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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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我的名字是虞喬玉，小名玉娘，死於那五年旱災，因為擔心家人，滯留於世。
我是家中幺女，自小父母哥姐都因為年紀的關系很寵愛我，是虞家村男的受寵的小娘子。平時會幫忙做些農活，料理一日三餐，大家都說我勤快懂事，溫柔良善。
雖然我覺得大家說的太誇張了，但也不好拒絕。
家中的姐姐遠嫁，兄長也結親了，到了我出嫁的年紀，父母幫我挑了承接村中木工活的一戶人家，嫁給了他們的獨子虞立業。
沒錯，就是現在創立了靈越城工程隊的那個男人。
我都看見了，他的痛苦，他的迷茫，以及後來的釋然。
說實話，我很開心，雖然沒人可以看見我，還在世上的親人據我所知也只剩下了虞立業一個人，但我還是希望他能活下去，就算再怎麽痛苦。
*
旱災是有預兆的，從某一天開始，河道的水面開始下降，太陽的溫度上升，男人們打著赤膊都熱的直冒汗，村上的土狗連叫的力氣都沒有，趴在主任家門口嗚嗚輕哼。
玉娘頂著竈房裏的熱氣煮了一大鍋酸梅湯，放在井中鎮著，等到午間再給回到家中的公婆和夫君解暑，至於娘家那一份便提前送過去給嫂嫂解決。
過了午飯，公公帶著虞立業開始做起了村上人家拜托的木工活，玉娘則和婆婆照看孩子，做些輕省的活計。
談天時，婆婆的樣子有些憂慮。
“最近田裏頭的情況不太好，莊稼缺水，曬枯了就不妙了。”
“去年就這樣，到最後不還是好好的，你別太擔心。”
公公雖是這麽說，但玉娘看見公公眉間的皺痕，心下一緊，耳邊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擾得人心慌意亂。
沒成想，婆婆的話一語成戳，整整幾月天空連一滴雨都沒下，天氣晴朗的就像是雷公電母、風伯雨師全都離家出走，只有羲和在認認真真地巡游。
絕望籠罩著整個虞家村，即使墨淵國的國君減免了賦稅，糧食還是一點一點逐漸消磨殆盡，親人一個一個離去。
最開始是弱小的孩子和老人，後來是身體孱弱的成人。
而玉娘就是其中之一。
虞立業記得清清楚楚，玉娘自從岳父岳母離開後就不太好了，好在還有孩子撐著，可是後來連孩子都在一個夜晚去了。
她徹底的瘋魔了。
玉娘的姐姐遠嫁不知道情況如何，但是兄長卻在一次上山找吃食的時候摔了腿，玉娘一家都自顧不暇，更別提照顧兄長。
就這樣最後只剩下虞立業一個人。或許，不，是絕對！離開的人一了百了，留下的人承受綿延的苦痛。
“很抱歉。”玉娘虛幻的身影立在土堆旁，下方是她人世間的□□，身後是刻有她名字的石碑，紅了的眼眶落不下一滴淚。
玉娘還記得小時候給村上的老人送殯，老人的親人震天的哭喊，前段時間送別離世的親眷時，沈默的淚水。可輪到了她離開才知道，原來人類的靈魂離開了□□是不會哭的，身體是人類表達內心情緒的外置器官。
“很抱歉，夫君。”玉娘又說了一次，瘋魔的情緒在這一刻已經隨著她的死亡徹底消散，“我會陪著你的，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
玉娘說的情真意切，可是生與死的界限將他們隔開，虞立業完全聽不見玉娘的話語。
不管離去的人再多，留下的人再痛苦，時間仍舊向前，有的人帶著痛苦一往無前，有的人沈浸在絕望編制的深淵。
又有人來到了這個村子，火焰灼燒大地，地獄再臨人間。
虞立業從噩夢中醒來，他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拉扯著他的衣服，但定眼看去，屋子裏沒有半點蹤跡，紅光從房屋的縫隙中穿透進來。
和別人家不同，虞立業家的地窖是造在家裏的，良好的木工手藝讓他們家的地窖不會被人一眼看出。
虞立業從床上爬了起來，躲了進去，再輕輕的關上。
