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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杜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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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杜姜:3

杜姜駕著一輛普通馬車, 從西門低調出了城。西門附近這兩天剛被流星砸過,雖說城門修好了,城墻砌起來卻需要點工夫。

臨濤城滿目瘡痍, 但卻在迅速恢覆旺盛的生機。清晨時分菜販叫賣聲音此起彼伏,遠處河中舢板往來不斷, 只是姬無瑕不得不走了, 不知此生是否還有回來的機會。

再見了, 臨濤城!再見了,可敬又可嘆的公孫將軍!

這一切都仿佛一場夢,一場過眼雲煙, 風還沒吹就散了。姬無瑕的心情就像正專註地上課開小差, 突然被老師點了名一般,渾身一個激靈過後,只餘下無盡的空虛惆悵。

出城門時,他總覺得有什麽該來了,果不其然,耳邊響起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主線劇情第三章開啟:《飛升》。”

姬無瑕:“?”

雖然嗓音一樣, 但姬無瑕已能分辨出聶染與系統不同的語氣, 這次在虛空中說話的,應該是那久違的系統。

標題怎麽突然文藝起來了?姬無瑕還在等著聽下一個笑話呢。又是誰要飛升?杜姜?還是白壁公主?

姬無瑕冷漠地想:哦,我一點都不想飛升,老子現在心中只有回家, 誰都不能阻擋我回家的決心, 杜姜你飛升你的,我攔你幹嘛?把錢留下就行了。

馬車忽地一晃, 於城外路邊停了下來,杜姜掀開車簾, 探頭問:“你還好嗎?”

姬無瑕表情僵硬得像冰櫃裏凍了五十年的豬頭:“能有什麽不好?”

杜姜略一思索,道:“你看。”

他一伸左手,五個手指上都戴著各色寶石扳指,姬無瑕註意到其中有兩枚鑲嵌的寶石是碎裂的。

杜姜道:“你猜我食指和無名指為什麽要戴上面?”

他勾了勾手指,確實其他三個戒指都是戴在手指根部的,但食指和無名指則套在第二指節上,五枚戒指錯落有致。

“猜不出來。”姬無瑕面無表情。

杜姜直接把食指和無名指的扳指擼到最底,並指示意給姬無瑕看。因為扳指用料相當厚實,這樣杜姜只能紮著手,五指並不攏。

姬無瑕一楞之後,倏然發出一聲震天暴笑。杜姜成功把他逗笑了,得意地搖了搖頭,道:“我這車一出城,就感覺車廂重了三分。”

姬無瑕道:“為何?”

杜姜道:“雖然只有你一人坐車,你心中卻還裝著個公孫將軍,是以一出城就重了三分。公孫將軍人高馬大,頗有分量,兩匹馬都快拉不動了。”

姬無瑕:“……”

杜姜帶著若無其事的微笑,將簾子拉起來,繼續趕路。

姬無瑕在車中道:“杜姜?”

杜姜一邊駕車,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嗯?”

“沒什麽。”姬無瑕決定多保持一會兒自己高冷的人設。杜姜輕聲一笑,也不多問。

出城五裏之後,路邊有一隊江陰來的人迎接,打著一條三米長的絲綢橫幅,上面用繁體字工工整整地繡著:“熱烈歡迎白璧公主蒞臨江陰城指導工作”。

姬無瑕:“……”

杜姜的車停下來,那批人紛紛上前,對杜姜口稱“城主”,又抱拳對姬無瑕道:“恭喜殿下發財。”

杜姜吩咐道:“給殿下做點早飯吃。”

“來咯!”

於是一大群手下在野地裏排開鍋竈,煮豆漿的,蒸蒸籠的,不一會兒給姬無瑕端上來一碗泛著珍珠粉光澤的豆漿,以及一盤撒了金箔的燒賣。

雖然金錢的光輝有些誘人,姬無瑕卻猶豫道:“這會不會食物中毒啊?不是有吞金自殺的說法嗎?”

杜姜道:“我先嘗嘗。”

杜姜手裏拿著一雙銀筷,只有筷頭一截是鑲銀的,只因整條都是銀的也太便宜了。筷身主體是晶瑩剔透的玉石,這麽長只怕價值連城。他修長手指一翻,便把一個燒賣扔進自己嘴裏。

“沒毒吧,不過這個我也不常吃。”杜姜細嚼慢咽,自言自語。

姬無瑕咽了口水。

杜姜:“唔。”

姬無瑕期待地看著他。

杜姜動作一頓,把那雙名貴的筷子一扔,“咚”的一聲直挺挺倒在地上,眼睛翻白,口吐白沫,雙手緊緊扼住自己喉嚨。

“啊——!”姬無瑕馬上尖叫起來,撲上前去,“你別死啊!我就說金子有毒啊!!!”

