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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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 121 章
這樣皮開肉綻、血肉翻飛的場面, 即便是呂何這種在道上摸爬滾打數年的老油條也承受不住胃內的翻江倒海，往出嘔了好幾遭，後又被填滿口腔的襪子抵了回去, 差點當場嗆回食管內，濃重的氣味回蕩在整個口腔, 又幾度險些窒息，憋得整個腦袋仿佛煮熟的大蝦。
當然，呂何也很想像其他人一樣不管不顧的睡死過去，可偏偏性命攸關，在這樣捉急的時刻, 面對的又是一個不知深淺的敵人，他整個人的精神就像一根繃緊的弦, 根本做不到說暈就暈, 反倒對周圍的一切聲響極度敏感, 只要對面女人稍有動作, 當即畏畏縮縮的往後躲。
“咳咳……嘔！”
“別急嘛, 這不還沒輪到你。”女孩淩厲的視線由上而下，鋒利得像是裹了刀片。話音未落, 帶著寒光的短刃手起刀落，生生割掉男人一側的耳朵，還不等血珠濺起，黑黢黢的一塊肉就這麽掉在了地上, 跟它的本體徹底失去了聯系。
“嗚嗚……”一瞬間的呆楞過後, 劇烈到難以忍受的疼痛直沖天靈蓋，青筋滿起整個臉被憋得通紅。想吼吼不出, 想動動不了，巨大的絕望足以將人淹沒, 有那麽一瞬間，呂何徹底失去了求生的意志，甚至期待著女人能給他個痛快。就那麽憤恨的、不解的感受身體的溫度漸漸流失，目眥欲裂、咬牙切齒。
那雙充滿紅血絲的雙眼靜靜的看著女孩依次劃傷更多人的耳朵、鼻子、臉頰，殷紅溫熱的鮮血靜靜朝外流淌，而在整個‘施暴’的過程中，沒有一個人中途醒來，他們的面色無比平靜，就像是簡單的陷入了沈睡。
但唐柚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他們嗎？答案先是不會，此刻還在城內，她就算再恨也不能太過火。
另一邊，全程冷臉動手的她，整個腦海被塞滿了前世種種畫面，那些她和家人遭受痛苦折磨的場景一遍遍重覆在腦海裏。一道聲音叫囂著她要一點點償還回去，讓那個由厚變薄的本子迎來它的終章。
作為唯一一個清醒感受一切的人來說，呂何無疑是痛苦的，他不能理解這個女人的種種瘋狂行為，更不知道自己一行人在何時何地與她結下梁子，以至遭受這樣的彌天大禍，無力掙紮，也只能滿是憤恨的感受意識的模糊……
淩晨四點，一輛疾駛的公交車迅速通過基地大門。
門口的守衛吸了吸鼻子，沖旁邊人使眼色，“車裏裝啥了，怎麽感覺還挺涼快。”
“估計是去外面找醫療藥劑，需要冷藏，不然這時節哪有那麽多糧食去換冰。前幾天聽說城南傳染病爆發，死了不少人，還陸陸續續關起來隔離不少，快點把口罩帶上，這要是真的帶回來點東西，那可就不得了了！”
“行了行了，到時間你快去睡一會兒吧。”
為了減少門衛的工作強度，出城幾乎不需要經歷嚴苛的盤問。
就這樣，東方泛起魚肚白的光亮時，唐柚已經駕駛著那輛滿載血汙碎肉的車子遠離了基地。
為防止這一路車子上的血腥氣招引來麻煩，唐柚幹脆用異能凝結厚厚的冰層將整個車廂填滿，確保不會有多餘的氣味洩露出去。
走到一半，基地外排隊等待進城的車隊沒有了蹤跡，她順勢放下車窗，一股窒息的悶熱感幾乎將人淹沒，好在車內有大量的冰塊，還不至於太難熬。此時太陽剛剛升起，還不是一天中最炎熱的時候，再等六七個小時之後，地表的溫度將表現出足以將一起烤化的架勢，而早在病毒降臨藍星開始，生活在這顆星球上的人們就一直在面臨這樣嚴峻的考驗。
高速行駛的公交車卷起一連串的黃土，稀稀拉拉幾個游蕩的喪屍被吸引著上前追逐。
經過一年多的進化，喪屍的外觀跟一年前有了極大的變化，它們的整個軀體呈現出更加詭異的灰白色，腦袋上的毛發幾乎掉光，只剩下凹凸不平的禿瓢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隨著進食的血腥殘暴，它們的指甲和牙齒也進化的越發尖銳有力，為了捕食，它們甚至逐漸開始適應四肢爬行，覺醒了速度異的喪屍甚至可以在幾次借力後撲上車子進行攻擊。
對於經常外出收集物資的人來說，這樣的喪屍具有威脅，但還不至於手足無措。但如果說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不經常出現在轟炸區的高階喪屍會選擇吞噬同類的晶核，進而強化自身，直到連人類的炮火也不能傷害他麽分毫的時候，人類又該如何！
這個問題前世她沒等到答案，但這輩子似乎可以期待一下。
雖說中心基地內也有數不清的明爭暗鬥，但經歷了一系列的改革後，鄭昌之已經徹底坐穩了基地長的位置，至少短時間內不用擔心有人會範蠢作死。
吳簡荀這個瘋子固然可恨，但據楚敘白帶來的消息來看，他的那些研究很有點東西，一些稀奇古怪的發明甚至可以壓制喪屍的戰鬥力，給人類使用熱武器提供便利，當然，如果能把他的腦子單獨留下就更好了。
忙活了一夜，手刃仇敵的暢快充盈在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她急需獨處平靜心緒。將車子開到遠離市區和基地的一個村落後，用精神力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再迅速從空間翻出此前在路上隨便收集的車，停在了一個稍顯偏僻的角落，經過簡單的手動造舊後，將車子外圍覆蓋上一層冰霜降溫，至此忙碌一天的她總算能休息一下，順道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毒辣的太陽底下，冰塊融化的很快。沒有了唐柚的異能維持後，一股濃郁的腥臭味自公交車內湧出。
這樣濃郁的氣息對游蕩的喪屍和動物都有著極大的吸引力，它們循著味道前來，撕扯啃咬著暴露在外的軀幹、血肉，而隨著藥效的淡化，一些人正伴隨著這樣的動作逐漸蘇醒。
“嗚嗚嗚唔……啊啊啊好痛！”
“啊，我的臉好疼，怎麽像是沒有知覺了！噩夢快結束快結束，我要進城過好日子了！”
“吱嘎，吱嘎！”
“哢嘣嘎嘣……”
“怎麽回事，腿上酥酥麻麻的，好像有什麽的在舔……”
“桀桀桀桀！”
“砰！”
“胖子！呂何！隊長快來救我們啊，好疼好疼，別啃了別啃了，啊……”
“尼瑪的，怎麽看不見東西，我的整個腿都沒有知覺了，啊啊啊我的臉我的耳朵！”
“呂老賊，你踏馬有沒有點良心，要不是我們一路護著，你怎麽可能還活到現在，快快快來救命，我感覺有東西在咬我的腿，而且我的腦袋好像是被塑料袋蒙住了，要呼吸不上來了，快來救我們！”
“啊！”
“什麽東西，喪屍嗎？”
……
極端的喧鬧聲充斥在荒野之上，成群結隊的喪屍前撲後擁的聚攏，對於長時間不曾進食的怪物們來說，這樣血淋淋的場面簡直是一場盛大的邀請，它們毫無顧忌的撕扯、啃咬、掠奪、爭執，用最原始最殘暴的方式爭奪食物的所有權！
蘇醒的眾人對當下經歷的一切都表現出了極大的恐懼。他們的身體被唐柚解放出來，但滿是傷口的腦袋卻被包了起來，這樣做最大的原因是希望他們能最大程度的感受被喪屍的啃咬的疼痛而不死亡。
