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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公孫衡: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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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公孫衡:300

姬無瑕只騎過馬, 還沒騎過像聶染行動這麽迅捷的坐騎,至少也有摩托車的速度。聶染時不時從一座建築躍向另一座建築,姬無瑕的體驗就如過山車一般跌宕起伏, 在樹影婆娑的樓宇間穿行。

“噓——”聶染道,“這是哪裏?”

兩人若即若離地跟著公孫和, 來到一個陌生的院落。

姬無瑕道:“不是公孫衡的房間, 難道是公孫和的?”

聶染用腳勾著屋檐, 整個人一個大回環,倒掛在屋檐上。姬無瑕小聲道:“我頭好暈。”

聶染這才反應過來他背著姬無瑕,他倒著姬無瑕也得倒著, 趕忙正過來。兩人跑到屋脊附近, 掀開一塊碎瓦。

聶染小聲道:“他家屋頂好久沒修繕,瓦碎了不少,掀哪塊都行。”

姬無瑕:“……”

屋內談話的正是公孫兄弟二人。

公孫和打了個哈欠,道:“哥,今天都這麽累了,你還來我這裏幹嘛啊?”

公孫衡道:“有點事情想請教你。”

公孫和:“喲, 還用上‘請教’二字了!哥, 什麽天大的事?!”

公孫和捅了捅公孫衡,公孫衡沈吟片刻,似有點開不了口。

公孫和道:“等等,我突然想起來, 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今天突然在戰場上使出來咱家失傳已久的純鈞月輪斬, 是怎麽回事?”

公孫衡道:“此事我正想與你討論,只因往後若是我……嫁, 嫁入皇家……”

他說到這裏,開始結結巴巴, 公孫和“噗”地笑了出來,道:“知道了,你嫁入皇家,咱家絕學就要靠我來傳承了。”

公孫衡臉紅了,道:“正是。”

公孫和道:“你可是翻到了什麽家傳的藏書、古籍?”

公孫衡搖頭,道:“並非。我是在戰場上頓悟的。”

公孫和道:“聽起來太稀奇了!”

公孫衡道:“也沒有那麽稀奇。你想,雖然純鈞月輪斬是咱家絕學,但也是某位先祖在數百年前自行領悟的。先祖能領悟,咱們怎麽就不能呢?!”

一句話點醒了公孫和,他驀地陷入沈思之中。

公孫衡道:“但若說靠自己,我就太自大了。我左思右想,結論其實還是依靠了某種外力。”

公孫和關切道:“什麽外力?”

“那是一種非常奇妙的、全身充盈的感覺,然後我就自然而然地使出了純鈞月輪斬。”公孫衡背著手,面對窗外盛開的純白荷花,說道,“雖然我不太明白,但我能感覺到,這種力量來自無瑕,當她註視我時,我的心底就一片清明,使出的劍術就可不斷精進。”

公孫和道:“……我不太能信服。”

公孫衡又道:“最早在……對,就是無瑕來了之後的不久,有一日我陪她去軍營附近的酒樓如廁時,我就感受到了這股力量,是她賜予我的。”

公孫和:“……”

公孫和沈思道:“一定是因為嫂子她不愛我,才不賜予我。”

公孫衡:“……”

公孫和:“你看,她就不會懇請我陪她上廁所。”

公孫衡:“……”

公孫和突然反應過來,趕緊賠笑道:“哥,我不是那個意思啊!你可千萬別當真!”

公孫衡自然不會生氣,他知道自己這弟弟雖不靠譜卻從無惡意,更何況公孫和向來也不喜歡女孩兒,再漂亮也沒用,姬玲瑯早就充分試驗過了。

公孫衡嘆道:“說了這麽多都是廢話,我想,只有等哪天,你有了一個真正心心相印的人,你的劍術才能更上一個臺階。”

“等到那天,你出劍是為了保護他,你的劍鋒上帶著對他的牽掛,你才能頓悟。”公孫衡道。

公孫和又想了想,突然問:“出弓呢?也一樣嗎?”

公孫衡一下被問住了,茫然道:“應該……也,也能吧?”

