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亞歷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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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亞歷克斯
“哇啊！”
我向前撲倒在大門裏。幸好我立刻抱緊了購物籃，裏面的東西才沒有撒出來，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我真厲害！但是，好疼啊！
“嗚嗚……”
我的手肘和膝蓋好像擦傷了。淚眼朦朧中，我正要站起來，一雙纖細的手臂突然伸過來，抓住了購物籃。
“呀”
對方猛地一拉，我拼命抱住籃子。擡頭一看，那個男孩焦急的臉近在眼前。應該是這個孩子把我撞倒的吧。
“放開！把那個給我！”
“不要！”
他揮舞著手臂，連帶著籃子一起拽。
“你這個……”
少年惡狠狠地瞪著我，就在這時！
“你在幹什麽！？”
一聲怒吼響徹大地，讓人毛骨悚然。回頭一看，施瓦茨大人站在那裏，背後是即將西沈的太陽。
逆光中，他高大的身軀顯得格外魁梧。漆黑的影子與將軍融為一體，寬邊草帽讓他看起來不像人類，而是一種可怕的形象。他粗壯的手臂前端，握著一把兇惡彎曲的鐮刀……！
“咿咿咿！！”
男孩嚇得臉色蒼白，大聲尖叫起來。
……這也難怪。就算是已經習慣了的我，也差點被嚇哭了。
“咿，你……別過來！怪物！”
男孩罵了一句失禮的話，然後一步一步地往後退。接著，他下定決心，轉身像脫兔一樣向庭院深處逃去——
撲通！！
——啊，消失了。
他正好掉進了施瓦茨大人設的陷阱裏。
“你沒事吧？米歇爾”
“沒事……”
我抓住將軍伸過來的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真是嚇了我一跳。
“那家夥是什麽人？”
“我覺得他是個搶劫犯……”
我在施瓦茨大人的攙扶下，避開其他陷阱，走到陷阱邊，一起往裏看。
裏面是一個掉進了比自己身高高出一倍的陷阱裏、頭暈眼花的男孩。
“……掉進了沒有尖刺的那邊”
施瓦茨大人嘴角一撇，說他運氣好。
……在加斯塔爾府邸，無論是去還是回，都得冒著生命危險啊。
——就是這麽回事。
給我受傷的手處理好傷口後，我們把掉進洞裏的男孩拉到地面上，開始詢問情況。
施瓦茨大人一只手拿著鐮刀，低頭看著盤腿坐在地上、不高興地把頭扭向一邊的他。我在稍遠的地方，註視著他們兩人。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襲擊米歇爾？”
聽到他用猛獸般的咆哮聲發問，男孩微微顫抖了一下肩膀，但還是固執地移開視線，唾棄道。
“沒什麽。只是……莫名其妙地”
他的聲音顫抖著，大概是因為害怕吧。即便如此，他還是虛張聲勢，對施瓦茨大人反唇相譏。
“行了吧。讓他回去吧！反正也沒造成什麽大損失！”
“損失的大小不是由加害者決定的。無辜的米歇爾受傷了，這是事實。”
“那女人摔倒只是因為她笨而已！”
嗖。
他沒有註意到我被流箭射中而受傷，繼續喋喋不休。
“總之，你們這些貴族不就是用從平民那裏搜刮來的稅款來奢侈享受的嗎？所以就算我們稍微拿點回來，也不會遭報應的吧。這點小事就這麽算了，你們應該感激……嗚啊！”
他的聲音在中途突然中斷，是因為施瓦茨大人用一只手抓住了男孩的下巴，捂住了他的嘴。
“就因為我是貴族，你就認為自己犯罪了嗎？”
施瓦茨大人用銳利的目光盯著他，仿佛僅憑眼神就能讓他的心臟停止跳動。
“……根據這個國家的法律，盜賊要賠償被盜物品兩倍以上的金額，並受到相應的刑罰。”
他用冷酷的聲音說著，將手中的鐮刀抵在男孩的左臂上。
“受害者肘部和膝蓋受傷了。對罪人相應的懲罰應該到什麽程度才合適呢？”
看到暗淡發光的刀刃，少年冒出了冷汗。
“這……是開玩笑的吧……？”