就這樣，上方的陽光如同炙熱的火焰，無情地灼烤著地面，怪物的身體仍舊呈現出詭異的青灰色，跟那一團團嘶聲力竭吵嚷的血肉不同，它們表現出了難以言喻的激動和興奮，尖銳修長的指甲不斷剜取著‘著迷的食物’朝口腔裏填充。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只剩一具具幹凈的白骨……
悶熱的氣溫註定加速食物的腐敗，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那些重新纏上腦袋的塑料袋被鋒利的指甲撕扯幹凈。仍留有生機的人所剩無幾，他們被刺目的陽光剝奪了視線，濃重的腥臭腐敗的氣味爭先恐後鉆入鼻腔，還不等他們呼救，半個腦袋便被硬生生啃掉，隨即被怪物們咀嚼的嘎嘣嘎嘣響！
“啊……喪屍！”
這是男人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聲怒吼，驚得唐柚擡了擡眼皮，頗為不可思議。
真不容易，四肢軀體都被啃得只剩骨頭了，憑借著藥物的作用竟然還能撐到現在，看來人類的極限還有待提高，楚敘白的藥物也挺有效。
前世，她經歷了自爆後無休無止的痛苦，今生這群人清醒著承受喪屍的啃食，飽含絕望中死去，對於這樣的結果，她還算滿意。
“好了……”
吞下最後一口包子，唐柚揮手撤掉了周圍的冰塊，生人氣息暴露在外的那一瞬間，意猶未盡的喪屍群和變異動物便當即調轉矛頭，齊刷刷朝著她的方向看過去。
怪物們從手指甲到嘴巴周圍，再到胸前滿是殷紅的碎肉和幾近幹枯的黑紅色血液，充滿了原始野性的殺戮和狠戾！
唐柚挑挑眉，想速戰速決，手中的西瓜刀翻飛，騰空而起，刀刃揮出一抹絢爛的光幕，利落的身影穿梭在張牙舞爪的喪屍和變異動物之中，充滿殺噩和咆哮的對抗，手中的長刀拼拼劈砍，刀鋒淩厲，呼呼作響……
十分鐘後，女孩面無表情的將收集來的喪屍晶核清洗幹凈後收入空間，再將四周零落的斷肢殘膊堆在一起點火。
沖天的熱浪灼烤著周圍的一切，唐柚後撤了兩步，等待火焰徹底燃盡後離開。目光看著遠方，盤算著接下來的行程，畢竟出來一趟也不容易，計劃著要帶些東西回去。
入夏以來，隨著氣溫的持續走高，給幸存者的出行帶去了數不盡的困難。這樣的高溫下，連發布任務所需的報酬都升了一番，就算是為了掩人耳目，她也不能空手而歸。
但即便在如此灼烤的日頭底下，幹裂貧瘠的土地上，墨綠的變異植物仍在狂野恣意的生長。它們汲取著土地裏僅有的水分，拼命朝下伸展自己的根莖，直到吞噬周圍了其他生物反哺自己，生長出龐大詭異的紋路脈絡，遮天蔽日的盤旋在一起。
沒錯，在喪屍病毒降臨後的藍星上，所有的生物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異，瘋狂肆虐的病毒帶有著天生的殺戮和毀滅，它們一旦落地生根，便開始了無盡的屠戮和掠奪。
濃煙繚繞，灼烤的廣袤平原上，無數變異生物蠢蠢欲動，它們膽怯的試探，意識到自己與對方的巨大差距後開始裝死。看吧，即便是腦子不太發達的生物也知道欺軟怕硬……
破破爛爛的汽車行駛在亂石堆切的小路上，兩側的荒草隨風栽倒，不遠處連綿的矮峰宛如接天的黑影，刺目的陽光直直照射的車子，偶爾駛過兩側參天猙獰的古樹，讓人仿佛置身原始密林。
這才一年時間，帝都的優秀綠化就全部消失個無影無蹤。要是從前，哪會允許那麽多奇奇怪怪詭異大樹的存在。
唐柚在心中腹誹，腳上踩油門的動作卻是利落，心中默默記下這周圍的不同尋常，預備回去告訴蕭屹川一聲，至少有個預警，以免哪天變異植物對基地發起攻擊導致城內手足無措。
想想看，一顆參天大樹帶著數不勝數的豌豆炮彈朝城內扔毒果子，這樣遮天蔽日的‘恐怖襲擊’，足夠當場嚇昏幾個相信科學的普通人，真是想想就刺激。
鑒於拖家帶口的趕路實在是耗費精神，如果能讓中心基地多撐些日子，她也有更多地時間擴大雜貨鋪的覆蓋程度，增強影響力。順道掌握更多資源，對付吳簡荀和其他瘋子。
本著華夏人來都來了的精神，她打算隨便轉轉。
帝都的郊區坐落著許多豪華奢侈的別墅，它們被建造在半山腰上，庭院龐大、視野開闊。但很多人搜集物資都不會首選這裏，首先是別墅主人大多追求新鮮飲食，這也就說明裏面幾乎不會有更多的儲存速食，辛辛苦苦進去一趟也拿不著多少食物，實在是得不償失。
她想去的原因跟食物無關，主要考慮到這群富人可能喜歡收藏個古董金銀玉器什麽的，說不定可以給空間升個級。
輪胎卷起塵土，碾壓著幹枯脫落的枝葉爬上半山腰，別墅外精心鋪設的馬路在經過極寒與極熱的考驗後產生了大量的龜裂，導致本就不穩的車子越發顛簸。
唐柚無奈，勉強開到大門口後下車徒步往上走。
首先被她看中的這座別墅有著極優越的地理位置，還不等繼續靠近，憑借著優越的精神力，她就已經發現了保險箱內擁有強烈能量的寶貝。
“不白來呀不白來！”
本來還被那群爛人惡心的唐柚此刻已經調整好了心情，無債一身輕，來日之路一定光明燦爛！搓著雙手感嘆著大自然的饋贈。
各種安保防護大門在經歷了一系列的災害後已經徹底報廢，兩米高的院墻對唐柚來說根本就是如履平地，厚實的玻璃碎落一地，與落葉幹土混雜，由墻根而起的裂痕蜿蜒至房頂，整個別墅外圍爬滿了深深淺淺的植物，靜謐中帶著詭異的空曠。
“謔！還真是沒人踏足啊……”
無他，只因一時沒註意，踩到了一具已經風化的白骨！
看樣子這人至少死了一年，估計是喪屍病毒剛剛降臨的時候倉皇逃竄之間殞命，更是因為周圍早已沒了生人，導致這周圍半個喪屍都沒有，荒涼極了。
環顧整個房間內的陳設，除了大量的灰塵汙垢和少數物品碎裂的痕跡外，根本就是維持在末世前的狀態。
她大搖大擺直奔保險櫃，因為斷電，導致其直接鎖定，只能用鑰匙才能開啟。但這根本難不倒她，用異能操縱空氣中僅有的水汽，在鎖孔內凝結成堅硬的冰塊，輕輕轉動兩圈，伴隨著‘嘎達’一聲，厚重的櫃門輕輕彈開。
“哇哦……大大款吶！”
眼前的場景，即便是兩輩子見多識廣的唐柚也忍不住輕嘆咋舌。
這碼放的結結實實的金磚一塊就能夠她吃一輩子，更不用提價值連城的珍珠瑪瑙鉆石翡翠，假貨商仿造都不敢仿這麽大的。
唐柚也不管它有沒有升級空間的效果，統統一股腦收進去，反正空間大得很，這些東西就算沒用，金碧輝煌的放在裏面她看著也開心。
樓上樓下前後院轉悠了半天，統共發現了二十幾只蜘蛛，三四條蛇，一點食物都沒有。本著不能白來的心態，她挑挑揀揀的順走了一些造價不菲的家具和金屬物品，回去修繕整理一下，說不定可以派上用場。
收進去的物資沒引起空間的再次升級，她對這個狀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所以幹脆哼著歌驅車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有錢人的愛好五花八門，但最終都繞不過這些珍寶珠翠，不管哪個別墅，她都能千挑萬選的找到一些好東西。當然，這也要感謝曾經主人安保的嚴謹，否則在病毒剛剛爆發的那段時間裏，這些東西很有可能就被人奪了過去。
夜幕剛剛降臨，壓抑到不透氣的夜空中彌漫著熱氣未散的窒息，偶爾拂面的三兩縷威風更平添了幾分燥熱。
唐柚載著半車物資跟在隊伍後面龜速前進，纖長有力的手百無聊賴的敲著方向盤。
“滴滴……”
“滴滴滴滴！”
後方車輛不斷按響喇叭，吵得周圍咒罵疊起。