聽見上方淩亂的腳步聲慢慢消失，虞立業舒了一口氣，很好，沒有發現。
確定了安全，虞立業並沒有出去，而是等到外界的聲音很長時間沒有響起，才悄摸著打開地窖的門。
房屋裏安安靜靜，被撞開的大門也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大門外火光四起，卻毫無人聲，虞立業踉蹌地跑出去，半空中紫衣蹁躚。
——“我聽到了，你的請求……”
什麽啊，發生了什麽！那是…神明嗎？
……為什麽不早點來呢！？
不知為何，心間的恨意宛如黑泥翻湧，神跡似的一幕讓這個日常沈默的男人有了不可名狀的欲求。
[如果那是神明的話，請讓我的家人回來吧。]
欲望化作的不詳蛛絲試圖攀附神明，妄圖修覆破碎的回憶，玉娘看著面部扭曲的丈夫，靈魂在痛苦的慘叫，然而她還是流不出眼淚。
*
月光下，玉娘站在虞立業的身側，像從前一樣輕輕挽住他的臂彎，頭側靠在肩膀上，在虞立業的身側則是顧兮兮。
虞立業小心的詢問顧兮兮是否能將親人們帶回來，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已經死去的人怎麽可能回來呢？玉娘從未求過這一點。
顧兮兮的目光落入虛空，似乎透過生死界限看見玉娘，玉娘猛地一驚，就像躲到虞立業的身後，卻聽見她說。
“死去的人難以回到現世，而活著的人想要踏入死亡卻很簡單。可是會有人希望你這麽做嗎，還不如好好活著，將來或許有見到她的那一天也說不定。”顧兮兮頓了一下，移開目光，那雙清冷的眸子不知道又在註視著什麽，“而且我聽說，飽含感情的逝者眼淚能夠讓人看見彼岸的人哦。”
玉娘恍然覺得這些話不止是說給虞立業聽的，也是在和她說，可是這有可能嗎，難不成那位名叫顧兮兮的人真的是什麽神仙？
玉娘虛握著虞立業手臂的手穿透了虞立業的身體，她看著這一幕心中一驚，呆呆地擡起虛幻的手，再次明白自己已經不再是人間的生靈，而是徹徹底底的靈魂了。
……逝者的眼淚？
*
靈越城的樣子仍在一天天的變化，而這最大的變化，玉娘從始至終覺得是她的夫君——虞立業的功勞。
要是沒有她家虞立業，難不成靈越城的人一個個都要沒房子住！！！
哼哼，這怎麽能稱不上是最大功臣呢？
每天夜晚，她都要陪著虞立業畫圖紙，和那位年齡小，本事不小的時淵談論城市規劃，她雖然聽不太懂，但看上去就很厲害。
天天那麽辛苦，明明她都勸他休息了，就是不聽，氣的玉娘想活過來打虞立業一頓。
“隊長，隊長，您快過來看一下，這個磚窯裏的磚好像開裂了，但是我們的時間和火力都是按照要求來的，您快看看是怎麽回事。”
一個人大踏步跑過來，拉著虞立業就想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玉娘狠狠跺了跺腳，臉上的不滿都快成現實化了。
“啊！！！真是的，快點讓他休息啦，又不是只有我夫君一個人，怎麽每個人都要找他啊。”
靈越城這家大業大，是找不出一個輪班的嗎？
如果這個問題拿來問顧兮兮，或是領導層的哪一個人都會回答，當然不是。
只是從靈越山被納入顧兮兮名下後，在建造事宜上一向是虞立業負責，這出了問題找虞立業便慢慢成了習慣，工程隊裏的人下意識就找了他來。
“吼吼吼，立業還真是忙啊。”族老端著碗筷坐在離家不遠的大樹下，看著虞立業被人拉著跑的樣子，慈和的笑了一下。
族老的旁邊一個抱著碗的小孩兒皺著眉回應：“虞爺爺就是很忙啊，還有太爺爺，我爹跟我說了，必須得看著你吃完，不要挑食。”
“哎呀，三蛋那小子真是膽子肥了，居然叫你這小娃娃來看著我，我可不會那樣做，而且小虞蓉做的飯菜我怎麽會挑食。”族老笑瞇瞇的表情一僵，略帶不滿又有些心虛的話脫口而出。
“那你就吃給我看啊，你說了不挑食，那就把虞蓉師傅特地為你做的飯菜吃給我看。”小小的孩子目光灼灼，族老捏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
玉娘看了一眼飛快的跟上虞立業。
