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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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六點半，盛路陽收拾好自己，來到前臺退房。
經理一臉親切，向他推薦酒店的自助早餐：“中西餐都有，飲料甜品也有，這會兒剛擺出來，喜歡的話可以去嘗嘗。”
“謝謝，下次有機會吧，”盛路陽笑，“我待會兒想去吃面。”
說著，拿出手機，在相冊翻找出上次生日時拍的照片——青草藍天的生日蛋糕，一碗陽春面，展示給經理看。
“請問有見過這家包裝的餐館嗎？”
這是他趁向時州不註意偷拍的，但昨晚睡前他用它來搜索，並沒在附近搜到這家店LOGO的餐館。他甚至搜了整個區，全都是查無此店。
經理輕俯下身，手指放大他的屏幕照片，面露驚訝地看他一眼，說：“這是我們公司私人定制的包裝袋，只供內部用，我們不做外賣，早餐裏也沒有陽春面。”
盛路陽“哦”了聲，心下了然，解釋道：“這不是早餐，我當時是在下午吃的。”
“是小州專門叫後廚給你做的吧，那天我還幫他簽收了一個生日蛋糕呢，”經理微笑，將房卡遞給他，“你再休息會兒，我叫他們幫你做一碗，待會兒給你送到房間。”
盛路陽有點不太好意思，慢吞吞接過房卡，“這樣可以嗎？”
“沒關系，下個面不費事，幾分鐘就好了。”經理笑說著，拿起傳呼機按鍵：“後廚後廚，下一碗陽春面送到大堂。”
盛路陽點頭道謝，轉身回房，沒走幾步，身後傳來傳呼機接通時滋啦的噪音，一個沈悶的男聲響起：
“前臺前臺，什麽陽春面？咱這兒哪來的陽春面？”
盛路陽尷尬地止住步子，回過頭，想跟經理說要不算了吧，她沖他揮揮手，表示沒事，然後低頭對著傳呼機解釋：“後廚後廚，年初二月份，大概在二月六、七號，你們誰做過一碗陽春面，讓他再做碗一模一樣的來。”
男聲：“前臺稍等，我去問一下。”
經理：“收到。”
盛路陽見這興師動眾的架勢，不好立刻轉頭就走，幹脆走回來留在前臺，等著後廚回覆。
有其他客人來，經理轉身去接待，盛路陽讓身到一邊，低頭看一眼微信消息。
和梁安約在下午六點鐘學校附近碰面，他今天要上網課，梁安也是。現在是六點四十，上午九點上課，他回家路程需要兩個多小時，本想在回去之前去向時州曾經待過的私立貴族高中門口轉悠一圈，奈何時間來不及，只能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兩分鐘，傳呼機再次發來消息，盛路陽一聽那滋啦滋啦的聲音，立刻豎起耳朵：
“前臺前臺。”
經理拿起傳呼機：“前臺收到。”
“問過了，”男聲說，“那陽春面是小少爺自己買來做的，咱們後廚沒有那麽細的面，調料也和普通陽春面放的不一樣。”
盛路陽猛地擡頭，經理也詫異地和他對視一眼。
“小少爺自己做的？”
“老李說那天小少爺拿著兩包細掛面來，在後廚折騰三個多小時，糟蹋了好些東西才做出一碗他自己滿意的，你說的那碗面，應該就是他這天做的，但後廚沒備貨，出去現買材料要等半個小時，口味我盡量還原，客人要吃的話，你問問對方能不能等。”
經理將詢問的目光投向盛路陽，盛路陽心中五味陳雜，搖了搖頭。
“不用麻煩了。”
他把房卡還給經理，也不準備去吃早餐，線上打了車，道謝過後，轉身離開。
出門，走到路邊等車，他望著馬路上來往的各色車輛，眼神悵然，漸趨渙散。
腦海的記憶不斷翻湧，想起自己在學校小賣部報覆性地買零食，某個人含笑不語，看著他任性地一盒又一盒的往上面堆；想起某夜追蹤他到婚宴上的身影，還有那人發完脾氣後緊緊牽住他的手；想起墻下樹蔭深處偷親他的少年的清純笑臉……