一般情況下，唐柚都不會使用精神力大範圍的搜索周圍區域，因為她始終相信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萬一不小心暴露自己的保命技能就不妙了。
所以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也只是隨大流的向兩側挪動車子，只等後面那個臭不要臉的插隊狗出現，看方不方便當場教訓一番。
原本事情的發展應該跟往常一樣無聊，結果那輛壕無人性的保姆車偏偏在唐柚的小破車旁停了下來。
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唐柚的唇角不自覺勾起抹無可奈何的詭笑。踏馬的，出門忘看黃歷了。
片刻，豪華保姆車的車窗搖下，從裏面探出一張令她忍無可忍的賤臉。
“哈嘍！有道是相請不如偶遇，唐小姐，咱們還真是有緣吶！”男人目光恣意，舉著手爪子跟她打招呼，聲音愉悅的像是催了毒。
“呵！”唐柚冷笑，目光淩厲的仿佛含了冰。
對於她的忽視，那張過分俊秀的臉上寫滿了無辜，漆黑的瞳仁直視她的目光，更是捶胸故作傷心的感嘆，“還是這麽冷漠啊……我想唐小姐是對我有什麽誤會，不如進城後去我家坐坐，有不少好東西，屆時你問什麽我都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哈！”她依舊冷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直線降溫好幾度。
“呼，要麽說唐小姐是異能者翹楚，變異冰系異能整個基地只怕也沒第二個。當下氣溫炎熱，此刻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你了……”吳簡荀故作被冷意震撼的模樣，唇角含笑，濃郁的眼眸多情又薄情，直勾勾的看著她，似要將人拉近沈溺的漩渦，漣漪層層。
這番黏糊糊的作態是唐柚最不喜歡的行為，在她看來，亂世之中各種感情才更加純粹珍貴，所以更不容玷汙。吳簡荀這幅裝模作樣、蠅營狗茍的表情簡直令她作嘔。
雙方本就水火不容，更沒什麽可說的，她沈默著，眸光沈黯，長眉微蹙。
周圍看熱鬧的人多著呢，就算有些人礙於吳簡荀張揚的身份，也都在悄無聲息的關註這邊的情況。
要麽說吳簡荀此人心機深沈、臭不要臉，即便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不給他面子，他也能微微一笑，巧妙視作無物。
然後仍是自說自話，“看來唐小姐還是因為那些風言風語對我產生了誤會。”他的目光一霎那變得黯然又落寞，狀似真無辜，如果不是兩輩子了解蕭屹川的為人，只怕她也容易被騙了過去。
他的話句句猛料，其他被加塞的車主似乎也顧不上憤怒，紛紛一副看好戲的架勢等待她的後文。
或許是因為宅了太久，她實在不喜歡在被太多人註視。相比之下，她更願意在暗夜之中將敵人泯滅的快感，所以，對於違逆她心意的傻逼，她實在沒辦法給予一丁點好臉色！
“……快滾！”唐柚瞇了瞇眼，輕啟雙唇，在牙縫間擠出兩個字。
“哈哈哈哈哈，總算願意說話了，那好，下次可要多說幾個字，我們……不見不散！”
在唐柚輕蔑的目光中，男人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一樣擺擺手離開，悶熱的空氣裏，跟在豪華保姆車後方的大貨車卷起馬路上的陣陣塵土，惹得周圍行人怨聲載道，隱隱的，車廂還在朝外不斷揮散陣陣惡臭。
嫌棄的扇手動作停滯在半空中，唐柚猛地想到了什麽，緊接著目光一頓。不顧周圍人的目光和打量，立即調轉方向盤緊跟前面的車。
基地內，唐家小院。
女兒離開了一天一夜，在此期間唐建和孫若梅只能讓自己忙起來，強迫自己不去想女兒可能的遭遇。
等唐柚開著破破爛爛的車子回到小樓的時候，夫妻倆正在院子裏給野薔薇澆水。
“省著點肥，那邊墻上還有一圈呢！”
“這長不長的還不都是你說了算。”唐建低聲吐槽。
“都一天了，柚子咋還沒回來，我就說跟著一起去，你非要攔著我。”孫若梅掐著腰指責。
“柚子都說讓咱們安心在家裏等著了，就讓她自己解決吧，那群人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不是還有……”
“哎，你別說話，我怎麽好像聽見有車子的動靜。”
“我也聽見了。”
夫妻倆對視一眼，也顧不上手中東西，直接跑了出去。
“柚子！”
“媽媽，爸爸，我回來了。在市中心收集了一些物資，過幾天去換成糧食，夠咱們吃一段時間了。”唐柚一邊雀躍的解釋，一邊給兩人使了個眼色。
夫妻倆意識到此刻不是說話的好時機，幹脆讓她將車開到小院，七手八腳的將車內的物資全部搬回小樓。
回到客廳，合上窗子窗簾還不夠，唐建又檢查了周圍監控內的畫面，確保整個小院周圍沒有可疑人物後才開始等待唐柚的下文。
“一路上還順利嗎？”孫若梅關切道。
“放心，那群人渣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下地獄了，就是好巧不巧，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吳簡荀。”
“迎面碰上嗎？會不會是他一直跟在後面？”唐建對吳簡荀的印象屬實不太好，所以毫不掩飾的說出心中最壞的打算。
唐柚搖搖頭，目光堅定，“我驅車去的幾個地方都地處開闊，就算他能隱身也沒辦法持續一整天，尤其我確定他帶著手底下的人去了市中心，就更不可能跨越幾十公裏趕回來。不過很奇怪的一點，我當時正在排隊的過程中碰上了他帶領車隊清場，可他在後面根本看不見車子裏的是我，而且他身邊的每一個人我都調查過，確保沒有漏網之魚的精神系異能。所以我猜測，吳簡荀根本就是在隱藏自己的實力，他很有可能覺醒了精神系異能！”
“可你也是啊，那為什麽感知不到他？”
“來自精神系的變異可以分成無數種，根據各人的經歷和體質會有不同的表現，對此，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他的異能等級高過我，還是他本身就有能力屏蔽其他人的感知。不過，按照他那比猴還奸的腦袋瓜，緊接著八成也能琢磨出自己暴露的事實，如果惱羞成怒，我也不確定他到底能做出什麽樣的蠢事。”
孫若梅認同的點點頭，“沒錯，不可輕敵。”
“所以我打算找蕭屹川他們商量一下這件事。”
“好，你也別急，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
“嗯。”
唐柚嘴上答應的爽快，說要回房間休息。結果扭頭就溜了出去。
到達軍備處外面的時候，辦公室內燈火通明，她按照兩人約定過的那樣，急促的敲擊了兩下窗子。
裏面的談話聲頓了頓，緊接著就聽見蕭屹川讓人出去。
幾乎在房門合上的同時，窗子被人輕輕推開，她倒吊在房檐上，對上一張倒著的無奈的臉。
“太危險了，快進來。”
“奧。”
“深夜過來，是有什麽事嗎？”男人的目光將她從上到下檢查個便，確保沒什麽異樣後才問道。
