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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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第 47 章
47
在姜晚寧印象中, 他上次穿dk制服，已經是大學剛畢業那會兒了。
身後的木門被輕輕敲了兩下，那位負責帶他來的女教師問道：“尺碼還合身嗎？”
“很合身。”姜晚寧回應道。
根據他購買dk的經驗來看, 這套制服的質量無疑非常好, 照顧到冬季氣溫，外套摸上去有一定厚度，但穿在身上卻絲毫不顯臃腫。
可能是做戲做全套, 姜晚寧還得到了自己專屬的“學生卡”，就別在制服左前襟位置。
卡片上寫著姜晚寧的名字，還有所屬班級：三年S班。
這個S班就很靈性, 可以推測後邊還有ABCD班。
總感覺就好像真的進入了校園漫畫裏的世界，非常中二，但又讓姜晚寧喜歡得心怦怦跳。
他又對著穿衣鏡，再仔細整理了一下發型和領帶, 然後推門出去——
在陽光明媚的走廊上, 另外三人都正在等待他。
姜晚寧才剛露面，他們的目光就一齊聚集過來。
關老板最先發出了一聲“哇”，感到相當驚艷。
從窗外撒進來的日光恰好落在青年細軟的短發上，將原本烏黑的發染成了暖棕色, 灰黑色dk制服穿在他身上，合身得如同量體裁衣，顯得身材修長挺拔。
他踏著厚底系帶黑皮鞋慢慢走近，整個人看上去清雋優雅, 比校園裏的許多學生看起來更貴氣。
“怎樣？”他眼睫落了落, 其實有幾分靦腆與不適應, “看起來會很奇怪嗎？”
畢竟他已經遠遠過了當男高的年紀，沒準身上的班味都快藏不住了。
“特別合適！”關老板激動稱讚道, 甚至豎起了大拇指，“簡直就像電影裏的男主角一樣！”
“幸好姜先生不是我這兒的學生，要不然，我這邊抓早戀可都要抓不過來了。”周校長如是說著，看向旁邊的付聞祁：“7覺得怎麽樣呢？”
他一副“作為人夫，你不應該最先稱讚幾句嗎”的表情。
然而，付聞祁只是靜靜註視著姜晚寧，喉結小幅度滑動，最後只給了三個字：“很好看。”
“就這？”關老板對他很不滿意。
姜晚寧倒是笑了，認真而滿足地說：“謝謝你們，既然你們都說好，那我就放心多了。”
換好了制服，四人便一同去逛文化藝術節的攤位。
周校長和關老板有意落在後邊，讓他們這對新婚夫夫並肩走在一起。
在一整條長校道上，攤位恐怕有上百個，並且五花八門。
美食區出售各種糕點糖果小吃，文娛區裏有樂器歌舞表演與讀書電影分享會，國風區裏能看到大師級書畫作品，還能體驗版畫團扇DIY。
姜晚寧拿著地圖，興致很高。
穿上學生制服以後，他感覺自己真的就像回到了學生時代，表現得比27歲的姜晚寧更活躍好奇，總是東瞧瞧西看看，什麽都想試一試。
但很快，付聞祁就能敏銳地覺察到，他先生頻繁把目光落在那些小吃攤檔上。
什麽烤章魚丸、天婦羅炸蝦、蛋餅生煎，還有又甜又糯的小米糕，姜晚寧總是不經意掃一眼，錯開視線，然後轉身時又默默掃一眼。
這家夥，還真是從小到大在都被這些三無路邊攤吸引啊。
付聞祁在心底嘆了口氣，自覺走到那些穿圍裙擺攤的學生面前，豎起一根手指：“請給我各來一...”
他正說著，後背忽然覺察到了某兩個餓鬼懇切的視線。
顯然，他們為了偽裝出成熟穩重的樣子，一路都在假意欣賞書畫，尤其是粥哥，剛才甚至一臉平靜地背著手，路過了跳宅舞的攤位。
“各來三份。”付聞祁遂改口道。
話音落下，身後三人的雙眼都亮了亮，眼看著付總掏錢付款，然後特別虔誠地雙手接過。
“謝謝7總，哎喲怎麽還買這麽多...”