“看起來像嗎？”
面對施瓦茨大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反問，他開始咯咯地咬緊牙關。
“別，別這樣！對了，叫憲兵來。把我交給憲兵吧！”
大概是覺得比起眼前的怪物，憲兵還有救吧。面對懇求的男孩，施瓦茨大人淡淡地笑了。
“放心吧，我是這個國家的將軍。比憲兵地位高多了。我直接審判你，也不會有人有怨言。”
“你……太蠻橫了！”
“是啊。”
施瓦茨大人毫無愧色地說著，舉起了鐮刀。男孩激烈地扭動身體，但手腕被緊緊抓住，無法動彈。
強烈的陽光下，金屬刀刃反射出雜亂的光芒。
“施瓦……”
我尖叫著想要跑過去，但已經來不及了。
揮下的鐮刀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即將觸碰到少年的皮膚……就在千鈞一發之際！
“住手！！”
他不顧一切地尖叫起來。
“對不起！原諒我！只是，我很生氣，肚子也餓了……我沒想讓她受傷的！對不起，對不起啊……”
哭泣的男孩的手臂幾乎要碰到鐮刀時，鐮刀停了下來。那間隙簡直就像一根頭發那麽t細。
大概……不，絕對是故意停下來的吧……。
那強大的氣勢讓我也嚇得癱倒在地。
施瓦茨大人蹲下來，與他對視。
“你道歉的對象錯了吧。”
男孩恍然大悟，轉向我。
“……對不起。”
他一邊抽泣著一邊低下頭，我有些為難。
只是擦傷而已，而且他也受到了威脅，並且在反省，我完全可以原諒他，但是……就這麽放他走似乎不太好。
“嗯……”
我想了一下。
“你，一直在看這個宅邸吧？而且你說對我很生氣……我有什麽地方得罪你了嗎？”
他搖搖頭說：“沒有。”
“你對我沒有怨恨。只是，這個家……”
“這個宅邸？”
我反問後，他點點頭……開始斷斷續續地說起來。
“我的名字叫亞歷克斯。我的父親以前是這座宅邸的園丁。”
勤勞的父親、性格溫柔的母親，還有可愛的弟弟妹妹。亞歷克斯的生活雖然並不富裕，但卻過得很幸福。父親不住在宅邸裏，而是和家人住在王都的郊外，每天都去打理庭院。
——亞歷克斯的生活發生巨變是在去年初春的時候。
有一天早上。父親去宅邸時，發現雇主伯爵一家已經不在了。
他們生意失敗，連夜逃跑了。
……上個月的工資也還沒支付。
當時正值經濟不景氣，一旦失業就很難再找到工作。失去了穩定收入來源的父親，盡管如此還是靠打零工維持著家庭生計。
然而……被奪走了一直引以為傲的園丁工作，這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想依靠同行的關系找工作，但在這個時代，根本找不到期望的工作。在失意中，父親開始借酒消愁。
隨著酒量的增加，父親變得無精打采，甚至連零工都不去做了。
每天酗酒並大聲呵斥的父親，母親對他失望只是時間問題。
然後，一個月前。母親終於帶著年幼的弟弟妹妹，回到了遠離王都的家鄉。
“亞歷克斯。再這樣下去，你會和爸爸一起完蛋的。我們和爺爺一起回家吧。”
他當然也受到了母親的邀請，但他搖了搖頭。
亞歷克斯非常喜歡做園丁的父親，總是跟著他去工作並幫忙。
他相信父親總有一天會恢覆到原來的勤勞模樣。
然而，父親始終沒有改變，亞歷克斯在附近商店幫忙和送貨好不容易掙來的小錢，都被父親搶走買酒了。
到了這個地步，幹脆連父親一起……。
正當他這樣苦惱時。
突然，他聽到了一個傳聞。
據說那座宅邸有了新的住戶。
自從父親失業後，亞歷克斯曾多次來到那座宅邸前。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庭院變得荒蕪，到了夏天，茂盛的庭木呈現出鬼屋般的景象，他不忍再看，便漸漸遠離了那裏。
然後，今天。
時隔許久，亞歷克斯來到了這座宅邸——加斯塔爾宅邸。
“一開始我只是打算從遠處稍微看看就回去。想看看是什麽人住在裏面。但是……”
亞歷克斯一邊顫抖著細瘦的肩膀，一邊垂下一縷紅色的頭發——
“那是什麽啊！？”
——他突然指著正門左右聳立著的格外高大的庭木。