“我今天出去收集物資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吳簡荀，他……”
還不等她繼續說，蕭屹川少見了打斷了她的話，兩只蠢蠢欲動的手不受控制的覆上了她的雙肩，帶著微弱壓力的觸感令人，語調急促情緒緊張，“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你先松開，他沒對我做什麽，就是我發現他有點不對勁。貌似覺醒了異能。”
說起這個，蕭屹川瞬間恢覆了凝重的臉色，只是那雙手還牢牢的扶在她的肩頭。
也不顧上更多，她繼續道，“應該是精神系，因為在他還沒看見我的時候，就已經把車子停了下來，而且根據前後車的表現來看，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他說什麽了嗎？”
唐柚聳聳肩，擺脫了兩個火熱的大手，回想起吳簡荀那張賤兮兮的臉，登時換了一副吞蒼蠅的表情，忍不住翻白眼，“就還是那些自我感覺良好的話，不過既然敢暴露，就說明他肯定不怕別人知道他是因能者，說不定此時此刻正蹲在哪個陰暗角落裏開心的扭曲爬行呢！”
聽了她的吐槽，蕭屹川默了默沒接話，倒不是別的。只是他真的了解吳簡荀，也確實相信他會在暗地裏做出這樣的行為。
唐柚敏銳察覺到蕭屹川短暫的情緒轉變，她不想給他太大的壓力。畢竟他們這群人只是想好好活著，而吳簡荀那個瘋子則隨時隨地準備搞個大的。面對這樣不可控的易燃易爆物，誰都沒有好辦法遏制。
“害，我過來只是想知會你一聲，如果哪天迎面對上，記得做好打算，千萬別輕敵。”
蕭屹川早已調整好情緒，布滿血絲的眼睛對上她的目光，“對不起，剛剛沒控制住情緒，是不是弄疼你了。你的發現對我非常有用，但是以後如果再碰上他，千萬不要急著惹怒他，過後你有什麽怒火都可以盡情朝我發洩。”
“他就是個屬王八的性格，一旦盯準獵物死都不會撒口，我不是別人，不會被他蠱惑，更不怕他。你放心，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我不會主動招惹，除非他先不要命！”
唐柚心裏清楚，蕭屹川始終在打探蕭洛雨的下落，在得到確切答案之前他不希望吳簡荀死。
“好，這段時間最好留在城內，可以嗎？”他說得很慢，每個字都讀得異常清晰，像是在害怕她的拒絕。
現在天氣熱得要死，前世的仇人也都宰個七七八八，除了雜貨鋪和對付吳簡荀這兩件事外，她本來也沒打算天天出去，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
唐柚利落的轉身就走，留下停在半空中手掌的主人微怔，一副不知所措的脆弱。好在走到一半的她頓了頓，轉過身就看見了蕭屹川那副模樣。
似乎沒料到她會回頭，那副委屈的表情足足定了一會兒才被往日高冷替代。
她一臉莫名其妙，但還不忘說正事，“對了，我今天帶回來一批醫療用具，都是全新的，明天去服務中心兌換食物，你記得操作一下，把這些東西優先派給楚敘白的實驗室。還有，我在帝都郊區發現了一大批可能產生了自主意識的植物，它們試圖攻擊我，被打回去之後竟然詭異的躲了起來，你們出行小心點。”
“……好。”
“你忙吧，我回去睡覺了。”
當然，睡覺是不可能睡的，利落的身影只身穿過濃墨的夜色，回到家中已是後半夜。
唐柚先是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沖去一身疲憊後打開用來傳遞訊息的信箱，才一天沒處理，裏面足足堆了半箱子文件。講真要不是當初她掃蕩了好幾個圖書館、文具店，用不了多久她連傳遞消息的紙都找不著了。
裏面包含的內容很雜，其中一些已經是白曉潔等人處理過的簡易信息，剩下的則屬於直接跟她對接的機密，且隨著業務牽連人物越來越廣，給她提供訊息的人也換了一批又一批。又因為雜貨鋪不摻和中心基地內各黨派的明爭暗鬥，保密的同時出手大方，種種優勢匯集，短時間內吸引了不少顧客。
雜貨鋪表面上負責置換二手物品，也售賣一些罕見的物資，偶爾能買到些物資的消息，至於出手更大方的顧客則直接被請進包間，只要給得起對應的報酬，無論想詢問什麽，雜貨鋪都從中搭橋尋找知情者，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得償所願，使其一時間聲名鵲起。
她的鋪子開得旺，自然有人眼熱，幾個月以來，數十夥上門挑釁的團夥被一一打了回去，巡邏隊根本不理會這種事，總是不痛不癢罵上兩句。但凡有點眼色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在拉偏架，漸漸地，一些捕風捉影的流言便傳了出去。都說這家雜貨鋪的老板不一般，誰也不敢得罪，唐柚對此喜聞樂見，她幫中心基地宰了那麽多爛人，當只狐貍又何妨，反正她又不是什麽好人。
為防任何可能發生的意外，雜貨鋪中每個項目的負責人都不一樣，白曉潔雖說是明面上的老板，但也不會掌控所有信息。唯一一個能拿到所有東西的人只有她，因為她不光有今生暗線調查，還囊括了前世的經驗。
所以就算白天的事情再多，她也必須將各種信息分門別類整理好，以便隨時有人購買或交換。
兩世為人，唐柚始終相信強者的邏輯。在末世裏討生活，不能低調，因為此時此刻很多人已經被生活逼迫的幾近崩潰，你越是表現出謙遜，他越膨脹的認為你是個慫包。當然，也不能太得瑟，就比如吳簡荀，她隨時隨地想掐死他。這其中要掌握好一個度，就是那種淡淡的威懾，讓人不敢輕舉妄動的程度。
她本來覺得自己做的還不錯，至少沒什麽人敢上門騷擾，結果萬萬沒想到漏掉了吳簡荀這根臭魚！
“唐小姐在家嗎？”
“咚咚咚！”
“請問唐小姐在家嗎？昨天在城外偶遇來不及暢聊更多，今天特意過來邀請……”
大清早，唐柚剛昏昏沈沈的瞇了一覺，大門外不合時宜的叫喊逼得她幾度爆粗口。
唐建和孫若梅有心出面將人趕出去，卻又怕擾亂女兒的計劃，只能上樓詢問她的意見。
煩不勝煩的唐柚長嘆一口氣，深知逃避沒用，幹脆道，“他一直想見我，估計有什麽屁要放，我帶他去服務中心，那裏的大食堂足夠空曠，其中工作人員還有不少蕭家人，他應該不敢對我怎麽樣。”
“那我跟你爸陪你。”孫若梅滿心擔憂，說什麽也不敢放女兒獨自面對豺狼。
“行，不過要小心。”
小院外叫門的動靜還在持續，隨著房門被打開，人群裏，一雙陰騭的目光露出一抹玩味的冷笑。
“要談可以，去服務中心的食堂，我陪你好好嘮。”
“唐小姐說去哪兒我都奉陪，只不過你就不好奇嗎？往日那些幫你阻攔我的人都去哪了？為什麽十幾分鐘過去，他還是沒出現？”吳簡荀一開口就是極致的挑撥離間，臉上游刃有餘的表情依舊很適合巴掌。
唐柚冷哼一聲，實在有夠無語，只淡淡道，“你似乎很想引起他的註意？”
