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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這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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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這個水

一下班,千曉拿著炔星給的無限口袋就往家裏跑,

到了港口,她迫不及待地推開家門,差點撞上迎面走來的鐘離,

千曉連忙停下,平衡住身體,“先生你又要出去?”

“又?”不知為何,鐘離雖然和平時一樣面色平靜沒有波瀾,可現在的他總給人一種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千曉因為剛處理完客卿那一堆賬單,若不是心心念念著趕緊將長弓裝進無限口袋裏,一定很想問問客卿為什麽又將那堆東西買了回來,

傍晚帶著桂花味的風吹著她外套帽兜邊的一圈白色絨毛,

她一路小跑,臉紅撲撲的,在這一圈白色絨毛的襯托下,在柔和的夕陽下顯得少年氣十足,

像一只羽翼剛剛豐滿準備起飛的雛鳥站在懸崖邊上眺望著廣闊的天地,

千曉解釋,“早上聽炔星說您那些賬單都是預定的,我想您應該去取過東西一次。”

說到炔星,鐘離的目光落在千曉的外套上,

這是一個棗紅色的男士寬袖披肩,方便又保暖,

琥珀色的瞳眸微微動,他語氣很平靜,

“是這樣。”

是這樣啊,千曉想,但她實在也不想和客卿多說什麽,現在的千曉滿腦子都是那把長弓,於是規規矩矩地給鐘離鞠了一躬,道了別,

鐘離轉身看著少年興致沖沖的背影,一言不發地離開,

*

今早從琉璃亭回來的時候,他像往常一樣準備從書架上選一本書看一會,可當他走到書房的時候卻註意到書桌上放著一床被子,

在這個家裏,不用想都知道是誰能幹出來這樣的事,

鐘離拿起被子上的字條,看了幾眼上面的字,

千曉這是在告訴他這床被子一次也沒有用過,

一次都沒有用過嗎?他將被子收起來,坐在那裏翻看著書,正午的陽光很好,桂花簇擁著,整個院子都是香氣,

他削下過其中一節桂花木給千曉做了那把長弓,

風透過窗戶,把寫著千曉醜字的那張紙條吹落,剛好落在了鐘離正讀著的那一頁書籍,

看著上面的:先生放心,我沒用。

鐘離幹脆將書合上,起身的瞬間想到了夜裏和迷糊中千曉的對話,

“怕還不起嗎?”

可為什麽要還。

今早路過往生堂看到千曉穿上了炔星衣服,又想到當初千曉關於禮尚往來的話。

說那麽多一堆看似很有道理的話,現在想來也就是還不起三個字。

想到這,鐘離笑了笑,可換成炔星為什麽又覺得還得起了?

*

千曉覺得自己當然還得起炔星,無他,只因他倆都是窮逼,弄壞了她買得起,有來有往也不怕。

千曉在房間裏,將無限口袋放在床上,長弓擺在一旁,深吸一口,又學著電影裏隨便做了幾個手勢,對著口袋和長弓一陣亂七八糟地施法,

最後小心翼翼地給口袋支起一個小口,把長弓一點點塞進去,生怕失敗了,

當長弓的最後一點被完全塞進了口袋裏,千曉激動地原地蹦跶了幾下,

她反覆試驗幾次,確定長弓進出這個小口袋完全自由後,滿意地將無限口袋綁在了腰帶上,

這下武器隨身攜帶的問題就解決了,

接下來最重要的是如何駕馭這把弓,

千曉拿著弓到院子裏練了幾次,依舊很難將弓拉開,她需要使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拉動一點點,

就在千曉準備繼續練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胸口一陣不舒服,彎著腰咳嗽了起來,

她擦擦嘴,站起身,手指剛碰到弓弦又是一陣咳,

“不會真凍感冒了吧?”

千曉只得把弓收起來,想到廚房裏想倒一點熱水喝,

平時她都是喝冷水的,對廚房的設施並不熟悉,暖水瓶的樣式她都沒見過,

她沒有專用的杯子,不敢隨便動鐘離的,只拎著半個葫蘆瓢,費勁巴拉地找到熱水瓶的口,打開往瓢裏倒的一瞬間,手腕就像脫力了一樣,

轟的一聲,熱水瓶落在地上,熱氣和陶瓷碎片炸了滿地,

白茫茫的熱氣中,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加上了慢鏡頭,千曉暈乎乎地念叨了句“吾命休矣。”

她閉上眼,好久,預期的疼痛沒有出現,

睜開眼發現她被琥珀色的光芒包裹著,

碎片繞著這片圓柱形的光芒散了一地,沒有傷到她分毫,千曉轉過身,兜帽周圍的絨毛隨之飄動,

茫茫霧氣好似仙境,她看到客卿就負手站立在這片霧氣中,似秋霜落葉,

“見鬼了,這人不剛出去嗎?”