杜姜的白眼瞬間恢覆正常,把姬無瑕摟在身前,道:“逗你的啦,這個沒毒。”

姬無瑕:“……”

杜姜坐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姬無瑕狠狠踹了他一腳,杜姜又“啊”了一聲倒回去。

江陰城眾隨從早就見慣了杜姜發癲一般的做派,見怪不怪。剛才被杜姜扔出去的筷子不幸摔斷了,隨從們又給兩人一人獻上一雙,請他們用早膳。

杜姜道:“原來你還是關心我的,肯管我的死活。”他親手夾了一個燒賣,餵給姬無瑕,道:“啊——”

姬無瑕怒道:“我自己會吃!”

姬無瑕剛嚼了一口,就發現這燒賣裏包的是切成丁的鮑魚,鮮得舌頭都要掉了,頓時一頓狂炫。

杜姜大驚小怪:“吃慢點!別噎著。”

姬無瑕才不理他,風卷殘雲般幹掉一盤六個。

杜姜心疼地說:“你別全吃了啊!”

姬無瑕滿嘴都是飯,含混地說:“我就要全吃。”

杜姜道:“不是不舍得給你吃,只是照例是要吃一盤扔一盤的,若做多少吃多少,旁人會疑心咱們江陰城打腫臉充胖子。”

姬無瑕道:“打腫臉充胖子也不能浪費啊!”

杜姜嘆氣,笑道:“你吃剩下自然有人吃,你吃光他們可就沒得吃了。”

姬無瑕這才停了停。稍後,他們啟程時,車隊變成了五輛馬車。他仔細觀察,發現確實是如此,跟在後面車上的人,都在輪流吃他們吃剩的東西。

姬無瑕問:“這都是你們江陰城的人?”

杜姜道:“算是吧。但不是首批的兄弟姐妹,是咱們後來收留的,大部分是江南本地的蠻子,跟我們同樣是孤兒。”

姬無瑕好奇:“他們也尊你為城主?你這個城主怎麽來的?”

“噓——”杜姜神神秘秘地說,“自封的。在大周官方的地圖裏沒江陰這個城,城內也沒有軍隊守衛,都是自行運轉。至於那江南商會會長……”

杜姜湊近了姬無瑕,小聲道:“……這頭銜是花錢買的。”

姬無瑕:“……”

姬無瑕:“拜托你趕車的時候好好看路!”

杜姜一哂,回去駕車。

這天夜裏,他們找到一個城鎮落腳,杜姜自然而然地包了一整個小客棧,實際上即便不包,他們的人也差不多要把客棧住滿了,還徹底占領了整個廚房。

“聶染,聶染!”姬無瑕吃完晚飯,躺在床上喊失蹤一天的保鏢,“人呢?”

一整天沒見著聶染,姬無瑕正準備吹哨子試試,聶染從窗口躍了進來。

姬無瑕道:“我還以為你沒跟來。”

“跟來了,”聶染道,“我扒在你車底呢!”

姬無瑕道:“你上來坐車就是了,扒拉在車底不累嗎?!”

聶染道:“不累啊,我們做影衛的不就應該扒在車底嗎?”

姬無瑕:“……”

聶染顯然已經入戲甚深,進屋便上房梁蹲著。姬無瑕道:“杜姜還不認識你,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雖說把自己的一個男人介紹給另一個男人怪怪的,但姬無瑕倒也沒多想,畢竟公孫衡也認識聶染,他們除了互相捅死了幾次之外倒也沒怎麽打架。

聶染道:“暫時不要……哎呀他來了。”

聶染“咻”的一下消失了,杜姜在外敲門,道:“殿下,殿下?”

姬無瑕蒙著被子,道:“我睡覺啦。”

杜姜道:“睡了更好。”

姬無瑕:“???”

杜姜當即推門進來,姬無瑕措手不及,只得繼續躺著。杜姜將他往裏一推,幹凈利落地躺在他身邊。

還沒等姬無瑕抗議,杜姜便開門見山道,“你的公孫將軍,他拜托我給你找個妃子。”

姬無瑕:“……”

杜姜道:“是不是很失望?他不愛你啦。”

姬無瑕惱羞成怒:“我當然知道他不愛我!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但我愛你啊。”杜姜隨口道,“你信不信?”