就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反駁，讓她清楚的看見吳簡荀目光中泛起的寒冰，那雙陰騭的目光朝她掃過來，被黑眸鎖定的瞬間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錯覺，他像是潛伏在密林的狼，嗜血、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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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皮開肉綻、血肉翻飛的場面, 即便是呂何這種在道上摸爬滾打數年的老油條也承受不住胃內的翻江倒海，往出嘔了好幾遭，後又被填滿口腔的襪子抵了回去, 差點當場嗆回食管內，濃重的氣味回蕩在整個口腔, 又幾度險些窒息，憋得整個腦袋仿佛煮熟的大蝦。
當然，呂何也很想像其他人一樣不管不顧的睡死過去，可偏偏性命攸關，在這樣捉急的時刻, 面對的又是一個不知深淺的敵人，他整個人的精神就像一根繃緊的弦, 根本做不到說暈就暈, 反倒對周圍的一切聲響極度敏感, 只要對面女人稍有動作, 當即畏畏縮縮的往後躲。
“咳咳……嘔！”
“別急嘛, 這不還沒輪到你。”女孩淩厲的視線由上而下，鋒利得像是裹了刀片。話音未落, 帶著寒光的短刃手起刀落，生生割掉男人一側的耳朵，還不等血珠濺起，黑黢黢的一塊肉就這麽掉在了地上, 跟它的本體徹底失去了聯系。
“嗚嗚……”一瞬間的呆楞過後, 劇烈到難以忍受的疼痛直沖天靈蓋，青筋滿起整個臉被憋得通紅。想吼吼不出, 想動動不了，巨大的絕望足以將人淹沒, 有那麽一瞬間，呂何徹底失去了求生的意志，甚至期待著女人能給他個痛快。就那麽憤恨的、不解的感受身體的溫度漸漸流失，目眥欲裂、咬牙切齒。
那雙充滿紅血絲的雙眼靜靜的看著女孩依次劃傷更多人的耳朵、鼻子、臉頰，殷紅溫熱的鮮血靜靜朝外流淌，而在整個‘施暴’的過程中，沒有一個人中途醒來，他們的面色無比平靜，就像是簡單的陷入了沈睡。
但唐柚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他們嗎？答案先是不會，此刻還在城內，她就算再恨也不能太過火。
另一邊，全程冷臉動手的她，整個腦海被塞滿了前世種種畫面，那些她和家人遭受痛苦折磨的場景一遍遍重覆在腦海裏。一道聲音叫囂著她要一點點償還回去，讓那個由厚變薄的本子迎來它的終章。
作為唯一一個清醒感受一切的人來說，呂何無疑是痛苦的，他不能理解這個女人的種種瘋狂行為，更不知道自己一行人在何時何地與她結下梁子，以至遭受這樣的彌天大禍，無力掙紮，也只能滿是憤恨的感受意識的模糊……
淩晨四點，一輛疾駛的公交車迅速通過基地大門。
門口的守衛吸了吸鼻子，沖旁邊人使眼色，“車裏裝啥了，怎麽感覺還挺涼快。”
“估計是去外面找醫療藥劑，需要冷藏，不然這時節哪有那麽多糧食去換冰。前幾天聽說城南傳染病爆發，死了不少人，還陸陸續續關起來隔離不少，快點把口罩帶上，這要是真的帶回來點東西，那可就不得了了！”
“行了行了，到時間你快去睡一會兒吧。”
為了減少門衛的工作強度，出城幾乎不需要經歷嚴苛的盤問。
就這樣，東方泛起魚肚白的光亮時，唐柚已經駕駛著那輛滿載血汙碎肉的車子遠離了基地。
為防止這一路車子上的血腥氣招引來麻煩，唐柚幹脆用異能凝結厚厚的冰層將整個車廂填滿，確保不會有多餘的氣味洩露出去。
走到一半，基地外排隊等待進城的車隊沒有了蹤跡，她順勢放下車窗，一股窒息的悶熱感幾乎將人淹沒，好在車內有大量的冰塊，還不至於太難熬。此時太陽剛剛升起，還不是一天中最炎熱的時候，再等六七個小時之後，地表的溫度將表現出足以將一起烤化的架勢，而早在病毒降臨藍星開始，生活在這顆星球上的人們就一直在面臨這樣嚴峻的考驗。
高速行駛的公交車卷起一連串的黃土，稀稀拉拉幾個游蕩的喪屍被吸引著上前追逐。
經過一年多的進化，喪屍的外觀跟一年前有了極大的變化，它們的整個軀體呈現出更加詭異的灰白色，腦袋上的毛發幾乎掉光，只剩下凹凸不平的禿瓢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隨著進食的血腥殘暴，它們的指甲和牙齒也進化的越發尖銳有力，為了捕食，它們甚至逐漸開始適應四肢爬行，覺醒了速度異的喪屍甚至可以在幾次借力後撲上車子進行攻擊。
對於經常外出收集物資的人來說，這樣的喪屍具有威脅，但還不至於手足無措。但如果說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不經常出現在轟炸區的高階喪屍會選擇吞噬同類的晶核，進而強化自身，直到連人類的炮火也不能傷害他麽分毫的時候，人類又該如何！
這個問題前世她沒等到答案，但這輩子似乎可以期待一下。
雖說中心基地內也有數不清的明爭暗鬥，但經歷了一系列的改革後，鄭昌之已經徹底坐穩了基地長的位置，至少短時間內不用擔心有人會範蠢作死。
吳簡荀這個瘋子固然可恨，但據楚敘白帶來的消息來看，他的那些研究很有點東西，一些稀奇古怪的發明甚至可以壓制喪屍的戰鬥力，給人類使用熱武器提供便利，當然，如果能把他的腦子單獨留下就更好了。
忙活了一夜，手刃仇敵的暢快充盈在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她急需獨處平靜心緒。將車子開到遠離市區和基地的一個村落後，用精神力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再迅速從空間翻出此前在路上隨便收集的車，停在了一個稍顯偏僻的角落，經過簡單的手動造舊後，將車子外圍覆蓋上一層冰霜降溫，至此忙碌一天的她總算能休息一下，順道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毒辣的太陽底下，冰塊融化的很快。沒有了唐柚的異能維持後，一股濃郁的腥臭味自公交車內湧出。
這樣濃郁的氣息對游蕩的喪屍和動物都有著極大的吸引力，它們循著味道前來，撕扯啃咬著暴露在外的軀幹、血肉，而隨著藥效的淡化，一些人正伴隨著這樣的動作逐漸蘇醒。
“嗚嗚嗚唔……啊啊啊好痛！”
“啊，我的臉好疼，怎麽像是沒有知覺了！噩夢快結束快結束，我要進城過好日子了！”
“吱嘎，吱嘎！”
“哢嘣嘎嘣……”
“怎麽回事，腿上酥酥麻麻的，好像有什麽的在舔……”
“桀桀桀桀！”
“砰！”
“胖子！呂何！隊長快來救我們啊，好疼好疼，別啃了別啃了，啊……”
“尼瑪的，怎麽看不見東西，我的整個腿都沒有知覺了，啊啊啊我的臉我的耳朵！”
“呂老賊，你踏馬有沒有點良心，要不是我們一路護著，你怎麽可能還活到現在，快快快來救命，我感覺有東西在咬我的腿，而且我的腦袋好像是被塑料袋蒙住了，要呼吸不上來了，快來救我們！”
“啊！”
“什麽東西，喪屍嗎？”
……
極端的喧鬧聲充斥在荒野之上，成群結隊的喪屍前撲後擁的聚攏，對於長時間不曾進食的怪物們來說，這樣血淋淋的場面簡直是一場盛大的邀請，它們毫無顧忌的撕扯、啃咬、掠奪、爭執，用最原始最殘暴的方式爭奪食物的所有權！
蘇醒的眾人對當下經歷的一切都表現出了極大的恐懼。他們的身體被唐柚解放出來，但滿是傷口的腦袋卻被包了起來，這樣做最大的原因是希望他們能最大程度的感受被喪屍的啃咬的疼痛而不死亡。