盛路陽吸吸鼻子，擡手抹了把眼，然後低頭切換微信，用小號搜索他早以銘記於心的電話號碼。
這是他最後的殺手鐧，曾經在心裏發過誓，非到逼不得已，他絕對不會用，但眼下卻顧不得這麽多了。
驗證申請：
【我是盛路陽，我就發這一條：如果你有需求，我願意在下面
PS：隨叫隨到】
可能大清早一睜眼就看到這種類似騷擾黃|色小廣告的信息，要麽就是被氣瘋了，雖然沒同意申請，但向時州居然罕見地回覆了他。
Zhou:
【群發的吧】
盛路陽一口氣差點背過去，忍住被羞辱的惱怒，繼續道：
【沒名分也行，裝不認識也行，怎樣都行，只要你還肯見我，我什麽都能為你做】
Zhou：
【我記得剛給過你二百五十萬，這麽快就缺錢到這種程度了？】
惡毒至極。
盛路陽整顆心都在滴血。
他簡直要氣瘋！
向時州真有本事，區區兩句話，就能讓他一連數天的哀傷愁悶全部煙消雲散！
他今早甚至剛為他哭過兩次！！！
沒再跟對方糾纏，盛路陽自認要傳達的意思已經傳達到，他就不信向時州一點都不心動。
向時州也沒再理他。
車來了，盛路陽上了出租，他來不及吃暈車藥，漫長的車程令他感到暈眩，更別提去觀賞任何路邊的風景，好在他昨晚和今早都沒吃飯，閉眼往車上一靠，放空大腦，兩個半小時忍忍也就過去了。
回家後，距離上課還有點時間，盛路陽躺在床上想休息會兒，但毫無睡意，腦海裏反覆回蕩著那句“在後廚折騰三個多小時，糟蹋了好些東西”，他又忍不住站起身，到廚房給自己做了頓早餐。
蔥花、生抽、老抽、糖、鹽、味精、胡椒粉，一把細面，磕倆雞蛋，家裏沒有豬油，盛路陽幹脆省了這味，出鍋撈起，滴上香油，洗涮好湯鍋，然後端碗坐在客廳裏吃。
看了眼時間，才不到十分鐘。
盛路陽不屑地哼一聲，埋頭大口吃面喝湯。
向時州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宇宙無敵大笨蛋，煮個面居然用三個多小時，那人是一根一根下的麽？
一整天都很精神。
雖然早上被人陰陽怪氣地羞辱了，但事後回憶起來，只剩下甜蜜和開心。無論如何，向時州理他了，還和他說了整整兩句話，盛路陽激動之餘，恨不得截圖把他們的對話打印出來做成立牌擺在自己的書桌上，一天看N遍！
今天聽課狀態也極佳，午覺都沒睡，狂刷兩套英語卷，因為是老師口中“常做常新”的五三真題，刨去作文15分沒寫，剩下135全都拿到了手，下午做物理題時頭腦也格外靈光，盛路陽盯著全是對勾的卷面上，認定某個人就是他的動力源泉。
五點半，盛路陽提早出門，路上問了梁安喜歡喝的奶茶口味，給她買了杯七分糖的草莓乳酪奶青，現在明白孤男寡女在外面吃飯不合適，盛路陽沒準備請梁安吃飯，約見面地點在商城五樓的玩具城，他先到，在樓下買了二十串關東煮，上來後又充了一百游戲幣，然後坐在玩具車上等著梁安來。
盛路陽之前沒怎麽觀察過梁安，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她和向時州關系很好。印象中，她是個伶俐瘦小的女生，臉也小，S號的校服穿在身上都很肥，至於頭發、長相、聲音，他一律都很模糊。
不太確切的印象導致人家都站在他面前了，他還一無所知。
“這奶茶是給我的？”
一身牛仔連衣裙的短發女生，白色泡泡袖，斜挎著個棕皮小包，聲音很脆，見他還在神游天外，歪下腦袋，一雙機靈的大眼睛沖他眨了眨。
“對！”盛路陽連忙將奶茶、關東煮和游戲幣遞上去，見勢就要起身。
“謝謝，剛好我餓了，咱們就在這兒吧。”梁安笑著接過他孝敬的一堆東西，繞身坐到他旁邊的玩具車上，放下游戲幣，插上吸管，開始喝奶茶。
盛路陽早已迫不及待，眼神殷切地望向她：“他住哪兒啊？”
梁安瞇眼吸一口奶茶，咽下，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盛路陽被她笑得心裏發毛，沒忍住又問：“你知道他住哪兒，對吧？”