姬無瑕板著臉道:“不信。”

杜姜轉過來,對著他的,低聲說:“其實第一次在烏桓人處看到你,我的心就在怦怦亂跳,直到今天依然是這樣。”

他握著姬無瑕的手,將其按在自己心口,姬無瑕發現還真的在怦怦亂跳。

杜姜擡手,仔細撫摸姬無瑕的眉眼,順著鼻梁摸到嘴唇,他俊逸的臉上出現一種專註的、迷醉的神情。按原作人設,杜姜該是一條喜怒不形於色的老狐貍,怎會如此看他?

那一瞬間,姬無瑕突發頓悟,感覺到杜姜在透過他看一個久遠又陌生的人,是誰?

晚風吹落一枚嫣紅色的花瓣,姬無瑕道:“你不是要給我找個妃子的,這妃子該不會是你自己吧?”

杜姜道:“我騙公孫將軍的,他也太老實了。我要是實話實說喜歡你,他肯定不放你走。”

姬無瑕冷笑道:“老實人活該上當受騙。”

杜姜稍後撤回手,視線轉了回去,看著房頂,道:“你去到我們江陰城,看上了誰,就找誰成婚,我向你保證,全城沒人敢拒絕你,就算已經成婚了,我都給你拆散。”

姬無瑕:“那找你呢?”

杜姜眼睛彎彎,笑道:“真的嗎?自然是求之不得,就讓公孫將軍氣炸了唄。”

若是能讓公孫衡氣炸……姬無瑕心想,倒是件好事,但怕只怕他氣都不氣,只有自己在自作多情。

世上的父母與子女之間、戀人之間多半如此,指望用自己過得好或過得不好來報覆對方的,多半只能報覆到自己。

杜姜走了之後,聶染從房梁上跳下來,蹲在姬無瑕面前,道:“我覺得這人有點古怪。”

姬無瑕正在出神,沒反應過來,問:“怎麽?”

聶染道:“我像是在哪裏見過他。”

姬無瑕:“?你用哪裏見過?不,我是說,你用眼睛見的?”

聶染茫然道:“想不起來了,不是用眼睛。”

姬無瑕:“那是用什麽?”

聶染道:“用鼻子,我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血腥味……”

姬無瑕:“血腥味還分熟悉和不熟的?”

聶染解釋道:“我看不見,所以嗅覺會格外靈敏,他的血裏面帶著一股子奇特的甜香……”

姬無瑕:“那公孫衡香嗎?”

“不香。”聶染冷漠臉。

姬無瑕倏然想起,前幾天在臨濤城見到杜姜時,杜姜身上確實帶著傷,且不是什麽小傷。如果按那個說著話血就要流出來的傷勢,多半現在傷口還沒愈合,但杜姜一整日駕車、行動,言談自如,毫無異樣。

他不會感覺到痛嗎?

姬無瑕立時就想去看一眼杜姜,他跳下床,聶染一驚,道:“你去哪裏?”

姬無瑕道:“我去救救他。”

聶染道:“為什麽?”

“閑來無事,隨便救救。”姬無瑕已經拖著鞋底跑遠了。有異能,還是免費的,不用白不用。

他一路沖進杜姜的房間裏,杜姜正解開衣帶,背對著門口上藥。姬無瑕一推門,杜姜手中的藥瓶就“咣啷”掉在地上,藥粉撒了一地。

他轉頭看到姬無瑕,趕忙道:“心肝兒,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姬無瑕自動忽略了那句“心肝兒”,過來徑直便扯杜姜衣服,他記得杜姜當時應該是傷在胸前的。杜姜滿臉震驚:“你說句話,我自然會來伺候你,倒也不用這麽主動!”

姬無瑕道:“你給我閉嘴,我看看你的傷。”

杜姜向後躲了一下,跟姬無瑕爭奪自己的衣襟:“沒事兒的,小傷而已。”

姬無瑕怒道:“杜姜你給我松手!”

杜姜的動作頓了一下,半倚在床頭,小心地向他打開衣服。

與平日文質彬彬的感覺不同,杜姜的胸膛並不瘦弱,雖皮膚柔潤,但肌肉形狀分明。在那肌理之上,一道橫貫傷從左到右,險些將他劈成兩段,此時傷口還在不斷滲出血珠。

“媽的……”姬無瑕頓時傻眼了,“這麽重的傷,你怎麽不早說?!”

杜姜喘息道:“痛,殿下,別碰那裏。”

姬無瑕道:“我先給你治好,你別動!”

他憋了一會兒眼淚未果,想跑出去找個洋蔥什麽的,結果剛一動念,杜姜便翻身將他壓在床上。

姬無瑕:“你幹嘛!不怕死啊!”

