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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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情債
胡艷紅走出餘保國洗車鋪的院子，站住，呆呆地望著眼前的車流。
此時，餘保國、李順、唐明清、老人走出公安局辦公樓的旋轉門。
張志強跟出來，喊住了餘保國。
餘保國有點發虛，不明白張志強喊住自己是想幹什麽，故作歉意地向張志強哈腰：“白忙活一趟，給您添麻煩了。其實我這也是為了早一天破案……”
張志強搖手道：“破案不是你的事兒。當然了，熱心市民協助辦案機構破案也是值得讚揚的。”
餘保國哎哎兩聲，忍不住地問：“您還有什麽吩咐是吧？”
張志強指了指似乎恢覆了正常的李順，說道：“他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餘保國不甘心地說：“可他親口跟我說，黃斌打了他，他殺了黃斌……”
張志強搖搖手，打開手機，指著一段視頻說：“你先看看這個。”
視頻上，一個禿頂胖子在咋咋呼呼地追趕黃斌，這個禿頂胖子分明就是李順。
餘保國從視頻上收回目光，還是有些不甘心：“後來他沒去找黃斌嗎？”
張志強笑道：“哪有什麽後來？他的腦子亂成那樣……老餘，我問你，黃斌溺水那天晚上，你和唐明清去過現場，見沒見著李順？”
餘保國一怔：“見著李順……沒有啊。”
張志強一臉嚴肅地說：“李順說，那晚他去過水池那邊，看見有人把黃斌一腳踹進水池。”
時間回到幾分鐘前。
張志強將一張餘小秋的照片遞給李順，問：“把黃斌踹進水裏的那人是他嗎？”
李順瞇起眼睛，仔細瞅著照片：“有點兒像……”
“天那麽黑，你是怎麽看清楚他的臉的呢？”
“是啊，我是怎麽看見他的呢？也許是那時候打閃？打閃，嗯，有可能。”
“你再好好看看。”
李順將照片湊近自己的眼睛：“像？不像……不是他，好像是剛才帶我來的那個人。對，就是這個人……是他把黃斌踹進水池裏的。”
張志強拍了拍餘保國的肩膀：“你好好回憶一下。”
餘保國搖頭：“不是我踹的。”
“沒問你這個，我問的是，那晚有沒有人路過？”
“沒有啊……也許我沒註意？”
張志強指指正在看著他的李順強調說：“他說，案發時他在現場。”
餘保國看著張志強，張大了嘴巴：“這……難道兇手還真是他？那你們怎麽還放了他……不對嘛，神經病殺人不用判刑，可是也得弄明白了是不是？”
張志強一字一頓地說：“他說他看見有人把黃斌踹進了那個水池。”
餘保國瞪大眼睛：“啊？這……”
李順跑過來，拽著餘保國的胳膊，上下打量著他：“是不是你？哎呀，好像也不是，那人黑不溜秋的比你胖……那麽那個人是誰呢？”
唐明清走過來，拽開李順，對張志強說：“我姐夫就是多餘，他一個神經病……”
李順一腳踹了唐明清一個趔趄：“誰是神經病！”
唐明清舉舉手：“我，我神經病。”
李順一哼：“我是貴妃。”
唐明清隨口接話：“我是楚霸王。”
李順瞪大眼睛：“真的？”
唐明清咳嗽一聲，仰著臉唱了起來：“望蒼天，四方雲動，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老人跑過來，對著唐明清作揖：“你別逗弄他了……”
張志強沖正要對自己說什麽的餘保國揮揮手，說聲“你們回去吧”，走進旋轉門。
餘保國駕駛的皮卡車在路邊停下。
李順下車，給坐在車裏的餘保國鞠一躬，從車後座拽出老人，搖搖晃晃地走上馬路牙子。
餘保國剛要發動車，胡艷紅沖過來，一把抓住皮卡車右邊的後視鏡。
餘保國看見胡艷紅，心說不妙，用眼神示意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唐明清下去跟胡艷紅說話。