公孫和若有所思。

“其實我先前說要請教你的問題,也跟這事兒有關系。”公孫衡道,“弟,我到底該怎麽討得無瑕的歡心?我每時每刻都在惦念著這件事,我想向她提親。”

姬無瑕聽得這句,心臟驟然一停,緊接著又瘋狂跳動起來,他的整個胸口都快炸開了。

身旁的聶染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朝向姬無瑕側的耳朵微微動了一動。

公孫和道:“你們不是早有婚約了嗎?還要提?直接拜堂洞房吧!”

公孫衡道:“現下無瑕已是父母雙亡,我更要給她足夠的尊重,不能欺負她一個孤女無依無靠。”

公孫和道:“嫂子不愛你,才算欺負她,我看她挺喜歡你的。”

公孫衡嘆道:“我只希望你說的是對的。但很多時候,我覺得她對我有所保留,並未暢所欲言。”

房頂上的姬無瑕心想:你怎麽知道的?

人與人之間就是有一種神奇的感應,即便像公孫衡這麽直的直男,也會偶爾感覺到姬無瑕吞吞吐吐的氣場。

公孫衡又道:“何況,她的母族都是仙人,她的侍衛也是仙人,能上天入地斬殺術士,是你哥我配不上她。”

姬無瑕戳了戳聶染手臂,示意你能幹得很。聶染驕傲地比劃了一個拿小匕首捅人的手勢。

公孫和道:“哥,你還真吃那個瞎子的醋哦?!咱們的純鈞月輪斬比那瞎子的小刀厲害多了!”

公孫衡嘆道:“可真不好說。”

公孫和道:“想知道她喜不喜歡你?我有個好辦法!”

姬無瑕心道,喜歡啊,我喜歡,過來問我啊!

公孫和道:“你找個沒人的角落,把她攔在路上,抱著她親,不扇你兩耳光就是喜歡你。”

姬無瑕心道:我草,收回剛才那句,不喜歡了還不行嗎?

公孫衡大驚,道:“那肯定是不行的,萬一她嚇到了,以後再不理我了怎麽辦?”

其實那倒不至於。姬無瑕心裏幻想了片刻被公孫衡壁咚的場景。公孫衡身材像一堵墻一樣,被他壁咚就等於被夾在兩堵墻之間,想想還真有點怦然心動。

“等等,”公孫和突然想起了什麽,“我要傳授給你我珍藏的愛情秘籍!”

公孫衡疑惑:“什麽?”

公孫和馬上進裏屋片刻,出來時雙手端著一只紫檀木匣子,其上掛著七竅玲瓏連環鎖。他認真地凈手,對著盒子拜了一拜,才解開機關,從中取出一本《龍陽專用房中術》來。

公孫衡本來伸著脖子等著看,這下轉頭捂嘴就跑。

公孫和:“哎哎哎哥你拿著啊別客氣!”

公孫衡落荒而逃,跑得比有狗追他還快,公孫和嘟噥著:“畫在紙上的斷袖你也恐?”

姬無瑕見公孫衡走了,指了指後方,聶染會意,再次背上他,從房頂上尋了回無瑕所住的小院的路。

姬無瑕思索了一會兒,道:“我還真的挺好奇那本房中術的,不知道文案有沒有具體寫。”

聶染道:“文案是什麽?”

姬無瑕道:“不重要,就是好奇。”

聶染道:“你喜歡房中術?和光派也有啊。”

姬無瑕:“啊?你們派還研究這個?”

聶染:“當然研究啊,仙山上無聊得很,除了種花和練武,每日只能研究這個。”

姬無瑕:“……”

“你想學?我可以教你。”聶染一本正經道,“包你將那土包子將軍迷得神魂顛倒。”

姬無瑕心想還是算了,不解決崆峒的問題,萬一雙方真坦誠相見,公孫衡只怕是吐得神魂顛倒吧!

啊啊啊啊大好的漢子,奈何崆峒不能嫖啊!

姬無瑕想了想,對聶染說:“其實我是男的。”

聶染正在房頂上飛檐走壁,聽到這話轉過頭對著他:“我知道啊。”

姬無瑕大驚:“你看路!”

聶染:“我又看不見。”

姬無瑕一想也對,稍後詫異道:“哎?你知道我是男的啊?”

聶染道:“一直都知道。”

姬無瑕道:“我打扮得這麽像女孩,你怎麽看出來的?”

