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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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籌碼
從葉岑踏出心理咨詢室的門那刻開始，他的心上就崩緊了一根弦，每一次呼吸都尤為的重。
“葉先生？”保鏢見葉岑到了門口卻楞在原地沒動。
葉岑被他的聲音拉回，一下回神，看著被打開的病房門，“不好意思，我沒註意。”
保鏢從事這個行業五年時間極少能聽到別人對他說這句話，他先楞了一下，“沒關系。”
葉岑剛踏進病房的那一刻身後的門就被關上，他倒了滿滿一杯水灌進肚裏，清涼的水沁入心肺，他幹澀的喉嚨終於得到緩解。
今天的晚飯不是阿姨送來的，是一個葉岑沒見過的人，來的人告訴他阿姨家的孫子放暑假回家了要帶著她出去旅游，臨時決定的，所以到阿姨回來之前都是由她來送。
葉岑心裏覺得有些可惜，他不能和阿姨道別，但更多的還是替阿姨高興。
之前和阿姨的聊天中，阿姨有十句話裏有九句話都在誇自己的孫子，說自己的孫子讀書也厲害，考上了國外的頂尖大學，人長得又高又帥。
還拿出照片給葉岑看，確實長得很帥。
不過因為在國外讀書，已經好幾年沒回來過了，每次都只能和家裏人打打視頻說話。
現在回來就說要帶著阿姨去旅游，不知道阿姨得多開心。
飯還是一樣的可口，葉岑吃了一小半就放下了筷子。
來之前有人給這人交代過，她手腳麻利地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夏季的天黑得要晚一些，葉岑站在窗戶邊，遠處的夕陽光線金黃而遼遠，落在他的肩上，看見的只有光和希望。
夜幕逐漸將近，沒有窗簾遮擋的窗戶透出夜光，葉岑已經躺回了床上怔怔的盯著墻上的鬧鐘，時針轉動的聲音在葉岑的耳裏特別明顯。
每轉動完一圈，葉岑不知自己到底是放松了片刻還是緊繃得更厲害了，門外時不時有護士推車走過的聲音，車輪滾動的聲音刺激著他的神經。
時針跳動到12點鐘，葉岑一下起身，運動猛然使他頭暈目眩的，他輕手輕腳的下床，靠近門邊耳朵貼近聽外面的聲音。
聽了好幾分鐘沒有任何聲音，他鼓起勇氣拉開門。
猛地對上周昀駱的臉，整個門都被他挺拔的身體擋住了，這一刻葉岑心裏的弦“啪”的一下斷掉。
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恐慌與麻木。
周昀駱微微低頭看了眼葉岑沒穿鞋子的腳，聲音讓人不寒而栗，“你要去哪？”
遠處的斯科特也看到了，心裏捶胸，周昀駱什麽時候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來。
聲音落在葉岑耳邊像是惡魔的低吟，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周昀駱反倒得寸進尺來，拎起葉岑放回床上，“葉岑，你想出去？”
葉岑現在腦子裏混亂一片，聽見這話懵懵的跟著點頭，“對，我要出去。”
“天氣太熱了，明天下午帶你下去走一走。”周昀駱幫他蓋上被子。
這話終於把葉岑拉回來，他推開周昀駱的手，說話聲音很輕，“我要出去。”
周昀駱像是毫無察覺般，又或者是根本不願去深思葉岑口中的出去到底是出哪裏去，他轉身去倒水，“好，我說了明天帶你出去。”
“我說的出去不是下去走兩圈，我要離開這裏！”葉岑的聲音拔高，周昀駱手中的水壺不停倒著水，最後水溢到出來從周昀駱的手腕處流進手臂中。
手有些熱他的手腕處幾秒鐘內就一片通紅。
周昀駱鎮定自若把手中的放下，也許是杯底沾上水漬不太好站立，他放下去的時候一下倒在桌上，從桌上滾落到地上，砸在地面上破碎的聲音稱得上令人戰栗的破裂聲。
葉岑被這聲音嚇的一抖，縮了下身體，水杯中的水跟著流到葉岑的床前。
房間恢覆安靜，他偏頭看向窗外，突然他似乎想到什麽。
他轉回頭看了眼周昀駱的背影，像是孤註一擲般下床沖向窗戶邊，推開一大半的窗戶擦著板凳坐上去。
他的動作太快，周昀駱根本來不及攔住他。
窗外還吹著風，葉岑的頭發和衣擺被吹起，大半的身體都露在了外面，看起來下一秒就會掉下去。