唐明清看著正在車外瞪著自己的胡艷紅，心中發虛，不由自主地打開車門，拉著胡艷紅的手坐進後車座，讓餘保國開車。
餘保國發動起車，掃一眼後視鏡說：“你倆不許吵吵啊。有話咱好好說，又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不至於吵吵鬧鬧的。”
胡艷紅哼道：“姐夫，你閉嘴。”
唐明清偷偷戳一下餘保國的後背，故意找話：“我說胡艷紅，註意你的素質啊。”
胡艷紅白一眼唐明清，挑一挑眉毛：“我素質不好，你幹嘛娶我？犯賤？”
唐明清一怔：“誰娶你來著？”
胡艷紅撇撇嘴，學唐明清說話：“妹子，聽哥一句，跳出聲色圈，從良，嫁給哥吧。這話是從狗嘴裏說出來的？”
“你還就是咬住這句話不撒口了是吧？”
“是人，你給自己的話做主！是狗，你把這些話當成屎，吞你肚子裏去。”
“艷紅，咱不好這麽說話。”餘保國插話道。
“你閉嘴！”胡艷紅吼道。
“姐夫，你甭搭理她，讓她噴唄。”
“你也是，你就不能別接話茬兒？”餘保國道，“想當年，你姐一遇上不順心的事兒就罵我，有時候還動手打我，我也沒跟他犟嘴不是？女人，咱得讓著點兒。”胡艷紅接話道：“我不用他讓！我就讓他摸著良心……”唐明清打斷了胡艷紅：“對呀，咱都摸摸良心。胡艷紅，我問你，咱倆之間，發生過什麽事情沒有啊？”胡艷紅怒道：“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唐明清蔫蔫地說：“t就差親嘴了是吧？”“你以為你不想親我？”胡艷紅扭頭瞪著唐明清，“唐明清，我告訴你，那晚你看著我，色瞇瞇的，還流著哈喇子，兩個眼珠子要是沒有眼眶兜著，都能掉出來！”唐明清訕笑道：“掉不掉出來的，那是我的事兒。我沒親你，這不假吧？”
胡艷紅一哼：“那你說，你抱沒抱……”
唐明清猛地打斷了胡艷紅：“抱了！咋著，碰瓷啊你？抱一下就得娶了你？什麽邏輯。”
胡艷紅扭頭盯著唐明清的臉，眼圈紅了：“你就這麽對待感情？”
唐明清哼道：“很隨便是嗎？隨便的是你吧？你跟多少個男人上過床，你數得過來嗎？你還有臉說我對待感情隨便，簡直滑天下之大稽，簡直笑掉我的大牙。”
胡艷紅張張嘴，想說什麽又沒說出來，眼淚下來了。
唐明清哼一聲，怏怏地說：“你也不用跟我說什麽生活所迫。多少生活不如意的女人？也沒見都像你這樣。”
胡艷紅的牙齒咬得咯咯響：“行，我賤，我配不上你，我該下油鍋……”
擔心唐明清說出不好聽的話來，餘保國插話道：“艷紅，你別這麽說話。”
胡艷紅剜一眼唐明清，把頭扭向車窗，看著外面的車流，自語：“我傻，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著，幽幽地唱了起來，“郎君啊，如果你餓得慌，對我十娘講，十娘我給你做面湯……”“艷紅，咱都冷靜冷靜。”唐明清的鼻子一酸，那天跟胡艷紅喝酒的情景在眼前一閃，忽然就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胡艷紅扭回頭，幽幽地看著唐明清：“我要是死了，你會不會哭呢？”
唐明清忍住眼淚：“你別說這種話行不行？”
胡艷紅瞥瞥唐明清，喃喃自語：“我要是死了，你就清凈了……你天天摟著你的馬姑娘，你給她做飯，給她洗衣裳，給她按摩，陪她上床……”
唐明清突然發怒：“姐夫，你停車！”
餘保國放慢了車速：“咋了？”
唐明清怒目瞪著胡艷紅：“胡艷紅，咱倆下車。別打攪姐夫開車，咱倆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胡艷紅迎著唐明清的目光，搖頭：“我不！我就是要讓姐夫給評評理。”
“你看，這話題又轉回來了……”
“我不想賴著你，我只是感覺不忿。前腳你跟我說著情話，山盟海誓，後腳見了個漂亮姑娘就丟了魂，臉面不要了，山盟海誓成了大糞湯……”
“我什麽時候還山盟海誓了？”
胡艷紅一哼，學唐明清說話：“妹子，我稀罕你，妹子，從良嫁給我吧。狗說的！”