他們挑了處人少的臺階，慢慢享用這些食物。
盡管這些都是很常見的路邊小吃，但姜晚寧只嘗了一點兒，就發現食材非常新鮮飽滿。
這些學生本就出生富裕，做起生意不考慮成本，只顧自己和客人開心。
章魚丸特別大一個，裹滿醬汁和紫菜木魚花，被烤得外焦裏嫩，而且裏邊的章魚肉多得不可思議。
姜晚寧站在臺階底下，剛咽下嘴裏的食物，就和站在第二級臺階上的付聞祁對上了視線。
他想了想，從紙盒裏夾起最後一顆章魚丸，略微踮起腳遞了過去：“啊。”
付聞祁能明顯註意到，粥哥和楓月正在旁邊偷看他，而且心理活動絕對是：
77，這麽大了怎麽還要你老婆餵飯呀～
你不是從來不吃路邊攤嗎，今天怎麽吃得這麽開心啊～
付聞祁只當沒看見，俯身低頭，小心銜過了姜晚寧遞來的食物，並緩慢而仔細地咀嚼著。
姜晚寧歪了歪頭，觀察對方表情，隨後了然問道：“好吃吧？”
“很好吃，謝謝。”付聞祁低聲說。
姜晚寧便笑了起來，眼尾彎垂，面頰有一抹淺淺的粉意，讓付聞祁聯想到了剛才午餐時欣賞過的早櫻。
他的心再次跳得很快，要不是旁邊有兩個巨型電燈泡在，他也許會采取一些行動。
“這個也很好吃，你嘗嘗。”姜晚寧把另一盒塞到他手裏去，顯然，他對這次成功的投餵相當滿意。
付聞祁順從地接過一大堆食物，象征性地各嘗了一點，都感覺沒有剛才的好吃。
他仍然不習慣這種站著吃東西的感覺，於是進食速度很慢，沒過一會兒，他就發現他先生已經跑沒影兒了。
但他並沒有太擔心，因為很快，他們就在一個射擊攤位前發現了姜晚寧。
姜晚寧瞇縫起一只眼，神情專註，扣動槍的扳手，竟然又準又狠，洞穿了墻上紙制的靶心。
“哇，好強。”關老板感嘆了一聲，“這絕對是有練過吧。”
姜晚寧因而遲疑了一瞬，這最後一發就射偏了不少。
他確實是練過，初高中那會兒，他很經常在放學以後，混跡在電玩城和網吧裏，那就是他青春期叛逆的方式。
“很遺憾！這位同學也沒能獲得大獎！”攤位上的學生展示屏幕上的得分，“但是完美獲得了二等獎！獎品來！”
姜晚寧微微意外* ，他一開始只是手癢，想著就淺玩一把，沒想到還能有獎品。
有學生從攤位後邊，抱出一只超大型的毛絨熊玩偶來。
那只熊恐怕有一米六高，胖乎乎又軟綿綿，姜晚寧伸手接過，甚至感覺抱得有些吃力。
他努力抱著熊，回身看到另外三人，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是答應過要“偽裝得恩愛一點”的。
結果卻拋下丈夫一個人跑出來玩了。
姜晚寧心中一動，便直接雙手托起了懷裏的毛絨熊，對付聞祁說：“77，送給你。”
付聞祁垂眸看著那只熊，有些楞怔：“給我？”
顯而易見，他並不是喜歡可愛毛絨玩具的類型。
但姜晚寧竟然說送給他...