聶染道:“我看不見。”

姬無瑕:“……”

話題進入一個死循環,但總感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因為看不見,所以也看不到姬無瑕的女裝,所以反而不會上當受騙。

姬無瑕問:“那你怎麽知道的?我外公告訴你了?”

聶染茫然地站在房頂上,稍後道:“也不是,我從最開始就知道,從一開始就認得你。”

姬無瑕:“……一開始是什麽時候?”

聶染:“噓……”

兩人進屋,聶染把姬無瑕放在床上,自己蹲回房梁,道:“先別脫外衣,他來了。”

姬無瑕:“誰?”

“篤篤”的清脆聲響在靜謐夜裏響起,公孫衡在他窗下輕敲,溫聲問:“是我。睡下了嗎?”

姬無瑕剛才被聶染背著還有點瞌睡,這下又清醒了。

姬無瑕打開房門時,公孫衡便隨意一瞥,看了高處的聶染一眼。聶染坐在屋頂的陰影裏,一腿支起,一腿懸著,像一朵不高興的陰郁蘑菇。

“無瑕,”公孫衡道,“借一步說話。”

姬無瑕遲疑了一下,關上門。

漫長的一天到了子時,但天空並不晦暗,只因有一道銀河懸於天穹。

大半夜的,公孫衡竟換了件深青色文武袖武服,袍襟繡有銀絲飛魚紋,式樣極為典雅,且沒打補丁。方才姬無瑕偷聽他與公孫和對談時,他還穿著便服,頭發也是隨意一束,這會兒卻又紮高,沈甸甸的烏黑發絲懸於腦後。

公孫衡要說什麽?姬無瑕緊張起來,他他他是不是要表白了呀?媽呀等等我把衣領稍微整一下……咳咳,手應該往哪裏擱,表情是該歡喜還是震驚?

公孫衡深吸一口氣,姬無瑕馬上像一只警惕的鵪鶉一般,後跳小半步。

公孫衡神色肅穆,開口道:“無瑕,有件要事要與你商量。”

姬無瑕:“你說吧,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公孫衡引著他出了小院,在將軍府內沿著回廊緩緩前行,道:“晚上你走後,我們討論,後續的一個月,咱們最好不要對洛陽用兵。”

姬無瑕的臉上現出顯而易見的失望神色:“啊?”

公孫衡耐心解釋:“不是我們故意拖延,只是這次的俘虜太多了,需要安頓,不能鎮東軍去打仗,把幾萬的俘虜留在臨濤城附近,太不安全了。如果要編入隊伍,也需操練磨合,一個月的時間也比較緊張。”

姬無瑕心想:原來你是來說這的?

“怕你著急,特意來跟你商量。”公孫衡道,“不過他們是經由你的仙術救活的,對你都十分敬畏,忠誠度倒問題不大。”

公孫衡似乎還在思考怎樣說服姬無瑕,但姬無瑕只傻乎乎道:“好啊。”

公孫衡:“你……沒有意見?”

姬無瑕道:“都聽你們的,我又不懂打仗。”

對姬無瑕來說,不過是早一點晚一點回家而已,他現在也看開了,反正都拖了這麽久,家裏的爹媽只怕都不認他這個兒子了。但若是拖過了七月的期末考試,只怕有被退學的風險……

不過人生難得能穿越一次,期末考試可以補考,穿越不能補穿。

想通了這一點,姬無瑕的心態還是很樂觀的。

公孫衡端詳他的神色,知他是真不在意,才笑道:“這樣也有時間做萬全的準備。”

姬無瑕道:“我今日去勒索劉白白付贖金了,若是能順利拿到這筆錢,物資、糧食自然不愁。”

公孫衡不以為然道:“怎麽會不愁?幾萬人的吃穿開銷。你問劉家要了多少錢?”

姬無瑕:“沒多少,也就……五十萬兩白銀吧!”

公孫衡倏然停步,姬無瑕猛地撞在他背上。

公孫衡旋風般轉身,握住姬無瑕的雙肩,顫聲道:“多少錢?”