“怎麽能這樣修剪啊！這哪裏是修剪，簡直是砍伐！父親花了好幾年才把樹枝修剪得這麽好看，全都被毀掉了！”
淚眼汪汪地指責著的亞歷克斯，施瓦茨大人則輕飄飄地說：
“沒辦法啊。因為視線不好。”
“才不是沒辦法呢！只要把葉子去掉就能改善視線，也可以通過修剪樹枝來增加陽光照射，有很多方法的！但他們卻不管嫩葉還是花芽，全都砍掉了。樹會受傷的吧！”
剛才還恭敬的態度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園丁的孩子對著比自己大兩圈的將軍大聲叫嚷。
“其他的樹也是。把考慮了色彩搭配而種植的開花灌木拔掉，到處挖溝挖坑。為什麽貴族宅邸的庭院裏會設置這麽危險的陷阱啊？這裏是魔窟嗎？是有勇者還是什麽人要來進攻嗎！？”
請不要把施瓦茨大人當成魔王啊。
“然後，我越想越生氣，看到你從宅邸裏出來……”
亞歷克斯尷尬地瞥了我一眼。
“我本來想回去的，但不知怎麽就是不想離開。然後，看到你回來……”
他緊緊地握著拳頭放在褲子的膝蓋上。
“看到你穿著整潔的衣服，無憂無慮的樣子，還拿著散發著美味香氣的籃子走著，而我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我實在忍不住了……！”
……所以，就做出了魯莽的行為。
我休息日的衣服是沒有裝飾的自制連衣裙，並不是特別時尚。而且，我也不是沒有煩惱……。
但是，通過“別人的眼睛”來看，這樣的我也會讓人羨慕。
亞歷克斯轉過身面向我，深深地低下了頭。
“把你推倒真的很抱歉。我真的沒有想傷害你的意思。”
然後擡起頭，
“我知道這不是你們的錯。但是看到這座宅邸，我對以前的住戶的怨恨就湧上心頭，無法控制。而且，看到庭院被弄得亂七八糟，我還是很生氣。”
……在這一點上，他是不會讓步的。
真是個固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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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
我的手肘和膝蓋好像擦傷了。淚眼朦朧中，我正要站起來，一雙纖細的手臂突然伸過來，抓住了購物籃。
“呀”
對方猛地一拉，我拼命抱住籃子。擡頭一看，那個男孩焦急的臉近在眼前。應該是這個孩子把我撞倒的吧。
“放開！把那個給我！”
“不要！”
他揮舞著手臂，連帶著籃子一起拽。
“你這個……”
少年惡狠狠地瞪著我，就在這時！
“你在幹什麽！？”
一聲怒吼響徹大地，讓人毛骨悚然。回頭一看，施瓦茨大人站在那裏，背後是即將西沈的太陽。
逆光中，他高大的身軀顯得格外魁梧。漆黑的影子與將軍融為一體，寬邊草帽讓他看起來不像人類，而是一種可怕的形象。他粗壯的手臂前端，握著一把兇惡彎曲的鐮刀……！
“咿咿咿！！”
男孩嚇得臉色蒼白，大聲尖叫起來。
……這也難怪。就算是已經習慣了的我，也差點被嚇哭了。
“咿，你……別過來！怪物！”
男孩罵了一句失禮的話，然後一步一步地往後退。接著，他下定決心，轉身像脫兔一樣向庭院深處逃去——
撲通！！
——啊，消失了。
他正好掉進了施瓦茨大人設的陷阱裏。
“你沒事吧？米歇爾”
“沒事……”
我抓住將軍伸過來的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真是嚇了我一跳。
“那家夥是什麽人？”
“我覺得他是個搶劫犯……”
我在施瓦茨大人的攙扶下，避開其他陷阱，走到陷阱邊，一起往裏看。
裏面是一個掉進了比自己身高高出一倍的陷阱裏、頭暈眼花的男孩。
“……掉進了沒有尖刺的那邊”
施瓦茨大人嘴角一撇，說他運氣好。
……在加斯塔爾府邸，無論是去還是回，都得冒著生命危險啊。
——就是這麽回事。
給我受傷的手處理好傷口後，我們把掉進洞裏的男孩拉到地面上，開始詢問情況。