梁安放下奶茶，端起關東煮，拿起一串龍蝦球，咬了一口，慢條斯理地咀嚼著。見他著急，笑瞇瞇地將手裏的串串遞給他，說：“你也吃一串吧，我覺得你人還挺好的呢。”
盛路陽：“……”
他拿了根腸，吹了吹，兩口吃進嘴，一邊嚼，一邊仔細瞄她的表情，不明白她什麽意思。
關東煮吃完大半，梁安拿出紙巾擦擦嘴，又開始喝奶茶。盛路陽真的開始著急，正猶豫著要不要再催催，梁安轉臉看他一眼，笑道：“你不好奇嗎？能在微信上說清的事，我為什麽要見面找你？”
盛路陽點了下頭，他也疑慮這個問題。
“反正肯定不是為了蹭吃蹭喝。”盛路陽略帶抱怨地說。
梁安一笑：“我想看看你是什麽樣的人，嗯……準確點來說，是想接觸一下你，看看他喜歡的人是什麽樣。”
盛路陽“哦”了聲，立刻乖順起來，撓著頭笑問：“那我沒給他丟臉吧？”
“沒有，”她朝他比了個大拇指，笑說，“你脾氣可比他好呢！”
“他脾氣也很好，”盛路陽立馬為人辯解，“只是一般人看不見他說軟話的樣子，他不輕易哄人的！”
“是嗎，”梁安笑問，“看來他哄過你啊。”
盛路陽清清嗓：“這個是私事。”
“你這麽‘公私分明’，還打聽人家住址？”梁安笑，“這不也是私事嗎？”
“這個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我倆的關系眾所周知，他光明正大地跑，我正大光明地追，”盛路陽一本正經地說，“你們是旁觀者也是參與者，輔助我萬裏追妻，不算幹涉私事。”
梁安笑得合不攏嘴：“你還真是不含蓄，他看起來可不像是會做‘妻’的人。”
“隨便啊，”盛路陽無所謂地聳聳肩，“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在我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真的假的？”梁安咬著吸管，瞄他一眼，“你頂著這樣一張臉說出這種話，總覺得像個騙子呢。”
盛路陽挑了下眉：“要不，我毀個容證明一下？”
“那倒也不必，”梁安咯咯笑出來，“不然我可就成罪人了。”
盛路陽嘖一聲，說：“所以，你能告訴他住哪兒嗎？”
“嗯……”梁安覺得好玩，說，“那你求我啊。”
“我求你。”盛路陽想也不想就說。
梁安唏噓一聲：“你還真是……”
“還有別的要求嗎？”盛路陽問，“到底怎樣你才能告訴我，你就都直接說了吧。”
“我不是為難你，”梁安沒再跟他玩鬧，說，“我也不知道他具體在哪個小區，否則我這都算洩露人家信息了，我只能給你個大概範圍，他現在上下學都有司機接送，我知道是因為我們班有天數學課拖堂，快七點了才放學，我本來要打出租，他說順路就給我捎走了。”
“沒事，總比什麽都沒有強！”盛路陽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熱切地盯著她，“你住哪兒？”
“錦茂雲城，”她有些憐憫地看他一眼，“那一片總共有五個小區，全都分南北區，環繞走的話，起碼要走二十條街道，還都很遠，離咱學校七八公裏，離你這邊都要十公裏了，馬上都要開學了，你怎麽找？”
“沒事，”盛路陽深呼吸一口氣，說：“又不是天涯海角，沒什麽難找的，就算在天涯海角也沒關系，他‘偶遇’了我這麽多次，接下來也該我‘偶遇’他了。”
“你怎麽偶遇？”梁安說，“一點頭緒都沒有，他出門都坐車，即便在路上遇到，也是他看得見你，你看不見他。”
盛路陽沈了沈眉，思索片刻，問：“他坐的車是輝騰？”