周昀駱冷冽的面容終於蛻下，雙目赤紅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聲音沈的不能再沈，“葉岑，下來。”
葉岑雙手抓著窗戶邊緣，他朝窗外看了一眼，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我不下來！”
“你讓我離開我才下來。”現在到葉岑威脅周昀駱了。
周昀駱緊盯著葉岑，他是怎麽也想不到葉岑會拿自己開威脅他，在葉岑病好之前他是不可能放葉岑離開的，“你先下來。”
葉岑搖搖頭，掌心因生理反應冒出不少的汗水，抓住窗戶側邊的手滑動一下，身體也跟著往後仰了些，整個人看著搖搖欲墜。
好在最後還是抓牢了。
“葉岑！”周昀駱情緒徹底崩塌，垂在側邊的手無意識的顫抖著。
這時葉岑反而不覺得緊張了，剛剛是他故意的，他在賭，賭自己在周昀駱心中的地位，而這盤賭局的籌碼就是自己。
賭輸了從30樓摔下去粉身碎骨，賭贏了擺脫牢籠真正的失去禁錮。
他對周昀駱笑了笑，“我給你三秒鐘思考，三秒鐘以後我要是沒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周昀駱站在距離葉岑不到2米的位置，只要他動作快一點就能把葉岑拉下來，可他一點都不敢賭。
葉岑的一番話更是讓他覺得心如刀絞，他更加明白葉岑的內心，寧願死也不願意留下來。
葉岑微微張口，剛想出聲時，周昀駱打斷他，聲音暗啞，“好。”
擔心葉岑聽不見，又重新了一遍，“好，只要你下來我就馬上安排人帶你離開。”
賭贏了。
葉岑的這個籌碼讓他在周昀駱這裏贏得盆滿缽滿。
葉岑並沒有放松警惕，“萬一你是在騙我？”
“我不會騙你，我保證，如果我騙你我就從這裏跳下去。”周昀駱苦笑。
葉岑觀察著他的表情。
周昀駱見葉岑似乎相信了他的話，他慢慢靠近葉岑遞出手，“下來吧。”
葉岑看著眼前這只顫抖的有些厲害的手沈默下來，扶著窗自己下來了。
在葉岑雙腳接觸地面的那一刻，他才後知後覺感受到恐懼，眼淚唰的落下來。
“別哭。”周昀駱伸出手幫他擦幹淚眼，其實自己的眼眶也悄然無息的落下淚珠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衣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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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葉岑踏出心理咨詢室的門那刻開始，他的心上就崩緊了一根弦，每一次呼吸都尤為的重。
“葉先生？”保鏢見葉岑到了門口卻楞在原地沒動。
葉岑被他的聲音拉回，一下回神，看著被打開的病房門，“不好意思，我沒註意。”
保鏢從事這個行業五年時間極少能聽到別人對他說這句話，他先楞了一下，“沒關系。”
葉岑剛踏進病房的那一刻身後的門就被關上，他倒了滿滿一杯水灌進肚裏，清涼的水沁入心肺，他幹澀的喉嚨終於得到緩解。
今天的晚飯不是阿姨送來的，是一個葉岑沒見過的人，來的人告訴他阿姨家的孫子放暑假回家了要帶著她出去旅游，臨時決定的，所以到阿姨回來之前都是由她來送。
葉岑心裏覺得有些可惜，他不能和阿姨道別，但更多的還是替阿姨高興。
之前和阿姨的聊天中，阿姨有十句話裏有九句話都在誇自己的孫子，說自己的孫子讀書也厲害，考上了國外的頂尖大學，人長得又高又帥。
還拿出照片給葉岑看，確實長得很帥。
不過因為在國外讀書，已經好幾年沒回來過了，每次都只能和家裏人打打視頻說話。
現在回來就說要帶著阿姨去旅游，不知道阿姨得多開心。
飯還是一樣的可口，葉岑吃了一小半就放下了筷子。
來之前有人給這人交代過，她手腳麻利地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夏季的天黑得要晚一些，葉岑站在窗戶邊，遠處的夕陽光線金黃而遼遠，落在他的肩上，看見的只有光和希望。
夜幕逐漸將近，沒有窗簾遮擋的窗戶透出夜光，葉岑已經躺回了床上怔怔的盯著墻上的鬧鐘，時針轉動的聲音在葉岑的耳裏特別明顯。
每轉動完一圈，葉岑不知自己到底是放松了片刻還是緊繃得更厲害了，門外時不時有護士推車走過的聲音，車輪滾動的聲音刺激著他的神經。
時針跳動到12點鐘，葉岑一下起身，運動猛然使他頭暈目眩的，他輕手輕腳的下床，靠近門邊耳朵貼近聽外面的聲音。
