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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周旋 實話告訴你,我布局了好久,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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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周旋   實話告訴你,我布局了好久,又有……

陳渝聽著腳步的頻率, 估計到來的一共有三四個人。聽口音都是京城本地人,看樣子寧大夫並沒有帶她走太遠。

他們喚寧大夫為老板,這讓陳渝想起花維來。不知寧大夫是否提醒過, 這幾個來者在一瞬間全部壓低了聲音, 陳渝隔著堵鏤空的墻都只能聽辨出幾個模糊的語氣詞,根本沒法理解。

陳渝只得放棄偷聽的打算, 乖乖躺在床上思考對策。按照目前的狀況,先得麻痹寧大夫, 讓他對自己放松警惕才是。

她翻身下床, 打開衣櫃, 想找些有用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裏面除了幾包不知是什麽的草藥和一些厚重的衣物之外, 連把常見的刀具都沒有。陳渝嘆口氣,把各式袍服一件件歸位擺好。

就在此時, 門被緩緩打開,寧大夫嘴角含笑的走了進來。陳渝沒顧上關衣櫃,側過頭想觀望下, 立馬與他四目相對。

“你在找什麽?”寧大夫一字一頓,聲如堅冰。

“沒什麽……”陳渝絞著一件青緞中袍, 急中生智道:“我睡了一半覺得渾身發冷, 想找些厚衣服披在身上。”

寧大夫將信將疑。他把陳渝上上下下掃視一番, 確實穿的單薄了些。於是流星大步走過來, 取出一件寬大的灰貉毛坎肩給陳渝披上。

“你若是覺得冷, 櫃子裏的衣裳可以隨便拿來穿。”寧大夫擡手合上衣櫃, “等事情了結之後帶你回北邊去, 到時候在邊境集市上應有盡有,喜歡什麽衣服首飾就自己挑。”

陳渝倒吸一口涼氣,“你說什麽, 回北邊去?”

寧大夫瞇起眼,笑得及其暧昧,“你睡了我的狼皮褥子,吃了我親手嵌核桃的托西饢,怎麽能不跟我回去?”

“你隨性胡亂一說,就叫我跟你回去?” 陳渝搖搖頭,“我做不到。”

“為什麽?”

“因為,我心裏已經有人了。”陳渝鼓起勇氣,故作俏皮地沖寧大夫眨眨眼睛,“像你這樣智勇雙全的大人物,應該找一個冰清玉潔的大家閨秀。”

陳渝想起孫康之前為了保護她的安危故意在新獄裏過夜的事,沒想到在當時沒有人打歪主意輕舉妄動,現在倒是用上了。

“無妨,但凡關於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楚的很。”寧大夫氣定神閑的踱到桌前,端起陳渝飲剩的半杯清水,毫不介意的喝了一大口,“有些中原人視為生命的東西,我們胡人並不在意。女人嘛,閱歷越多越有味道。我也見過你們貴族未谙世事的所謂閨秀,個個生黃瓜似的。一點不會伺候人。\"

寧大夫語氣浪蕩,陳渝覺得臉畔似有火烤。孫康雖然偶爾也輕佻,但多數時候只是打打嘴上官司圖個樂呵,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可眼前這位寧大夫是個不折不扣的狂人,一旦惹急了,估計什麽樣的事都做得出來。

“嗯,也好。聽聞塞外風景壯麗,放眼濃碧,擡頭絢藍,滿目蒼蒼橫翠微。”陳渝慢慢的講著,一面撥弄著袖口半寸來長的貉子毛。

“你說話這麽文縐縐,也不怕憋屈得慌。”寧大夫瞟了陳渝一眼,“我們那裏不但有草原,還有鳥兒飛斷了翅膀都飛不過去的大雪山和漫天黃沙石礫的荒漠。等你去了,我帶著你四處走走看看,保證比京城有趣得多。”

陳渝看著寧大夫這得意志滿的樣子,正想開口回懟,忽然她靈機一動,幽幽怨怨的坐在床沿上,背對著寧大夫,唉聲嘆氣起來。

雖說寧大夫把陳渝俘虜來,本來就做好了被冷眼相待甚至哭鬧不休拳打腳踢的準備,沒想到人醒過來倒是安靜,只是有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這樣出乎意料的陳渝令他充滿了神秘感,也更具有躍躍欲試的挑戰性。

“怎麽一下子又不高興起來?”寧大夫溫柔的問,他走到陳渝身邊坐下,琢磨自己是不是那句話說錯惹佳人不快了。

“沒事,我只是覺得前程渺茫,紫臺朔漠,黃沙萬裏,倍感淒涼。你還偏說那裏比京城好,指鹿為馬。”陳渝伸出水蔥似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寧大夫飽滿光潔的額頭,“現在,輪到你把我當傻子了。”

“豈敢豈敢。以陳姑娘的智計,京城官場中可沒幾個男子比得過。”

“你莫要妄自菲薄,我是你的手下敗將,才會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密室裏。”陳渝苦笑一聲,“你心裏定是在笑我黔驢技窮。”

