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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你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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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你不覺得

花祝年看著時憐身上的疤, 覺得他像被蟲子啃噬過的花。

她把他脫下來的衣服,輕披回他的身上。

時憐鬧脾氣拽了下來。

“遲早都是要脫的,你給我穿什麽?你能給我穿一輩子嗎?”

花祝年有意逗他道:“那倒是不能。再說了,我也活不過你啊。你還這樣年輕, 以後會有人給你穿衣服的。”

時憐痛哭著搖頭:“年輕有什麽用?年輕就是像我現在這樣, 是可以任人踐踏的。我, 我甚至到死都是如此。”

她下床找了塊沒用過的錦帕, 輕擦著他的眼淚:“不會的。不會有人永遠待在同一個地方的。”

“怎麽不會?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過的什麽日子?別的男人要麽從軍, 要麽科考, 要麽就是出膀子力氣,總是有活路的,只有我,只有我活得這麽窩囊!”

“我、我現在,就因為這張臉, 處處受著限制, 去參軍別人怕我起義,參加科考也未必能獲得任用,我到哪兒人家都躲著我,生怕我跟那個薛塵一樣,是個嗜血好殺的角色。”

花祝年知道時憐很難受,可她還是弱弱地解釋道:“那個, 薛塵,他不是嗜血好殺。那些人, 都該殺,他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

時憐突然哭得比之前還要大聲:“現在是在說他的事兒嗎?我是在說我自己!你到底懂不懂啊?你看看你這個小老太, 都怪你,天天想著幫他正名, 那他要是沒殺錯的話,我現在至於被這樣壓制嗎?”

“肯定是他做得不對,我才被壓制得這麽狠啊。僅僅是容貌跟他相像,就要從小被藥湯灌廢,這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花祝年忽然沈默了。

因為,她覺得時憐說得有道理。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就算薛塵當初做得再對,也是不可以被認定對的。

“經年累月的一口口湯藥灌下去,我成了一個比廢人還不如的人!我就只能給你睡,再沒有別的出路了。我就是個出來賣的,我還有什麽本事呢?天地之大,竟然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為什麽,我要過這樣的人生?我就,只能如此嗎?為什麽我要這麽廢,為什麽我要長一張跟他相像的臉?為什麽我這麽痛苦,被人睡也這樣不甘心?”

“我並沒有想做如何宏大的事業,我,我就,就只是想幹幹凈凈地活著。想不被欺負地活著!為什麽,沒有人能來救救我?能不能,救救我啊!”

花祝年手中的錦帕,被時憐的淚水浸濕。

他的淚好像永遠都流不完一樣。

擦了又來,源源不斷。

她再次向他道歉:“對不起。”

“你對不起幹嘛?我是因為他才變成如今的樣子的!”

花祝年擦著他臉上的淚水:“薛塵是我前前前夫,我代他向你道歉。時憐,對不起,讓你活得這樣辛苦。”

時憐哭得停不下來。

他也不是要那句道歉,他只是太絕望了。

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他看不見未來,因為就沒有未來。

所有人在他這個年紀,都是意氣風發的。

他卻連走路走快了,都會喘。

還能做些什麽呢?跟人上床都怕被睡死。

他,他已經,不想再活下去了!

不會有人來救他的。

時憐哭著看向花祝年,像是在跟她做最後的告別,又,像是在求救:“我活不下去了。真的,活不下去了。世間縱使有千萬條路,可沒有一條是我能走的。”

花祝年小心翼翼地問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要抱抱嗎?”

時憐猶豫了幾秒,在更大的哭聲來臨之前,忽然鉆進了花祝年的懷裏。

如撞雲,墜錦。

時憐已經無路可走了。

他沒有朋友,帶著家人寄人籬下,家人要他去賣,他不想,可是又有什麽辦法?

他想死,一個小老太接住了他。

衡羿晚上睡得好好的,突然有人來報,說時憐闖進了皇後的寢宮。

他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趴在他頸間睡得好好的壁虎,也陡然掉落在床榻上,猝不及防地被吵醒了。

壁虎迷迷糊糊地爬走。

它隱約感覺到這個男人不對勁!

搞不好要發癲,可別殃及到它。它真是沒招誰沒惹誰,睡得好好的,一下子就給弄醒了。

衡羿在床上坐了兩秒後,又釋然地躺了回去。

剛好砸到那只爬去枕邊的壁虎……

壁虎說不出話,只能亂搖尾巴,可這孫子就跟覺察不到一樣。

別是睡死了吧。

來報的人還在床前等著衡羿發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良久之後,躺回到床上一動不動的衡羿,才勉強說出了一個字:“呵。”

剛才那口氣一直沒倒上來,憋在心裏像壓了塊千斤巨石,總算是給他呵出去了。

他才不生氣。

有什麽好生氣的呢?

時憐大晚上地來,肯定是想開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能發生什麽事呢?