就這樣，上方的陽光如同炙熱的火焰，無情地灼烤著地面，怪物的身體仍舊呈現出詭異的青灰色，跟那一團團嘶聲力竭吵嚷的血肉不同，它們表現出了難以言喻的激動和興奮，尖銳修長的指甲不斷剜取著‘著迷的食物’朝口腔裏填充。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只剩一具具幹凈的白骨……
悶熱的氣溫註定加速食物的腐敗，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那些重新纏上腦袋的塑料袋被鋒利的指甲撕扯幹凈。仍留有生機的人所剩無幾，他們被刺目的陽光剝奪了視線，濃重的腥臭腐敗的氣味爭先恐後鉆入鼻腔，還不等他們呼救，半個腦袋便被硬生生啃掉，隨即被怪物們咀嚼的嘎嘣嘎嘣響！
“啊……喪屍！”
這是男人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聲怒吼，驚得唐柚擡了擡眼皮，頗為不可思議。
真不容易，四肢軀體都被啃得只剩骨頭了，憑借著藥物的作用竟然還能撐到現在，看來人類的極限還有待提高，楚敘白的藥物也挺有效。
前世，她經歷了自爆後無休無止的痛苦，今生這群人清醒著承受喪屍的啃食，飽含絕望中死去，對於這樣的結果，她還算滿意。
“好了……”
吞下最後一口包子，唐柚揮手撤掉了周圍的冰塊，生人氣息暴露在外的那一瞬間，意猶未盡的喪屍群和變異動物便當即調轉矛頭，齊刷刷朝著她的方向看過去。
怪物們從手指甲到嘴巴周圍，再到胸前滿是殷紅的碎肉和幾近幹枯的黑紅色血液，充滿了原始野性的殺戮和狠戾！
唐柚挑挑眉，想速戰速決，手中的西瓜刀翻飛，騰空而起，刀刃揮出一抹絢爛的光幕，利落的身影穿梭在張牙舞爪的喪屍和變異動物之中，充滿殺噩和咆哮的對抗，手中的長刀拼拼劈砍，刀鋒淩厲，呼呼作響……
十分鐘後，女孩面無表情的將收集來的喪屍晶核清洗幹凈後收入空間，再將四周零落的斷肢殘膊堆在一起點火。
沖天的熱浪灼烤著周圍的一切，唐柚後撤了兩步，等待火焰徹底燃盡後離開。目光看著遠方，盤算著接下來的行程，畢竟出來一趟也不容易，計劃著要帶些東西回去。
入夏以來，隨著氣溫的持續走高，給幸存者的出行帶去了數不盡的困難。這樣的高溫下，連發布任務所需的報酬都升了一番，就算是為了掩人耳目，她也不能空手而歸。
但即便在如此灼烤的日頭底下，幹裂貧瘠的土地上，墨綠的變異植物仍在狂野恣意的生長。它們汲取著土地裏僅有的水分，拼命朝下伸展自己的根莖，直到吞噬周圍了其他生物反哺自己，生長出龐大詭異的紋路脈絡，遮天蔽日的盤旋在一起。
沒錯，在喪屍病毒降臨後的藍星上，所有的生物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異，瘋狂肆虐的病毒帶有著天生的殺戮和毀滅，它們一旦落地生根，便開始了無盡的屠戮和掠奪。
濃煙繚繞，灼烤的廣袤平原上，無數變異生物蠢蠢欲動，它們膽怯的試探，意識到自己與對方的巨大差距後開始裝死。看吧，即便是腦子不太發達的生物也知道欺軟怕硬……
破破爛爛的汽車行駛在亂石堆切的小路上，兩側的荒草隨風栽倒，不遠處連綿的矮峰宛如接天的黑影，刺目的陽光直直照射的車子，偶爾駛過兩側參天猙獰的古樹，讓人仿佛置身原始密林。
這才一年時間，帝都的優秀綠化就全部消失個無影無蹤。要是從前，哪會允許那麽多奇奇怪怪詭異大樹的存在。
唐柚在心中腹誹，腳上踩油門的動作卻是利落，心中默默記下這周圍的不同尋常，預備回去告訴蕭屹川一聲，至少有個預警，以免哪天變異植物對基地發起攻擊導致城內手足無措。
想想看，一顆參天大樹帶著數不勝數的豌豆炮彈朝城內扔毒果子，這樣遮天蔽日的‘恐怖襲擊’，足夠當場嚇昏幾個相信科學的普通人，真是想想就刺激。
鑒於拖家帶口的趕路實在是耗費精神，如果能讓中心基地多撐些日子，她也有更多地時間擴大雜貨鋪的覆蓋程度，增強影響力。順道掌握更多資源，對付吳簡荀和其他瘋子。
本著華夏人來都來了的精神，她打算隨便轉轉。
帝都的郊區坐落著許多豪華奢侈的別墅，它們被建造在半山腰上，庭院龐大、視野開闊。但很多人搜集物資都不會首選這裏，首先是別墅主人大多追求新鮮飲食，這也就說明裏面幾乎不會有更多的儲存速食，辛辛苦苦進去一趟也拿不著多少食物，實在是得不償失。
她想去的原因跟食物無關，主要考慮到這群富人可能喜歡收藏個古董金銀玉器什麽的，說不定可以給空間升個級。
輪胎卷起塵土，碾壓著幹枯脫落的枝葉爬上半山腰，別墅外精心鋪設的馬路在經過極寒與極熱的考驗後產生了大量的龜裂，導致本就不穩的車子越發顛簸。
唐柚無奈，勉強開到大門口後下車徒步往上走。
首先被她看中的這座別墅有著極優越的地理位置，還不等繼續靠近，憑借著優越的精神力，她就已經發現了保險箱內擁有強烈能量的寶貝。
“不白來呀不白來！”
本來還被那群爛人惡心的唐柚此刻已經調整好了心情，無債一身輕，來日之路一定光明燦爛！搓著雙手感嘆著大自然的饋贈。
各種安保防護大門在經歷了一系列的災害後已經徹底報廢，兩米高的院墻對唐柚來說根本就是如履平地，厚實的玻璃碎落一地，與落葉幹土混雜，由墻根而起的裂痕蜿蜒至房頂，整個別墅外圍爬滿了深深淺淺的植物，靜謐中帶著詭異的空曠。
“謔！還真是沒人踏足啊……”
無他，只因一時沒註意，踩到了一具已經風化的白骨！
看樣子這人至少死了一年，估計是喪屍病毒剛剛降臨的時候倉皇逃竄之間殞命，更是因為周圍早已沒了生人，導致這周圍半個喪屍都沒有，荒涼極了。
環顧整個房間內的陳設，除了大量的灰塵汙垢和少數物品碎裂的痕跡外，根本就是維持在末世前的狀態。
她大搖大擺直奔保險櫃，因為斷電，導致其直接鎖定，只能用鑰匙才能開啟。但這根本難不倒她，用異能操縱空氣中僅有的水汽，在鎖孔內凝結成堅硬的冰塊，輕輕轉動兩圈，伴隨著‘嘎達’一聲，厚重的櫃門輕輕彈開。
“哇哦……大大款吶！”
眼前的場景，即便是兩輩子見多識廣的唐柚也忍不住輕嘆咋舌。
這碼放的結結實實的金磚一塊就能夠她吃一輩子，更不用提價值連城的珍珠瑪瑙鉆石翡翠，假貨商仿造都不敢仿這麽大的。
唐柚也不管它有沒有升級空間的效果，統統一股腦收進去，反正空間大得很，這些東西就算沒用，金碧輝煌的放在裏面她看著也開心。
樓上樓下前後院轉悠了半天，統共發現了二十幾只蜘蛛，三四條蛇，一點食物都沒有。本著不能白來的心態，她挑挑揀揀的順走了一些造價不菲的家具和金屬物品，回去修繕整理一下，說不定可以派上用場。
收進去的物資沒引起空間的再次升級，她對這個狀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所以幹脆哼著歌驅車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有錢人的愛好五花八門，但最終都繞不過這些珍寶珠翠，不管哪個別墅，她都能千挑萬選的找到一些好東西。當然，這也要感謝曾經主人安保的嚴謹，否則在病毒剛剛爆發的那段時間裏，這些東西很有可能就被人奪了過去。
夜幕剛剛降臨，壓抑到不透氣的夜空中彌漫著熱氣未散的窒息，偶爾拂面的三兩縷威風更平添了幾分燥熱。
唐柚載著半車物資跟在隊伍後面龜速前進，纖長有力的手百無聊賴的敲著方向盤。
“滴滴……”
“滴滴滴滴！”
後方車輛不斷按響喇叭，吵得周圍咒罵疊起。