“不是，是輛黑色賓利，”梁安認真回憶了下，說，“歐陸GT，敞篷跑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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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拿出手機，在相冊翻找出上次生日時拍的照片——青草藍天的生日蛋糕，一碗陽春面，展示給經理看。
“請問有見過這家包裝的餐館嗎？”
這是他趁向時州不註意偷拍的，但昨晚睡前他用它來搜索，並沒在附近搜到這家店LOGO的餐館。他甚至搜了整個區，全都是查無此店。
經理輕俯下身，手指放大他的屏幕照片，面露驚訝地看他一眼，說：“這是我們公司私人定制的包裝袋，只供內部用，我們不做外賣，早餐裏也沒有陽春面。”
盛路陽“哦”了聲，心下了然，解釋道：“這不是早餐，我當時是在下午吃的。”
“是小州專門叫後廚給你做的吧，那天我還幫他簽收了一個生日蛋糕呢，”經理微笑，將房卡遞給他，“你再休息會兒，我叫他們幫你做一碗，待會兒給你送到房間。”
盛路陽有點不太好意思，慢吞吞接過房卡，“這樣可以嗎？”
“沒關系，下個面不費事，幾分鐘就好了。”經理笑說著，拿起傳呼機按鍵：“後廚後廚，下一碗陽春面送到大堂。”
盛路陽點頭道謝，轉身回房，沒走幾步，身後傳來傳呼機接通時滋啦的噪音，一個沈悶的男聲響起：
“前臺前臺，什麽陽春面？咱這兒哪來的陽春面？”
盛路陽尷尬地止住步子，回過頭，想跟經理說要不算了吧，她沖他揮揮手，表示沒事，然後低頭對著傳呼機解釋：“後廚後廚，年初二月份，大概在二月六、七號，你們誰做過一碗陽春面，讓他再做碗一模一樣的來。”
男聲：“前臺稍等，我去問一下。”
經理：“收到。”
盛路陽見這興師動眾的架勢，不好立刻轉頭就走，幹脆走回來留在前臺，等著後廚回覆。
有其他客人來，經理轉身去接待，盛路陽讓身到一邊，低頭看一眼微信消息。
和梁安約在下午六點鐘學校附近碰面，他今天要上網課，梁安也是。現在是六點四十，上午九點上課，他回家路程需要兩個多小時，本想在回去之前去向時州曾經待過的私立貴族高中門口轉悠一圈，奈何時間來不及，只能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兩分鐘，傳呼機再次發來消息，盛路陽一聽那滋啦滋啦的聲音，立刻豎起耳朵：
“前臺前臺。”
經理拿起傳呼機：“前臺收到。”
“問過了，”男聲說，“那陽春面是小少爺自己買來做的，咱們後廚沒有那麽細的面，調料也和普通陽春面放的不一樣。”
盛路陽猛地擡頭，經理也詫異地和他對視一眼。
“小少爺自己做的？”
“老李說那天小少爺拿著兩包細掛面來，在後廚折騰三個多小時，糟蹋了好些東西才做出一碗他自己滿意的，你說的那碗面，應該就是他這天做的，但後廚沒備貨，出去現買材料要等半個小時，口味我盡量還原，客人要吃的話，你問問對方能不能等。”
經理將詢問的目光投向盛路陽，盛路陽心中五味陳雜，搖了搖頭。
“不用麻煩了。”
他把房卡還給經理，也不準備去吃早餐，線上打了車，道謝過後，轉身離開。
出門，走到路邊等車，他望著馬路上來往的各色車輛，眼神悵然，漸趨渙散。
腦海的記憶不斷翻湧，想起自己在學校小賣部報覆性地買零食，某個人含笑不語，看著他任性地一盒又一盒的往上面堆；想起某夜追蹤他到婚宴上的身影，還有那人發完脾氣後緊緊牽住他的手；想起墻下樹蔭深處偷親他的少年的清純笑臉……
盛路陽吸吸鼻子，擡手抹了把眼，然後低頭切換微信，用小號搜索他早以銘記於心的電話號碼。
