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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賽前帶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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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賽前帶妹

同一天,在Crocodile即將上場打卡位賽的前一天晚上,忽然又出了大節奏。

論壇裏有一個帖子,指責Crocodile的中單Crack賽前帶妹*,並附上一張截圖。

吃瓜群眾們一開始還興致勃勃地點進去,看了一眼之後笑噴了,因為Crack“帶”的這個妹,id叫“一瓶沈月醬”。

是Crocodile的女打野沈月的私人號。

【不是,樓主這一幅發現了驚天大瓜的語氣,我都分不清你是演的還是真的這麽認為了。】

【你們鱷魚隊粉絲真的全是萌萌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發出今天第一聲爆笑!我還刻意看了下戰績,沈月把把亂殺,到底是誰帶誰啊!】

一開始都是路人在看笑話,可後面慢慢也有人帶偏了風向——

【所以說不要女選手入隊了,就是很麻煩啊,我現在每天都擔心她會和我兒子官宣談戀愛。。。】

【就不能像足球籃球什麽的一樣,分男隊女隊嗎?為什麽一個女選手硬要到男隊來啊?】

【我早就覺得好不方便了,但每次說出來都會被她粉絲罵。。。女隊也不代表做不出成績,我們的女排、女足、女籃成績也不比男隊的要差,不是嗎?】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沈月又挺漂亮的,俱樂部不就是挑唆他們談戀愛嗎。。。】

【笑死,這個話題又開始討論了,本組周經*話題哈哈。】

後面帖子又變成了對沈月進男隊的批判。

沈月的後援會為此發布了一條很長的帖子——

【沈月選手從上大名單開始就吸引了無數討論,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她是第一位登上KPL大名單的女選手。

從她發布定妝照的時候,就有人猜測她是“照騙”,真人肯定長得很醜;在大家誇讚她漂亮的時候,卻又覺得她在俱樂部會分散男選手註意力。對她外貌的討論層出不窮,不管她是美還是醜,都成了她的原罪。

為什麽競技運動需要分男隊和女隊?這是因為在體育運動中男女在肌肉質量、心肺能力、骨密度等生理結構和功能上存在顯著差異。區分男女隊伍,能夠讓因為生理差異處在不利地位的女性不至於被體育賽事排除,也能夠參與體育運動。

而電子競技的競爭並不直接依賴於身體力量或速度,而是依賴於反應速度、戰略思維和團隊合作等技能,這些技能在性別之間沒有明顯的自然差異*。關於這一點,沈月不輸給男性玩家的賽場表現、巔峰賽分數、國服數量都能證明。

沈月能夠在選秀大會大放異彩,與她的性別無關;可極少有俱樂部願意為她拋去橄欖枝,和她的性別有關。當時沈月主動聯系過幾個俱樂部,經理們都建議她回女隊,給她吃了閉門羹——如果說“電子競技,菜是原罪”,那沈月的原罪從何而來?

沈月不是不願意回女隊,可她如果想要更大的舞臺,就不得不進入主流俱樂部(即男性俱樂部)。因為她在女隊的時候聽到很多觀眾不屑地說“女隊就是娛樂,是看臉而不是技術”,他們認為女隊的比賽遠不如男性精彩,說女隊“菜”。可事實上,女隊的“菜”有一方面是因為她們從來沒有享受過男隊所擁有的資源傾斜和金錢投入,在以男性選手為主流的電競賽事中被邊緣化、透明化——女隊的官方賽事是近幾年才開始舉辦,在此之前,並沒有賽事和獎金,也因此沒有教練、賽訓組和戰隊運營。

隨著電子競技觀眾女性比例的不斷提高,我們呼籲大家平等地正視女職業選手,不要用“可能影響到其他男選手”這種說法,對作為一個獨立個體的女選手進行物品化、去人格化;也希望官方對男女體育項目提供平等的支持,讓“電競無性別”不要再只是一句口號。】