施瓦茨大人一只手拿著鐮刀，低頭看著盤腿坐在地上、不高興地把頭扭向一邊的他。我在稍遠的地方，註視著他們兩人。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襲擊米歇爾？”
聽到他用猛獸般的咆哮聲發問，男孩微微顫抖了一下肩膀，但還是固執地移開視線，唾棄道。
“沒什麽。只是……莫名其妙地”
他的聲音顫抖著，大概是因為害怕吧。即便如此，他還是虛張聲勢，對施瓦茨大人反唇相譏。
“行了吧。讓他回去吧！反正也沒造成什麽大損失！”
“損失的大小不是由加害者決定的。無辜的米歇爾受傷了，這是事實。”
“那女人摔倒只是因為她笨而已！”
嗖。
他沒有註意到我被流箭射中而受傷，繼續喋喋不休。
“總之，你們這些貴族不就是用從平民那裏搜刮來的稅款來奢侈享受的嗎？所以就算我們稍微拿點回來，也不會遭報應的吧。這點小事就這麽算了，你們應該感激……嗚啊！”
他的聲音在中途突然中斷，是因為施瓦茨大人用一只手抓住了男孩的下巴，捂住了他的嘴。
“就因為我是貴族，你就認為自己犯罪了嗎？”
施瓦茨大人用銳利的目光盯著他，仿佛僅憑眼神就能讓他的心臟停止跳動。
“……根據這個國家的法律，盜賊要賠償被盜物品兩倍以上的金額，並受到相應的刑罰。”
他用冷酷的聲音說著，將手中的鐮刀抵在男孩的左臂上。
“受害者肘部和膝蓋受傷了。對罪人相應的懲罰應該到什麽程度才合適呢？”
看到暗淡發光的刀刃，少年冒出了冷汗。
“這……是開玩笑的吧……？”
“看起來像嗎？”
面對施瓦茨大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反問，他開始咯咯地咬緊牙關。
“別，別這樣！對了，叫憲兵來。把我交給憲兵吧！”
大概是覺得比起眼前的怪物，憲兵還有救吧。面對懇求的男孩，施瓦茨大人淡淡地笑了。
“放心吧，我是這個國家的將軍。比憲兵地位高多了。我直接審判你，也不會有人有怨言。”
“你……太蠻橫了！”
“是啊。”
施瓦茨大人毫無愧色地說著，舉起了鐮刀。男孩激烈地扭動身體，但手腕被緊緊抓住，無法動彈。
強烈的陽光下，金屬刀刃反射出雜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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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下的鐮刀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即將觸碰到少年的皮膚……就在千鈞一發之際！
“住手！！”
他不顧一切地尖叫起來。
“對不起！原諒我！只是，我很生氣，肚子也餓了……我沒想讓她受傷的！對不起，對不起啊……”
哭泣的男孩的手臂幾乎要碰到鐮刀時，鐮刀停了下來。那間隙簡直就像一根頭發那麽t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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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歉的對象錯了吧。”
男孩恍然大悟，轉向我。
“……對不起。”
他一邊抽泣著一邊低下頭，我有些為難。
只是擦傷而已，而且他也受到了威脅，並且在反省，我完全可以原諒他，但是……就這麽放他走似乎不太好。
“嗯……”
我想了一下。
“你，一直在看這個宅邸吧？而且你說對我很生氣……我有什麽地方得罪你了嗎？”
他搖搖頭說：“沒有。”
“你對我沒有怨恨。只是，這個家……”
“這個宅邸？”
我反問後，他點點頭……開始斷斷續續地說起來。
“我的名字叫亞歷克斯。我的父親以前是這座宅邸的園丁。”
勤勞的父親、性格溫柔的母親，還有可愛的弟弟妹妹。亞歷克斯的生活雖然並不富裕，但卻過得很幸福。父親不住在宅邸裏，而是和家人住在王都的郊外，每天都去打理庭院。