一般情況下，唐柚都不會使用精神力大範圍的搜索周圍區域，因為她始終相信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萬一不小心暴露自己的保命技能就不妙了。
所以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也只是隨大流的向兩側挪動車子，只等後面那個臭不要臉的插隊狗出現，看方不方便當場教訓一番。
原本事情的發展應該跟往常一樣無聊，結果那輛壕無人性的保姆車偏偏在唐柚的小破車旁停了下來。
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唐柚的唇角不自覺勾起抹無可奈何的詭笑。踏馬的，出門忘看黃歷了。
片刻，豪華保姆車的車窗搖下，從裏面探出一張令她忍無可忍的賤臉。
“哈嘍！有道是相請不如偶遇，唐小姐，咱們還真是有緣吶！”男人目光恣意，舉著手爪子跟她打招呼，聲音愉悅的像是催了毒。
“呵！”唐柚冷笑，目光淩厲的仿佛含了冰。
對於她的忽視，那張過分俊秀的臉上寫滿了無辜，漆黑的瞳仁直視她的目光，更是捶胸故作傷心的感嘆，“還是這麽冷漠啊……我想唐小姐是對我有什麽誤會，不如進城後去我家坐坐，有不少好東西，屆時你問什麽我都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哈！”她依舊冷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直線降溫好幾度。
“呼，要麽說唐小姐是異能者翹楚，變異冰系異能整個基地只怕也沒第二個。當下氣溫炎熱，此刻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你了……”吳簡荀故作被冷意震撼的模樣，唇角含笑，濃郁的眼眸多情又薄情，直勾勾的看著她，似要將人拉近沈溺的漩渦，漣漪層層。
這番黏糊糊的作態是唐柚最不喜歡的行為，在她看來，亂世之中各種感情才更加純粹珍貴，所以更不容玷汙。吳簡荀這幅裝模作樣、蠅營狗茍的表情簡直令她作嘔。
雙方本就水火不容，更沒什麽可說的，她沈默著，眸光沈黯，長眉微蹙。
周圍看熱鬧的人多著呢，就算有些人礙於吳簡荀張揚的身份，也都在悄無聲息的關註這邊的情況。
要麽說吳簡荀此人心機深沈、臭不要臉，即便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不給他面子，他也能微微一笑，巧妙視作無物。
然後仍是自說自話，“看來唐小姐還是因為那些風言風語對我產生了誤會。”他的目光一霎那變得黯然又落寞，狀似真無辜，如果不是兩輩子了解蕭屹川的為人，只怕她也容易被騙了過去。
他的話句句猛料，其他被加塞的車主似乎也顧不上憤怒，紛紛一副看好戲的架勢等待她的後文。
或許是因為宅了太久，她實在不喜歡在被太多人註視。相比之下，她更願意在暗夜之中將敵人泯滅的快感，所以，對於違逆她心意的傻逼，她實在沒辦法給予一丁點好臉色！
“……快滾！”唐柚瞇了瞇眼，輕啟雙唇，在牙縫間擠出兩個字。
“哈哈哈哈哈，總算願意說話了，那好，下次可要多說幾個字，我們……不見不散！”
在唐柚輕蔑的目光中，男人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一樣擺擺手離開，悶熱的空氣裏，跟在豪華保姆車後方的大貨車卷起馬路上的陣陣塵土，惹得周圍行人怨聲載道，隱隱的，車廂還在朝外不斷揮散陣陣惡臭。
嫌棄的扇手動作停滯在半空中，唐柚猛地想到了什麽，緊接著目光一頓。不顧周圍人的目光和打量，立即調轉方向盤緊跟前面的車。
基地內，唐家小院。
女兒離開了一天一夜，在此期間唐建和孫若梅只能讓自己忙起來，強迫自己不去想女兒可能的遭遇。
等唐柚開著破破爛爛的車子回到小樓的時候，夫妻倆正在院子裏給野薔薇澆水。
“省著點肥，那邊墻上還有一圈呢！”
“這長不長的還不都是你說了算。”唐建低聲吐槽。
“都一天了，柚子咋還沒回來，我就說跟著一起去，你非要攔著我。”孫若梅掐著腰指責。
“柚子都說讓咱們安心在家裏等著了，就讓她自己解決吧，那群人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不是還有……”
“哎，你別說話，我怎麽好像聽見有車子的動靜。”
“我也聽見了。”
夫妻倆對視一眼，也顧不上手中東西，直接跑了出去。
“柚子！”
“媽媽，爸爸，我回來了。在市中心收集了一些物資，過幾天去換成糧食，夠咱們吃一段時間了。”唐柚一邊雀躍的解釋，一邊給兩人使了個眼色。
夫妻倆意識到此刻不是說話的好時機，幹脆讓她將車開到小院，七手八腳的將車內的物資全部搬回小樓。
回到客廳，合上窗子窗簾還不夠，唐建又檢查了周圍監控內的畫面，確保整個小院周圍沒有可疑人物後才開始等待唐柚的下文。
“一路上還順利嗎？”孫若梅關切道。
“放心，那群人渣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下地獄了，就是好巧不巧，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吳簡荀。”
“迎面碰上嗎？會不會是他一直跟在後面？”唐建對吳簡荀的印象屬實不太好，所以毫不掩飾的說出心中最壞的打算。
唐柚搖搖頭，目光堅定，“我驅車去的幾個地方都地處開闊，就算他能隱身也沒辦法持續一整天，尤其我確定他帶著手底下的人去了市中心，就更不可能跨越幾十公裏趕回來。不過很奇怪的一點，我當時正在排隊的過程中碰上了他帶領車隊清場，可他在後面根本看不見車子裏的是我，而且他身邊的每一個人我都調查過，確保沒有漏網之魚的精神系異能。所以我猜測，吳簡荀根本就是在隱藏自己的實力，他很有可能覺醒了精神系異能！”
“可你也是啊，那為什麽感知不到他？”
“來自精神系的變異可以分成無數種，根據各人的經歷和體質會有不同的表現，對此，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他的異能等級高過我，還是他本身就有能力屏蔽其他人的感知。不過，按照他那比猴還奸的腦袋瓜，緊接著八成也能琢磨出自己暴露的事實，如果惱羞成怒，我也不確定他到底能做出什麽樣的蠢事。”
孫若梅認同的點點頭，“沒錯，不可輕敵。”
“所以我打算找蕭屹川他們商量一下這件事。”
“好，你也別急，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
“嗯。”
唐柚嘴上答應的爽快，說要回房間休息。結果扭頭就溜了出去。
到達軍備處外面的時候，辦公室內燈火通明，她按照兩人約定過的那樣，急促的敲擊了兩下窗子。
裏面的談話聲頓了頓，緊接著就聽見蕭屹川讓人出去。
幾乎在房門合上的同時，窗子被人輕輕推開，她倒吊在房檐上，對上一張倒著的無奈的臉。
“太危險了，快進來。”
“奧。”
“深夜過來，是有什麽事嗎？”男人的目光將她從上到下檢查個便，確保沒什麽異樣後才問道。
“我今天出去收集物資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吳簡荀，他……”