“哇啊，這麽好。”關老板適時起哄道，“77，姜先生特地為你獵回來一頭熊噢。”
付聞祁心裏邊瞬間小煙花狂炸，鄭重地接過了這頭巨熊，說：“謝謝，我會找個好地方，把它擺起來。”
“嗯。”姜晚寧略心虛地眨了眨眼，“你喜歡就好。”
他果然沒有這麽出色的演技，能把恩愛的戲碼表現得很好。
幸好這時，周校長和關老板主動告退了：“那接下來，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兩位了，你們慢慢逛，離開之前告訴我們一聲就好。”
他們就這樣分開，姜晚寧看著另外兩人背影離去，即刻松了口氣，悄聲說：“他們會覺察到，我們其實不是真愛嗎。”
付聞祁沈默不語，只手抱著熊，隔了會兒才淡淡道：“沒事，他們怎麽想不重要。”
姜晚寧意識到，付聞祁像是有些不高興，眉心擰起來了一點兒。
他於是提議道：“我們再去教學樓裏逛逛吧，好像還有不少沒看過的。”
“好。”付聞祁答應。
他們從戶外回到室內，看見幾乎每個教室，都已經被學生們改造得面目全非，有的是迷宮和鬼屋，有的是蛋糕店奶茶店，甚至還有美發美甲沙龍。
對於這些年輕的學生來說，最有意思的並不是經營本身，而是和自己的同學朋友共同計劃、籌備這一切的過程。
姜晚寧路過一間間教室，聽見學生的笑鬧聲，覺得懷念而又羨慕。
“你以前在這裏讀書的時候，也參加過這種活動嗎？”姜晚寧問付聞祁。
“沒有。”付聞祁說，“以前這所學校，不像現在這樣有意思。”
他難得說了粥哥的好話，盡管本人並不在場：“一個知道青春可貴的家夥長成了大人，於是他想盡己所能，讓還處在青春期的孩子充分享受一切。”
“真好。”姜晚寧感嘆說，“很可惜，我的青春已經過去了。”
“那我們就假裝，今天你回到了過去。”付聞祁從容地說，並註視著身穿dk制服的姜晚寧，“今天的姜晚寧是17歲。”
姜晚寧微微錯愕，然後笑了：“那我們豈不是有13歲的年齡差？”
“是。”付聞祁說，“可能某個人會覺得我已經老去了吧，退休老幹部了。”
“啊，你果然看到了啊。”姜晚寧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們時間有限，便選擇了一家看上去“裝修”得很精致的咖啡廳，進去找位置坐了下來。
經營咖啡廳的是幾位高二學生，穿著黑白色系的服務生衣服，向他們詢問點餐。
“麻煩請給我...一件洛可可柔情，還有一杯祈願花環。”姜晚寧低聲說，“謝謝。”
那個年輕的男服務生和他對上視線，臉不知不覺紅了起來，默默用iPad記下點單。
“一杯拿鐵。”付聞祁還是老樣子。
那個男服務生很快走回到“吧臺”，付聞祁註意到，那幾個兔崽子正聚在一塊，悄聲耳語，不時偷偷看向他們這邊。
沒過多久，做好的飲品和蛋糕就被端上來了。
出品相當漂亮誘人，用的餐碟和杯子也是高檔品，擺在一起就好像一副覆古油畫。
姜晚寧目光被吸引，正想摸出手機，拍張照發去給簡怡和許女士看看。
不想，那位男服務生卻向他搭話了，聲音裏帶著猶豫：“同學，請問...你是哪個班的啊？”
按理說，有這樣帥氣好看的同校生，即便是剛轉學過來，也肯定早已人盡皆知。
姜晚寧戴在外套前的那張學生卡正好自己翻過去了，對方看不見，只好主動問他。
但姜晚寧的第一反應卻是，不好，他肯定是露餡了。
“我是...”他眨了下眼，感到很尷尬。
如果實話實說，會給周校長惹麻煩嗎？
坐在餐桌對面的付聞祁先行替他回答了，語氣裏聽不出絲毫弄虛作假的成分：“他是我的學生。”
盡管，他其實更加想說的是——“他是我的先生，我們結婚了，請不要打他主意”。
聞言，那位高二的男服務生原地懵了懵，像是正在反應。
也就是說。
旁邊這位，是老師。
他當著一位會抓早戀的老師的面，試圖向另一位學生搭訕了。
“啊，不好意思。”這個小男生瞬間滿臉通紅，擺擺手道，“我只是隨便問問，你們慢用。”
然後他就走了，鉆進他的夥伴群裏，無地自容。
