈷藍色的眼睛含著笑，“不是你當時對我耍流氓的時候了？”
“中也！！！”熄燁更委屈了。
他揪著青年的襯衫，一擡頭就吻了上去，“親愛的好過分!”
黑發少年的兩顆尖尖的虎牙胡亂地在中原中也的嘴唇上廝磨，叼著那一小塊兒軟肉懲罰似的輕咬。他輕慢地略過嫣紅的唇珠，細細地舔吻青年的唇角，軟舌像是含著融化的蜜糖，勾弄著彼此陷入更深的深淵。
輕微的痛感混淆著甜味兒，麻酥酥地軟了一片。
“咕啾咕啾”的水聲從兩個人親密相貼的地方傳出來，暧昧地摩挲彼此的耳膜。
熄燁原本鋒利漂亮的紅色眼睛已經變得水潤，像是剛從水裏打撈起的紅玉，完全融化在另一片鈷藍色裏。
他的腰有點軟，完全靠著後腰上的一雙有力的手臂撐著才不至於跌到。
但即便是這樣，黑發少年還是想吃不夠的奶狗一般追著軟軟的唇瓣不放，探出來紅潤的舌尖急促地舔舐。
像是要把對方的嘴唇打上自己的氣味一樣。
“貪吃鬼。”
情意迷亂之際，不知道是什麽人笑了一聲，接著反客為主地反壓上來，扶著少年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這亮瞎狗眼的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在場的兩人一刃的雙眼。
森裏惠子和松井龍一，連同屋檐上的那只鶴，同時瞪大了雙眼，瞳孔巨縮，腦殼裏費力地消化著眼前過載的一幕。
猝不及防之下他們非常統一地被辦公室戀情砸的眼冒金星。
“！！！”
雪白的鶴手裏的刀刃出鞘了半寸，沈穩男人的額角繃出一個#字來，少女朱唇輕啟，像是要噴出什麽毒汁——
我們家主上/上司/初戀怎麽突然就顛顛地被別的男人拐走了呢？？？
其中表現得尤為明顯的森裏惠子顫抖著身體，仿佛是崩潰了一般跪坐在地上，幾個破碎的音符從她的嘴裏吐露出來，“汝等......”
“！！！”較為靠譜的松井龍一迅速扭過頭來，眼疾手快地給想要再度使用言靈的少女補了一記手刀，“中原大人！！！”
不要在這麽危險的地方談戀愛啊？！這邊建議選一個合適的地方談呢親親。
少女“砰”的一聲倒在地上，嬌嫩的臉蛋沖著碎石砸下去，灰塵濺入發絲，看上去有些許的淒慘。
不過即便是這樣難堪地昏過去，她臉上那些緊繃繃的猙獰神態也沒有絲毫變化，兇神惡煞地在那裏叫囂，看上去似乎要把誰撕碎了似的。
饒是淡定沈穩如松井龍一，此時都禁不住產生了想要扶額的沖動——
“中原大人，熄燁大人，”他無奈地站起來身來，看向依舊在旁若無人唧唧我我的兩人，“現在還是工作時間。”
可以把危險分子和重要情報處理完了再摸魚辦私事嗎？
“唔？”
聽到有些突兀的人聲，黑發少年像是剛醒似的，小獸一般從青年肩上探出一對兒朦朧的眼睛，“......你們怎麽還在呀？”
他的眼睛本就是藏著艷氣的紅色，此時沾了濕意，從飄紅的眼尾上一挑，就更像是從春日暮霭裏瞧人的瑰麗了。
這眼神看得松井龍一的一顆老父親的拳拳之心搖搖欲墜，“還請您指示。”
“這還指示什麽？”瞧見地上趴著的森裏惠子，熄燁厭惡地撇起眉頭，嫌惡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真實生動，“直接宰了不就好了？”
“......您先消消氣。”松井龍一一楞，接著就露出一點看幼崽的溫和神情。
他身上沈穩堅硬的氣質似乎被這一點神情柔化了，像是一株開在懸崖邊緣的花，“森首領是不會同意您這樣的行為的。”
要是那位大人得知了這麽一位能力者和重要情報攜帶者被這麽輕易地處死了，恐怕也會對他們家的大人降下責罰的。
“那有什麽關系嘛。”黑發少年無所謂地擺擺手，“這裏又沒人告訴那個黑心老板這渣滓的價值。”