道路平整，房屋美觀，行人來來往往，商人沿街叫賣，不時出現幾個人推著推車，車上滿載著貨物。
二狗抱著書冊站在一堵墻前等人，直到虞立業匆匆趕過來才說：“這批磚很急，是護衛隊要護送給墨淵國的一座城池修建新的防禦工程用的，如果不能按時送達，有可能會耽誤時間，還會讓靈越城失去一部分信用。”
“我知道，如果工期著急，就先把我們可以往後排的工程推遲，那部分磚送過去。你看著安排吧，我去看看磚窯。”
虞立業思考了之後回答，之前他不是沒遇到過這種事，幾次處理下來也是很有經驗，玉娘看著這樣的男人，星星眼都要擋不住了。
“好，你抓緊時間去吧，後續我會處理的。”
玉娘不知道處理是什麽，明顯的是，墨淵國似乎和靈越城更加密不可分了。
年覆一年，玉娘就一直在虞立業身邊看著，看著男人筆直的腰背也抵擋不住時間的侵蝕佝僂下來，容顏老去，沈穩的氣質卻和顧兮兮的面容一樣始終未變。
他們先送走了那位和藹可親的族老，然後某一天的早晨，城裏接替了虞立業交付出去的位置的孩子陪著吃完了早飯。
虞立業躺在院中的躺椅上，就像他們從前休息的時候一樣，悠閑自在，輕松愉悅。
玉娘突然落下一滴淚，掉在虞立業的手背上，隨後他緩緩睜大了眼睛，虛弱氣喘的聲音念著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玉，玉娘，好久不見。”
“才不是，我一直，陪著你啊。”
玉娘看著生前熟悉的百看不厭的臉，眼淚終於一滴一滴地落下，虞立業擡起手輕輕抹去。
我最愛最愛的摯愛，讓我陪著你走過之後的一段路，直到下一世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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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家中幺女，自小父母哥姐都因為年紀的關系很寵愛我，是虞家村男的受寵的小娘子。平時會幫忙做些農活，料理一日三餐，大家都說我勤快懂事，溫柔良善。
雖然我覺得大家說的太誇張了，但也不好拒絕。
家中的姐姐遠嫁，兄長也結親了，到了我出嫁的年紀，父母幫我挑了承接村中木工活的一戶人家，嫁給了他們的獨子虞立業。
沒錯，就是現在創立了靈越城工程隊的那個男人。
我都看見了，他的痛苦，他的迷茫，以及後來的釋然。
說實話，我很開心，雖然沒人可以看見我，還在世上的親人據我所知也只剩下了虞立業一個人，但我還是希望他能活下去，就算再怎麽痛苦。
*
旱災是有預兆的，從某一天開始，河道的水面開始下降，太陽的溫度上升，男人們打著赤膊都熱的直冒汗，村上的土狗連叫的力氣都沒有，趴在主任家門口嗚嗚輕哼。
玉娘頂著竈房裏的熱氣煮了一大鍋酸梅湯，放在井中鎮著，等到午間再給回到家中的公婆和夫君解暑，至於娘家那一份便提前送過去給嫂嫂解決。
過了午飯，公公帶著虞立業開始做起了村上人家拜托的木工活，玉娘則和婆婆照看孩子，做些輕省的活計。
談天時，婆婆的樣子有些憂慮。
“最近田裏頭的情況不太好，莊稼缺水，曬枯了就不妙了。”
“去年就這樣，到最後不還是好好的，你別太擔心。”
公公雖是這麽說，但玉娘看見公公眉間的皺痕，心下一緊，耳邊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擾得人心慌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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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是弱小的孩子和老人，後來是身體孱弱的成人。
而玉娘就是其中之一。