姜晚寧沒忍住笑了起來，說：“這招可真狠啊，付老師。”
付聞祁不作聲，默默嘗了一小口拿鐵，然後就再也不喝了。
在這之後，他們又逛了不少間教室，期間也有碰到過向付聞祁搭訕的學生。
姜晚寧如法炮制，指著他說：“這位是教數學的付老師，新來的。”
然後他就非常惡趣味地等著，看那個學生被嚇得原地手舞足蹈，一口一個“不不不、我沒有、我錯了、我不敢”。
等他走了以後，姜晚寧笑得肚子都疼了，眼角滲出眼淚來。
付聞祁耳朵隱隱變紅，說他：“你明明比我更喜歡惡作劇。”
可能是因為很久沒有像這樣了，姜晚寧痛痛快快地玩了一下午，校園很大，他發現步數甚至不比逛漫展低。
所以在回程的車上，他一不留神就睡著了，並且睡得很沈，像是昏過去了似的。
等姜晚寧醒過來，他格外吃驚地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躺在家裏的沙發上，身上被蓋了一條薄薄的毛絨毯子。
那只巨型毛絨棕熊就被放在旁邊的單人座上，陪著他。
屋子裏已經亮起了燈，天色徹底黑下來了。
但也許是下午吃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東西，姜晚寧並不覺得餓。
但晚餐很重要，還是有必要先和丈夫溝通一下的。
他環視了一圈客廳和餐廳，以及庭院，都沒有找到付聞祁的身影，於是他只好上樓去找。
付聞祁沒有在臥室裏，書房的門虛掩著，透出燈光來。
姜晚寧擡手輕敲了兩下門，付聞祁果然在裏邊，說：“直接進來吧。”
他於是推門進去，有些意外地看到付聞祁正在伏案工作。
鼻梁上架著眼鏡，他正用蘸了墨的鋼筆寫著什麽。
“是一些新春賀卡。”付聞祁解釋說，“我在海外的合作夥伴非常喜歡這種東西，每年都要給他們寄。”
姜晚寧了然地點點頭，看樣子，並不是在工作。
他還是第二次進到書房裏來，這個書房是專屬於付聞祁的居家辦公室，書架上放了許多晦澀難懂的書，但也有不少“睡前讀物”，就是那些文學類書籍。
“我還不太餓。”姜晚寧猶豫了會兒，說：“我能借一本書看嗎？”
搬進新家以後，他從來沒有看過一本紙質書，每天都在玩手機看電腦，顯得怪沒涵養的。
“沒問題。”付聞祁說，“我的東西你隨便取就好。”
姜晚寧於是走到比他還要高的大書架前，仔細地看，眼睛都快看花了，還是沒找到想看的書。
“你有推薦給我的嗎？”姜晚寧轉頭問。
付聞祁於是放下筆，起身，慢慢走過來：“你喜歡看什麽類型的？”
姜晚寧這會兒仍然穿著那套dk制服，周校長說直接送給他了，就當作留個紀念。
“文學類吧，像是推理小說這種。”姜晚寧說。
付聞祁站在他身後，伸手，卻不是向著書架上的書籍。
而是落在姜晚寧腦後，撚了一下，動作極輕。
姜晚寧覺得有點癢，回過頭去，這才發現兩人此刻距離相當近。
近得就好像馬上要吻在一起。
“頭發睡翹了。”付聞祁跟他說。
“噢。”姜晚寧伸手摸了一下腦後的頭發，暫時沒摸出很明顯的卷翹。
付聞祁徑直伸手，取下了一本推理小說，遞給他：“試試這本，不喜歡再換。”
姜晚寧伸手接過，說：“謝謝77。”
付聞祁皺了皺眉，那兩個家夥，還是把姜晚寧給教壞了。
“別這樣叫我，聽起來...像個小孩子。”付聞祁低聲且不悅地說。
“那...”姜晚寧看著眼前休息日也穿著正經的男人，起了一絲頑劣的心。
他特地用比較乖的聲音說：“付老師？”
付聞祁的心臟猛然收縮，像是硬生生搶了一拍，眼底湧現出難懂的情愫。
姜晚寧正要再說點什麽，卻被推回至書架邊，扣住了手腕。
在倏然急速狂飆的心跳裏，他閉上眼，承受了一個纏.綿而又急促的吻。
書房裏非常安靜，過不了多久，姜晚寧耳畔便充斥著唇舌糾.纏的響聲，以及越來越沈醉的呼吸。
他的面頰漸漸浮現出紅暈，被書房的燈光映照得帶有誘人的暖橘色。
付聞祁將他翻過去，從背後細細吻他白皙的脖頸，以及柔軟通紅的耳垂，看著他雙肩與背影逐漸戰.栗。
姜晚寧被閑置了一周，很自然有了感覺，並且他註意到了，付聞祁也是一樣。