熄燁一向對森鷗外缺乏基於首領的尊敬。
“......您是解釋不通處死森裏惠子的理由的。”松井龍一更無奈了，“即便是淺薄無知如在下，也想不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弱女子怎麽會招惹到您頭上。”
“不如說，您能註意到她這件事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男人微笑著調侃，像是一塊兒有人情味的巖石。
“這種事隨便啦——”熄燁皺著眉頭嘟囔，“不如說就算是如實相告那個人渣首領也會起疑心的啦，所以不如就這樣？”
他懶懶散散地晃了晃腦袋，像是被撫摸舒服的幼貓發出軟糯可親的，呼嚕呼嚕的奶音，“你說是吧親愛的？”
“啊......”中原中也差點兒就要順從地點點頭，然而就在他的腦袋微妙地下降了幾度的時候，他就直直對上了松井龍一的眼神。
硬邦邦的冷肅目光噎得赭發幹部話頭一個踉蹌。
松井龍一不讚同的目光.jpg
這喚回了中原中也在愛情蒸發下殘存的責任感和事業心，“.......”
這突如其來的心虛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家夥的眼神裏會有這麽強的正義感？
赭發青年有些頭疼地揉揉眉心，摟緊了懷裏黏黏糊糊的一團，“確實不能瞞而不報......”
“但是交給誰比較好呢？”
從中原中也的私心角度，他是在不願意讓自己的小戀人再接觸那個瘋女人。
忽然，一道看著就叫人惱火的身影從他腦海閃過。
中原中也的眼睛忽的一亮，“不是還有青花魚那個混蛋嗎？把她扔給那家夥不就好了嗎？”
算是一報工作之仇.
.......
港口Mafia準幹部太宰治，異能力【人間失格】。
作為異能力無效化能力的持有者，世界上一定存在著只有太宰治才能解決的異能力，也一定存在著只有太宰治才能對付的異能者。
很不幸，森裏惠子和她的異能力【言靈】，都屬於這個範圍內。
陰森森的審訊室內。
濕漉漉的，垂著白色繃帶的青年漫不經心地撩了撩眼皮，非常沒有儀態地往椅子上一倒——
“餵餵餵，這時候把我叫過來工作，絕對是因為那只心眼比針尖還小的蛞蝓在公報私仇吧？”
“絕對是吧絕對是吧？”
送他進來的下屬滿頭冷汗，溫順地低下頭來，“聽說是首領的吩咐.......”
貌似跟中原大人沒什麽太大的關系。
“得了吧——”太宰治做作地拖著個長腔，“用你那杏仁兒大小的腦子想一想，這也應該知道是那個漆黑小矮子跟森先生打的小報告。”
不然現在坐在這裏的，絕對就是那只黑發小狗狗而不是把手機和電話卡一並扔在河裏泡水的他了。
身為上古兇獸，熄燁本身的神秘度就極高，這種末法時代的【言靈】根本沒有辦法對神秘度max的饕餮產生什麽影響。
從理論上來講，他和太宰治算是可以審訊森裏惠子的唯人選。
這一點森鷗外和太宰治都能隱約知道一些。
但考慮到某位恨不得原地碾死少女的心態，實在舍不得【言靈】這樣子好用人才的森鷗外就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的弟子了。
這一下子死掉了多可惜啊。
不過太宰治還是不講道理地把這筆賬記在了中原中也身上——
“既然那條蛞蝓這麽寶貝那頂破帽子，我就寬宏大量地再送他一頂新的好了。”
頭發微卷的青年勾起一個滿懷惡意的微笑，鳶色的眼睛冷冰冰地包含住一角的影像。
您要送什、什麽顏色的帽子啊太宰大人？？？
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得知了“驚天大秘密”的下屬嚇得渾身一抖，再也不敢出聲了。
......