唐明清的臉開始發燙，怒道：“嘿，我說胡艷紅，你是智商不夠，還是天生弱智？”
胡艷紅大吼一聲：“我是條瘋狗！這話你滿意了？”
唐明清猛拍駕駛座：“姐夫，停車！你願意拉她你就拉她，她愛去哪兒去哪兒！我不伺候了。”
說完，唐明清憤憤地鉆出皮卡車，跳上馬路牙子，沿著人行道，大步往前走。
胡艷紅要去追唐明清，又打住，從手包裏拽出一張抽紙，雙手捧著，擤鼻涕，眼淚不住地流。
餘保國嘆一口氣道：“艷紅，我覺著吧，愛情這玩意兒是不能強求的……”
胡艷紅嗯嗯著，將抽紙丟出窗外，啞著嗓子說：“姐夫，您甭勸我了，我明白。”
餘保國說聲“這就對了嘛”，想說幾句安慰胡艷紅的話，心莫名地一堵，眼前出現張金蓮的影子。
幾天前，張金蓮拖著行李箱來了餘保國家，說她從今天開始就住在餘保國家了。餘保國說，家裏有點住不開，雖說有三個房間，但自己住的那間是客廳，有時候家裏來客，就得跟唐明清擠一張床。張金蓮說，你小舅子早晚得出去住，再說，你兒子不在家，等他回來，讓他住客廳，咱倆住他的那個大房間。餘保國心想，這還真是拿人家的手短呢，誰讓咱來不來的就跟人“樂呵”了？人家興致勃勃地奔自己來了，可不能就這麽攆人家走，咱是厚道人呢。
其實，餘保國答應張金蓮住過來，也有自己的私心，一是冬天來了，缺個暖被窩的，二是提醒提醒唐明清，也好趕緊成個自己的家了。
那天，張金蓮對餘保國說，咱家的衛生設施真是落後，廁所裏應該裝個熱水器呢。說著，張金蓮伸出一只手：“哥，拿錢唄。”餘保國的心裏有些不痛快，張金蓮，你咋比我還摳門呢，不知道我攤上“大饑荒”了還是咋的？再者說了，兩個人搭夥過日子，你一分錢都不掏，這說不過去嘛。心裏盡管不怎麽痛快，但餘保國還是給了張金蓮一千塊錢，買回來熱水器。工人按裝的時候，張金蓮又因為一截水管錢跟人家爭吵，甚至連和諧社會、中國夢這些詞兒都用上了。
他們吵得實在煩人，餘保國把十二塊錢塞給那位師傅，張金蓮竟然丟下一句“你是個馬雲”，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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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保國有點發虛，不明白張志強喊住自己是想幹什麽，故作歉意地向張志強哈腰：“白忙活一趟，給您添麻煩了。其實我這也是為了早一天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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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保國不甘心地說：“可他親口跟我說，黃斌打了他，他殺了黃斌……”
張志強搖搖手，打開手機，指著一段視頻說：“你先看看這個。”
視頻上，一個禿頂胖子在咋咋呼呼地追趕黃斌，這個禿頂胖子分明就是李順。
餘保國從視頻上收回目光，還是有些不甘心：“後來他沒去找黃斌嗎？”
張志強笑道：“哪有什麽後來？他的腦子亂成那樣……老餘，我問你，黃斌溺水那天晚上，你和唐明清去過現場，見沒見著李順？”
餘保國一怔：“見著李順……沒有啊。”
張志強一臉嚴肅地說：“李順說，那晚他去過水池那邊，看見有人把黃斌一腳踹進水池。”
時間回到幾分鐘前。
張志強將一張餘小秋的照片遞給李順，問：“把黃斌踹進水裏的那人是他嗎？”
李順瞇起眼睛，仔細瞅著照片：“有點兒像……”
“天那麽黑，你是怎麽看清楚他的臉的呢？”
“是啊，我是怎麽看見他的呢？也許是那時候打閃？打閃，嗯，有可能。”
“你再好好看看。”
李順將照片湊近自己的眼睛：“像？不像……不是他，好像是剛才帶我來的那個人。對，就是這個人……是他把黃斌踹進水池裏的。”