還不等她繼續說，蕭屹川少見了打斷了她的話，兩只蠢蠢欲動的手不受控制的覆上了她的雙肩，帶著微弱壓力的觸感令人，語調急促情緒緊張，“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你先松開，他沒對我做什麽，就是我發現他有點不對勁。貌似覺醒了異能。”
說起這個，蕭屹川瞬間恢覆了凝重的臉色，只是那雙手還牢牢的扶在她的肩頭。
也不顧上更多，她繼續道，“應該是精神系，因為在他還沒看見我的時候，就已經把車子停了下來，而且根據前後車的表現來看，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他說什麽了嗎？”
唐柚聳聳肩，擺脫了兩個火熱的大手，回想起吳簡荀那張賤兮兮的臉，登時換了一副吞蒼蠅的表情，忍不住翻白眼，“就還是那些自我感覺良好的話，不過既然敢暴露，就說明他肯定不怕別人知道他是因能者，說不定此時此刻正蹲在哪個陰暗角落裏開心的扭曲爬行呢！”
聽了她的吐槽，蕭屹川默了默沒接話，倒不是別的。只是他真的了解吳簡荀，也確實相信他會在暗地裏做出這樣的行為。
唐柚敏銳察覺到蕭屹川短暫的情緒轉變，她不想給他太大的壓力。畢竟他們這群人只是想好好活著，而吳簡荀那個瘋子則隨時隨地準備搞個大的。面對這樣不可控的易燃易爆物，誰都沒有好辦法遏制。
“害，我過來只是想知會你一聲，如果哪天迎面對上，記得做好打算，千萬別輕敵。”
蕭屹川早已調整好情緒，布滿血絲的眼睛對上她的目光，“對不起，剛剛沒控制住情緒，是不是弄疼你了。你的發現對我非常有用，但是以後如果再碰上他，千萬不要急著惹怒他，過後你有什麽怒火都可以盡情朝我發洩。”
“他就是個屬王八的性格，一旦盯準獵物死都不會撒口，我不是別人，不會被他蠱惑，更不怕他。你放心，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我不會主動招惹，除非他先不要命！”
唐柚心裏清楚，蕭屹川始終在打探蕭洛雨的下落，在得到確切答案之前他不希望吳簡荀死。
“好，這段時間最好留在城內，可以嗎？”他說得很慢，每個字都讀得異常清晰，像是在害怕她的拒絕。
現在天氣熱得要死，前世的仇人也都宰個七七八八，除了雜貨鋪和對付吳簡荀這兩件事外，她本來也沒打算天天出去，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
唐柚利落的轉身就走，留下停在半空中手掌的主人微怔，一副不知所措的脆弱。好在走到一半的她頓了頓，轉過身就看見了蕭屹川那副模樣。
似乎沒料到她會回頭，那副委屈的表情足足定了一會兒才被往日高冷替代。
她一臉莫名其妙，但還不忘說正事，“對了，我今天帶回來一批醫療用具，都是全新的，明天去服務中心兌換食物，你記得操作一下，把這些東西優先派給楚敘白的實驗室。還有，我在帝都郊區發現了一大批可能產生了自主意識的植物，它們試圖攻擊我，被打回去之後竟然詭異的躲了起來，你們出行小心點。”
“……好。”
“你忙吧，我回去睡覺了。”
當然，睡覺是不可能睡的，利落的身影只身穿過濃墨的夜色，回到家中已是後半夜。
唐柚先是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沖去一身疲憊後打開用來傳遞訊息的信箱，才一天沒處理，裏面足足堆了半箱子文件。講真要不是當初她掃蕩了好幾個圖書館、文具店，用不了多久她連傳遞消息的紙都找不著了。
裏面包含的內容很雜，其中一些已經是白曉潔等人處理過的簡易信息，剩下的則屬於直接跟她對接的機密，且隨著業務牽連人物越來越廣，給她提供訊息的人也換了一批又一批。又因為雜貨鋪不摻和中心基地內各黨派的明爭暗鬥，保密的同時出手大方，種種優勢匯集，短時間內吸引了不少顧客。
雜貨鋪表面上負責置換二手物品，也售賣一些罕見的物資，偶爾能買到些物資的消息，至於出手更大方的顧客則直接被請進包間，只要給得起對應的報酬，無論想詢問什麽，雜貨鋪都從中搭橋尋找知情者，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得償所願，使其一時間聲名鵲起。
她的鋪子開得旺，自然有人眼熱，幾個月以來，數十夥上門挑釁的團夥被一一打了回去，巡邏隊根本不理會這種事，總是不痛不癢罵上兩句。但凡有點眼色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在拉偏架，漸漸地，一些捕風捉影的流言便傳了出去。都說這家雜貨鋪的老板不一般，誰也不敢得罪，唐柚對此喜聞樂見，她幫中心基地宰了那麽多爛人，當只狐貍又何妨，反正她又不是什麽好人。
為防任何可能發生的意外，雜貨鋪中每個項目的負責人都不一樣，白曉潔雖說是明面上的老板，但也不會掌控所有信息。唯一一個能拿到所有東西的人只有她，因為她不光有今生暗線調查，還囊括了前世的經驗。
所以就算白天的事情再多，她也必須將各種信息分門別類整理好，以便隨時有人購買或交換。
兩世為人，唐柚始終相信強者的邏輯。在末世裏討生活，不能低調，因為此時此刻很多人已經被生活逼迫的幾近崩潰，你越是表現出謙遜，他越膨脹的認為你是個慫包。當然，也不能太得瑟，就比如吳簡荀，她隨時隨地想掐死他。這其中要掌握好一個度，就是那種淡淡的威懾，讓人不敢輕舉妄動的程度。
她本來覺得自己做的還不錯，至少沒什麽人敢上門騷擾，結果萬萬沒想到漏掉了吳簡荀這根臭魚！
“唐小姐在家嗎？”
“咚咚咚！”
“請問唐小姐在家嗎？昨天在城外偶遇來不及暢聊更多，今天特意過來邀請……”
大清早，唐柚剛昏昏沈沈的瞇了一覺，大門外不合時宜的叫喊逼得她幾度爆粗口。
唐建和孫若梅有心出面將人趕出去，卻又怕擾亂女兒的計劃，只能上樓詢問她的意見。
煩不勝煩的唐柚長嘆一口氣，深知逃避沒用，幹脆道，“他一直想見我，估計有什麽屁要放，我帶他去服務中心，那裏的大食堂足夠空曠，其中工作人員還有不少蕭家人，他應該不敢對我怎麽樣。”
“那我跟你爸陪你。”孫若梅滿心擔憂，說什麽也不敢放女兒獨自面對豺狼。
“行，不過要小心。”
小院外叫門的動靜還在持續，隨著房門被打開，人群裏，一雙陰騭的目光露出一抹玩味的冷笑。
“要談可以，去服務中心的食堂，我陪你好好嘮。”
“唐小姐說去哪兒我都奉陪，只不過你就不好奇嗎？往日那些幫你阻攔我的人都去哪了？為什麽十幾分鐘過去，他還是沒出現？”吳簡荀一開口就是極致的挑撥離間，臉上游刃有餘的表情依舊很適合巴掌。
唐柚冷哼一聲，實在有夠無語，只淡淡道，“你似乎很想引起他的註意？”
就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反駁，讓她清楚的看見吳簡荀目光中泛起的寒冰，那雙陰騭的目光朝她掃過來，被黑眸鎖定的瞬間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錯覺，他像是潛伏在密林的狼，嗜血、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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