“腰還疼嗎？”付聞祁很謹慎地問，但聲音裏有著難以抑制的熱望。
“...不疼。”姜晚寧艱難回答。
“好。”付聞祁垂下眼睫，像攬那只巨型毛絨熊那樣，從背後攬住了他。
並用低沈優雅的嗓音，在他耳邊說：“那麽，我們來給喜歡惡作劇的學生一點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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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晚寧印象中, 他上次穿dk制服，已經是大學剛畢業那會兒了。
身後的木門被輕輕敲了兩下，那位負責帶他來的女教師問道：“尺碼還合身嗎？”
“很合身。”姜晚寧回應道。
根據他購買dk的經驗來看, 這套制服的質量無疑非常好, 照顧到冬季氣溫，外套摸上去有一定厚度，但穿在身上卻絲毫不顯臃腫。
可能是做戲做全套, 姜晚寧還得到了自己專屬的“學生卡”，就別在制服左前襟位置。
卡片上寫著姜晚寧的名字，還有所屬班級：三年S班。
這個S班就很靈性, 可以推測後邊還有ABCD班。
總感覺就好像真的進入了校園漫畫裏的世界，非常中二，但又讓姜晚寧喜歡得心怦怦跳。
他又對著穿衣鏡，再仔細整理了一下發型和領帶, 然後推門出去——
在陽光明媚的走廊上, 另外三人都正在等待他。
姜晚寧才剛露面，他們的目光就一齊聚集過來。
關老板最先發出了一聲“哇”，感到相當驚艷。
從窗外撒進來的日光恰好落在青年細軟的短發上，將原本烏黑的發染成了暖棕色, 灰黑色dk制服穿在他身上，合身得如同量體裁衣，顯得身材修長挺拔。
他踏著厚底系帶黑皮鞋慢慢走近，整個人看上去清雋優雅, 比校園裏的許多學生看起來更貴氣。
“怎樣？”他眼睫落了落, 其實有幾分靦腆與不適應, “看起來會很奇怪嗎？”
畢竟他已經遠遠過了當男高的年紀，沒準身上的班味都快藏不住了。
“特別合適！”關老板激動稱讚道, 甚至豎起了大拇指，“簡直就像電影裏的男主角一樣！”
“幸好姜先生不是我這兒的學生，要不然，我這邊抓早戀可都要抓不過來了。”周校長如是說著，看向旁邊的付聞祁：“7覺得怎麽樣呢？”
他一副“作為人夫，你不應該最先稱讚幾句嗎”的表情。
然而，付聞祁只是靜靜註視著姜晚寧，喉結小幅度滑動，最後只給了三個字：“很好看。”
“就這？”關老板對他很不滿意。
姜晚寧倒是笑了，認真而滿足地說：“謝謝你們，既然你們都說好，那我就放心多了。”
換好了制服，四人便一同去逛文化藝術節的攤位。
周校長和關老板有意落在後邊，讓他們這對新婚夫夫並肩走在一起。
在一整條長校道上，攤位恐怕有上百個，並且五花八門。
美食區出售各種糕點糖果小吃，文娛區裏有樂器歌舞表演與讀書電影分享會，國風區裏能看到大師級書畫作品，還能體驗版畫團扇DIY。
姜晚寧拿著地圖，興致很高。
穿上學生制服以後，他感覺自己真的就像回到了學生時代，表現得比27歲的姜晚寧更活躍好奇，總是東瞧瞧西看看，什麽都想試一試。
但很快，付聞祁就能敏銳地覺察到，他先生頻繁把目光落在那些小吃攤檔上。
什麽烤章魚丸、天婦羅炸蝦、蛋餅生煎，還有又甜又糯的小米糕，姜晚寧總是不經意掃一眼，錯開視線，然後轉身時又默默掃一眼。
這家夥，還真是從小到大在都被這些三無路邊攤吸引啊。
付聞祁在心底嘆了口氣，自覺走到那些穿圍裙擺攤的學生面前，豎起一根手指：“請給我各來一...”
他正說著，後背忽然覺察到了某兩個餓鬼懇切的視線。
顯然，他們為了偽裝出成熟穩重的樣子，一路都在假意欣賞書畫，尤其是粥哥，剛才甚至一臉平靜地背著手，路過了跳宅舞的攤位。
“各來三份。”付聞祁遂改口道。
話音落下，身後三人的雙眼都亮了亮，眼看著付總掏錢付款，然後特別虔誠地雙手接過。
“謝謝7總，哎喲怎麽還買這麽多...”