杜姜道:“你怕我死嗎?嗯?”

姬無瑕掙動了一下就不敢用力了,杜姜神色淡定,似乎對生死真的很隨便。他的血蹭到姬無瑕的衣服上,暈染成一小片。

杜姜微微闔上眼,就著姿勢,輕輕咬上姬無瑕的嘴唇。姬無瑕感覺到他的皮膚微涼,恍惚間好像也聞到了聶染所說的血的香氣。

杜姜含著他的嘴唇輕吮,姬無瑕耳邊都是自己的心跳鼓動,他忍不住抓著杜姜的肩膀,但還未及推,杜姜便自己主動閃開了。

杜姜歪到床鋪裏面,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快來救我。”他毫不在意地捂著胸口,捂了滿手血,又道:“哎喲,我疼得不行了。”

姬無瑕心中生出一種奇異的滋味,好像有點沒嘗夠,但總不好在這種時候抓著杜姜繼續親。他匆匆跑出去,回來沒找到洋蔥,但找到了一根大蔥。

杜姜見大蔥一楞,哭笑不得:“你是多恨我,要給我傷口敷大蔥……”

姬無瑕用兩根手指摁住他,不讓他動,並將大蔥湊到自己鼻子下面,惡狠狠地吸了一口……他馬上便湧出眼淚來,珍而重之地滴在杜姜胸前。杜姜傷口滲出的血珠頓時回縮,被肌體吸了進去。

姬無瑕問:“感覺好點沒?”

杜姜喉結微動,道:“好多了,就是有點癢。”

姬無瑕:“癢應該是正常的吧?”

杜姜道:“鼻子癢。”

姬無瑕:“啊?”

杜姜作勢要打噴嚏,哽咽道:“被大蔥熏的……”

姬無瑕哭笑不得,生怕他打噴嚏傷口又開裂了,趕緊把大蔥扔掉。杜姜的傷口逐漸凝結,皮膚肌理光滑,連個痂都沒有留下。

姬無瑕仔細觀察自己的醫療成果,道:“呼,還好還好。”

他冷靜下來,這才覺得自己有點熱心過頭了,加上剛才……杜姜為什麽莫名其妙地親自己?

姬無瑕湊在杜姜雪白的胸前,突然就不好意思了,於是拿了床被子給他把胸口蓋嚴實。

“到底是誰砍的?”姬無瑕坐在床邊,故意轉移話題,問,“什麽深仇大恨啊,你有死對頭?”

“死對頭多得很呢。”杜姜道,“江陰城樹大招風,楚王看我很不順眼。建城的三十年裏,除了顧仙子在的最初一年,後面二十九年間,年年都被楚王找茬,不是派刺客,就是封鎖商路,還正式攻過兩次城。”

姬無瑕道:“我娘在那邊留了一整年?”

杜姜道:“不錯,她以通天徹地的大能,在一夜之間建起了江陰城,走後還留下了防禦法陣,足足護佑了江陰三十年。”

姬無瑕覺得他這個媽簡直神通廣大,不會也是穿越者吧?他又問:“這麽說,是楚王派刺客殺你的?”

杜姜笑吟吟道:“或許吧,嗯,對,就是他。”

杜姜專註地看著姬無瑕,稍後又說:“無瑕,我想求你一件事。”

姬無瑕道:“我就知道你勾搭我沒安好心。說吧,什麽事?”

杜姜道:“三十年實在太久了,她離去之後,設下的法陣逐漸失去了效用。我需要你的幫助,以血脈中的力量來喚醒那些神跡。”

姬無瑕皺眉道:“可是她並未教過我……”

杜姜說:“無妨,你肯去,我們就可慢慢研究,從長計議,研究一輩子也成。”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姬無瑕,姬無瑕則沒註意到那目光,心想著,難道修覆江陰城也是游戲的一部分?該不會是什麽家園基建系統吧?按一般游戲主角的聖母人設,自己是不是應該一口答應下來?只是他真的不確定自己能修啊!到時候修不了豈不是坍臺?