評論下,沈月的圈內好友、粉絲和曾經的女隊隊友都對她給予了祝福,可質疑的聲音還是高居熱評——

【我不是不尊重女選手,作為女性我也希望女選手走得更遠的。雖然但是,我還是覺得,男選手女選手之間別雙排吧,雙排感覺好暧昧。最好是三排?五排?(但是說實話多排我也會不舒服。)】

【作為公眾人物被討論一下怎麽了,這麽玻璃心又嬌氣幹嘛出來打職業啊?】

【妹妹,去當好你的花瓶就行了,天天在男人堆裏混真要變成女漢子了。】

【女職當好長得漂亮的花瓶不就行了嗎?我看沈月長得也不醜啊,在女職混不下去?】

……

這樣的聲音,還有很多很多。

到了深夜,萬籟俱靜,街上安靜得似乎只能聽見初春的杏花墜落的聲音。而ECW的俱樂部仍然燈火通明,選手們依舊在打巔峰賽。

臨近12點的最後一把巔峰賽末班車,莊亦楠和一個120段打野撞位置了。對方樓層又比較高,他便補位了一把邊路馬超。

這把輔助東皇太一開局進對面野區準備偷野怪,進的位置卻太深了,被敵方中、上、野反包,送出一血。

他破防了,打開了麥克風,如同嗩吶一樣刺耳的公鴨嗓開始怒噴打野全家,責罵他為什麽不跟著他進野區。

莊亦楠的馬超對線的是老夫子,前期沒有線權。他正在認真補兵,聞言只是皺了皺眉頭:“這把打野肯定不能跟他進野區的,前期強度不如對方呀……這個人嘴好臭啊。”

但輔助說了兩句就閉麥了,莊亦楠也沒再說什麽。

但隨後,這個東皇太一一直送,已經送到了0-5,還在一直按回城鍵惡心隊友;射手的水平不怎麽樣,被東皇太一惡心得也沒心思玩游戲了。很快,就被對方推上了高地。

東皇太一又開始打字問候隊友全家,同時在聽筒裏用公鴨嗓一噴四:“你們全家被車撞死”、“*你媽*”、“真**一群**”,聽得莊亦楠皺起了眉頭。

打野開麥了,是個女孩子的聲音,像果汁一樣甜甜的聲線卻帶著幾分凜然嚴肅,正在指揮在外帶線的莊亦楠的馬超:“慢慢打,對面後期的陣容不如我們好,馬超帶完這波線就回來……”

話沒說完,又被東皇太一打斷了:“我說怎麽這麽菜,原來是個母/狗啊?你靠什麽上分的?靠你的*?你的大黑*?”

打野閉麥了,還關閉了聽筒。

莊亦楠在巨大經濟差下不敵對手,被對面三個人抓死,正在泉水讀秒,聞言實在忍不住了:“你在狗叫什麽啊,到底是誰菜你看不出來?又菜又愛叫。”

“上路中路都沒線權,前期打野怎麽跟著你進對面野區?拿頭進嗎?”

“自己玩成什麽樣不知道?你腦子裏的水是為了澆灌你心裏的碧樹嗎?”

他對輔助說:“你這種人就是幹將專精裝。”

幹將莫邪的專精裝名叫——劍冢。

關閉了聽筒的打野也打出一行字:“輔助你別和我說話了,我有潔癖。”

“被你這種有口臭的人熏得想嘔。”

敵人開始點水晶,莊亦楠看了彈幕一眼,彈幕正在瘋狂刷,提醒他罵人會被罰錢。莊亦楠輕蔑地“嘖”了一聲:“受不了這種人,罰就罰吧。再說我說了一個臟字嗎?”

