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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姬無瑕: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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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姬無瑕:歸程

姬無瑕端著酒杯, 接著道:“諸位大人想必猜到了,無瑕不是公主,是先帝的皇子。”

全場嘩然後, 開始議論紛紛。女眷們較少來宮裏走動,但對八卦更為敏感, 馬上便有人議論起姬無瑕的容貌風度, 怎麽看也不像個女孩兒啊?

公孫衡今日沒有入席, 而是持劍守在殿外,以防萬一;杜姜在簾後不遠處,手持著姬無瑕的酒壺方巾;蕭驍則稍微遠些, 也在關註著他;聶染坐在席上, 雙眼雖不聚焦,卻直直看向姬無瑕的方向。

有個老大臣顫顫巍巍道:“公主殿下,此言不好亂講,這七夕佳節,可是來耍我們開心的?!”

姬無瑕道:“自然不是。無瑕本打算以公主的身份逍遙一輩子,但現在大周沒有合適的繼承人, 說不得我就必須站出來, 肩負起天下的責任來。”

舒太宰起身道:“除了殿下之外,倒還有運州侯可以繼承大統,殿下這番話大可不必。”

姬無瑕道:“運州侯長於鄉野,有些道理, 生在這深宮之中才能明白。”

眾大臣無不陷入深思, 姬無瑕又道:“何況,運州侯已與我說好了, 他會退出皇位之爭。”

“這!”舒太宰大驚失色,但是轉頭去看姬徹, 姬徹卻毫無反對之意,反而對著姬無瑕微微頷首,顯然已被買通了。

舒太宰道:“男男女女的,荒唐!”

姬無瑕道:“是男的荒唐,還是女的荒唐?舒太宰妹妹與夫君吵架歸家,太宰大人不說和也就算了,哪有資格嘲笑替你說和的天家的子嗣?”

舒太宰:“……”

姬無瑕道:“無瑕作為天家子嗣,自然有義務保護這萬裏江山及其上的百姓們,也包括段太宗夫婦。無論是公主,還是皇子,都脫不開幹系,從這一意義上來說,皇子公主都是同樣。”

舒太宰嘆了口氣,其他在座的王公大臣們倒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姬無瑕見得到了初步的認可,便笑道:“這第一杯酒,就敬過往,敬大周開疆擴土的先祖血脈傳承,若無先祖披荊斬棘,也無我們今日相聚於此。”

有不少人起身向姬無瑕鞠躬,將杯中的酒喝了。姬無瑕也一飲而盡,杯子一放,杜姜便給他舔滿。

有個穿皮甲的中年人不悅道:“年少無知,還引經據典、談論先祖,未免輕浮可笑。”

姬無瑕道:“這位大人怎麽稱呼?”

“臣垚城袁毅。”

“袁將軍。”虧姬無瑕還記得他是三位上將軍之一,似乎與大長公主有舊。袁家從未露面,這次還是登場了,可見背景故事沒有白白交代的。

姬無瑕點頭,道:“不知袁將軍您可曾年少過?”

眾人失笑,只要是人,自然年少過。

姬無瑕道:“高祖起兵於草莽之時也才十八歲,無瑕比他還虛長兩歲呢。不知將軍年少時,是否發過什麽誓言,說過什麽大話,現在後悔了不曾?”

袁毅突然一震,陷入沈思。姬無瑕心道,我瞎蒙的,你還真有年少往事啊?

姬無瑕柔聲道:“少年時敢說敢做,膽大妄為,好高騖遠,都是自然而然。然而沒有高祖的好高騖遠,便沒有我大周朝建國,可見年少輕狂倒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袁毅遲疑道:“不錯。”

宮中飲用的酒味道清甜,唇齒留香,姬無瑕不禁越說越快,道:“第二杯酒敬當下,各位大人年少時寒窗苦讀,現下為官多年,當初的夢想是否還在,是否還能堅持初心,還是被權力腐蝕成一地雞毛,這是無瑕初登朝堂最想要了解的。”

老頭子看不起年輕人,但又都年輕過。姬無瑕說這話,便是想要激起在場這些老頭子們與膽大妄為的自己共情。眾人都聽得此言,多少都想起了年少時光,這次幾乎所有人都將酒喝了。

陸太師放下酒杯,替眾人問了個關鍵問題:“不知當初,先帝與顧貴妃,為何要隱瞞殿下身份,當作公主來養?”