姬無瑕笑道:“不多,五十萬兩。”

即使是鎮東將軍,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大一筆錢,公孫衡激動道:“那可是……那可是五十萬啊!你確定嗎?!十六兩一斤,就是三萬多斤,一輛雙駕馬車可拉四千斤,足足需要八輛馬車,從洛陽左近拉到臨濤城來……”

姬無瑕對五十萬兩完全沒概念,先前只是單純獅子大開口罷了,這會兒道:“也就八輛嘛!”

公孫衡:“……那可都是錢啊!足足八輛馬車的錢!”

姬無瑕得意道:“劉白白是我救的,快謝謝我養了這麽肥一頭豬!”

公孫衡淚流滿面:“謝謝你!無瑕,你就是大財神!”

姬無瑕極度膨脹,一時差點感覺鎮東軍都是自己給公孫衡的,不過細想下來,好像又什麽都沒有。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姬無瑕,鎮東軍都不會死人,就更不會出現用眼淚覆活這種匪夷所思的恩賜。

公孫衡帶姬無瑕往回走,送他回所住的小院落。兩人站在院門口四目相對,姬無瑕本指望公孫衡說點什麽,表白,或者其他隨便什麽,但是公孫衡什麽都沒說。

姬無瑕有點著急,問:“除了正事,你就沒有別的話想說嗎?”

公孫衡一臉茫然:“已經說完了,我沒有別的話。”

姬無瑕賭氣道:“那我就回去了!”

公孫衡:“你不開心嗎?”

他滿臉詫異頓時惹得姬無瑕更生氣了,姬無瑕道:“我回去睡了?我真的回去睡了啊!”

公孫衡道:“今天太累了,你早點休息。”

姬無瑕大聲道:“是你非要大半夜跑來找我的!”

他這一嗓子回蕩在寂靜的夜空裏,喊醒了兩只狗,受驚的狗開始狂吠。

公孫衡突然挨了一頓罵,還沒反應過來,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得罪了姬無瑕,惹他不快,明明今日自己還聽取了三弟建議,特意換了件壓箱底的漂亮衣服的。

公孫衡斟酌措辭,最後只好實話實說,道:“明日早點起來,我還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姬無瑕不悅:“誰啊?讓他自己來見我!”

公孫衡耐心道:“那人是長輩,必須得咱們去見他。咱們能相識,他是最該感謝的人。”

姬無瑕:“啊?你是說……我媽還在世?”

公孫衡哭笑不得,道:“自然不是。”

姬無瑕道:“那是誰?”

公孫衡道:“明日你就知道了。”

公孫衡似有點不好意思,主動拉了一下姬無瑕的手,姬無瑕才略微轉怒為喜,老實回去睡覺。

-

當晚,姬無瑕不知怎地,夢到了傳說中生長於白雲之上的和光峰。局限於他有限的閱歷,和光峰的景色跟廬山上差不多,從峰頂往下望,都是一團團棉花糖似的煙雲。

和光峰正殿裏,擺著他跟公孫衡成婚的喜堂,正中是白璧公主父母的牌位,其中一個寫著“顧小月”,另一個則因為不知道名字,就草率地寫著“已故老皇帝”。

姬無瑕心道:就算你是夢,也講講道理好嗎?

他跟公孫衡拜堂成親,紅燭飄搖,公孫衡蓋著喜帕,五大三粗地穿著紅色的鳳袍,走上前來與他並肩。

姬無瑕自己則穿著一襲金紅交織的龍袍,手持一個秤桿。

四周賓客大聲起哄,聶染也在其中觀禮。姬無瑕與公孫衡拜過天地,姬無瑕得意並滿懷憧憬地,用秤桿去挑公孫衡的紅蓋頭。

只因姬無瑕比公孫衡矮了一個頭,剛挑起一個小角,便能自下而上看到對方的下半張臉。

喜帕下,露出蕭驍極具異族特色的棱角分明的下巴,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姬無瑕頓時嚇得一聲慘叫!

“無瑕,無瑕!”聶染慌忙從房梁上跳下來,抱緊他。

姬無瑕又踢又叫,踹了聶染兩腳,聶染大聲道:“天已經亮了!”

姬無瑕這才醒來,打著哈欠楞了一會兒,開始換衣服,還是穿女裝。

聶染說:“我是不是該回避一下。”

姬無瑕道:“沒關系,反正你瞎嘛!”