張志強拍了拍餘保國的肩膀：“你好好回憶一下。”
餘保國搖頭：“不是我踹的。”
“沒問你這個，我問的是，那晚有沒有人路過？”
“沒有啊……也許我沒註意？”
張志強指指正在看著他的李順強調說：“他說，案發時他在現場。”
餘保國看著張志強，張大了嘴巴：“這……難道兇手還真是他？那你們怎麽還放了他……不對嘛，神經病殺人不用判刑，可是也得弄明白了是不是？”
張志強一字一頓地說：“他說他看見有人把黃斌踹進了那個水池。”
餘保國瞪大眼睛：“啊？這……”
李順跑過來，拽著餘保國的胳膊，上下打量著他：“是不是你？哎呀，好像也不是，那人黑不溜秋的比你胖……那麽那個人是誰呢？”
唐明清走過來，拽開李順，對張志強說：“我姐夫就是多餘，他一個神經病……”
李順一腳踹了唐明清一個趔趄：“誰是神經病！”
唐明清舉舉手：“我，我神經病。”
李順一哼：“我是貴妃。”
唐明清隨口接話：“我是楚霸王。”
李順瞪大眼睛：“真的？”
唐明清咳嗽一聲，仰著臉唱了起來：“望蒼天，四方雲動，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老人跑過來，對著唐明清作揖：“你別逗弄他了……”
張志強沖正要對自己說什麽的餘保國揮揮手，說聲“你們回去吧”，走進旋轉門。
餘保國駕駛的皮卡車在路邊停下。
李順下車，給坐在車裏的餘保國鞠一躬，從車後座拽出老人，搖搖晃晃地走上馬路牙子。
餘保國剛要發動車，胡艷紅沖過來，一把抓住皮卡車右邊的後視鏡。
餘保國看見胡艷紅，心說不妙，用眼神示意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唐明清下去跟胡艷紅說話。
唐明清看著正在車外瞪著自己的胡艷紅，心中發虛，不由自主地打開車門，拉著胡艷紅的手坐進後車座，讓餘保國開車。
餘保國發動起車，掃一眼後視鏡說：“你倆不許吵吵啊。有話咱好好說，又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不至於吵吵鬧鬧的。”
胡艷紅哼道：“姐夫，你閉嘴。”
唐明清偷偷戳一下餘保國的後背，故意找話：“我說胡艷紅，註意你的素質啊。”
胡艷紅白一眼唐明清，挑一挑眉毛：“我素質不好，你幹嘛娶我？犯賤？”
唐明清一怔：“誰娶你來著？”
胡艷紅撇撇嘴，學唐明清說話：“妹子，聽哥一句，跳出聲色圈，從良，嫁給哥吧。這話是從狗嘴裏說出來的？”
“你還就是咬住這句話不撒口了是吧？”
“是人，你給自己的話做主！是狗，你把這些話當成屎，吞你肚子裏去。”
“艷紅，咱不好這麽說話。”餘保國插話道。
“你閉嘴！”胡艷紅吼道。
“姐夫，你甭搭理她，讓她噴唄。”
“你也是，你就不能別接話茬兒？”餘保國道，“想當年，你姐一遇上不順心的事兒就罵我，有時候還動手打我，我也沒跟他犟嘴不是？女人，咱得讓著點兒。”胡艷紅接話道：“我不用他讓！我就讓他摸著良心……”唐明清打斷了胡艷紅：“對呀，咱都摸摸良心。胡艷紅，我問你，咱倆之間，發生過什麽事情沒有啊？”胡艷紅怒道：“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唐明清蔫蔫地說：“t就差親嘴了是吧？”“你以為你不想親我？”胡艷紅扭頭瞪著唐明清，“唐明清，我告訴你，那晚你看著我，色瞇瞇的，還流著哈喇子，兩個眼珠子要是沒有眼眶兜著，都能掉出來！”唐明清訕笑道：“掉不掉出來的，那是我的事兒。我沒親你，這不假吧？”
胡艷紅一哼：“那你說，你抱沒抱……”
唐明清猛地打斷了胡艷紅：“抱了！咋著，碰瓷啊你？抱一下就得娶了你？什麽邏輯。”
胡艷紅扭頭盯著唐明清的臉，眼圈紅了：“你就這麽對待感情？”
唐明清哼道：“很隨便是嗎？隨便的是你吧？你跟多少個男人上過床，你數得過來嗎？你還有臉說我對待感情隨便，簡直滑天下之大稽，簡直笑掉我的大牙。”