這是他最後的殺手鐧，曾經在心裏發過誓，非到逼不得已，他絕對不會用，但眼下卻顧不得這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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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盛路陽，我就發這一條：如果你有需求，我願意在下面
PS：隨叫隨到】
可能大清早一睜眼就看到這種類似騷擾黃|色小廣告的信息，要麽就是被氣瘋了，雖然沒同意申請，但向時州居然罕見地回覆了他。
Zhou:
【群發的吧】
盛路陽一口氣差點背過去，忍住被羞辱的惱怒，繼續道：
【沒名分也行，裝不認識也行，怎樣都行，只要你還肯見我，我什麽都能為你做】
Zhou：
【我記得剛給過你二百五十萬，這麽快就缺錢到這種程度了？】
惡毒至極。
盛路陽整顆心都在滴血。
他簡直要氣瘋！
向時州真有本事，區區兩句話，就能讓他一連數天的哀傷愁悶全部煙消雲散！
他今早甚至剛為他哭過兩次！！！
沒再跟對方糾纏，盛路陽自認要傳達的意思已經傳達到，他就不信向時州一點都不心動。
向時州也沒再理他。
車來了，盛路陽上了出租，他來不及吃暈車藥，漫長的車程令他感到暈眩，更別提去觀賞任何路邊的風景，好在他昨晚和今早都沒吃飯，閉眼往車上一靠，放空大腦，兩個半小時忍忍也就過去了。
回家後，距離上課還有點時間，盛路陽躺在床上想休息會兒，但毫無睡意，腦海裏反覆回蕩著那句“在後廚折騰三個多小時，糟蹋了好些東西”，他又忍不住站起身，到廚房給自己做了頓早餐。
蔥花、生抽、老抽、糖、鹽、味精、胡椒粉，一把細面，磕倆雞蛋，家裏沒有豬油，盛路陽幹脆省了這味，出鍋撈起，滴上香油，洗涮好湯鍋，然後端碗坐在客廳裏吃。
看了眼時間，才不到十分鐘。
盛路陽不屑地哼一聲，埋頭大口吃面喝湯。
向時州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宇宙無敵大笨蛋，煮個面居然用三個多小時，那人是一根一根下的麽？
一整天都很精神。
雖然早上被人陰陽怪氣地羞辱了，但事後回憶起來，只剩下甜蜜和開心。無論如何，向時州理他了，還和他說了整整兩句話，盛路陽激動之餘，恨不得截圖把他們的對話打印出來做成立牌擺在自己的書桌上，一天看N遍！
今天聽課狀態也極佳，午覺都沒睡，狂刷兩套英語卷，因為是老師口中“常做常新”的五三真題，刨去作文15分沒寫，剩下135全都拿到了手，下午做物理題時頭腦也格外靈光，盛路陽盯著全是對勾的卷面上，認定某個人就是他的動力源泉。
五點半，盛路陽提早出門，路上問了梁安喜歡喝的奶茶口味，給她買了杯七分糖的草莓乳酪奶青，現在明白孤男寡女在外面吃飯不合適，盛路陽沒準備請梁安吃飯，約見面地點在商城五樓的玩具城，他先到，在樓下買了二十串關東煮，上來後又充了一百游戲幣，然後坐在玩具車上等著梁安來。
盛路陽之前沒怎麽觀察過梁安，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她和向時州關系很好。印象中，她是個伶俐瘦小的女生，臉也小，S號的校服穿在身上都很肥，至於頭發、長相、聲音，他一律都很模糊。
不太確切的印象導致人家都站在他面前了，他還一無所知。
“這奶茶是給我的？”
一身牛仔連衣裙的短發女生，白色泡泡袖，斜挎著個棕皮小包，聲音很脆，見他還在神游天外，歪下腦袋，一雙機靈的大眼睛沖他眨了眨。
“對！”盛路陽連忙將奶茶、關東煮和游戲幣遞上去，見勢就要起身。
“謝謝，剛好我餓了，咱們就在這兒吧。”梁安笑著接過他孝敬的一堆東西，繞身坐到他旁邊的玩具車上，放下游戲幣，插上吸管，開始喝奶茶。
盛路陽早已迫不及待，眼神殷切地望向她：“他住哪兒啊？”
梁安瞇眼吸一口奶茶，咽下，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盛路陽被她笑得心裏發毛，沒忍住又問：“你知道他住哪兒，對吧？”