他們挑了處人少的臺階，慢慢享用這些食物。
盡管這些都是很常見的路邊小吃，但姜晚寧只嘗了一點兒，就發現食材非常新鮮飽滿。
這些學生本就出生富裕，做起生意不考慮成本，只顧自己和客人開心。
章魚丸特別大一個，裹滿醬汁和紫菜木魚花，被烤得外焦裏嫩，而且裏邊的章魚肉多得不可思議。
姜晚寧站在臺階底下，剛咽下嘴裏的食物，就和站在第二級臺階上的付聞祁對上了視線。
他想了想，從紙盒裏夾起最後一顆章魚丸，略微踮起腳遞了過去：“啊。”
付聞祁能明顯註意到，粥哥和楓月正在旁邊偷看他，而且心理活動絕對是：
77，這麽大了怎麽還要你老婆餵飯呀～
你不是從來不吃路邊攤嗎，今天怎麽吃得這麽開心啊～
付聞祁只當沒看見，俯身低頭，小心銜過了姜晚寧遞來的食物，並緩慢而仔細地咀嚼著。
姜晚寧歪了歪頭，觀察對方表情，隨後了然問道：“好吃吧？”
“很好吃，謝謝。”付聞祁低聲說。
姜晚寧便笑了起來，眼尾彎垂，面頰有一抹淺淺的粉意，讓付聞祁聯想到了剛才午餐時欣賞過的早櫻。
他的心再次跳得很快，要不是旁邊有兩個巨型電燈泡在，他也許會采取一些行動。
“這個也很好吃，你嘗嘗。”姜晚寧把另一盒塞到他手裏去，顯然，他對這次成功的投餵相當滿意。
付聞祁順從地接過一大堆食物，象征性地各嘗了一點，都感覺沒有剛才的好吃。
他仍然不習慣這種站著吃東西的感覺，於是進食速度很慢，沒過一會兒，他就發現他先生已經跑沒影兒了。
但他並沒有太擔心，因為很快，他們就在一個射擊攤位前發現了姜晚寧。
姜晚寧瞇縫起一只眼，神情專註，扣動槍的扳手，竟然又準又狠，洞穿了墻上紙制的靶心。
“哇，好強。”關老板感嘆了一聲，“這絕對是有練過吧。”
姜晚寧因而遲疑了一瞬，這最後一發就射偏了不少。
他確實是練過，初高中那會兒，他很經常在放學以後，混跡在電玩城和網吧裏，那就是他青春期叛逆的方式。
“很遺憾！這位同學也沒能獲得大獎！”攤位上的學生展示屏幕上的得分，“但是完美獲得了二等獎！獎品來！”
姜晚寧微微意外* ，他一開始只是手癢，想著就淺玩一把，沒想到還能有獎品。
有學生從攤位後邊，抱出一只超大型的毛絨熊玩偶來。
那只熊恐怕有一米六高，胖乎乎又軟綿綿，姜晚寧伸手接過，甚至感覺抱得有些吃力。
他努力抱著熊，回身看到另外三人，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是答應過要“偽裝得恩愛一點”的。
結果卻拋下丈夫一個人跑出來玩了。
姜晚寧心中一動，便直接雙手托起了懷裏的毛絨熊，對付聞祁說：“77，送給你。”
付聞祁垂眸看著那只熊，有些楞怔：“給我？”
顯而易見，他並不是喜歡可愛毛絨玩具的類型。
但姜晚寧竟然說送給他...