虞立業記得清清楚楚，玉娘自從岳父岳母離開後就不太好了，好在還有孩子撐著，可是後來連孩子都在一個夜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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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的姐姐遠嫁不知道情況如何，但是兄長卻在一次上山找吃食的時候摔了腿，玉娘一家都自顧不暇，更別提照顧兄長。
就這樣最後只剩下虞立業一個人。或許，不，是絕對！離開的人一了百了，留下的人承受綿延的苦痛。
“很抱歉。”玉娘虛幻的身影立在土堆旁，下方是她人世間的□□，身後是刻有她名字的石碑，紅了的眼眶落不下一滴淚。
玉娘還記得小時候給村上的老人送殯，老人的親人震天的哭喊，前段時間送別離世的親眷時，沈默的淚水。可輪到了她離開才知道，原來人類的靈魂離開了□□是不會哭的，身體是人類表達內心情緒的外置器官。
“很抱歉，夫君。”玉娘又說了一次，瘋魔的情緒在這一刻已經隨著她的死亡徹底消散，“我會陪著你的，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
玉娘說的情真意切，可是生與死的界限將他們隔開，虞立業完全聽不見玉娘的話語。
不管離去的人再多，留下的人再痛苦，時間仍舊向前，有的人帶著痛苦一往無前，有的人沈浸在絕望編制的深淵。
又有人來到了這個村子，火焰灼燒大地，地獄再臨人間。
虞立業從噩夢中醒來，他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拉扯著他的衣服，但定眼看去，屋子裏沒有半點蹤跡，紅光從房屋的縫隙中穿透進來。
和別人家不同，虞立業家的地窖是造在家裏的，良好的木工手藝讓他們家的地窖不會被人一眼看出。
虞立業從床上爬了起來，躲了進去，再輕輕的關上。
聽見上方淩亂的腳步聲慢慢消失，虞立業舒了一口氣，很好，沒有發現。
確定了安全，虞立業並沒有出去，而是等到外界的聲音很長時間沒有響起，才悄摸著打開地窖的門。
房屋裏安安靜靜，被撞開的大門也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大門外火光四起，卻毫無人聲，虞立業踉蹌地跑出去，半空中紫衣蹁躚。
——“我聽到了，你的請求……”
什麽啊，發生了什麽！那是…神明嗎？
……為什麽不早點來呢！？
不知為何，心間的恨意宛如黑泥翻湧，神跡似的一幕讓這個日常沈默的男人有了不可名狀的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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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玉娘站在虞立業的身側，像從前一樣輕輕挽住他的臂彎，頭側靠在肩膀上，在虞立業的身側則是顧兮兮。
虞立業小心的詢問顧兮兮是否能將親人們帶回來，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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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兮兮的目光落入虛空，似乎透過生死界限看見玉娘，玉娘猛地一驚，就像躲到虞立業的身後，卻聽見她說。
“死去的人難以回到現世，而活著的人想要踏入死亡卻很簡單。可是會有人希望你這麽做嗎，還不如好好活著，將來或許有見到她的那一天也說不定。”顧兮兮頓了一下，移開目光，那雙清冷的眸子不知道又在註視著什麽，“而且我聽說，飽含感情的逝者眼淚能夠讓人看見彼岸的人哦。”
玉娘恍然覺得這些話不止是說給虞立業聽的，也是在和她說，可是這有可能嗎，難不成那位名叫顧兮兮的人真的是什麽神仙？