不過是人間最為低劣的情欲之事罷了。

有如動物交歡一般,惡心至極。

他是神,對此,自然是不屑一顧的。

神沒有七情六欲,不會在這種事上享受到半分歡愉。

既然如此,也不會在她跟別人纏綿的時候,感受到絲毫痛楚。

他照舊可以像在天上,看她跟賀平安做的時候一樣,平靜地觀摩所有的細節。

神不在乎。

衡羿淡漠地翻了個身,對來報的人說道:“知道了,下去吧。”

宮人下去後,他又閉上了眼睛。

枕頭下的壁虎,都快被他壓麻了。如果不是枕頭質地綿軟的話,它這條小命當即就交待在這裏了。

真是難受啊。

有哪只寵物像它活得這樣憋屈啊?

雖然主人常餵它,抱它,還把它攬在懷裏睡覺……可是,它總覺得,主人在透過它看另一個寵物。

枕下的壁虎拼命地翻騰,衡羿紋絲不動地睡在那裏。

他仿佛失去了對這個世間的所有感知。

好疼。

壁虎的嘴角滲出了鮮血,它覺得自己要死了。

就在此刻,床上的人猛然間翻身下床。

連起床的過度動作都沒有。

殘血壁虎終於得以解脫,可身上仍舊是疼的。

它看著自己的主人氣勢洶洶地走了出去。

不知道要去做什麽。

花祝年寢宮的門被突然地踹開,裏面的場景真是給衡羿看笑了。

時憐□□地被她抱在懷裏。

如果他再晚來一些,還不知道要有些什麽動作呢。

路上的時間太過短暫,他只知道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

可是,並沒想清楚,到底以什麽身份。

是前世的薛塵,還是回歸神位的衡羿,亦或是豢養她的主人,又或者是她現在的夫君薛凡,她最瞧不上的帝王傀儡。

不知道。

他不知道要用哪一個,心亂如麻到讓他無法抉擇。

只能感覺到怒氣蹭蹭地往外冒。

花祝年見衡羿進來後,扯過被子將時憐裹住。

衡羿氣得冷笑一聲,出言諷刺她道:“到底是你喜歡的,連姿勢都跟賀平安的不一樣呢。”

時憐頓時羞得滿臉漲紅:“你不要亂講話!我跟她根本沒什麽。”

他一巴掌將他扇去了地上。

花祝年拉都沒拉住,就感覺時憐連人帶被子一起摔下去了。

她剛想下去扶,卻被他推搡回床上。

花祝年從床上站起來,抽了他一巴掌:“大晚上的,你別這裏發癲!”

她剛抽完他,衡羿氣得轉身就又甩了時憐一巴掌。

一旁的念伶忍不住去扶時憐起來。

真是不知道這個傀儡皇帝,究竟在發什麽癲!

不是說不在乎嗎?

若是在乎,早幹嘛去了?何必要等到現在呢?

人家都已經脫光了上床了,他才跑過來鬧,真是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衡羿紅著眼睛對小老太質問道:“你喜歡他什麽?他那張臉嗎?你眼瞎是不是?他除了臉像,還有哪一點像了?”

花祝年納悶兒道:“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他瘋狂嘶吼道:“我在問你話!你不要再轉移話題了!回答我!”

她幹脆利落道:“不像。哪裏都不像。我沒把他當成他。”

衡羿的眼淚比難聽的話,來得還要快上許多。

“你沒把他當成他,你會那麽主動?那個姿勢,你跟賀平安都沒用過!”

他看過,他全記得。忘不了,根本,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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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祝年覺得這孫子他媽的,絕對是當傀儡太壓抑,被活生生地逼瘋了。

為什麽要對著一個老年人說這種話呢?

不是,他有病吧!

她跟賀平安做的時候,他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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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憐聽不得衡羿侮辱自己,更聽不得他侮辱小老太。

他拉扯著他的衣袖:“你有什麽沖我來,別——”

話都沒說完,就被衡羿用燭臺砸倒在地。

燭臺也被他扔去了時憐的臉上,火焰在他的臉上躥了起來。

“沒說放過你,你著什麽急?還沒進門,就這麽沒規矩了?你爹媽沒教你怎麽在大房面前當妾?”

念伶嚇得上去撲火,還沒撲兩下,就也挨了衡羿一腳。

直接被踹得吐了血,感覺那一腳,從後背直接踹到了前心。

他疼得趴到了時憐的身上。

衡羿一手拎一個,將兩人丟了出去。

他知道他們都是風和暢的人,在宮裏自然相互照應。

花祝年擔心時憐的臉,剛想追出去看,就被衡羿扛了起來,摔回到床上。

她聽到咯吱一聲。

腰斷了。

可他哪管她腰斷沒斷,仍不依不饒地問她:“你就那麽缺男人嗎?你不知道你現在有男人嗎?你寂寞的話,找我啊!你不覺得,我也很像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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