姬無瑕真誠道:“只因我娘愛我。”

陸太師失笑道:“此話怎講?”

“皇子生在這世上,自幼又要讀書,又要習武,明槍暗箭中長大不易,長大了還要爭權奪利,實在是太苦了。”姬無瑕搖頭感嘆,“我娘想讓我活得自由自在。”

“但女子在宮中也不見得輕松,”姬無瑕轉頭看劉皇後,“這皇宮對女子來說,也像監牢一般,只有將我作為一個普通女孩子嫁出去才成,離皇宮越遠越好……”

他看到劉皇後轉過身,用帕子遮住臉,稍後轉回來時,眼角發紅。

“不過最終我還是沒有按她的意思遠嫁。”

公孫衡神色平靜,從殿外與姬無瑕對視一眼。

姬無瑕道:“假使這皇宮真是個無情無義的大監牢,也需要一個人來改變它,為什麽這個人不是我呢?”

“假如這世界真有什麽問題,為什麽不由我來戳穿?我想關照所有人,無論是宮人還是大臣,將軍還是黎民百姓。為此,從今日起,無瑕也將加入皇位的角逐,我想,選擇這條路,才暗合我娘對我‘自由自在’的期待。”

姬無瑕站起來,再次祝酒:“諸位大人中洛陽本地人不多,大多背井離鄉,到這洛陽城為我大周效力,短則數年,長則數十年,也該回家看看家中的老父老母了。顧小月已故去,但各位的老父老母還在,莫要錯失光陰,事後追悔莫及!”

下面文武大臣的神色都戚戚然的,顯然是被他激起了對故鄉和父母的思念。

“我也想我娘了。”姬無瑕眼眶中淚水打轉,“這最後一杯酒,就敬生我們養我們的父母親。”

姬無瑕唇間酒液閃爍,將眼一閉,杯中溫酒潑在大殿之上,轉身走了。

-

片刻後的東宮裏,公孫衡:“無瑕,你沒事兒吧?”

姬無瑕呆坐了一會兒,道:“無事,就是想家了。”

杜姜走過來,捧了毛巾給他擦臉,道:“你的演技也太精湛了,換了我也演不成你這麽逼真……”

姬無瑕頓了一下,坐在榻上,突然就捶著床號啕大哭起來。

他哭得像個一百來斤的孩子一樣,蕭驍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姬無瑕便把臉埋在他胸前,把大把的鼻涕抹在蕭驍衣服上。

公孫衡慌了神,道:“怎,怎麽,別哭,你還有我們陪著呢!”

姬無瑕一邊哭一邊哽咽道:“我沒事兒,真沒事,就是編瞎話把自己也編進去了,我媽還在外頭等我呢嗚嗚嗚哇哇哇……”

公孫衡:“???”

姬無瑕這一刻確實想起了自己還在現世的媽,媽媽也不知道怎樣了,有沒有因為自己的失蹤傷心欲絕。

杜姜只怕姬無瑕說漏了嘴,講出他是另一個世界的人的秘密,趕緊岔開話題:“公孫將軍安定下來之後,也得將明澤郡主早日接過來盡孝才是。”

明澤郡主就是公孫衡的母親姬玲瑯的封號。公孫衡猛然醒悟,點了點頭。

杜姜又轉向姬無瑕:“別哭了心肝,今天是七夕,洛陽城裏有得好玩,咱們出宮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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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無瑕走後,一群大臣酒喝了一半,既迷幻又清醒地坐在座位上。他們的公主殿下在一場酒宴之間變成了皇子,並揚言要登基為帝。

眾大臣相顧無言,一般這種場合,都會等皇後或者舒太宰開口定調,兩人甚至常常會直接吵起來,但在這七夕之夜,牛郎織女相會之日,他們似乎都在神游太虛。

皇後失神地攥著手裏的荷葉,舒太宰心裏則裝著他的妹妹,反而是陸太師開了口,道:“不知各位大人以為如何?”