玉娘虛握著虞立業手臂的手穿透了虞立業的身體，她看著這一幕心中一驚，呆呆地擡起虛幻的手，再次明白自己已經不再是人間的生靈，而是徹徹底底的靈魂了。
……逝者的眼淚？
*
靈越城的樣子仍在一天天的變化，而這最大的變化，玉娘從始至終覺得是她的夫君——虞立業的功勞。
要是沒有她家虞立業，難不成靈越城的人一個個都要沒房子住！！！
哼哼，這怎麽能稱不上是最大功臣呢？
每天夜晚，她都要陪著虞立業畫圖紙，和那位年齡小，本事不小的時淵談論城市規劃，她雖然聽不太懂，但看上去就很厲害。
天天那麽辛苦，明明她都勸他休息了，就是不聽，氣的玉娘想活過來打虞立業一頓。
“隊長，隊長，您快過來看一下，這個磚窯裏的磚好像開裂了，但是我們的時間和火力都是按照要求來的，您快看看是怎麽回事。”
一個人大踏步跑過來，拉著虞立業就想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玉娘狠狠跺了跺腳，臉上的不滿都快成現實化了。
“啊！！！真是的，快點讓他休息啦，又不是只有我夫君一個人，怎麽每個人都要找他啊。”
靈越城這家大業大，是找不出一個輪班的嗎？
如果這個問題拿來問顧兮兮，或是領導層的哪一個人都會回答，當然不是。
只是從靈越山被納入顧兮兮名下後，在建造事宜上一向是虞立業負責，這出了問題找虞立業便慢慢成了習慣，工程隊裏的人下意識就找了他來。
“吼吼吼，立業還真是忙啊。”族老端著碗筷坐在離家不遠的大樹下，看著虞立業被人拉著跑的樣子，慈和的笑了一下。
族老的旁邊一個抱著碗的小孩兒皺著眉回應：“虞爺爺就是很忙啊，還有太爺爺，我爹跟我說了，必須得看著你吃完，不要挑食。”
“哎呀，三蛋那小子真是膽子肥了，居然叫你這小娃娃來看著我，我可不會那樣做，而且小虞蓉做的飯菜我怎麽會挑食。”族老笑瞇瞇的表情一僵，略帶不滿又有些心虛的話脫口而出。
“那你就吃給我看啊，你說了不挑食，那就把虞蓉師傅特地為你做的飯菜吃給我看。”小小的孩子目光灼灼，族老捏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
玉娘看了一眼飛快的跟上虞立業。
道路平整，房屋美觀，行人來來往往，商人沿街叫賣，不時出現幾個人推著推車，車上滿載著貨物。
二狗抱著書冊站在一堵墻前等人，直到虞立業匆匆趕過來才說：“這批磚很急，是護衛隊要護送給墨淵國的一座城池修建新的防禦工程用的，如果不能按時送達，有可能會耽誤時間，還會讓靈越城失去一部分信用。”
“我知道，如果工期著急，就先把我們可以往後排的工程推遲，那部分磚送過去。你看著安排吧，我去看看磚窯。”
虞立業思考了之後回答，之前他不是沒遇到過這種事，幾次處理下來也是很有經驗，玉娘看著這樣的男人，星星眼都要擋不住了。
“好，你抓緊時間去吧，後續我會處理的。”
玉娘不知道處理是什麽，明顯的是，墨淵國似乎和靈越城更加密不可分了。
年覆一年，玉娘就一直在虞立業身邊看著，看著男人筆直的腰背也抵擋不住時間的侵蝕佝僂下來，容顏老去，沈穩的氣質卻和顧兮兮的面容一樣始終未變。
他們先送走了那位和藹可親的族老，然後某一天的早晨，城裏接替了虞立業交付出去的位置的孩子陪著吃完了早飯。
虞立業躺在院中的躺椅上，就像他們從前休息的時候一樣，悠閑自在，輕松愉悅。
玉娘突然落下一滴淚，掉在虞立業的手背上，隨後他緩緩睜大了眼睛，虛弱氣喘的聲音念著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玉，玉娘，好久不見。”
“才不是，我一直，陪著你啊。”
玉娘看著生前熟悉的百看不厭的臉，眼淚終於一滴一滴地落下，虞立業擡起手輕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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