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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黑車·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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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黑車·敗北

可惜, 她是個不那麽樂觀的現實主義。

成為一名導演,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對於沒什麽藝術細胞的她來說。

所以這個年少時的夢想就這麽擱置了。

向春生就連眼前的選科都還沒決定好,談未來的夢想對現在的她來說有點太過奢侈。

但如果說她只顧眼前的短期目標, 沒有長遠規劃, 或許也不太準確,向春生之前用完的每一本小冊子的最後一頁都是空白的, 都預留著。

“我們剩下的時間可得好好加油。”宋寫寧一直拿著筆計算著三人的排名, 只要她期末考能進年級前五十就有機會和小優分到一個班。

林致優:“不會地可以問我。”

向春生:“嗯嗯。”

她這次月考之所以不太理想,除了數學沒有達到預期, 還有別的地方不夠,學習最忌諱的就是自我感動。

向春生莫名聯想到那天, 他握著燙手的關東煮,說話時的神情在冷空氣中變得模糊, 鋒利的線條也在圍巾包裹之下變得溫柔, 奇怪, 她的記憶為何如此清晰?

有點後悔, 自己小時候就應該好好喝牛奶,討厭的陳念荒怎麽長得這麽高, 她就連說話都得仰著頭。

那天她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只信“天道酬勤”,所以向春生沒有理由後退半步,題目做不來就去問,記憶效率不高就多背。

上周末葛老師給他們布置了幾道拓展性的數列題,她很快就解完了, 伸了個懶腰, 活動活動脖子和手腕,放下手中的筆。

這次沒考好不知道老師會不會失望, 向春生在去補習班的路上就開始緊張。

“春生你這幾道數列都做對了,不錯,幾個細節和易錯點都把握得很好。”葛老師一邊批改一邊點頭,眼裏滿是期許,“一次考試不能代表什麽,你們這次月考確實有難度,不用著急,你能行的。”

比做對題目更開心的應該是被老師表揚,而且還是在顧長靳面前被表揚。

向春生得意地揚起了嘴角,不小心漏出了臉側的酒窩,隨後,立馬克制地抿成一條直線。

就是這短短的幾秒,難以藏匿的生動鮮活被顧長靳捕捉到了。

他盯著看,眼神直白,原先那個死氣沈沈病怏怏的陰森小鬼居然還會笑,還笑得這麽好看,牙齒一顆一顆的好可愛,真想掰下來。

向春生被他盯得有點煩,把作業本立起來擋住從左邊投過來的視線。

顧長靳這個人反倒是越看越起勁,居然站起身,把座位換到了她的右邊。

葛老師看見他換位置開口問:“你怎麽了?”

顧長靳指了指鼻子,再指了指講臺,全是粉筆灰。

“哦,那下次我們換白板。”她總是把學生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顧長靳換了個位置又肆無忌憚地時不時把視線放在向春生身上。

半節課都過去了,她實在是忍無可忍,就在葛老師出去灌水之際,向春生扭頭質問他:“看夠了嗎?”

他有一絲錯愕,笑聲轉瞬即逝:“你的臉。”

顧長靳笑起來時眉眼彎彎,鼻頭微皺,線條變得柔和,很是清爽,如果站在陽光下,他應該像一顆金燦燦的奇異果。要不是見過他之前的樣子,沒準兒還真會信他就是這麽純真無邪。

顧長靳指了指自己白凈的臉側,示意她臉上沾東西了。

她滿不在乎地伸手抹了抹,寫題過分投入就連臉上不小心被黑筆劃了一道都沒註意。

向春生皺起眉,瞪了他一眼,不屑地吹開由於專註思考撓頭時散落在額前的碎發。

“別看我。”

“對不起。”

她的語氣很重,他的道歉很快。

顧長靳幾乎是下意識的,清秀的臉上透出一絲傷心,他好像習慣性道歉。

向春生沒接話,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剩下的時間兩個人相安無事,分析了上次月考的考題,解析了上周留下的問題,老師講授完新的課程布置完作業,他們就下課了。

向春生站在門口等她媽媽來接。

白色紙袋包裝的一杯熱奶茶就這麽出現在她面前。

“給你。”他說的雖然是肯定句,但是語氣中帶著進退兩難的猶豫。

向春生搖搖頭,都沒往他那個方向看,直接拒絕:“不用,謝了。”

“失落”這兩個字生動形象地寫在顧長靳的臉上,她第一次見一個人如此喜形於色,這麽容易被看穿。

他的手就這麽一直支撐著,好像向春生不把那杯奶茶拿走他就一直讓可憐的奶茶這麽上吊。

顧長靳說得義正嚴辭:“上次你不是借給我一支筆,這杯奶茶是還禮,你也可以當作是道歉。”

一支筆和一杯奶茶孰輕孰重她還是分得清得,主要是怕這人在奶茶裏下毒,誰叫她出門在外一向警惕性高,向春生往旁邊移動了三步,他也跟著移動三步。

今天不接這杯奶茶怕是過不去了,向春生奪過奶茶,咬牙切齒對他說:“好了,我們現在兩清。”

顧長靳咬了咬下唇,低頭心滿意足的笑了兩聲。

兩清,的了嗎?