他雖未明說,但人人都知道問的是姬無瑕的事。

袁毅道:“這公主殿下,我倒敬他是條漢子。”

百官:“……”

“百善孝為先。”陸太師屯接道,“依我看,白璧公主,不,太子殿下,倒是個至情至性的人。”

舒太宰開了金口,道:“不錯。”

陸太師道:“這些日子,老頭子一直心中惴惴,只因先帝死得不甚光彩,更是被外族騎兵長驅直入到都城,可見我大周國運已現出些不祥的跡象。”

這話只有他這種三朝老臣敢講,一般人是不敢說的,眾人目光都落在陸太師身上,他又道:“該如何作為,才能將大周重新推回正軌,老頭子近日總在思考這個問題。國不可一日無君,可咱們大周已有半年無君了。”

“這麽久居然朝廷還在運轉,還開得出七夕的國宴來,皇後娘娘居功至偉。”陸太師道。

劉皇後這才回神,向他微微頷首。

陸太師道:“不知皇後娘娘屬意何人繼承大統?”

劉皇後想了想,道:“本來沒什麽合適的人選的……都是勉強……”

“不錯,”陸太師道,“幾位繼承人都很勉強,大長公主有子,但非正統血脈,運州侯的親緣又太遠,而且,這兩位都未顯露出有什麽特殊的才能。”

舒太宰也不得不點點頭。

陸太師道:“唯有公主……不,無瑕太子殿下,他心思聰敏,能言善道,又是先帝唯一子嗣,正合繼承大統。”

陸太師環視四周,又道:“而且,他甚至還宅心仁厚,寬容忍讓,擁立一位這樣的帝王有不少好處,至少在座諸位,不必擔心後路。”

有大臣問:“太師大人,此話怎講?”

陸太師道:“你說說你們,太宰大人,你擁立運州侯,若是別人登上皇位,你定會擔心被事後清算,是以現下拼個魚死網破,也不肯放權;皇後娘娘呢,又擔心你得勢之後被你清算。大家心裏都是一樣,何嘗不是另一種冤冤相報、沒完沒了?”

眾大臣若有所思。

陸太師道:“有了這些前提,他手裏有沒有玉璽都不重要了,玉璽只顯得他更是天命在身……依我說,還不如大家各讓一步,一起擁立個仁德君主,在座的都能安心過完下半輩子,為國家社稷做更多的實事。”

“一退便是一進。”陸太師環顧四周,道,“老頭子言盡於此,我擁立無瑕殿下。”

皇後道:“太師大人說得是。”

殿內靜得針落可聞,久久的沈默之後,舒太宰嘆了口氣,道:“也只得如此了。”

宴散,陸太師快步走出大殿,對身後跟著的聶染道:“你確定他需要你保護?他這招釜底抽薪,玩得可真老練嫻熟啊。”

-

同一時間的東宮裏頭,杜姜哄姬無瑕出去約會未果,姬無瑕又哭又鬧,還不停地要酒喝。

姬無瑕:“可樂……再上十桶!最大桶二十五升的,勞資有的是錢……”

公孫衡解釋:“宮裏的酒太甜,入口沒什麽感覺,喝完過許久酒勁才上來。”

杜姜:“那也只喝了兩杯啊,他這是怎麽了?”

蕭驍:“撒酒瘋?”

杜姜:“我看是失心瘋吧!”

公孫衡:“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格外容易醉。”

杜姜:“跟個小孩兒似的,喝多了找媽。”

姬無瑕躺在床上,先是叫媽媽,過了一會兒又叫家裏名喚“歡歡”的狗。

公孫衡:“歡歡是誰?他養狗了?”

杜姜:“只養了一條和光派的瞎子狗,你們又不是不認識。”

這“瞎”字不提還好,提了姬無瑕頓時被帶歪了,朦朧裏有人過來給他換衣服、蓋薄被,姬無瑕拉住那人的手,喊道:“聶染,聶染。”

那人不說話,把手抽了,姬無瑕撲上去攔腰抱,道:“看你今日在席上冷冷淡淡的樣子,我真有點心癢……”

手再次伸過來,像夏日裏的一塊冰,彈了彈姬無瑕的腦瓜子。

姬無瑕閉著眼笑道:“你怎麽?要罰我嗎?我輸給你了?”