“哇啊，這麽好。”關老板適時起哄道，“77，姜先生特地為你獵回來一頭熊噢。”
付聞祁心裏邊瞬間小煙花狂炸，鄭重地接過了這頭巨熊，說：“謝謝，我會找個好地方，把它擺起來。”
“嗯。”姜晚寧略心虛地眨了眨眼，“你喜歡就好。”
他果然沒有這麽出色的演技，能把恩愛的戲碼表現得很好。
幸好這時，周校長和關老板主動告退了：“那接下來，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兩位了，你們慢慢逛，離開之前告訴我們一聲就好。”
他們就這樣分開，姜晚寧看著另外兩人背影離去，即刻松了口氣，悄聲說：“他們會覺察到，我們其實不是真愛嗎。”
付聞祁沈默不語，只手抱著熊，隔了會兒才淡淡道：“沒事，他們怎麽想不重要。”
姜晚寧意識到，付聞祁像是有些不高興，眉心擰起來了一點兒。
他於是提議道：“我們再去教學樓裏逛逛吧，好像還有不少沒看過的。”
“好。”付聞祁答應。
他們從戶外回到室內，看見幾乎每個教室，都已經被學生們改造得面目全非，有的是迷宮和鬼屋，有的是蛋糕店奶茶店，甚至還有美發美甲沙龍。
對於這些年輕的學生來說，最有意思的並不是經營本身，而是和自己的同學朋友共同計劃、籌備這一切的過程。
姜晚寧路過一間間教室，聽見學生的笑鬧聲，覺得懷念而又羨慕。
“你以前在這裏讀書的時候，也參加過這種活動嗎？”姜晚寧問付聞祁。
“沒有。”付聞祁說，“以前這所學校，不像現在這樣有意思。”
他難得說了粥哥的好話，盡管本人並不在場：“一個知道青春可貴的家夥長成了大人，於是他想盡己所能，讓還處在青春期的孩子充分享受一切。”
“真好。”姜晚寧感嘆說，“很可惜，我的青春已經過去了。”
“那我們就假裝，今天你回到了過去。”付聞祁從容地說，並註視著身穿dk制服的姜晚寧，“今天的姜晚寧是17歲。”
姜晚寧微微錯愕，然後笑了：“那我們豈不是有13歲的年齡差？”
“是。”付聞祁說，“可能某個人會覺得我已經老去了吧，退休老幹部了。”
“啊，你果然看到了啊。”姜晚寧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們時間有限，便選擇了一家看上去“裝修”得很精致的咖啡廳，進去找位置坐了下來。
經營咖啡廳的是幾位高二學生，穿著黑白色系的服務生衣服，向他們詢問點餐。
“麻煩請給我...一件洛可可柔情，還有一杯祈願花環。”姜晚寧低聲說，“謝謝。”
那個年輕的男服務生和他對上視線，臉不知不覺紅了起來，默默用iPad記下點單。
“一杯拿鐵。”付聞祁還是老樣子。
那個男服務生很快走回到“吧臺”，付聞祁註意到，那幾個兔崽子正聚在一塊，悄聲耳語，不時偷偷看向他們這邊。
沒過多久，做好的飲品和蛋糕就被端上來了。
出品相當漂亮誘人，用的餐碟和杯子也是高檔品，擺在一起就好像一副覆古油畫。
姜晚寧目光被吸引，正想摸出手機，拍張照發去給簡怡和許女士看看。
不想，那位男服務生卻向他搭話了，聲音裏帶著猶豫：“同學，請問...你是哪個班的啊？”
按理說，有這樣帥氣好看的同校生，即便是剛轉學過來，也肯定早已人盡皆知。
姜晚寧戴在外套前的那張學生卡正好自己翻過去了，對方看不見，只好主動問他。
但姜晚寧的第一反應卻是，不好，他肯定是露餡了。
“我是...”他眨了下眼，感到很尷尬。
如果實話實說，會給周校長惹麻煩嗎？
坐在餐桌對面的付聞祁先行替他回答了，語氣裏聽不出絲毫弄虛作假的成分：“他是我的學生。”
盡管，他其實更加想說的是——“他是我的先生，我們結婚了，請不要打他主意”。
聞言，那位高二的男服務生原地懵了懵，像是正在反應。
也就是說。
旁邊這位，是老師。
他當著一位會抓早戀的老師的面，試圖向另一位學生搭訕了。
“啊，不好意思。”這個小男生瞬間滿臉通紅，擺擺手道，“我只是隨便問問，你們慢用。”
然後他就走了，鉆進他的夥伴群裏，無地自容。
姜晚寧沒忍住笑了起來，說：“這招可真狠啊，付老師。”
付聞祁不作聲，默默嘗了一小口拿鐵，然後就再也不喝了。
在這之後，他們又逛了不少間教室，期間也有碰到過向付聞祁搭訕的學生。
姜晚寧如法炮制，指著他說：“這位是教數學的付老師，新來的。”