“哎哎,可千萬別這樣想。”寧大夫剛想摟住陳渝的薄肩安慰一番,卻被她驟然甩開,只好悻悻縮了手。“實話告訴你,我布局了好久,又有人內外接應,這才得償所願。你在我這裏,我只覺得蓬蓽生輝,並無半分嘲笑折辱的意思。”

陳渝糾結纏怨饒了半天彎子,終於得到這石破天驚的話語來。她心裏喜悅,臉上卻依舊擺出一副哀婉頹然的表情,趁熱打鐵道,“你一個胡人,孤苦伶仃,在這京城貴胄如過江之鯽的地方,匆忙之下哪裏能找得到為你冒風險內外皆應的人。你這話也就能誆誆我哄我開心罷了。”

“時間嘛,是倉促了些。我也沒想到孫康那小子竟這麽快拿下了杏花樓,還把我那愛徒扣下,讓我頭疼了好一陣子。”寧大夫看陳渝無動於衷,接著又開口道,“如你所說,銀子這東西自然多多益善。其實不只是銀子,珍寶古玩,美人佳釀,只要有欲望,投其所好,送其所好,總有一天對方會被欲望驅使何反噬,上趕著為你賣命。”

“那,你的欲望是什麽?”陳渝一面虛與委蛇的拖延著,腦子卻在飛快的旋轉,既然寧大夫能大言不慚的主動說出這一切都是裏應外合作用下的結果,那證明與他合作之人一定位置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甚至還很可能不止一個。

“我?”寧大夫好似沒明白陳渝的話,自言自語道,“我有缺什麽嗎?”

就在陳渝與寧大夫周旋的同時,在十多裏外的廷尉府裏,孫康和莫青衡、花維正聚在一起準備商量下之後的對策。

花維跟著孫康和莫青衡進門,剛取下枷鎖就看到了趴在桌上鬧鬧。“這是,我給陳姑娘挑的貓吧。”他翹起蘭花指,在鬧鬧眼前晃了晃,鬧鬧興味索然的擡擡眼皮,便偏過頭去不再理睬。

“省省吧你。”孫康看到花維剛取下枷鎖就本性畢露,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知道把你從詔獄提出來有多不容易?我可是直接去求了柳相的手書,才給了你證人的名義。不然身份還是嫌犯,只怕生老病死都得在詔獄裏。”

“哎呀,你也不只是為了我。有莫將軍在,我最多也只能占一半。”花維嫵媚的看向莫青衡,卻發現他正專心致志的觀賞著窗臺上用以擺設的盆景,絲毫沒有關註到自己。

孫康嘆口氣,“既然你不領情,待會還是讓人送你回去吧。柳相那邊我自會請罪,就說案件之前並未查明,對你的判斷有所謬誤,如今水落石出,你仍舊有重大作案嫌疑。”

“別別別!我知錯還不知道嗎。詔獄那地方簡直不是人呆的,一群腌臜男人,又臟又臭,吃的比豬食還差,住一天衰老好幾年!”

聽到這話,莫青衡忍不住回頭對花維譏諷道,“你在詔獄住了這麽久,也沒看你變成百年老怪的模樣。”

“人家說的都是實話嘛。你看我長皺紋了,臉頰也凹陷下去,皮膚暗淡無光,難看死了。”花維不滿的嘟囔道,只是聲音低下去許多。

“閉嘴。”孫康小聲警告道,他心裏為著陳渝的事煩躁的緊,此時再也無法忍受花維的呱噪。

“你找我們來,是為著陳姑娘的事吧。”莫青衡走過來,拍拍孫康的肩膀,“人死不能覆生,節哀順變。”

“你人在詔獄裏,如何聽說此事?”

“李泉為了讓林大柱和其他人開口,大肆宣揚新獄起火一事,還說陳姑娘已經葬身火海,沒人救得了他們。”莫青衡紅著眼眶,擡頭看向雪白的天花板,“我半信半疑,畢竟這種事李泉即使有秦威撐腰也不敢隨意造謠。劉三當時就怒了,與李泉爭論起來,被獄卒狠狠抽了好幾棍子。李泉說你都把陳姑娘安葬在了城外,不會有錯的,讓大家趁早死心,棄暗投明,識時務者為俊傑。”

莫青衡到最後,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只得沖孫康莊重一揖,“日後等風聲淡了,帶我去陳姑娘的墓地祭掃一番,之前深受她的照顧,可惜上天無眼,都沒給我回報的機會,”

“也帶上我,我弄些陳姑娘最喜歡的點心帶過去。”花維心裏滿是愧疚。

孫康正準備對二位道以實情,轉念一想,不如讓他們憂心一會兒,等下交代實情讓他們出謀劃策時帶著失而覆得的喜悅,或許效果更好些。

“難得劉三還記得她。那幫被投入詔獄的人吃了太多苦頭,如果熬不住迫不得已說出什麽來,倒也不怪他們。對了,那幫人情況怎麽樣了?”孫康感嘆著,沒想到劉三如此仗義,能為了陳渝跟李泉公然爭執起來。

“林大柱前些日子下雪天用刑後病了一場,慶幸底子尚可熬了過來,劉三和剩下的倒還好。”莫青衡已然平靜下來,“只是那個被稱為老胡的枯瘦老頭兒,有好幾日都不曾見到過,不知是病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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