他快走了兩步,坐上了那輛全黑的賓利,手搭在窗邊,往窗外漫不經心地投了一眼,隨後全黑的玻璃毫不留情地緩緩升起,雙目失神,車內的空氣裹挾著一種壓抑厭怠。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顧長靳的嘴角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而後僵在臉上,一想到回去那棟房子他就覺得反胃,幹脆死外面好了。

他的手搭在黑色長褲上,指尖卻深深地嵌進膝蓋骨突出與肱骨連接的凹陷處。

司機看不懂他們家少爺的做法顫顫巍巍地詢問道:“小顧總,回湘檀嗎?”

湘檀一號,蘇合市頂尖富人區,背靠淮蘇河坐落於湘潭山上,每一棟豪宅都有編號,就連進山都有專屬路段,住在裏面的人非富即貴。

顧長靳懶散地擡起手,指了指不遠處限停三分鐘的路段,丟下了兩個冰冷的字:“停著。”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蔣月華還沒來。

向春生最討厭漫無目的地浪費時間,等待是她最不喜歡的一種狀態。

一入冬天就黑得更快,在沒有被圍巾包裹的地方冷風會想方設法地鉆進每一顆毛孔,形成幹燥和低溫的內循環。

向春生感覺寒意已經慢慢從四肢末端入侵身體了,只能不停通過活動雙腿來加速血液循環,雙手的熱量完全由顧長靳送的那杯熱奶茶提供,她的雙手捧著奶茶,掌心是熱的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背冰冷,感覺會一碰就碎。早知道來的時候就戴上手套了,不過她最後悔的還是沒帶手機。

眼下只剩下一個最壞的打算,就是自己走回家,感覺不幸的事總會集中在某個時間點一起爆發,她沒帶鑰匙,就算回家了進不去。

思來想去,向春生還是選擇蹲在路邊,觀察起綠化帶裏那幾塊圓潤飽滿的石頭。

那輛黑色賓利,不負眾望收獲了一張新鮮出爐的罰單。

他清楚地看見那個蹲下縮成一團的向春生,穿著淡色的羽絨服,除了手腳,其他地方都像是被臃腫的棉花給綁架了,腰腹折疊部分的空氣被排出,好像一顆被手捏緊一側的棉花糖。

讓人忍不住捏碎。

“叭——”

低沈刺耳的喇叭聲,從那輛黑黢黢的車頭傳出。

向春生被嚇得有些站不穩。

那輛車停在她的前方,車窗降下來,又是那張陰魂不散的臉。

“向春生,好久不見。”他還笑著打了個招呼。

向春生不打算理他,一直往前走。

那輛豪車也以一個侮辱人的速度在前進。

顧長靳的語氣帶著懇切:“太晚了,要不送你回家?”

這句散發單純善意的話,很難相信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向春生有一點驚訝,還以為他單純是個惹人煩的家夥。

“謝謝,我自己走回家。”她不想把家庭住址透露給這個危險的人。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顧長靳看著她由於過度警惕而不斷握緊紙杯的雙手,無奈地嘆了口氣,眼前的人似乎很怕自己。

“天氣太冷了,你上來坐一會兒吧,車裏有暖氣。”他只好換了更溫柔的方式,朝向春生身後瞟一眼。

向春生聽到這額句話後警覺的表情略有放松,她還是覺得很奇怪,明明自己在這兒都快待了將近一個小時,怎麽他還在?他不是早就走了嗎?他在等我?難不成有什麽預謀?

“不用了謝謝,我媽媽馬上就來。”她可不會被牽著鼻子走。

其實這個偶遇不能算巧合,自從上次看見他們兩個一起從國貿大廈走出來後,這個地點就被劃進了陳念荒騎行的必經點,他從家出發沿著環湖大道騎行,先是路進國貿大廈,最後停在那家KFC,買點東西充碳,這麽折騰下來都快二十多公裏。

他在等紅燈的時候停車,給周柏羽發了幾條信息。

【陳念荒:要不要給你帶。】

其實他自己對這種美式快餐不太感興趣。

【周柏羽:一份全家桶謝謝,哥哥。】

【陳念荒:/刀子/刀子】

幹脆利索地不像話。

周柏羽一到周末就去陳念荒家,沒別的就是為了蹭網蹭免費水果蹭大少爺的投餵服務。

所以他能看到這一幕並不算巧合。

兩個人說話的樣子很礙眼,車上坐著的人最礙眼。

在理智地克制之下,他的心率比運動時還要高,錯雜的情緒翻湧著,他應該是生氣的可慍怒中居然攜帶著悔意。

他的聲音從夜色裏飄過來,帶著初冬的寒,幾乎浸滿了她呼出的那道白氣。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她說不用,你就該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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