聽了好幾分鐘沒有任何聲音，他鼓起勇氣拉開門。
猛地對上周昀駱的臉，整個門都被他挺拔的身體擋住了，這一刻葉岑心裏的弦“啪”的一下斷掉。
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恐慌與麻木。
周昀駱微微低頭看了眼葉岑沒穿鞋子的腳，聲音讓人不寒而栗，“你要去哪？”
遠處的斯科特也看到了，心裏捶胸，周昀駱什麽時候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來。
聲音落在葉岑耳邊像是惡魔的低吟，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周昀駱反倒得寸進尺來，拎起葉岑放回床上，“葉岑，你想出去？”
葉岑現在腦子裏混亂一片，聽見這話懵懵的跟著點頭，“對，我要出去。”
“天氣太熱了，明天下午帶你下去走一走。”周昀駱幫他蓋上被子。
這話終於把葉岑拉回來，他推開周昀駱的手，說話聲音很輕，“我要出去。”
周昀駱像是毫無察覺般，又或者是根本不願去深思葉岑口中的出去到底是出哪裏去，他轉身去倒水，“好，我說了明天帶你出去。”
“我說的出去不是下去走兩圈，我要離開這裏！”葉岑的聲音拔高，周昀駱手中的水壺不停倒著水，最後水溢到出來從周昀駱的手腕處流進手臂中。
手有些熱他的手腕處幾秒鐘內就一片通紅。
周昀駱鎮定自若把手中的放下，也許是杯底沾上水漬不太好站立，他放下去的時候一下倒在桌上，從桌上滾落到地上，砸在地面上破碎的聲音稱得上令人戰栗的破裂聲。
葉岑被這聲音嚇的一抖，縮了下身體，水杯中的水跟著流到葉岑的床前。
房間恢覆安靜，他偏頭看向窗外，突然他似乎想到什麽。
他轉回頭看了眼周昀駱的背影，像是孤註一擲般下床沖向窗戶邊，推開一大半的窗戶擦著板凳坐上去。
他的動作太快，周昀駱根本來不及攔住他。
窗外還吹著風，葉岑的頭發和衣擺被吹起，大半的身體都露在了外面，看起來下一秒就會掉下去。
周昀駱冷冽的面容終於蛻下，雙目赤紅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聲音沈的不能再沈，“葉岑，下來。”
葉岑雙手抓著窗戶邊緣，他朝窗外看了一眼，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我不下來！”
“你讓我離開我才下來。”現在到葉岑威脅周昀駱了。
周昀駱緊盯著葉岑，他是怎麽也想不到葉岑會拿自己開威脅他，在葉岑病好之前他是不可能放葉岑離開的，“你先下來。”
葉岑搖搖頭，掌心因生理反應冒出不少的汗水，抓住窗戶側邊的手滑動一下，身體也跟著往後仰了些，整個人看著搖搖欲墜。
好在最後還是抓牢了。
“葉岑！”周昀駱情緒徹底崩塌，垂在側邊的手無意識的顫抖著。
這時葉岑反而不覺得緊張了，剛剛是他故意的，他在賭，賭自己在周昀駱心中的地位，而這盤賭局的籌碼就是自己。
賭輸了從30樓摔下去粉身碎骨，賭贏了擺脫牢籠真正的失去禁錮。
他對周昀駱笑了笑，“我給你三秒鐘思考，三秒鐘以後我要是沒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周昀駱站在距離葉岑不到2米的位置，只要他動作快一點就能把葉岑拉下來，可他一點都不敢賭。
葉岑的一番話更是讓他覺得心如刀絞，他更加明白葉岑的內心，寧願死也不願意留下來。
葉岑微微張口，剛想出聲時，周昀駱打斷他，聲音暗啞，“好。”
擔心葉岑聽不見，又重新了一遍，“好，只要你下來我就馬上安排人帶你離開。”
賭贏了。
葉岑的這個籌碼讓他在周昀駱這裏贏得盆滿缽滿。
葉岑並沒有放松警惕，“萬一你是在騙我？”
“我不會騙你，我保證，如果我騙你我就從這裏跳下去。”周昀駱苦笑。
葉岑觀察著他的表情。
周昀駱見葉岑似乎相信了他的話，他慢慢靠近葉岑遞出手，“下來吧。”
葉岑看著眼前這只顫抖的有些厲害的手沈默下來，扶著窗自己下來了。
在葉岑雙腳接觸地面的那一刻，他才後知後覺感受到恐懼，眼淚唰的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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