他把臉伸出床鋪外,撅著嘴摟著那人便要親,說時遲那時快,一瓢冷水“啪”地潑在姬無瑕臉上,姬無瑕大叫一聲,從酒醉裏醒了。

“不是我潑的!”杜姜跳開三米遠,“我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你就算拿我當替身死死抱住我狂喊別的男人的名字還要跟別的男人親嘴我也不至於潑你啊!”

姬無瑕抹了臉上的水,又橫了蕭驍一眼,蕭驍也道:“不是我。”

最不可能做這事兒的就是公孫衡,公孫衡對所有家裏人,脾氣就像一團棉花,對姬無瑕更是百依百順。

姬無瑕道:“扯淡!肯定是你們兩個!給我老實交代。”

“冤枉啊!”杜姜大喊,蕭驍則有點生氣了,把頭別過去。

杜姜道:“你去外面看看?”

姬無瑕走到院子裏,看到公孫衡提著一個水瓢和木桶,坐在門檻上發呆。

竟真的是公孫衡潑的?別人總不至於把水瓢塞他手上啊?!

然而公孫衡能做出這種事來,明顯是動了真火,姬無瑕小心翼翼道:“衡哥,你生氣啦?”

他好久沒這麽喊了,公孫衡像被雷擊中,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

姬無瑕討好道:“正事兒辦差不多了,要不我帶你出去逛街?”

公孫衡:“……”

稍後,杜姜目瞪口呆,看著姬無瑕紮起烏黑長發,挽著公孫衡上街了。

杜姜:“早知道我也耍小脾氣?”

蕭驍:“那你會被他直接扔進井裏。”

-

公孫衡出門時甚至還有點不太情願,但走出來看到這滿街燈火,臉色頓時柔和了。

天色晦暗不明,但城中的花燈次第點亮,掛在屋檐下的,提在女孩手中的,流淌不息。還有無主風燈直上雲霄,飄向天頂璀璨的銀河。

人間的燈,天際的星,倒映在姬無瑕的眼眸中,形成一道斑駁陸離的絢麗畫卷,所謂的萬丈紅塵也不過如是。

兩人走到西市,公孫衡掏出幾個銅板,給姬無瑕買了一盞兔子燈拎在手上。

姬無瑕道:“有錢了?”他還記得公孫衡一直都挺窮的,衣服盔甲都很舊。

公孫衡道:“出門在外,講究一個窮家富路,就連我娘那麽摳門,也得給我點路費。”

姬無瑕笑道:“她也只對你摳門……”

公孫衡道:“就算了,一切都會好的,我現在也不介意那麽多。”

燈火流轉,姬無瑕道:“現在都快下半夜了,居然街上還有這麽多游客和商販。”

公孫衡道:“七夕節日期間不宵禁,差不多要持續十四日。”

“這麽久?”姬無瑕詫異道,“過七夕要過倆禮拜嗎?”

公孫衡道:“七夕自古都是辦整整十四日的,你小時候不過七夕嗎?”

姬無瑕:“……”

姬無瑕:“那春節呢?”

公孫衡:“春節也是十四日,剛剛好半個月。”

姬無瑕倏然意識到,七夕,是乙游最重要的節日之一,甚至與春節的分量等同,是廣大游戲廠商收割騙氪的絕好時機。

而七夕卡池好歹也得開兩周,哪有開一天就關的啊?!

姬無瑕扶額,道:“那咱們做任務去?有抽卡嗎?”

公孫衡茫然道:“抽什麽卡?我正要帶你去月老廟。”

兩人穿過西市,盡頭是一間小廟,雖然已是夜半,廟裏還是燈火通明,擠滿了求簽的年輕女孩子。

姬無瑕擠進鋪著彩綢的簽桌前,發現桌上有兩只簽筒,一只寫著“X1”,另一只寫著“X10”。

一名道姑在招攬生意,姬無瑕問:“你家的簽筒,能抽到什麽?”

道姑將拂塵一擺,道:“抽到故事。”

姬無瑕疑惑道:“故事?故事也能抽到?”