然後他就非常惡趣味地等著，看那個學生被嚇得原地手舞足蹈，一口一個“不不不、我沒有、我錯了、我不敢”。
等他走了以後，姜晚寧笑得肚子都疼了，眼角滲出眼淚來。
付聞祁耳朵隱隱變紅，說他：“你明明比我更喜歡惡作劇。”
可能是因為很久沒有像這樣了，姜晚寧痛痛快快地玩了一下午，校園很大，他發現步數甚至不比逛漫展低。
所以在回程的車上，他一不留神就睡著了，並且睡得很沈，像是昏過去了似的。
等姜晚寧醒過來，他格外吃驚地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躺在家裏的沙發上，身上被蓋了一條薄薄的毛絨毯子。
那只巨型毛絨棕熊就被放在旁邊的單人座上，陪著他。
屋子裏已經亮起了燈，天色徹底黑下來了。
但也許是下午吃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東西，姜晚寧並不覺得餓。
但晚餐很重要，還是有必要先和丈夫溝通一下的。
他環視了一圈客廳和餐廳，以及庭院，都沒有找到付聞祁的身影，於是他只好上樓去找。
付聞祁沒有在臥室裏，書房的門虛掩著，透出燈光來。
姜晚寧擡手輕敲了兩下門，付聞祁果然在裏邊，說：“直接進來吧。”
他於是推門進去，有些意外地看到付聞祁正在伏案工作。
鼻梁上架著眼鏡，他正用蘸了墨的鋼筆寫著什麽。
“是一些新春賀卡。”付聞祁解釋說，“我在海外的合作夥伴非常喜歡這種東西，每年都要給他們寄。”
姜晚寧了然地點點頭，看樣子，並不是在工作。
他還是第二次進到書房裏來，這個書房是專屬於付聞祁的居家辦公室，書架上放了許多晦澀難懂的書，但也有不少“睡前讀物”，就是那些文學類書籍。
“我還不太餓。”姜晚寧猶豫了會兒，說：“我能借一本書看嗎？”
搬進新家以後，他從來沒有看過一本紙質書，每天都在玩手機看電腦，顯得怪沒涵養的。
“沒問題。”付聞祁說，“我的東西你隨便取就好。”
姜晚寧於是走到比他還要高的大書架前，仔細地看，眼睛都快看花了，還是沒找到想看的書。
“你有推薦給我的嗎？”姜晚寧轉頭問。
付聞祁於是放下筆，起身，慢慢走過來：“你喜歡看什麽類型的？”
姜晚寧這會兒仍然穿著那套dk制服，周校長說直接送給他了，就當作留個紀念。
“文學類吧，像是推理小說這種。”姜晚寧說。
付聞祁站在他身後，伸手，卻不是向著書架上的書籍。
而是落在姜晚寧腦後，撚了一下，動作極輕。
姜晚寧覺得有點癢，回過頭去，這才發現兩人此刻距離相當近。
近得就好像馬上要吻在一起。
“頭發睡翹了。”付聞祁跟他說。
“噢。”姜晚寧伸手摸了一下腦後的頭發，暫時沒摸出很明顯的卷翹。
付聞祁徑直伸手，取下了一本推理小說，遞給他：“試試這本，不喜歡再換。”
姜晚寧伸手接過，說：“謝謝77。”
付聞祁皺了皺眉，那兩個家夥，還是把姜晚寧給教壞了。
“別這樣叫我，聽起來...像個小孩子。”付聞祁低聲且不悅地說。
“那...”姜晚寧看著眼前休息日也穿著正經的男人，起了一絲頑劣的心。
他特地用比較乖的聲音說：“付老師？”
付聞祁的心臟猛然收縮，像是硬生生搶了一拍，眼底湧現出難懂的情愫。
姜晚寧正要再說點什麽，卻被推回至書架邊，扣住了手腕。
在倏然急速狂飆的心跳裏，他閉上眼，承受了一個纏.綿而又急促的吻。
書房裏非常安靜，過不了多久，姜晚寧耳畔便充斥著唇舌糾.纏的響聲，以及越來越沈醉的呼吸。
他的面頰漸漸浮現出紅暈，被書房的燈光映照得帶有誘人的暖橘色。
付聞祁將他翻過去，從背後細細吻他白皙的脖頸，以及柔軟通紅的耳垂，看著他雙肩與背影逐漸戰.栗。
姜晚寧被閑置了一周，很自然有了感覺，並且他註意到了，付聞祁也是一樣。
“腰還疼嗎？”付聞祁很謹慎地問，但聲音裏有著難以抑制的熱望。
“...不疼。”姜晚寧艱難回答。
“好。”付聞祁垂下眼睫，像攬那只巨型毛絨熊那樣，從背後攬住了他。
並用低沈優雅的嗓音，在他耳邊說：“那麽，我們來給喜歡惡作劇的學生一點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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