他補充道:“其實峽谷裏心態不好又擺爛的是很多,但是我還是第一次碰到罵得這麽難聽的,我覺得耳朵受到了汙染。”

他正說著,點開結算頁面,楞了楞,打野的id顯示“Crocodile、沈月”:“是沈月啊,我就說這雲纓玩得沒什麽問題的。剛剛這輔助一直在說話,嗩吶一樣,我都沒聽出是她的聲音。”

蔚然就是這時候進入的莊亦楠的游戲房間。

他聽到莊亦楠的評價,猜到他們估計是撞了車,用電腦去沈月直播間瞄了一眼,彈幕都在開玩笑:【沈月屏蔽隊友的動作熟悉得令人心疼。】

莊亦楠和施明君相識多年,就隨手把她拉進游戲房間:“三排嗎?”

“我們不撞位置嗎?”施明君問。

“我剛剛那把馬超沒發育起來,現在心上有螞蟻在爬,我玩幾局馬超,你可以打野。”

“哦,那好啊。”

莊亦楠又喊蔚然名字:“那我開了?”

蔚然看了彈幕一眼。

彈幕在勸他拉著莊亦楠一起下車,說沈月今天剛出了節奏,網上都在討論她能不能和男職業選手一起玩,男職業選手和她一起玩會不會被視為帶妹……總而言之,最好避著點。

蔚然把視線從彈幕助手上移開,低下頭看手機,沈聲道:“開吧。”

直播間的一些觀眾有些著急,擔心前段時間剛經歷轉會費風波的蔚然又出新節奏被網暴。但看了一會兒,他們懸著的心慢慢放下來——

這輛車太正常了,和每天的職業車沒有任何區別。

車上三人沒有為了避嫌刻意閉麥,也沒有因為有異性在做作地表現。他們毫不避諱、坦坦蕩蕩地報點、打團、支援、配合,在打完後時不時開兩句合適的玩笑。可能是沈月吐槽莊亦楠這把馬超沒戳起來,結算的時候評分第四,簡直是個混子;可能是風水輪流轉,下把立刻輪到莊亦楠C了,他正大放厥詞地狗叫。

他們的相處模式像是學生階段的異性同學,關系不錯,但絕沒有絲毫暧昧。

第三把游戲中,三排匹配到的另外兩個路人隊友估計是吃了今天的瓜,打字問:“你們是在三排嗎?”

又問:“現在和她一起排會不會有點敏感。”

蔚然在打字“不會”的時候,聽到游戲麥裏莊亦楠道:“我和蔚然也會這麽雙排啊,和隊友也經常三排啊,為什麽和沈月不可以?”

“難道讀中學的時候,家長會因為擔心你和異性接觸會早戀,就強制你和異性隔離,送你去上男校或者女校嗎?”

沈月也嘆息:“我真無語了,我都不知道這種節奏從哪出來的,我和誰打不都是在正常打。”

蔚然開口道:“是啊,正常打就行。”

莊亦楠擔心出節奏,於是開始技巧性地轉移話題:“她打得又沒問題,我只不和菜比一起排。”

他逗直播間觀眾,擡起頭看了攝像頭一眼:“沒有說你們的意思啊。”

【?】

【???】

果然,觀眾們都開始扣問號。

莊亦楠笑著說:“我來查下水表,你們現在有多少人上了王者的?上了王者的扣1,沒上王者的扣2。”

【要你管。】

【不孝子。】

【你算什麽東西?管你爹幹嘛?】

【老公,扣我。】

【前面的你……】

【我沒上王者不都怪你不帶我!】

【不想玩timi了。玩瑤玩得多了,自己技術沒長進,對坐騎卻愈發挑剔。】

【在直播間招聘固玩隊友:1.要求2w分以上射手;2.至少3國服中單;3.職業青訓上單;4.巔峰2500分以上的打野;5.我玩瑤。】

【前面的你算盤打得我都聽見了。】

直播間裏很快沒人刷帶節奏的話了。

打了三把車就散了,Crocodile和ECW各自開始隊內五排。

蔚然關了直播,想起明天鱷魚隊還要打卡位賽,隨口問了句:“也不知道沈月心態有沒有受影響,明天會不會上場。”