道姑:“你不信?姻緣就是故事,故事就是姻緣,你來月老廟,難道不是為了得到一段故事?”

姬無瑕若有所思:“那就來一發十連!”

公孫衡尷尬道:“沒錢了十連,只能抽一張。”

公孫衡與他交握著的大手張開,給了他一枚銀錠。

姬無瑕:“誒這簽還挺貴的,沒關系,一張就一張吧。”

姬無瑕心道,正經應該是我為你氪金的,用你的錢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道姑道:“不不不這簽筒不能用凡間的錢抽,只能用另一個世界的錢。”

姬無瑕一臉疑惑,道:“冥幣?”

道姑:“……”

姬無瑕道:“別人游戲開活動都送抽,你們難道一抽都不送嗎?”

道姑:“送,送的吧?”

她無奈地從桌下掏出一張金色的花箋,道:“把這個從簽筒裏塞進去,就會出簽。”

姬無瑕:“唔。”

他依言而行,簽筒果然自動跳出來一張紫光閃爍的竹簽。雖說是竹簽,但並不算小,足有大臣們上朝用的笏板那麽大,頂端刻著兩個英文字母:SR。

姬無瑕:“……”

看來單抽並沒有出奇跡,翻過簽子,背面寫著:“七夕特典劇情《刺客之夜》其一”。下面還有一行小字:“首次指定男主抽取,可贈送專屬禮品”。

“啥?”姬無瑕茫然道,“我抽到了一堵可以翻的墻?”

他試圖將簽子遞給道姑換取獎勵,簽子卻化作一股金色的香煙,消散在夜風裏。道姑說:“獎品別找我,你等下出門自然會得到。”

姬無瑕:“這麽玄的嗎?騙錢的吧?”

道姑示意“你說話註意點”,將他轟走了,開始招待別的女孩子。

姬無瑕憤憤不平:“別人抽簽給銀錠怎麽就可以?!”

公孫衡道:“抽到一根就走吧,別得罪月老。”

兩人開始在城裏瞎逛,走上正中的主幹道時,一輛馬車從他們面前駛過,車窗的窗簾以華貴絲綢刺繡而成,顯然是什麽達官貴人家的車。

“哎等等,”姬無瑕道,“這車夫怎麽這麽眼熟?”

公孫衡道:“袁將軍。”

姬無瑕想起來,先前在宴會上見過的,那位袁毅將軍還質疑過他。現在袁將軍脫了甲胄,換上一身素色黑衣,在花燈爛漫的夜間絲毫不起眼,就像是位普通車夫。

姬無瑕:“怎麽是他?以他的身份,為什麽會給人駕車?”

公孫衡道:“那要看車裏的人是誰,應是大長公主殿下到了洛陽。”

姬無瑕:“我姑?她跟袁毅有什麽關系?”

公孫衡道:“你還記不記得,你方才在七夕的宴會上……”

姬無瑕:“大放厥詞,怎麽了?”

公孫衡道:“你說人年少時,總說過大話,發過誓,正勾起了袁將軍的傷心事。”

姬無瑕:“他發過什麽誓?”

公孫衡道:“他曾求娶過大長公主,但是當時的皇帝陛下……也就是你的爺爺,要求戰勝西南的滇人才肯許婚。他發誓三年必橫掃滇國,讓大長公主等他……”

姬無瑕道:“後來自然是沒成?”

公孫衡道:“五年才歸來。滇國山高路遠,軍旅中傳訊不便,回來時大長公主已嫁了別人。”

姬無瑕想起來了,道:“她嫁給了西昌侯孟氏。”

姬無瑕站在馬路當中唏噓,這袁將軍都這個歲數了,還是對大長公主念念不忘,她來洛陽,他便馬上去為她駕車。

這袁將軍竟然是個舔狗!

不過也得大長公主的駙馬沒意見才行啊?難道是她一個人來的?

等等,在這個八方匯聚風起雲湧的節骨眼上,大長公主到洛陽來,多半有什麽目的,難道是……要跟姬無瑕爭奪帝位?

姬無瑕立馬提著兔子燈豪爽一揮,道:“咱們跟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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