——亞歷克斯的生活發生巨變是在去年初春的時候。
有一天早上。父親去宅邸時，發現雇主伯爵一家已經不在了。
他們生意失敗，連夜逃跑了。
……上個月的工資也還沒支付。
當時正值經濟不景氣，一旦失業就很難再找到工作。失去了穩定收入來源的父親，盡管如此還是靠打零工維持著家庭生計。
然而……被奪走了一直引以為傲的園丁工作，這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想依靠同行的關系找工作，但在這個時代，根本找不到期望的工作。在失意中，父親開始借酒消愁。
隨著酒量的增加，父親變得無精打采，甚至連零工都不去做了。
每天酗酒並大聲呵斥的父親，母親對他失望只是時間問題。
然後，一個月前。母親終於帶著年幼的弟弟妹妹，回到了遠離王都的家鄉。
“亞歷克斯。再這樣下去，你會和爸爸一起完蛋的。我們和爺爺一起回家吧。”
他當然也受到了母親的邀請，但他搖了搖頭。
亞歷克斯非常喜歡做園丁的父親，總是跟著他去工作並幫忙。
他相信父親總有一天會恢覆到原來的勤勞模樣。
然而，父親始終沒有改變，亞歷克斯在附近商店幫忙和送貨好不容易掙來的小錢，都被父親搶走買酒了。
到了這個地步，幹脆連父親一起……。
正當他這樣苦惱時。
突然，他聽到了一個傳聞。
據說那座宅邸有了新的住戶。
自從父親失業後，亞歷克斯曾多次來到那座宅邸前。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庭院變得荒蕪，到了夏天，茂盛的庭木呈現出鬼屋般的景象，他不忍再看，便漸漸遠離了那裏。
然後，今天。
時隔許久，亞歷克斯來到了這座宅邸——加斯塔爾宅邸。
“一開始我只是打算從遠處稍微看看就回去。想看看是什麽人住在裏面。但是……”
亞歷克斯一邊顫抖著細瘦的肩膀，一邊垂下一縷紅色的頭發——
“那是什麽啊！？”
——他突然指著正門左右聳立著的格外高大的庭木。
“怎麽能這樣修剪啊！這哪裏是修剪，簡直是砍伐！父親花了好幾年才把樹枝修剪得這麽好看，全都被毀掉了！”
淚眼汪汪地指責著的亞歷克斯，施瓦茨大人則輕飄飄地說：
“沒辦法啊。因為視線不好。”
“才不是沒辦法呢！只要把葉子去掉就能改善視線，也可以通過修剪樹枝來增加陽光照射，有很多方法的！但他們卻不管嫩葉還是花芽，全都砍掉了。樹會受傷的吧！”
剛才還恭敬的態度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園丁的孩子對著比自己大兩圈的將軍大聲叫嚷。
“其他的樹也是。把考慮了色彩搭配而種植的開花灌木拔掉，到處挖溝挖坑。為什麽貴族宅邸的庭院裏會設置這麽危險的陷阱啊？這裏是魔窟嗎？是有勇者還是什麽人要來進攻嗎！？”
請不要把施瓦茨大人當成魔王啊。
“然後，我越想越生氣，看到你從宅邸裏出來……”
亞歷克斯尷尬地瞥了我一眼。
“我本來想回去的，但不知怎麽就是不想離開。然後，看到你回來……”
他緊緊地握著拳頭放在褲子的膝蓋上。
“看到你穿著整潔的衣服，無憂無慮的樣子，還拿著散發著美味香氣的籃子走著，而我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我實在忍不住了……！”
……所以，就做出了魯莽的行為。
我休息日的衣服是沒有裝飾的自制連衣裙，並不是特別時尚。而且，我也不是沒有煩惱……。
但是，通過“別人的眼睛”來看，這樣的我也會讓人羨慕。
亞歷克斯轉過身面向我，深深地低下了頭。
“把你推倒真的很抱歉。我真的沒有想傷害你的意思。”
然後擡起頭，
“我知道這不是你們的錯。但是看到這座宅邸，我對以前的住戶的怨恨就湧上心頭，無法控制。而且，看到庭院被弄得亂七八糟，我還是很生氣。”
……在這一點上，他是不會讓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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