自言自語完,大片的昏沈感襲來,千曉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地,她感到自己似乎躺在一個十分硬的床板上,這讓她很不舒服的哼唧了一聲,

緊接著,她聽到有人喊她,

“小千?”

好熟悉的聲音,低沈溫暖如秋日暖陽,

千曉努力睜眼,也只睜開了一條小縫,

她根本分不清自己這是在現實還是在夢裏,

應該是夢裏吧,

因為她感到自己被人托著頭擡起,嘴邊則傳來苦澀的藥味,

很燙,很苦,不好喝,

但她覺得陪著自己的這個人很溫暖,不想讓他離開。

此時的千曉已經忘了自己因為工作猝死穿越到了提瓦特的事情,

同時也忘了自己在原先世界的一切經歷,

能夠留下來的便是一直被她藏在深處的情感,只需要一絲的契機,就能勾起與這些情感關聯的碎片記憶,

她怕陪著自己的人離開,皺著眉喝完很苦的藥,

試探性地伸出手,摸到了溫涼的皮革,

這人怎麽還戴著手套呢,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於是下意識地去扒拉這雙手的手套,

那人拒絕了她,她沒有成功,還被輕輕地放回了床上,

床上都是淡淡的檀香,在記憶的深處,兒時她的家中便有這樣的味道,

聞著雖然清淡,可讓她本能地想靠近,千曉把自己縮在被子裏,

鐘離站在床前,見她體征已經平穩了,端著碗就要離開,這時,他聽見千曉迷迷糊糊地說了句:

“不能嗎?”

夢中的千曉在原先世界的工位上,對著電話小心地問,“我可以辭職嗎?真的好累啊。”

而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不能。”

“不能嗎?”千曉又喃喃一句,

鐘離並不明白少年在想什麽,眼下他生病的原因多半是和那把弓有關,

這點鐘離在做弓時忽略了,

說到底,是他讓少年受傷的,

他曾不止一次註意到少年在觀察他的手套,

就當是補償了,

鐘離嘆了口氣,

夢中的千曉聽到一陣很小的窸窣聲,落在耳朵裏癢癢的,

再然後,溫熱的手掌落在她的額頭上,暖融融的,這一次沒有任何阻隔,那人脫下了手套。

她幾乎是發自本能的感受,千曉靠著這人溫熱的掌心,安安穩穩地睡了下去,

*

鐘離為她簡單地清除了體內巨獸的怨念,然後慢慢彎下腰,一手托著千曉的後腦勺,一手托住千曉的腿彎,千曉頭發被簪子別得亂七八糟,鐘離將她放回她的床上時擔心發簪硌到少年的頭,輕輕地給他拔了下來,

然後他把千曉的長弓從口袋裏取出來,用元素力徹底鏟除了弓弦裏殘餘的巨獸怨念,

他雖然不清楚為什麽少年總擔心弄壞了他的東西會還不起。

但他尊重少年的全部意願。

第二日,千曉從床上醒來,昨夜從暈過去後的所有經歷她全忘了,只記得朦朧間是客卿救了她,

千曉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筋骨舒暢,不舒服的感覺全都沒了,頭也輕輕的,

她跳下床,原地做了幾個高擡腿,身輕如燕,

“感冒這麽快就好了?”

千曉笑著自言自語,“我這身體素質真不是蓋的,恢覆得太快了。”

她想到了什麽,連忙把床頭的口袋拿出來,把長弓從裏面掏出來,拉著弓弦試了幾下,

幾次都十分輕松地把弓弦拉開了,

“該說不愧是我嗎?才練了幾天就能拉動了。”

她又試了幾次,越來越覺得自己簡直是先天健身聖體,

千曉把長弓收回口袋裏,重新掛回自己的腰帶上,興致沖沖地跑出去,

好巧不巧鐘離剛從房間裏出來,千曉揮手笑著,

“客卿,早上好啊!”

“早上好,小千。”鐘離說,“身體如何了?”

“我已經完全好了,”千曉原地給鐘離轉了個圈,“昨夜是先生救我的嗎?”

鐘離點點頭,

千曉笑著說,“先生好厲害,昨晚水瓶炸的時候我差點以為要命喪於此。”

“小千多想了。”

“但是,先生,你的水瓶被我弄壞了,我下個月賠你?”

鐘離笑了,“你都答應多少下個月的東西了,不怕以後買包子的錢都沒有,那只水瓶用了很久本就是壞的,小千不必賠付。”

“真的嗎?”

“真的。”

省下一筆開支的千曉很開心,

她說,“先生現在要出去嗎?”

“嗯。”

“我能陪先生逛逛嗎?”

鐘離想了想,“可以。”

聽到鐘離說可以,千曉也很開心,經過昨天的預定東西賬單的教訓,她打算跟緊一點鐘離,見縫插針阻止他買東西,直到養成不亂花錢的好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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