聶染問:“今天要去哪裏呢?美美的小公主殿下。”

姬無瑕道:“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但姬無瑕還是興高采烈跟著公孫衡出門了。

-

這幾日大戰結束,城中百姓臉上都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興奮,拼了命地在經營自己的生活,街上行人衣著光鮮,談笑生風,連小巷內販賣的水果都清亮了不少。

公孫衡今天就沒騎馬,以免踢翻小巷裏的攤子。轉出小巷,面前突然出現一條穿城而過的河,河上視野開闊,惹得姬無瑕忍不住“哇”的一聲。

這條不大不小的河自城北入城,又從城東註入東海。河上有漁民劃著小船,自水道進城來賣魚。於是河上又有畫舫酒家,現成的魚買了現做現吃,食客都不需上岸。

公孫衡推著姬無瑕上了一艘畫舫,時間還早,上面沒有別的客人。畫舫搖搖晃晃,公孫衡對那跑堂的小二道:“不吃飯,找你們老板。”

小二道:“哎,這可不巧,早上我們老板出去買魚了!”

公孫衡道:“無妨,我們等會兒。”

兩人在船邊對坐,清新的海風向河的上游吹來,帶著淡淡的鹹味,吹在姬無瑕臉上。

過不了多久,就見一個高大的中年人,自己撐著小船回來了。

“衡兒?”中年人遠遠便看到他們,詫異道,“你怎麽來了?”

小船靠在畫舫邊,中年人讓手下卸貨,自己則過來找公孫衡,道:“你昨日才打了仗,今天也不好好休息一番?現在還早,沒有酒給你喝。”

公孫衡向他行禮,道:“鄭叔,我帶無瑕來給你看看。”

姬無瑕有點懵,這人是誰?但公孫衡對這位鄭姓中年人顯然比對家裏的叔叔們還尊敬,只得學著公孫衡也認真行了一禮。

“你是無瑕!”中年人認出來了,道,“我在洛陽見過你,現在都長這麽大啦?”

公孫衡道:“無瑕,鄭叔便是當初帶我去洛陽治病的參將。”

中年人笑道:“在下鄭瑉。”

姬無瑕倏然嚇了一跳,這難道不就是說,這位鄭瑉就是跟公孫衡的爹搞在一起的參將……姬玲瑯竟然後來沒找他算賬?他怎麽還生活在臨濤城裏?應該是公孫衡把他留下來的吧?畢竟他還帶公孫衡去洛陽看病,於他是有大恩的。

鄭瑉是公孫衡家的小三,公孫衡的爹當初暴揍他也是因為鄭瑉,但鄭瑉又帶公孫衡去看病,姬無瑕真的很難想象這樣覆雜的關系之下,公孫衡會怎麽看待鄭瑉。

當小爹看?可真是一筆糊塗賬。

鄭瑉也長得很帥,眉眼還隱約有些年輕時銳利的痕跡,眼角雖已生出了少許的魚尾紋,但無損他的風采,反而笑起來多了幾分溫潤可親。

鄭瑉看著姬無瑕,比劃道:“那時候衡兒還小,而你更是只有這麽一點,像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姬無瑕道:“哎,是,是嗎?”

公孫衡道:“鄭叔,無瑕她當時太小了,都不記得了。”

姬無瑕突然緊張起來,他該不會是認出我是個男的了吧?!媽呀,他見過小時候的我,不,小時候的白璧!他能認出我不是原裝白璧來!他能認出白璧是男的來……不,白璧倒也不一定是男的。

姬無瑕一時不知該緊張哪個,好像有很多穿幫的事情,共同令他頭皮發麻。

鄭瑉笑而不語,稍後道:“衡兒,這個給你。”

鄭瑉從桌下掏出一只紙折的小鳥來。那紙粗糙喑啞,好像是草紙,但公孫衡歡天喜地地接了,揣進懷裏。

鄭瑉又道:“今日我沒空,你去幫廚工殺一下魚。”

公孫衡答道:“好。”他什麽都沒問,就這麽平白被支走了。

鄭瑉坐在船舷邊,給自己和姬無瑕倒了熱茶。姬無瑕忐忑道:“鄭叔,您有話跟我說?”

鄭瑉答非所問:“兩只小鳥的故事,是我給他講的。”

茶香之中,姬無瑕突然隱約感覺到了鄭瑉要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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