“她?她就一鋼鐵心臟,可不會因為這種場外的事情受影響。”莊亦楠似乎想到什麽,笑著回頭看蔚然,“你猜我當時用‘霜白’那個號和你玩的時候,變聲器從哪來的?就沈月推給我的鏈接。比如今天她打巔峰賽被隊友罵這事,她直接把人屏蔽是因為她拿的是職業大號,罵不了人——不然會被聯盟罰款的。她玩小號沒有直播的時候,會開變聲器瘋狂輸出,一個臟字不帶卻能把人罵得快要哭出來。”

他搖了搖頭:“這丫頭,沒人能欺負得了她。”

蔚然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讚揚和熟稔,又想起剛剛莊亦楠直播時不著痕跡地對沈月的維護。他知道自己不應該計較這些,可心中難免還是有些酸澀——莊亦楠太好了,對沈月是,對擇酒是,對隊友是。

莊亦楠的好不只是對自己。

可他為什麽這麽自私,想證明自己在莊亦楠眼中和別人是不同的呢?

他搖搖頭,把心裏那點不顧實際的奢求甩走。沈默了一下,沒話找話地說:“你和沈月看上去關系還不錯。”

“剛打職業的時候就認識了。沈月之前在的女隊總是約不到訓練賽,ECW剛成立,也沒幾個熟悉的隊伍……那段時間,只能天天和她們打訓練賽,就熟起來了。”

“要是我早點來ECW就好了。”單單一邊走過來,一邊又開始小粉絲癡漢發言,“還能被明君姐姐暴打,嘿嘿嘿嘿嘿嘿……”

他俯下身,和莊亦楠探討馬超的銘文怎麽帶,兩個邊路玩家聊得熱火朝天。

並不熟悉邊路的蔚然插不進話。

鋼鐵直男單單站累了,猥瑣地獰笑著,硬要往莊亦楠腿上坐。莊亦楠嫌棄地說“你滾啊”,單單還硬是壓在他腿上不肯起,兩個人打打鬧鬧的。

蔚然靜靜看著。

他想起自己和莊亦楠用“你的血還熱嗎”和“霜白”的號雙排的時候,他們在無數個安靜的深夜,一起討論英雄改動、游戲的技巧。

又想起在寵物醫院看莊亦楠專門開直播澄清轉會費的事的時候,那一瞬間湧入四肢百骸的感動。

這些莊亦楠都會為別人做。

像他這種孤單著長大的人,很容易因為別人施舍的一點好就滿心感動,小心翼翼地把對方放在心尖尖上,蹬鼻子上臉地幻想“他應該和我一樣,把彼此當做心裏的第一順位吧”!

——然後發現快樂小狗對誰都會熱情地撲上去。

金毛一樣,對路過的每一個人咧開嘴,尾巴搖得快得有殘影。

可這是小狗的錯嗎?

當然不是,陽光開朗又招人喜歡,怎麽會是錯誤呢。

和他一對比,蔚然更覺得自己心裏這種說不出口、見不得光的自私占有欲,簡直像是陰溝裏的老鼠。

基地裏很嘈雜,游戲的音樂、技能的音效、十七小聲罵人的吐槽和隊友們交談的聲音,氣氛火熱得就像一壺要頂開杯蓋的燒開的水。

蔚然身在其中,卻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抽離了出來,在空中漂浮著,冷淡地看著這熱鬧的一切。

他忽然覺得萬分孤獨。

他知道斤斤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瞬間很不應該,可是他沒辦法控制自己。

他沒辦法不去難過——難過自己並不是莊亦楠的“唯一”。

【作者有話說】

私密馬賽,小貓咪都很有占有欲的( ′ ')

賽前帶妹:就是比賽前和女生雙排打游戲。有的粉絲比較在意這個點,覺得這證明選手對待比賽不夠專心。

萌萌人:就是剛開始混某個圈,啥都不知道的新手,說出一些有點弱智的話。

周經:月經帖就是每個月討論一次的話題,周經就是每周。

電子競技依賴反應速度……等,來自百度。

沈月被罵的那段話是我當時巔峰賽被一個男的追著罵的原話,雖然那把我的輸出是他的兩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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