【只需靜靜地敞開胸懷，
請輻射著我的眼中。
千萬別為我顧慮什麽，
即便是我也千萬別顧慮。
......
於是我將舒心地，沿曲折的冥土之路上升而去。】[1]
“.......大人。”
喑啞的，幹澀的，像是在汙濁之地爛了的淤泥的聲音，在少年空蕩的腦海響起。
正是銷聲匿跡許久的系統。
從中原中也中招至今，這是系統第一次開口說話。
“消失了這麽久，我還以為你自個兒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呢。”熄燁冷淡地回應，目光冷清地像是在看什麽嗡嗡叫的臟物。
他對於腦子裏的這玩意兒一向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沒有更好”的態度。
沒有人會喜歡揣著一包兒壞水還高高在上的蟲子。
“大人說笑了。”系統似乎是很勉強地笑了一聲，“這段時間沒有辦法‘侍奉’在您的左右，真是非常抱歉。”
“在下只是......為您去尋了一件東西而已。請您相信，在下對【您】的忠心，絕對沒有任何瑕疵。”
“哦？”黑發少年堪稱敷衍地回應了一聲，看上去似乎根本不想搭理它，“這和我有關系嗎？看起來，你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更容易讓人忍受一些。”
“......”系統被噎得渾身難受，不過以它的存在形態來講，應該被描述為“被噎得每一個魔力因子輕微錯位”更合適一些。
像是被刺激到了，它沈默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開口，“在下並非是要隱瞞您的意思......在下只是看您過得太辛苦了些。”
“您整日整日為那個人類勞心勞神.......”
“噗。”少年冷哼一聲，眼瞳裏暗沈的碎塊慢慢變得鋒銳。他語氣微妙地反問，“你啰裏啰嗦鋪墊了一大堆，就想跟我說這個？”
你沒病吧？
“不過啊，”熄燁慢條斯理地摸摸嘴唇，上面似乎還殘留著甜蜜的味道，“我也有個好消息要通知你哦。”
“我和親愛的已經名·正·言·順、情·投·意·合地在一起了哦？”
“就是戀人那個意思的在一起啦。”
“！！！”系統的意識流出現了短暫地空白。
“不————”
像是某種世界觀和希冀崩裂的聲音，系統瘋了似的在熄燁的腦海裏嘶吼，“不可能！！！我不允許——！！！”
“可是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呢？”少年語氣輕快地反問，心情愉悅極了。
倘若他現在生了一根誠實的貓尾巴，系統就一定能夠檢測到這根毛茸茸的長尾正得逞似的微晃，尾巴尖兒一頂一頂的。
可惜現在心態崩潰的系統是察覺不到其中的戲弄意味了。
它像是看見了什麽一直以來恐懼著的，如今又真切地直面了的恐怖事物，整個統陷入了癲狂的質疑中，“這怎麽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
它連最基本的敬稱都舍棄了，“您明明已經斷絕了七情啊！！！”
“哦呀？”此時，黑發少年才像是提起了興趣一般瞇了瞇眼睛，“聽上去......你似乎真的很了解我？”
“雖然不知道你哪來那麽多雜七雜八的情報，不過你的情報是真的有問題啊......”他勾勾嘴角，唇形漂亮的嘴唇惡劣地彎成一道嘲弄的曲線，“人家明明只是不懂而已啦？”
“不要隨隨便便汙蔑人家對中也醬的感情哦。”
那神態微妙地跟太宰治有十成十的相似。
“！！！”
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中原中也《盲目之秋》。
《山羊之歌》裏面的詩寫的真好但有些挺致郁QAQ。
感謝在2021-01-26 22:34:45~2021-01-29 21:58: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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