胡艷紅張張嘴，想說什麽又沒說出來，眼淚下來了。
唐明清哼一聲，怏怏地說：“你也不用跟我說什麽生活所迫。多少生活不如意的女人？也沒見都像你這樣。”
胡艷紅的牙齒咬得咯咯響：“行，我賤，我配不上你，我該下油鍋……”
擔心唐明清說出不好聽的話來，餘保國插話道：“艷紅，你別這麽說話。”
胡艷紅剜一眼唐明清，把頭扭向車窗，看著外面的車流，自語：“我傻，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著，幽幽地唱了起來，“郎君啊，如果你餓得慌，對我十娘講，十娘我給你做面湯……”“艷紅，咱都冷靜冷靜。”唐明清的鼻子一酸，那天跟胡艷紅喝酒的情景在眼前一閃，忽然就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胡艷紅扭回頭，幽幽地看著唐明清：“我要是死了，你會不會哭呢？”
唐明清忍住眼淚：“你別說這種話行不行？”
胡艷紅瞥瞥唐明清，喃喃自語：“我要是死了，你就清凈了……你天天摟著你的馬姑娘，你給她做飯，給她洗衣裳，給她按摩，陪她上床……”
唐明清突然發怒：“姐夫，你停車！”
餘保國放慢了車速：“咋了？”
唐明清怒目瞪著胡艷紅：“胡艷紅，咱倆下車。別打攪姐夫開車，咱倆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胡艷紅迎著唐明清的目光，搖頭：“我不！我就是要讓姐夫給評評理。”
“你看，這話題又轉回來了……”
“我不想賴著你，我只是感覺不忿。前腳你跟我說著情話，山盟海誓，後腳見了個漂亮姑娘就丟了魂，臉面不要了，山盟海誓成了大糞湯……”
“我什麽時候還山盟海誓了？”
胡艷紅一哼，學唐明清說話：“妹子，我稀罕你，妹子，從良嫁給我吧。狗說的！”
唐明清的臉開始發燙，怒道：“嘿，我說胡艷紅，你是智商不夠，還是天生弱智？”
胡艷紅大吼一聲：“我是條瘋狗！這話你滿意了？”
唐明清猛拍駕駛座：“姐夫，停車！你願意拉她你就拉她，她愛去哪兒去哪兒！我不伺候了。”
說完，唐明清憤憤地鉆出皮卡車，跳上馬路牙子，沿著人行道，大步往前走。
胡艷紅要去追唐明清，又打住，從手包裏拽出一張抽紙，雙手捧著，擤鼻涕，眼淚不住地流。
餘保國嘆一口氣道：“艷紅，我覺著吧，愛情這玩意兒是不能強求的……”
胡艷紅嗯嗯著，將抽紙丟出窗外，啞著嗓子說：“姐夫，您甭勸我了，我明白。”
餘保國說聲“這就對了嘛”，想說幾句安慰胡艷紅的話，心莫名地一堵，眼前出現張金蓮的影子。
幾天前，張金蓮拖著行李箱來了餘保國家，說她從今天開始就住在餘保國家了。餘保國說，家裏有點住不開，雖說有三個房間，但自己住的那間是客廳，有時候家裏來客，就得跟唐明清擠一張床。張金蓮說，你小舅子早晚得出去住，再說，你兒子不在家，等他回來，讓他住客廳，咱倆住他的那個大房間。餘保國心想，這還真是拿人家的手短呢，誰讓咱來不來的就跟人“樂呵”了？人家興致勃勃地奔自己來了，可不能就這麽攆人家走，咱是厚道人呢。
其實，餘保國答應張金蓮住過來，也有自己的私心，一是冬天來了，缺個暖被窩的，二是提醒提醒唐明清，也好趕緊成個自己的家了。
那天，張金蓮對餘保國說，咱家的衛生設施真是落後，廁所裏應該裝個熱水器呢。說著，張金蓮伸出一只手：“哥，拿錢唄。”餘保國的心裏有些不痛快，張金蓮，你咋比我還摳門呢，不知道我攤上“大饑荒”了還是咋的？再者說了，兩個人搭夥過日子，你一分錢都不掏，這說不過去嘛。心裏盡管不怎麽痛快，但餘保國還是給了張金蓮一千塊錢，買回來熱水器。工人按裝的時候，張金蓮又因為一截水管錢跟人家爭吵，甚至連和諧社會、中國夢這些詞兒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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