梁安放下奶茶，端起關東煮，拿起一串龍蝦球，咬了一口，慢條斯理地咀嚼著。見他著急，笑瞇瞇地將手裏的串串遞給他，說：“你也吃一串吧，我覺得你人還挺好的呢。”
盛路陽：“……”
他拿了根腸，吹了吹，兩口吃進嘴，一邊嚼，一邊仔細瞄她的表情，不明白她什麽意思。
關東煮吃完大半，梁安拿出紙巾擦擦嘴，又開始喝奶茶。盛路陽真的開始著急，正猶豫著要不要再催催，梁安轉臉看他一眼，笑道：“你不好奇嗎？能在微信上說清的事，我為什麽要見面找你？”
盛路陽點了下頭，他也疑慮這個問題。
“反正肯定不是為了蹭吃蹭喝。”盛路陽略帶抱怨地說。
梁安一笑：“我想看看你是什麽樣的人，嗯……準確點來說，是想接觸一下你，看看他喜歡的人是什麽樣。”
盛路陽“哦”了聲，立刻乖順起來，撓著頭笑問：“那我沒給他丟臉吧？”
“沒有，”她朝他比了個大拇指，笑說，“你脾氣可比他好呢！”
“他脾氣也很好，”盛路陽立馬為人辯解，“只是一般人看不見他說軟話的樣子，他不輕易哄人的！”
“是嗎，”梁安笑問，“看來他哄過你啊。”
盛路陽清清嗓：“這個是私事。”
“你這麽‘公私分明’，還打聽人家住址？”梁安笑，“這不也是私事嗎？”
“這個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我倆的關系眾所周知，他光明正大地跑，我正大光明地追，”盛路陽一本正經地說，“你們是旁觀者也是參與者，輔助我萬裏追妻，不算幹涉私事。”
梁安笑得合不攏嘴：“你還真是不含蓄，他看起來可不像是會做‘妻’的人。”
“隨便啊，”盛路陽無所謂地聳聳肩，“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在我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真的假的？”梁安咬著吸管，瞄他一眼，“你頂著這樣一張臉說出這種話，總覺得像個騙子呢。”
盛路陽挑了下眉：“要不，我毀個容證明一下？”
“那倒也不必，”梁安咯咯笑出來，“不然我可就成罪人了。”
盛路陽嘖一聲，說：“所以，你能告訴他住哪兒嗎？”
“嗯……”梁安覺得好玩，說，“那你求我啊。”
“我求你。”盛路陽想也不想就說。
梁安唏噓一聲：“你還真是……”
“還有別的要求嗎？”盛路陽問，“到底怎樣你才能告訴我，你就都直接說了吧。”
“我不是為難你，”梁安沒再跟他玩鬧，說，“我也不知道他具體在哪個小區，否則我這都算洩露人家信息了，我只能給你個大概範圍，他現在上下學都有司機接送，我知道是因為我們班有天數學課拖堂，快七點了才放學，我本來要打出租，他說順路就給我捎走了。”
“沒事，總比什麽都沒有強！”盛路陽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熱切地盯著她，“你住哪兒？”
“錦茂雲城，”她有些憐憫地看他一眼，“那一片總共有五個小區，全都分南北區，環繞走的話，起碼要走二十條街道，還都很遠，離咱學校七八公裏，離你這邊都要十公裏了，馬上都要開學了，你怎麽找？”
“沒事，”盛路陽深呼吸一口氣，說：“又不是天涯海角，沒什麽難找的，就算在天涯海角也沒關系，他‘偶遇’了我這麽多次，接下來也該我‘偶遇’他了。”
“你怎麽偶遇？”梁安說，“一點頭緒都沒有，他出門都坐車，即便在路上遇到，也是他看得見你，你看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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