“你不必擔心楚王的威脅。”杜姜鄭重道,“萬事有我,即便江陰整城淪陷,我也不會讓楚王傷害到你分毫。”

姬無瑕道:“不是擔心這個。我應該不會受傷吧……”

“為何?”杜姜問。

姬無瑕說不會受傷,是真的覺得不會。究其根源,還是因為他是玩家,與這世上庸庸碌碌的NPC自然有不同的地位。

姬無瑕道:“這不重要,修不修得好,姑且讓我一試。”

他在心裏把楚王劃歸要打的BOSS一列,才推門回去睡覺。他的身後,杜姜被重傷後的掙紮耗盡了精力,平攤在床上,皮膚白皙光潔得像從未曬過陽光,青紫色的血管在其下隱隱可見。

杜姜閉著雙眼,嘴角微彎,笑容漸漸明朗,卻並未發出任何聲音。他在屋中無聲而孤單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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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無瑕剛回屋,聶染便道:“你的臉怎麽又紅了?”

姬無瑕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頰,睜眼說瞎話,道:“沒啊,哪裏紅了,天太熱了吧?”

聶染湊過來抽了抽鼻子:“你身上有他的血腥味……”

姬無瑕心虛炸毛:“你當是香水啊!”

聶染納悶道:“你前兩天才為情所傷,現在就好了嗎?要談新的戀愛了?”

姬無瑕道:“為情所傷?!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要跟杜姜談戀愛嗎?按理說,杜姜也是這個游戲的男主之一,確實是可以談的。雖說姬無瑕並不喜歡柔弱綠茶的人設,但杜姜確實有幾分可憐……他在楚王的壓迫下,盡力將江陰城維持了三十年,現在只怕已經精疲力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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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雖遠,以一顆悠閑的心為船,逆夏日清風而行,十幾日倒也到了。

“啊啊啊!”姬無瑕從未見過這麽開闊的江面,頓時心曠神怡。這個架空時代的長江兩岸植被非常茂盛,江水雄渾卻色澤青綠,一大群長嘴水鳥從江邊灘塗間飛起,又一頭紮入密林中。

“坐船,這裏有我江陰城搭建的臨時碼頭。”杜姜道,“你可不暈船吧?只要半個時辰。”

他們十幾人一隊,騎馬沿著江邊奔行,登上了一艘隱藏在北岸的中型的客船。

“回家咯——”隊伍中一位粗壯漢子掌舵,將船開離北岸。他們一隊人都是按杜姜的吩咐從塞外做生意途中回轉,等在江陰城外接應的,已經有小半年未回到江陰城。

姬無瑕上前跟掌舵人閑聊:“大哥,你們江陰城一定很有錢吧?”

掌舵人嚴肅道:“沒錢,我才不會告訴你我們隨身帶著上百兩黃金呢!”

姬無瑕:“……”

旁人則善意提醒:“殿下,您過來歇歇吧,喝碗蓮子羹,不要跟司機交談,會翻船的。”

姬無瑕發現一件奇妙的事,臨濤城的鎮東軍都把他當做主母看,對他知無不言,但江陰的人卻只認他們的城主杜姜,姬無瑕只是個名為“公主殿下”的花瓶。

花瓶訕訕地走了,坐在船舷邊上吹江風。

他們的船緩緩開至長江中心,周遭只聞水鳥的鳴叫聲。姬無瑕望向航行的方向,並見不到江陰城的蹤影。

“在下游呢。”杜姜解釋道。

姬無瑕唰的一個甩頭,看到船頭左側,駛來另一艘包著銅甲、足足有他們這艘船五六倍大小的三層樓船。

姬無瑕詫異道:“那也是你們的船?”

杜姜本來正待與他調侃兩句,突然神色就凝固住了。

他三兩步沖向側舷,道:“江陰城沒有這麽大的戰船……這是楚王的船!”

對方戰船急速靠攏,杜姜皺眉,道:“轉向!不能側對著!韋壺來守住公主殿下!”

掌舵人直接把舵扔給了旁人,自己站到姬無瑕身旁。

姬無瑕叫道:“怎麽這麽突然?!這便要打起來了?!”

片刻前還無比寧靜的江面隨著巨型戰船接近,逐漸泛起海浪般的波濤。與此同時,另一艘一樣制式的巨型戰船出現在天際邊,其頂層隱約站著一名衣飾華貴、但留著一蓬大胡子的男人,在對戰局負手觀望。

“是楚王!”杜姜道,“他親自來督戰?”

姬無瑕頓覺不妙,本以為十幾日的長途跋涉之後,可以在江陰城休息一段時間,領略一下江南的風土人情,再開始修城的工作。不想還沒進城就突然跟楚王正面對上了。

杜姜飛快轉身,腰間純白的絲帶在江風中獵獵飛揚,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杜姜低聲道:“怎麽回事?我的行程不該有人知曉的……”

他的視線猶如寒冰,在隊伍中掃過,隨行的十幾人無不稍稍低頭,躲避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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